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你若今生不娶，我便此生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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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目光綿延悠長，他的目光淡如清風！

她的目光清澈如水，他的目光深沉悲痛！

這便是愛與不愛的區別！

夜無雙，看吧，你也是一個狠心的人。

“娘娘，無雙還是想知道為什麽不可以喜歡五公子，他也是人，他到底犯了什麽錯，連被愛的權力都沒有？”

她語氣激動，有些事她不想總是聽別人說來說去！

“無雙……”太子出聲，帶着顫音。

“對不起，殿下，請照顧好姐姐。”

對他，對于不愛的人不給一點希望是她能做的最好的方式。

“放肆……”皇後身後的公公突然出言，道：“你本是已死之人，容你上殿陳述面見聖言，那是給你機會，你竟敢胡言亂語，不要命啦？”

“文老閣主到！”忽然殿外傳來一陣高呼，随後走進來幾位白發蒼蒼的老者。

步伐緩慢遲鈍，一個個顫巍巍的走着，十幾步的路愣是讓他們走了許久。

“老臣參見皇上，皇後娘娘。”

這突然出現的幾位老者，将夜無雙擠到了邊緣，打破了剛才嚴肅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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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的臉色很難看，而一直打磕睡的皇帝卻醒了，聞言連忙哈哈大笑，“文老快快起身，來人，賜座。”

文老滿臉的皺紋看起來很蒼老，夜無雙卻在想這是什麽人，正在這時，卻發現這文老起身的時候對着她笑了一下，吓了她一跳。

在太子對面坐下，居于百官之首的位置讓夜無雙一驚。

“文閣主不在文淵閣主理，來金殿之上可有要事？”皇後的臉自他們進來後一直都繃得很緊。

而皇後與皇上對他的稱呼，也不難看出皇後對他甚是不喜，卻又無可奈何。

文老随意的笑了笑，将目光投向夜無雙，問道：“你就是夜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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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雙見過文老。”夜無雙淡淡的行禮，既不奉承也不示弱。

“嗯，挺好。”打量了片刻，文老連連點頭，又看向皇帝，說道：“老臣聞聽這丫頭膽大包天，敢接近五皇子，便來看看，果然不凡。”

他的話，話裏有話，音中帶樂，誰都聽得出來，是來保夜無雙的。

皇上打着哈哈，說道：“這件事朕也不知情，都是皇後在處理。”他一點也不為自己的無能而羞愧，說得霎有其事。

就在衆人以為他會問皇後時，卻聽他竟然在自語：“你終于可以瞑目了。”

“皇上，老臣還是那句話，希望您可以收回對五皇子的無妄罪責，二十多年過去了，他是怎麽生活的，想必您心裏比我還清楚，他根本不是那樣的人。”

大殿之上，衆人都倒吸了一口氣，若說這大梁國有誰敢提五公子的事，那就非文老不可，而且是唯一的一個。

“當年，您僅憑欽天鑒的一道預言便決定了他一生的命運，可憐他母後早逝，才五歲便獨自一人生活在宮外，您在看着其他皇子時，可曾想過他在做什麽？”

“如今，二十多年過去了，老臣也快入土了，沒什麽心願，唯一想說的就是，希望皇上您取消他那四個不許，讓他過上平凡人的生活。”

四個不許，不得習武，不得碰政，不準娶妻，不允生子！

何其殘忍，何其不幸，衆人聽罷都覺得于心不忍，皆把目光投向坐于末位的五公子身上，然而他，依舊是淡淡的表情，眸光中不起一絲波瀾。

興許是感覺到衆人在看他，他緩緩擡眸，竟然長身而起，向着大殿中央走來。

這是從未有過的事情，無論是什麽場合，他只是一個過客，而衆人已經習慣了他隐形的存在。

然而，此刻見他勻步走向大殿中央，那穩健的步伐、挺拔的身姿、那淡若清風的表情、那無視一切的尊貴，都讓人自慚行穢。

他緩步而來，就在衆人以為他會替自己說什麽的時候，他的動作卻讓衆人發呆。

他雙手拱握，躬身下拜，對着的不是高座在龍椅上的皇帝，更不是權力最大的皇後，而是老邁不堪的文閣主。

“蕭然拜見文老。”

蕭然，梁蕭然，這是大梁五皇子的名諱，卻從未有人提及。

文老見此，只是低低一嘆，不再多說什麽。

五公子看向夜無雙，對她招手，夜無雙嘟着嘴卻聽話的走了過去。

他的手，撩過她額間的亂發将之別到腦後，淡淡的說道：“我不能娶你。”

他略含感情的話語，卻說得如此讓人心碎，但夜無雙知道，他說的是不能，而非不願。

她莞爾一笑，清新的笑容仿佛能讓人忘記一切的煩惱，她的目光先是看向那些不可思議看着他們的人，又投向高座在上首的皇上、皇後，最後在文老的蹙眉中，高聲說道：“你若今生不娶，我便此生不嫁。”

“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無論發生什麽！”最後這句，她的聲音很低，如同當初那般，只對他說。

這一刻沒有人考慮她能否活得下去，而是感嘆了她對五公子竟如此情深意重。

而聽到此話的淩楚楚，茫然的退了幾步，想說什麽卻只能無力。

五公子淡淡點頭，這才看向皇上，說道：“請皇上允許一人上殿，此次草民奉旨去查隴縣決堤案已水落石出。”

前一刻兒女情長，誰也沒想到怎麽突然轉到了隴縣決堤案，衆人都收起了神思，開始交頭接耳。

皇上點頭，公公長長的嗓音傳出去很遠，“傳人證……傳人證……”

而此時，大殿上風格變幻，一群侍衛上前移走了桌椅，而更多身穿朝服的官員正陸續走進來，顯然早已等候在外。

這一轉變，讓夜無雙有些錯手不及，突然不知道自己該站在哪裏，這時，一只溫暖的手掌伸過來，握住她的手。

此時，她已退到最後面，擡眸望去，剛才她表白時都未曾有所表示的五公子，此刻卻對她微微一笑，傾身湊了過來，“別怕，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他的唇貼着她的耳垂，話語輕柔，讓她有一種錯覺，仿佛踩在了棉花之上，輕飄飄的。

她笑着點頭，在他的引導下，兩人一路從後面向前走去，而衆官員竟自動為他們讓開一條路。

他們手掌相握，他拉着她，穿過層層人海，腳下不是普通的路，而是她正式與他站在一起的路。

這條路，或艱辛或充滿危險，她都不怕，只要他不會放開她的手。

這一刻，她在心中發誓，此生唯心而已，此生唯你而已！

長長的路，終有盡頭，他帶着她站在了文老身邊，她一擡頭，竟是與太子對立而站，心中有些慌亂，連忙垂眸，忽然感覺他們握着的手微微重了一下，她擡眸看向五公子，他的神情中竟露出明顯的不悅。

夜無雙掙開他的手，微微一笑。

“人證到！”

大殿門口出現了幾個侍衛，在他的身後跟着證人。

可衆人望來望去，卻沒看到多餘的人。

四名侍衛神色肅穆，在殿外突然站定，分開兩旁，這時，衆人終于看到了所謂的證人。

竟然是一個孩子！

小男孩眼神明亮冷漠，見衆人望來也不害怕，緩緩下拜，高聲呼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下跪何人？殿上回話。”

夜無雙聽到這個聲音時，滿心激動伸長了脖子往外看，若不是被五公子拉着，早就跑出去了。

小男孩大步上前，無視衆人的眼神，略顯單薄的身子在大殿中央再次拜倒，“小民上官瞳瞳，其父官拜七品，現任溢陽隴縣縣令。”

“啊……”

大殿之上，一片嘩然，這小孩竟然是隴縣縣令的兒子，而他，是做為證人出現的。

隴縣決堤案是人為還是天災，很多人都在猜測，但很多知情人都知道，此次五公子被派往隴縣正是調查此中的貪污案。

而這個自稱為隴縣縣令兒子的小男孩，卻成了這次貪污案的證人，讓很多人無端起了猜測。

“這是怎麽回事？”皇帝居于龍椅之上，神色平和看向五公子，随意的問道。

五公子走上前來，拱手說道：“隴縣縣令臨死之前，将一份名單交給自己的兒子，就是想讓他上京面聖，只是途中發生了一些事，所以來晚了。”

“可有此事？”皇帝再溫和，他也是皇帝，上官瞳瞳是第一次面見，心中有些膽怯，聽聞皇上問話，有些緊張，跪在地上說道：“五公子所言不虛，小民被一夥人盯上，一路追殺，後被人所救，才有命來将此份名單當面呈給聖上，不負父親的遺托。”

說着，他将一個信封從懷裏拿出，呈于頭頂。

旁邊自有侍者前來接過交給皇帝，底下衆官員神色各異，不停的交頭接耳，只有站在第一排的幾人眉目平和，穩重如斯。

皇帝看完，勃然大怒，竟站了起來。

“皇上……”皇後心中一驚，也跟着站起來，皇上将手中的信箋交給她，說道：“你自己看看吧！”

“禮部尚書尉雲何在？”

“臣尉雲參見皇上，萬歲。”被點名道姓的官員立刻排衆而出，神色驚恐的跪倒在地，同時将目光投向皇後。

卻見皇後臉色鐵青的看着他，最後閉目，淩厲的目光再看向他時，他便緩緩的低頭。

“朕封為你禮部尚書，執梁國文化之根本，為天下文人師表，人才之統籌，你卻敢行貪污之舉，帶壞門生，當真是罪大惡疾。”

“皇上饒命啊……”

“來人，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