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依然是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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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紅的血浸濕了床上的被單，夜無雙的身上也是血跡斑斑。

盈盈告訴她，剛才有人潛入屋子不知道在找什麽，無聲無息。

“你怎麽知道有人進來？”只有五歲的小姑娘，難道她沒睡着，可她走的時候，她還睡得很香。

盈盈的小手拈着自己的衣角，不時的扭動，有些不安的偷瞄夜無雙。

見她沒什麽反應，這才解釋道：“盈盈的耳朵很靈，能聽到很遠的聲音。”

夜無雙一陣無語，“你是說，你能聽到很輕微的聲音？”

盈盈連忙點頭，“越小的聲音越清晰，如果是正常的聲音，盈盈就沒感覺了。”

小姑娘說着，有些不好意思。

夜無雙卻倒吸了一口氣，這是什麽天賦，也太奇葩了吧？

不過眼下不是問這個的時候，夜無雙想了想，幫盈盈換上黑色的衣服，兩人便悄悄出門了。

不一會兒，又重新回到屋子裏，将一些小瓶倒出來，她來到床前，慢慢的将五公子的衣衫掀開，透過微弱的燭光向前看，她的心一陣陣的糾着疼。

五公子的背上，有一道長長的口子，寬寬的傷口似是被鈍器所傷，骨頭都露了出來，只是簡單的包紮着。

她将那些爛布扔掉，取來一些水将他的傷口清洗一下，因為那裏面有些發黑，她對這些不太懂，卻沒想到盈盈竟然懂一些，怪不得她們剛才出去，她能辨認得出那些瓶子裏的藥。

“母親是醫者，盈盈也喜歡學。”小盈盈有些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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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處理好了傷口，夜無雙看着他身上的血衫，想扔掉卻不知道給他穿什麽。

想到剛才那兩人光明正大的出現，再想想五公子如今的處境，她越想越頭疼。

“姐姐，你在想什麽？”小盈盈撐着下巴坐在桌前，打了個小哈欠，眨着眼睛問夜無雙。

夜無雙偏過頭望着床上的某人，沒好氣的說道：“我在想，把他扔到哪裏去？”

“為什麽要把大哥哥扔掉？”

夜無雙撫額，“因為他是個大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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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大哥哥，為什麽會變成大麻煩。”

夜無雙：“……”

“咦？你醒了？”夜無雙正在頭疼，忽然聽到盈盈驚喜的聲音，回頭看去，五公子已經穿好鞋子站到了地上。

那穩健的身體，從容的氣度，哪裏像是一個重傷剛醒的樣子。

夜無雙腹诽，這丫的剛才該不會是裝的吧？

五公子清冷的目光掃過盈盈，盈盈連忙躲到夜無雙身後，露出一顆小腦袋怯怯的偷瞄他。

“不準離開。”

夜無雙還沒想好說什麽，五公子已經當先開口，扔下這句話就從容走了出去。

本來還想問下他接下來的打算，問下他需不需要幫忙，問下他……

總之，有很多的話要說，可人家卻離開了。

“真是，真是……”夜無雙氣得将床上的被子扔到地上，自己爬了上去，許是太困了，不一會兒就抱着小盈盈睡了過去。

窗外黑影一閃，消失在夜風裏。

豎日一早，天光大亮，夜無雙打着磕睡，小心翼翼的端着盤子向前走去。

好困啊好困，要是可以睡懶覺就好了。

一踏進後院，夜無雙稍微清醒了一些，就在她快轉暈的時候，終于被領進了花廳，她悄悄的擡頭望去，最深處的軟榻上坐着一個男子。

她差點将手裏的盤子打翻，直到這時，她發現，周圍還坐着其他幾人，皆不是普通人，她随着衆人将盤子擺好，剛準備退下，又被人喚住。

“你們兩個，從今天起就留在這裏侍候公子，一切吩咐都要照辦，聽明白了嗎？”

夜無雙欲哭無淚，這是什麽事啊？

“是，大人。”

她們退出來後，與夜無雙一起被點到的姑娘突然哭了，“你怎麽了？”

夜無雙連忙問她，那姑娘哭得更厲害了，旁邊的三個丫環也用同情的眼神看着她們。

其中一人解釋道：“自從這位公子住進這裏，已經死了數十個丫環了，每次被選中的都會消失，所以大家私底下都不願過來。”

“那是出了什麽事嗎？”夜無雙不解的問她。

那姑娘左看右看見沒人，這才悄悄說道：“我告訴你，你也早做準備，聽說這裏一到晚上會很危險，有人經常聽到打鬥聲，可第二天又很平靜，所以我們也不知道真假。”

“怎麽辦，我不想來這裏。”最先哭泣的小丫環哭得更兇了，眼淚巴拉的看着衆人。

其他三女雖然對她們表示同情，可沒人願意代替她來送死。

最後那三人離開了，只剩下夜無雙和這個丫環兩人，夜無雙搖了搖頭，回去收拾東西。

這件事對她并沒有什麽影響，反正她剛好想了解這些官員在做什麽，想救出瞳瞳還是要接近這些人。

三天後，這裏只剩下一個侍女，那就是夜無雙，另一個侍女據說是做事不仔細被主子送了回去。

假山後，小丫環感激的看着夜無雙，連聲道謝。

夜無雙擺了擺手，道：“千萬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別人，你自己小心點。”

說完就轉身回到了住所。

偏廳裏，五公子執卷默看，藍色的長發柔順的披在身後，一派閑淡，讓人安心，小盈盈守在一邊的小凳上慢慢的研墨，夜無雙看到這一幕，忽然覺得自己就是一個笨蛋，什麽都不會。

“送走了？”

清冷的聲音依舊，夜無雙點了點頭，從旁邊拿過竹籃，幫他換藥，小盈盈在一旁打下手。

日子似乎回到了以前那般的閑散安逸。

沒有誰先開口提過去的事，似乎便被遺忘了。

“姐姐，我們什麽時候去看哥哥？”

小盈盈突然出聲，抿嘴看向她。

夜無雙則看向五公子，這件事她已經對他說了，但當時的他并沒有說什麽。

“他不會有事的，你們現在不能去看他。”

“為什麽？我想見哥哥。”盈盈天真的問道，雖然是問五公子，卻看向夜無雙。

夜無雙不知道五公子想做什麽，蹲下身子摸着盈盈的頭，解釋道：“大哥哥會保護他的，盈盈很快就能見到哥哥了。”

“哦。”夜無雙看出她的悶悶不樂，卻做不出任何的表示。

這讓她很煩燥，待盈盈離開後，夜無雙開口問道：“為什麽不能去見瞳瞳？”

五公子擡眸撇了她一眼，輕語道：“你似乎很關心他？”

“他還是個孩子。”夜無雙有些無奈，總覺得這次見他，似乎變了不少，怎麽說呢，有些幼稚。

“你該知道我這次來溢陽的目的。”

夜無雙點了點頭，隴縣被大水淹沒，朝廷派人前來，只是她沒想到會派他來。

“隴縣縣令死了。”五公子平靜的話語，夜無雙聽在耳裏，卻如平地驚雷，“怎麽會？”

五公子淡淡的說道：“在押往帝都的路上，被一群百姓打扮的人活生生打死了。”

“怎麽會，百姓，怎麽可能？”夜無雙仍然不敢相信。

五公子放下手中的卷宗，起身推開窗子，淡淡的聲音傳來，“是啊，這樣的案件只能暗結，也給我此行的目的蒙上了一層迷霧。”

“那瞳瞳是？”夜無雙心思急轉，吃驚的問道。

瞳瞳肯定是去劫囚了，而他回來的時候便被官府的人帶走，她猜測一定是被人認出來才被帶走的，如今看來，似乎其中另有隐情。

五公子點了點頭，承認道：“是我讓人帶走他的。”

“你是為了保護他？”不知為何，夜無雙覺得她的猜測是對的。

“隴縣縣令唯一的獨子，想必有很多人想得到他。”

“那盈盈呢？”夜無雙想了想，又覺得不對，盈盈是瞳瞳的妹妹，為什麽沒人在意。

“她并不是縣令的女兒，這些事不重要，将她留在身邊，對你有好處。”

五公子說完這話就不再出言，夜無雙的心卻像有上萬只螞蟻在撕咬，亂七八糟的，似乎有一層一層的迷霧升起，将她掩埋。

“他們就要回來了，接下來的日子我會很忙，你，要注意安全。”

夜無雙望着窗口的男子，黑衣藍發，孤傲疏離，依如初見的模樣，可她的心卻再也回不到初見的欣賞，多了份擔憂。

事情果然像五公子說的那樣，他會很忙，書房裏整日人來人往，有冷漠的表情，也有興災樂禍的嘲諷，別有用心的淡然，一切的一切，她都将之收進她垂下的眸光裏。

世事變幻無常，每天他都忙到很晚，沒有時間去吃飯。

她只能在天未亮時，為他準備好一天的飯菜，放在觸手可及的地方，看到飯菜消失，便會覺得心裏升起一陣甜蜜。

有沒有人說過，為心愛的人做飯，是一種幸福！

正在她胡思亂想時，房門被推開，兩個男子走在前面，進來後分侍兩側，随後走進一個男子。

寬大的衣袍遮住了他單薄的身形，夜無雙将盈盈召了過去，小盈盈躲在夜無雙身後，有些怕怕的。

男子身上的衣袍褪下，露出一張熟悉的臉。

“奴婢參見知府大人。”

待看清楚來人時，夜無雙心中咯噔一下，連忙拉着盈盈跪下。

“長得确實有幾分姿色，也很聰明，怪不得能在他身邊多呆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