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螞蟻上樹

再次來到這個病房，阮凝恍如隔世。

房間裏面的擺設和平行世界裏的幾乎一模一樣，唯一的不同是病床上的男人不再毫無聲息。

他雖然看起來還很虛弱，但精神很好，眼睛清亮有神。他看到阮凝微笑點頭，伸出手：“你好，正式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孫洹。”

這是阮凝第一次正面看到他生動的模樣，他的瞳孔顏色很淺，接近灰粽，五官立體但線條柔和，看起來像一個從清新校園漫裏走出來的男主角……阮凝第一次在現實看到這樣的帥哥，感覺很不真實。

因為身體原因，孫洹還不能下床走動，只能靠坐在床頭和阮凝說話。

阮凝走上前和他握手，這是一雙修長白皙的手，因為一直在挂吊瓶的關系，他的手很冰，阮凝輕輕握了一下便松開。

“抱歉，原本我打算親自上門道謝，但是因為身體原因，沒有成功。”孫洹無奈地笑着說，他的聲音比電話裏聽起來更溫柔，更清亮。

這樣充滿生氣的孫洹看起來比閉着眼躺在病床上時多了幾分靈動，清透的眼睛非常吸引人，阮凝情不自禁地打量着他的眉眼，心不在焉地說：“我還要多謝你呢，否則真不知道怎麽脫身。”

“不管怎麽說，你救了我一命，或許我應該以身相許。”孫洹開玩笑道，阮凝兩眼發直的模樣把她隐藏的花癡屬性徹底暴露了。

“……”阮凝鬧了個紅臉，她又想起李朦雨那家夥的打趣，連忙将視線挪到孫洹腦後的靠枕上，“等你身體恢複後，你們就會離開這裏嗎？”

孫洹點頭：“對，你提前做些準備，不出一個月，我們就會動身去B市。”

阮凝很是高興，這麽輕輕松松就抱上一只大腿，運氣不賴！

“在去B市前的這段時間，我能為你們做些什麽嗎？”大腿不能白抱，萬一惹人嫌就不好了，阮凝心想孫洹心知肚明她身上的秘密，她總得表示出誠意。

孫洹看着她，清亮的眼眸倒映出她的身影，他輕輕地說：“等着就好。”

……好溫柔，阮凝捕不着痕跡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腕，脈搏好快！

為了避免自己犯花癡做出什麽可怕的事情來，阮凝立馬找了個話題：“對了，昨晚在爆炸前趕來的那個人是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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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

“為什麽平行世界裏，會有兩個你？”阮凝不解。

“因為當時的‘我’不是我。”孫洹解釋：“說起來可能很奇怪，當時我不是以自己的身體出現在平行世界，而是寄身于另一個人，真正屬于我的，是躺在療養院裏那具肉體。”

阮凝很驚訝：“那就是存在兩個你的意識了？”

“不。”孫洹很快否認，“那個我已經被診斷為腦死亡，僅僅依靠營養液吊着一線生機，可以說是沒有意識的，我猜想可能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會寄身于他人。”

“還有這種操作……”阮凝表示很是震驚需要好好消化一下。

從療養院回來，阮凝的心情輕松不少，她推開大門，客廳裏的燈都開着，大家都坐在客廳裏，包括賭氣上樓的星月。

“怎麽都坐在這裏？”

林于飛站起來，有些不好意思：“凝姐，我們還是打算明天早上出發去B市，我剛才收到廣播，明天會有大部隊去B市，允許大家結伴跟随，我們想趁機跟他們走。”

阮凝并不感到意外：“早料到了，去B市也好，只是我沒想到你們這麽着急，路上的食物你們準備充足了？”

“我們清點過了，剩下的食物應該足夠我們四人吃一周左右，跟車隊走的話路上肯定還能經過超市，到時候再收集一些，撐到B市估計問題不大。”林于飛頗有底氣地說。

秦晴在一邊聽着都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吐槽道：“這還問題不大，少年郎，不要太天真了，現在可不是以前，兩三天的車程不知道要走多久呢！”

吳淩俊倒是腦子清醒一些，他今天一天都沒有閑着，他小時候在鄉下跟着奶奶見識過不少山裏的美味，想着現在糧食緊缺便跑到附近的林子裏挖了不少野菜，這下也算派上點用場了。

阮凝并不打算捐助食物給他們，她不是聖母，也不想冒險。

她提醒道：“你們的車确定還停在山腰上嗎？萬一車沒了，車隊不會收留你們的吧？”

四人聽了面面相觑，他們棄車上山的時候真沒想過車會被偷這樣的問題，畢竟這時候了誰還要往山上跑……

“應該在的，我記得我把車上鎖了……要不，我們現在就下山，去看看？車隊通知的是明天早晨四點三十分集合，早點下去準備着也好。”林于飛想了想提議道。

四人商量過後同意了這個決定，很快便收拾出各自的行李，準備出發。

阮凝和秦晴将四人送出院子不遠便折回，屋裏瞬間冷清不少。秦晴唉聲嘆氣了好半天，說：“阿凝，你說我們這是不是太冷漠了？萬一他們路上出點意外怎麽辦？”

阮凝說：“都這時候了就不要想那麽多，自保最重要，我對他們其實根本沒有很深入的了解，就這兩天相處下來，我覺得星月并不可靠，還是不要去充當濫好人了，免得以後出了什麽事，反過頭來怪我幫的不夠盡心。”

“你說的這些我也明白，就是心裏有些過不去。”秦晴郁悶道：“算了算了，不想了！對了，今天療養院那邊來找你去做什麽？”

阮凝眼前閃現過孫洹背靠在病床上的模樣，“你還記得他們他們院長的孫子嗎？”

“記得，剛被送過來那天圍得周圍一圈都水洩不通的，怎麽，他醒了？”

“嗯。”阮凝點頭，“确實是個大帥哥哦。”

“是嗎……唉，我現在對帥哥已經提不起興致，只想好好活下去。”秦晴蔫蔫的，一改之前看到帥哥就兩眼冒光的模樣。

阮凝将孫洹的計劃說出：“他們這個月就會動身去B市基地，我們到時候跟着他們一起走。”

“既然早晚要去B市，為什麽不跟着蓉蓉他們一起離開？車隊的規模肯定不會小，人多應該也會安全些。”

“人多不代表實力就強，末日發生以來，你有見過療養院的人驚慌過嗎？一直都是風輕雲淡的樣子，說明人家有實力！”阮凝分析：“再說了，人多眼雜，車隊裏魚龍混雜萬一我們暴露了絕對沒什麽好下場，最重要的是，孫洹算得上是半個自己人，對他不用隐瞞什麽。”

四人離開後，阮凝二人基本上就不在外面吃東西了。她們一整天都窩在家園裏忙着種植收獲各種主食和蔬菜肉類，豐富自家庫存。阮凝順便升級了烹饪等級，又掉落兩個新菜譜——螞蟻上樹、酸湯牛肉。

螞蟻上樹這道菜講通俗點其實就是肉末粉絲，其中添加了胡蘿蔔丁、蔥姜蒜。別看這只是一道家常菜，系統出品，必屬精品。秦晴這個一向不愛吃粉的人都吸溜的停不下來，就着酸湯牛肉一口氣吃了三碗，阮凝則吃了兩碗粉絲一碗牛肉湯。最後倆人撐得腰都彎不了，跑到湖邊散步消食，沒了他們四人的打擾，生活又恢複了寧靜惬意。

至于另一邊，情況就不那麽樂觀了。

林于飛一行人連夜離開了孤兒院，抹黑沿着盤山公路往下走。喪屍爆發後日夜溫差越來越大，十一月的夜晚，這個南方城市已經凍得人口吐白氣。四人都穿的比較單薄，在呼呼的夜風中瑟瑟發抖，只覺得這一小時的路程遠的不可思議。林于飛被這透心涼的山風一刮，腦子後知後覺地清醒過來，心裏有了猶豫，他們只有五包食物，沒有任何衣服和保暖物品，甚至連水也只有少少的幾瓶。這樣的儲備按照末日前來說是完全沒有問題的，但現在不一樣了，誰也不知道路上會消耗多少時間，車隊那麽多車，到時候能不能輪到他們加油也不好說。總之細想起來這麽貿貿然跟着走确實欠考慮……

短短幾步路的時間，林于飛已經想了很多。他隐隐覺得現在回頭去找阮凝才是最好的選擇，但轉念想到剛才阮凝對他們幾乎沒有什麽挽留之意頓時心裏又不太舒服，就這樣回去顯得他多沒骨氣。而吳淩俊和蓉蓉則是在心中暗暗埋怨星月，要不是她執意要離開去B市，他們也不至于這麽匆匆上路。

至于星月，壓根沒有感受到另外三人心中的複雜情緒，她現在一心想着要離開這個鬼地方回B市，那裏是首都，肯定比其他任何地方都安全。

到達山腰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因為天色較暗加上夜間氣溫驟降的關系，他們花了比往常多一倍的時間。翻爬過堵着路的巨石，黑色的悍馬車靜靜地停在原來的位置。

四人當即上車，雖然車裏比不上在屋子裏，但也比外面溫暖許多，至少遮擋住了刺骨的寒風。林宇飛啓動車子，掉頭開往山下。

吳淩俊跟蓉蓉兩人相擁着坐在後座，邊上是他們所有人的背包，略顯擁擠的車廂很快讓人感到熱乎。窗外是深重的夜色，仿佛怪獸張開了血盆大口，等待着食物自投羅網。

車子很快開到山腳，時間逼近午夜十二點，車隊放出的消息是早上四點半在東郊的高速路口集合，他們至少要在這裏等四個多小時。

趁着時間還早，四人分配了各自的事情，林宇飛和吳淩俊還有蓉蓉三人輪流開車，星月不會開車，負責在大家休息時看守。她一開始還不願意，直到另外三人統一達成共識，規定食物按照勞動力來分配，她才心不甘情不願地接受。

等待的過程是漫長的，天空漸漸泛起魚肚白，地表溫度也随着夜晚的過去而緩緩回升。他們的車子停靠在一處隐蔽的角落，借着樹叢遮掩以免引來喪屍或者不懷好意的人。

直到四點，他們才将車開往高速路口，這次換了吳淩俊駕駛，蓉蓉和星月兩人待在後座。星月因為守夜沒有休息，這會兒已經把頭蒙進衣服裏睡過去，蓉蓉半眯眼歪頭靠在窗上，覺得自己狀态不太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