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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索性今天多更點。

接下來會日更到完結的。

☆、晉江文學城

陸思渺撫額,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想安靜地裝作不在家,手卻不受控制一下推倒了擱在門背後的掃把,掃把落地發出砰的響動, 清晰可聞, 外面符玉拍門拍的更起勁了,“我知道你在裏面, 開門!”

陸思渺氣急,右手抓住剛才闖禍的左手, 暗罵, “王澤川你給我老實點!要是被外人發現了, 我進精神病院,你也好不到哪兒去。”

王澤川笑道,“放心, 我保證今天不出來。”

陸思渺才不會信他的鬼話,而被發現了自己在家,門外的符玉也不能置之不理,她把散落的鬓發挽到耳後, 拍了下臉頰有點起色,才打開門,神色不善對符玉道, “你來幹什麽。”

外面妝容精致的女人穿着套裙,挽着發髻,一副幹練成熟的打扮,看到陸思渺詫異了下, “你怎麽變成這樣了?”

陸思渺知道自己這段時間天天關在家裏和王澤川搶身體,心力交瘁是比較疲憊,聽對方這樣說翻了個白眼,語氣更不好了,“關你什麽事啊。”

說着就要關門,“等一下!”符玉強硬地擠進來,反手關上門,臉上帶着得意的笑,居高臨下看着她,“你心虛什麽,莫不是怕你的真面目被阿哲知道了,他會和你分手?”

陸思渺面無表情,“有話快說。”自從王澤川上身後,她發現自己脾氣越發不好了,就像是所有的陰暗面都被挖掘了出來,稍有點星火就可以燎原。

“你好好看看。”符玉掏出自己的手機播放一段視頻,陸思渺看到裏面天亮未亮的時候,她穿着睡衣的身影。

從角度看,是符玉跟在她背後偷拍的,鏡頭裏,她四處張望了下周圍沒人,便鬼鬼祟祟到外面草叢裏抱了只野貓塞到一個手提袋裏。

這附近的貓她平時都喂熟了,小貓乖乖地被塞進去,連叫都沒叫一聲。

陸思渺心口一跳--王澤川用她的身體帶貓回來的過程,居然被符玉偷拍下來了。

一段時間視頻播完,符玉環視房間,質問道,“被你帶回來的貓呢。”

陸思渺早想好了說辭,“養不熟撓了我,給放回去了。怎麽我養個貓你也要管?你是不是太多管閑事了。”

符玉臉上浮起神秘的微笑,“是嗎,那你好好看看這一張。”

下一副圖,被開膛破肚的貓咪了無生息躺在黑色塑料袋裏,暗紅的血塊凝結在毛發上,慘不忍睹。

陸思渺一下移開視線,符玉湊近端詳她的表情,“很熟悉吧,這只貓咪毛色和花紋怎麽和你抓的那一只一模一樣呢。”

陸思渺鎮定自若,“下面野貓多的去了,花色都差不多。我能随便給你找來好幾只看得像的。”

符玉從包裏掏出一張檢驗報告的複印件,“我就猜到你會這樣說,所以采集了屍體上留下的毛發,和我從阿哲衣服上取下來的你的長發做了DNA鑒定,毫無疑問,虐貓的人就是你。”

“……”風水輪流轉,昔日靠着貓屍裏王澤川遺留的毛發确定他是二十年前兇殺案的嫌疑犯,今天輪到她被鑒定了。

陸思渺心裏把王澤川罵個半死,繼續睜眼說瞎話,“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沒幹過。”

對她抵死不承認的态度,符玉似乎早有預料,收起東西,趾高氣昂,“你這個醜陋惡心的面目,阿哲肯定不知道。陸思渺,我給你半個月時間,找借口和阿哲分手,從這裏搬出去以後不準再和他聯系。我還可以給你一筆錢。怎麽樣,我對你夠仁至義盡了吧。”

“如果我說不呢。”

符玉勾起紅豔豔的唇角,“那就別怪我把這些東西公布出去,校園網也好、論壇微博也好,不說你在這裏待不下去,還會連累阿哲,大家都會知道堂堂C大教授的女朋友,居然是個喜歡虐貓的變态。你會毀了他的。”

陸思渺盯着她,“別人是投鼠忌器,你倒是不管不顧。口口聲聲說喜歡阿哲,反而去威脅他。”

“那也是你的錯,”符玉眼裏射出怨毒的刀子,“我本來計劃的好好的,要不是你突然出現,我和他早就在一起了。”

在她的算計裏,徐哲行這十來年都沒有交往過女朋友,家裏人肯定催的緊。而她離婚回來後,兩人又是同事又住同一棟樓,還有着青梅竹馬的情誼,時間長了總會拿下對方,就算對方不愛她,那對她來說徐哲行也是最好的二婚對象。

陸思渺失笑,“上次說你自私,看來還說輕了。我現在覺得王鵬飛都比你有情誼有真愛,至少對方自己是不願意變成精神病的,而且為了沈玉婷也是真的瘋了。”

“你沒瘋,執念自私起來,比瘋子還可怕。”

“閉嘴!”符玉似想動手,陸思渺冷冷盯着她,“你打我試試?”正好心情不爽想找人練手。

王澤川在意識裏蠢蠢欲動,“很煩吧這個女人,糾纏不休,還威脅你。”

陸思渺沒理他,符玉眼見也算達成目的,扭身走人,“半個月時間給你考慮,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房間恢複安靜,陸思渺倒在沙發上,一手遮在眼睛上,腦子裏考慮着亂七八糟的事情,亂成一團。沒有意識到自己嘴角彎起,露出帶着惡意的笑。

--找到目标了。

晚上徐哲行照例買了菜到她家做飯,陸思渺說了白日裏符玉來過的事情,一聽到她的名字,正在洗手池清洗蔬菜的徐哲行立刻關掉水龍頭,在圍裙上擦幹淨手,轉頭看着陸思渺,

“別擔心,這件事我會處理好。”

陸思渺搖搖頭,“我今天沒跟她說你已經知道是‘我’幹的,她要是看到你的态度,怕是會氣得魚死網破,把資料公布出去。我是沒關系,怕連累你……”

“不怕,”徐哲行俯身擁了擁她,“大不了辭職,我們可以搬到其他城市。之前小櫻說起想和你開淘寶店,我們也可以到她那邊去,你也有個伴兒。”

陸思渺怔了下,“你什麽時候考慮的這麽長遠的?”

徐哲行笑了笑,刮了刮她的鼻子,“想了有一陣了。”

轉身繼續切除,菜刀落到菜板上發出規律的悶響。

陸思渺從背後擁住他,把臉貼在他背上,隔着結實的肌肉能聽到一聲聲铿锵有力的心跳,“可是你家在這兒。”

含着笑的溫柔聲音從身前傳來,“我父母又沒在這兒,至于家,你在哪兒,哪兒就有我的家。”

食材在油鍋中翻炒,空氣中彌漫着油煙的味道,一盞明亮的燈光映照着小小的廚房。

陸思渺彎起嘴角,心像是船舶停進港灣,任憑外面狂風大雨,也屹然不動的踏實。

吃過晚飯,陸思渺提前吃了藥防備王澤川突然出現,換了睡衣,像是餍足的貓兒乖巧依偎在男人懷中,“給我講講你小時候的事吧。”

男人背靠着床頭,修長的手指穿過一縷柔順黑發,“要融合的話,你要答應我一個要求。”

陸思渺仰頭望着他,笑着嗔怪,“你這是趁火打劫。”

男人手指撓向她腰間,“答不答應,嗯?”

陸思渺怕癢,在他腿上翻來滾去,笑的喘不上氣,“好、好,你說什麽都好,別撓了。”

她眼眸水潤泛着光,膚色如瓷般白淨通透,躺在他腿上無慮無憂的笑,男人眼裏溢着柔情,“再過四個月零15天,你就滿20歲了,生日那天我們去扯證,好嗎。”

聞言,陸思渺神情黯了黯,“等眼前這事兒過了再說吧。”她不知道四個月後,倘若王澤川還沒被找到,自己會被折磨成什麽樣,故不敢輕易許諾,唯恐拖累了對方。

大掌撫上她的臉頰,徐哲行少見的帶了一絲執着,“現在就答應我。否則我不會和你融合。”

他深知她是個重情重諾的人,想用約定來牽絆住她。

陸思渺氣的一股腦翻身起來,撲到他身上,連名帶姓叫他,“徐哲行!”

一口牙印在他肩膀緊繃的肌肉上,到底沒舍得真咬下去,叼着塊皮膚磨了磨牙,悻悻退開,“還有什麽要求,一并說了。”

“其他沒了,”見她服軟,徐哲行笑了,執起她的手勾住小指晃了晃,“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陸思渺好氣又好笑,“徐老師,你多大的人了,還學人家小學生拉鈎鈎。”

說得嫌棄,手裏還是順着他勾了勾,“好啦,答應你了。可以說出你的故事了吧。”臉上的笑怎麽也藏不住。

她其實知道,對方心有靈犀猜到她有這個拉鈎的想法,所以故意提前說出來。

徐哲行把她抱到身上,手指順着她的一頭長發,從上到下慢慢梳理着,開口也是這般不疾不徐,“我小時候脾氣其實很不好……”

伴着男人溫雅好聽的聲音,陸思渺漸漸陷入沉睡。

這是最近難得一夜無夢睡得香甜的夜晚,早上陸思渺醒來,神清氣爽,一掃倦怠。

就是睡覺姿勢略微有點奇怪……

低頭一看,懷裏摟着個黑發的少女,陸思渺松開抱着她的手,摸了下自己的臉,觸感陌生,“這是……阿哲的身體?”

看了下手,骨節分明手指修長有力,好看得緊。

接着,懷裏的人動了動,半睡半醒的湊上來,在她唇角印下一吻,嗓音低啞,“早上好。”

陸思渺:“……你睜眼看看,吻的誰的臉?”

對方倏地睜眼,兩人你看我,我看着你,看到明明是自己的臉,卻帶着陌生的表情,陸思渺樂不可支,“吻自己的感覺怎麽樣?”

徐哲行語氣頗為複雜,“有點心理陰影了。”

陸思渺仔細端詳着她的臉,東摸一下西碰一下,“原來我長這個樣子。以前都是在鏡子或者照片上看到自己的長相,但看到研究說那些照出來會失真。”

徐哲行安靜躺着,任她玩弄,語氣帶着笑意,“好看嗎。”

陸思渺摸摸下巴,點頭堅決道,“好看!美!你眼光真不錯,找了我做女朋友!”

誇自己的同時順帶捧了下對方。

“嗯,不錯,”少女彎眼露出點好笑,擡手摸摸她的臉,“我去做早飯。”兩人特意選了周末完成融合,今天可以膩在一起一整天。

陸思渺拉住他,“我來。”大掌握在對方腕上比了比,驚訝道,“原來我這麽瘦啊。”

男人精壯結實的身軀和她的完全不同,站在徐哲行身體的角度,她驀然發現自己還是蠻嬌弱的。

眼睛轉了轉。忽然雙手伸到少女腋下,往上抱了抱,“呀,好輕!”抱在腿上梳理她一頭及腰長發,感覺像多了個等身玩偶,興致勃勃。

坐在她腿上的徐哲行為了穩住身體,雙手摟着陸思渺的脖子,無奈,“我看到自己的臉就很不自在,你還玩的起勁。”

陸思渺用着男人強壯有力的臂膀摟着嬌弱的少女,笑吟吟道,“因為想到你在裏面,就覺得很有意思!”

特別是在她臉上出現他的表情。

吧唧一下親到對方臉上,少女頓時霞染雙鬓,不由笑的前俯後仰,“你臉紅了哈哈哈!”

“……”已經預想到了這一天是如何的度日如年了。

果然,接下來的一天,陸思渺用着徐哲行的身體,徹底體驗了一把男友力是什麽感覺,吃飯的時候故意要喂“她”,坐沙發上看電視也會把人摟懷裏順毛,看到少女臉上無可奈何又任她作弄的模樣,心裏像是吃了蜜一樣甜。

這世上再沒有比進入愛人身體,回溯他的記憶、感受到他對自己的深深愛意,更讓彼此心靈相通的事了。

他比她想象的,還要愛她。

到了晚上臨睡前,她還意猶未盡,躺在對方腿上,手指玩着“她”垂到眼前的黑發,卷起發梢又放開,“今天我很開心。”

少女本來想俯身吻她,看到自己的臉,頓了頓,改為摸摸頭,“嗯,你開心就好。”

她揚起頭盯着他笑,“只是有一點點遺憾,以後你不能替我生孩子了。”

少女的臉上是少見的肅然,沉聲道,“你不想生,咱們就不生。不怕。”

陸思渺微笑,“謝謝你,阿哲。”

何其有幸,她能遇到他。

閉上眼,放松姿勢枕在軟綿綿的大腿上,徐哲行像是哄孩子一樣輕拍着她的背脊,伴她酣然入夢。

一夜過去,天将破曉。

兩個人的身體已經互換了過來,原本沉睡的少女忽然緊縮眉頭,不安的動了動。

她又到王澤川身體裏了。

四周漆黑一團,屏住呼吸,唯恐引起王澤川的注意。

腳步聲逐漸清晰,身旁也有嘈雜的其他人聲,對方似乎走出了獨居的院子,來到了大街上。

周圍吆喝的聲音越來越多,混到一起雜亂無章。

“梨兒,新上市的本地梨,兩元一斤!”

“賣蒜苗啦。”

陸思渺詫異,王澤川這是到了菜市場?轉眼一想,是了,他身上的錢已經不多了,為了維持生計只能自己去買菜能拖延些時日。

“這土豆怎麽賣的?”王澤川沙啞的、仿佛隔着一層口罩的聲音傳來。

“五毛一斤”當地人說普通話帶着濃重的口音,陸思渺知道R市本來就是少數民族聚集地,之前送外賣的小哥罵的那句話也被小胖他們查出是彜語,但線索還是不夠,r市有一千多平方公裏,小客棧200多家,必須進一步縮小範圍才行。

她耐心仔細聽着,王澤川買了不少的菜,和小販讨價還價,對話聽上去沒有任何有用的。

過了一會兒,王澤川似乎買完菜了,走出了喧鬧的菜市場。

陸思渺內心焦急,如果讓他順利返回住處的話,下一次出來又不知道什麽時候了!

正在這時,他身旁走過兩個說着普通話的中年婦人,“我們等會去珠寶步行街逛逛吧。”

“遠不遠?”

“不遠,走路二十分鐘就到了。我帶你去。”

“那先買點梨,我愛吃那個。”

兩人說着話漸漸遠去,陸思渺牢牢記住那五個關鍵字,耳邊聽着王澤川走路發出的腳步聲,默念數數,1、2……

99、100……身邊喧嚣逐漸歸于寧靜。

3024!

四周很是安靜,鑰匙玎珰作響,鐵門打開又怦然關上。拖沓的腳步聲進到屋裏,洗菜切菜的聲響傳來,依稀可以聽見電視裏的新聞播報。

“r市今明兩天有雨,氣溫18~26度。”

陸思渺掙紮着從睡夢中醒來,迫不及待告訴徐哲行--她找到王澤川在哪兒了!

作者有話要說: 每當進入完結倒計時,也是更文的倦怠期了,卡文ing。本月31號完結,不多不少,剛好夠個全勤。

以及現在滿腦子都是新文。

下一篇你們想看什麽?

老祖?校園?都市?民國?

想看輕松蘇爽點的,還是愛情中夾雜點懸疑、微虐的?或者其他類型?

☆、晉江文學城

“東子, 吃飯了。”

“馬上,媽你先吃着,我刮胡子呢。”

衛生間裏的蕭旭東正沖着鏡子仰着下巴刮胡子。

電動剃須刀的震鳴中, 胡子剃去留下帶着點青色的胡茬, 露出男人輪廓堅硬的容貌。

養了半個多月的傷,一掃之前上班時候的疲憊, 整個人精神抖擻,劍眉星目, 威武而肅然。

蕭旭東低頭洗幹淨, 擦着臉出去晾了帕子, 回到客廳,和老母親兩個人相對而坐,開始吃午飯。

連曉蓉道, “下午去醫院拆線,我陪你一起去。”

蕭旭東夾了塊肉絲給母親,“不用了媽,我下午自己去就是了。”收回筷子, 猶豫了下,“拆了線我就不回來了,要出去辦點事, 短則幾天,多則一兩個月。”

老人幹瘦的手顫了顫,“又要去執行任務?”

一雙渾濁的眼睛望過來,滿是擔憂, 緊張的連筷子都攥緊了。

蕭旭東暗叫糟糕,話沒說清楚把老太太給吓到了,連忙擺手,低聲解釋,“哪能呢,我還在養傷期。局裏也給我放了長假。”

連曉蓉這才舒了口氣,奇怪道,“那你跑哪兒去,又要去那麽久。”

蕭旭東想到陸思渺在他身體那一天和母親的溫馨相處,“幫一個朋友的忙,要去雲南一趟。不是公事,您放心。”

“哪個朋友?男的女的。”

蕭旭東心知這次出事把母親吓的夠嗆,所以多問幾句,哭笑不得道,“媽,你怎麽刨根問底的。我朋友你也見過,上次我住院,人家從C市趕來看望我的那對情侶。他們有點事,找我過去幫個忙。”

連曉蓉人老了,記憶也不太好,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來,臉上的褶子舒展開來,“噢,是他們啊,看着就是好人。那你去吧。”沒再多問了。

吃過了午飯,蕭旭東立刻收拾行李,雖然陸思渺那邊已經想辦法傳來王澤川相對确切的地址,但人海茫茫,王澤川又狡猾多端,他也沒有把握短時間內能一舉擒獲對方。

“媽,我走了。你自己一個人保重。”連曉蓉送他到樓下,蕭旭東向母親道別。

“我知道,你出門在外也照顧好自己。”老人不舍,還是朝他揮手。

蕭旭東低頭看着母親,瘦小的老太太才六十,為他操碎了心,滿臉皺紋,頭發全白了,陽光下一頭耀眼的銀絲。

心中一酸,握上母親枯瘦的手,“媽,轉崗的申請報告我今天就去交。以後就從一線退下來了,您也可以放心了。”

老人驚訝看着他,忽然老淚縱橫,抓住他的手一個勁兒道,“好、好!”

看着老人欣喜激動的樣子,蕭旭東最後那點猶豫都被打消了。

這一次身受重傷,看到母親在病床前垂淚,拖着疲憊的身體照顧他的時候,他靜下心來想了很多,但始終猶豫不決。

而換回身體後,桌子上陸思渺寫給他的信,則成了最後一根稻草。

清秀的字跡滿懷感激他過去的照顧,也真誠地懇求他,希望他能夠放下一些責任,多為自己考慮一點。

她說,這世上也許還有千萬個家庭需要他去拯救,但是母親,只有他一個兒子。

“不哭了啊,”像是母親哄着年幼時候的自己一樣耐心,這一次是中年男人不厭其煩哄着年邁的老母親,“在家裏等我回來,瑞麗有個珠寶一條街,我給你買個镯子回來,綠澄澄的,好看的很。回頭戴上給你那些一起跳廣場舞的阿姨看,保管她們羨慕的緊。”

連曉蓉擦擦眼角,拍了他一下,嗔怪道,“別亂花錢!你給我帶個媳婦兒回來,她們才羨慕的緊。”

一提這個話題,蕭旭東頭皮都緊了,忙不疊揮手,“時間來不及了,我走了啊。你快回去。”

轉身大步離開,男人俊朗的臉上帶着一絲如釋重負的笑意,像是卸下了什麽重任,整個人都明快輕松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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奢華雅致的房間內,坐在輪椅上的少女合上筆記本電腦,“小胖,過來一下。”

在衣櫥間裏收拾行李的小胖擦了下臉上的汗水,忙不疊小跑到她身邊,“來、來了。”

小櫻摸着下巴打量他,一個多月的魔鬼訓練下來,可謂卓有成效,小胖從胖變成了壯實,清秀的五官也逐漸顯露出來,要是再瘦一圈,還能稱的上個帥字。

小胖被她掂量的眼神看的心虛,“怎麽了。”

小櫻招招手,“走近點。”

男生依言上前,走到她輪椅邊便自動自覺半蹲下,這樣方便小櫻平視着和他說話。

小櫻摸摸他的腦袋,“我想了想,雖然舍不得你,不過思渺那邊正是需要人的時候,你也去雲南幫東哥他們找人吧。”

小胖目瞪口呆,“可、可是你、要去美國……”

小櫻笑眯眯道,“我沒問題的,思渺那邊比較重要。你去幫幫他們吧,”纖細嬌軟的手握上男生厚實的手掌,撒嬌般的晃了晃,“我會在美國等你的。”

“我、我不放心你……”

“要讓我安心的話,多出點力,早日找到王澤川那個死變态就行了,還有,”小櫻笑的別有深意,“你去美國的機票我剛才已經退掉了,改飛雲南瑞麗,今天下午五點的,你快去收拾行李吧。我叫司機開車送你去機場。”

“……”食物鏈低端的小胖默默接受了安排,腦袋枕在她大腿上,側着臉,用小狗般濕漉漉的可憐眼神瞅着她,“你、一定、等我。”

公主毫不吝惜地獎勵小忠犬一個熱烈的親吻,“乖,我會等你的。”

她的王子,不高也不帥,還胖乎乎有點憨,但是她知道他一定會努力救下她的好姐妹,然後凱旋而歸,回到她身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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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請問您喝點什麽?”

飛機艙內,美麗的空乘小姐挨着座位詢問客人需要。

路過一位閉着眼休息的客人時,連見慣帥哥美女的空乘都忍不住側目,多看了一眼。

那是一個混血的男人,有着歐洲人的高鼻深目,淩厲輪廓,而一頭亞裔人才有的黑發顯得他極具東方氣質。

他一身深色西裝,長腿在狹窄的座位間難受的蜷起,因為不适而皺着眉,讓他平添幾分生人勿進的氣息。

見他休息,空乘沒有出聲打擾,推着餐車走向下一排。

而他鄰座年約七八歲的小女孩,睜着圓溜溜的眼睛瞅了他好半晌,乖巧的沒有出聲。

等到他睜開眼,才迫不及待湊上去,脆生生道,“哥哥,你好好看呀。”

西蒙硬生生是被人灼熱視線給盯醒的,坐了十多個小時飛機、轉機兩次,饒是已經有過經驗,也讓人非常不爽。

皺着眉頭瞥了眼身旁的小女孩,冷厲的神色緩和了一點點,那是個黑頭發黑眼睛的女孩,剛才那句話也是用中文說的。

此刻睜着黑葡萄一樣又圓又亮的眼睛,笑嘻嘻看着他,推了推手邊的杯子,“這裏有水,你喝嗎。我沒喝過的。”

西蒙沒理她,女孩以為他聽不懂中文,磕磕絆絆吐出幾個單詞,“water、please”卡的厲害,扭頭問媽媽,“這句話怎麽說。”

女孩的媽媽歉意朝他笑笑,低聲勸道,“寶貝乖,不要打擾人家。”

女孩噘嘴,“可是他真的好帥呀,我想和他說話。”

“你呀”年輕母親無奈又好笑。

西蒙心想這女孩直爽的倒有點像某人,喚來空乘給自己倒了杯水,潤了潤幹啞的嗓子。

餘光瞟到女孩驚訝看着他,“大哥哥,你會說中文啊。”

西蒙:“……”失策,剛看到空乘是亞洲人面孔,順口說了中文。

小女孩好奇,“大哥哥你為什麽要到中國來呢?”

西蒙懶洋洋道,“我來打倒壞人,拯救莴苣公主。”

小女孩眼睛一亮,“你也看格林童話啊。那你拯救了莴苣公主以後,是不是就能和她一起幸福生活了?”

男人嗤笑,“不,公主有王子了。”

“你不是王子嗎?”小女孩不是很明白,眨巴着眼瞅他,西蒙從西服口袋裏摸出一粒糖果,女孩還以為是給她的,綻開笑臉,“謝--”

話沒說完,只見男人打開包裝紙,把雪白的奶糖塞到他自己嘴裏,俊眉皺緊,舔了下嘴唇,很是嫌棄,“啧,好甜。”

閉上眼,嘴裏滿是發膩的甜味,靜靜回味着互換身體後她嘗過的那顆奶糖,想必也是同樣的滋味。

旁邊小女孩撅嘴,這個叔叔好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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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哥是最先到達小胖給他們訂好的旅館的,在房間放下行李,拿了電腦到大廳去等人,順便查查周圍小客棧的分布情況。

一個多小時以後,一個身穿休閑西服的高個外國人推着一個純黑色行李箱,走了進來,一下吸引了店內所有人的驚豔的目光。

他取下墨鏡,環顧四周,視線落到店內唯一沒有擡頭看他的人身上,對方身穿淺色休閑服,專注地盯着筆記本電腦的屏幕,他大步朝對方走過去。

“警察?”

一道身影擋住了光線,伴随着帶着異域腔調低沉磁性的嗓音響起,蕭旭東詫異擡頭,長相俊美的混血男人站在他面前,一手懶散插在褲兜裏,居高臨下看着他。

蕭旭東站起來,挑了挑眉,“殺手?”

兩人視線相對,似有激烈電光對撞發出無聲的火花,彼此确定,和對方無論在哪裏都是氣場不和。

分別落座,連客套都省了,直奔主題,“什麽情況。”

蕭旭東轉過屏幕給他看,“離珠寶市場2公裏範圍內,一南一北有兩家菜市場,根據思渺提供的數據,計算出來王澤川住的地方在菜市場方圓3公裏內,這兩個圈子因為附近有景點,游客比較多,客棧共有70多家。”

西蒙斬釘截鐵,“不是客棧,思渺說了是獨門獨棟的院落。”

蕭旭東點頭,“對,那種可能是民居,但直接找不容易。所以從客棧、中介、餐廳三方問起,是最有效的。”

會把院落長期出租給游客的,必定經常做游客的生意,名下應該不止一個房子在租賃,本身自己很可能是做客棧小旅館的;再不濟從中介那也能問出近兩個月外地人來租房的情況。

而王澤川經常點外賣,那家餐廳必然是能接受付現金、騎摩托車能送到的範圍。

西蒙瞥了眼男人,雖然因為各自身份不待見對方,也得承認在偵查方面對方也是挺有一套,“怎麽分?”

蕭旭東直起身體,沉吟道,“我有□□,去客棧那條線,老板也能說幾句實話;你以要在這邊小住的名義去問中介;小胖去餐廳,借口詢問餐廳送外賣的範圍,順便打聽有沒有姓馬的熟客經常叫外賣。”

聰明人對話就是簡單直接,西蒙微眯了下眼,蔚藍如大海的眼底閃過一抹光亮,“OK。”

如此爽快利落沒有趁機怼他,蕭旭東倒是有點意外了,合上電腦,拿眼角餘光觎他,“轉性了?你今天這麽好說話。”

西蒙扔了個白眼,起身提着行李箱回房間,丢下一句,“我從南邊開始。”

蕭旭東盯着人潇灑離開的背影,坐了十多個小時的飛機,對方衣服背後已經皺巴巴的了,而懶得怼他也可見疲憊到了一定地步。

摸了摸冒着青色胡茬的下巴,噗嗤一笑,“這小子,心倒是沒有臉那麽冷。”

西蒙剛才進了旅館直奔他而來,打聽清楚了情況才轉身回屋休息,也足可見對這件事的重視程度了。

蕭旭東繼續在大廳等小胖。到了晚上六點過,背着雙肩包、風塵仆仆的結實的小胖子,姍姍來遲。

雖然他們幾個副人格并沒有在現實裏見過彼此,但一照面,蕭旭東就認出了對方,笑容滿臉招呼,“這呢,小胖。”

小胖喘着氣過來,抹了把臉上的汗水,“東、東哥。”

“辛苦了。”拍了拍對方厚實的肩膀,東哥給他點了杯水,告知他分析的線索。

小胖咕嚕嚕喝下半杯水,一抹嘴,堅定點頭,“我、知道了。馬上查。”

絕不多問一句他們是怎麽分析得出結論的,對他們的能力有種近乎盲從的信任,他聽吩咐照做就是了。

來不及休息一下,從背包裏掏出筆記本電腦,啪啪地開始敲打代碼。

東哥湊過去,“你做什麽?”

“查、查中介租賃信息、客棧長期訂房情況、餐廳外賣範圍。”

東哥捧着茶杯一陣唏噓,“現在辦案要靠現代化手段了,我果然老咯。”

看小胖全神貫注幹活,東哥沒有打擾,把路線圖找出來仔細規劃了下。

完了帶小胖到餐廳,叫了三葷兩素一湯,有大姨做堅實後盾,那感覺不是一般的好,一點都不用他們操心旅費的問題。

吃了一半,倒時差的西蒙打着哈欠,雙手插在褲兜裏,懶懶散散進了餐廳,一瞥兩人面前的殘羹冷炙,優雅華麗的聲線尾音上挑,“不叫我?”

他臉上帶着散漫不羁的笑,氣場卻極為強大,小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差點沒跳起來,“k、killer……哥。”在意識裏和群聊中直接稱呼習慣了,現在一照面,被人凜冽氣勢碾壓的渣都不剩,一個“哥”自然而然帶了出來。

西蒙看了他一眼,壯實的男生不好意思的搓手,一副十分羞愧的樣子。

而對面男人眼都不擡一下,自顧自繼續吃,理直氣壯,“誰知道你什麽時候醒,要吃的自己點,大姨又沒虧待你。”

西蒙危險眯了眯眼,音色宛如華麗如低調的大提琴,飄然而過,“you know?上一個敢這樣對我說話的人,骨頭渣子都不剩了。”

十月秋高氣爽的天,小胖硬生生打了個寒顫。

東哥放下筷子,掏了掏耳朵,“別說英文,聽不懂。也別拽文了,不知道誰連四個字的成語都聽不懂。”

“刺啦啦”

兩人視線交彙,宛如兩道閃電在虛空中對撞,迸發出激烈火花。

小胖夾在兩人中瑟瑟發抖,欲哭無淚:這裏好可怕,他想回小櫻身邊去!

東哥朝他一揚下巴,“小胖,搬把椅子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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