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狙擊
7月,河源城外的草都快被烈日炙烤成幹草。一個全副武裝的年輕女孩卻伏在荒草之中,汗水順着她的臉頰流下,濡濕了發際後又沾濕了衣領,在草地上留下一灘水漬。她渾身已經濕透,臉紅的像番茄,眼睛卻不曾眨一下。她全神貫注地盯着那邊的小路,等着那個人的腦袋出現在視野中。
五聲島紀年571年7月,老領主鄭商錫病逝整整三年之後,他的第三子明榕率領着威風凜凜的讨逆軍趕走了發動軍事政變的丁放,光複了河源。但是,罪魁禍首丁放卻在讨逆軍進城之前離開。從獲得到可靠消息,丁放将在她現在埋伏的小路上經過,那時她就可以完成打爆丁放腦殼的心願。
從獲只有一個人,她靜靜地伏在草叢中,毒辣的太陽将她炙烤着。她不在意這些。她的體溫迅速升高,這不過使得她想要擊斃丁放的心變得更加熾熱。
太陽由正空緩緩西傾,從獲口幹舌燥,丁放還沒有出現。她沒有懷疑消息的可靠程度,她知道“拔釘子小組”在這件事上不會欺騙她。她不知道的是,“拔釘子小組”掌握了三條丁放逃走的路線,告訴她的只是一條經過反複考慮後被排除的路線。
終于,從獲拿出了水壺,這樣雖然會讓她在幾秒鐘之內分心,卻能讓她在烈日炙烤的草叢裏待更久。然而,就在她将第一口水咽下去的時候,一個腦袋出現在她的視野之中。
那個大腦袋上頂着一頂河源鄭氏禁衛軍(這支軍隊現在已經被認為是叛軍)軍官的帽子,臉也很大,一雙透着狠意的眸子有着不同尋常的慌亂,他不是丁放。只喝了一口水的從獲可以确定,她記得丁放的樣子。
來人不是一個人,前前後後有十來個,統一穿着河源鄭氏禁衛軍的軍裝,手裏握着精良的武器。這些人中,有一個人很特別,他年紀很輕,看來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大男孩,被嚴密保護着。從獲眼前一亮,她想起那個男孩的臉,那不就是被丁放扶上領主之位的從淩嗎?
從獲把視線轉向從淩身邊的人,然後她看到一個身材龐大的軍人,雖然穿着低級軍官的軍裝,卻掩飾不住那種高高在上的氣勢。她終于看清了那張臉,是丁放!
丁放出現了。
從獲高興得差點兒跳起來。她慢慢瞄準了丁放那顆大腦袋,那顆大腦袋已經進入射程範圍,只要她輕輕扣動扳機,那顆大腦袋就會血花飛出、腦漿四濺,河源鄭氏混亂的根源就此除去。她興奮地瞄準着丁放的腦袋,忘記了此刻最該保持的是鎮定。
“砰”的一聲槍響,一個人倒下了。倒下的不是丁放那具小山一樣的身軀,而是一具少年的身軀。少年的身子軟軟地倒在人群中,槍聲立時大作。
從獲只有一次機會,她只有一個人,如果沒有辦法一擊斃命,那就可能連自己的性命也白白搭了進去。她實在有百分百把握的情況下開的槍,在扣動扳機的一瞬間,她心裏突然出現一種奇怪的感覺,這種感覺轉瞬即逝,子彈已經飛了出去。在翻身躲避的時候,她似乎看見了丁放臉上那陰沉的笑。
敵人太多,活力又猛,從獲完全被他們的火力壓制住,只有逃跑而沒有還擊的份。她想自己大概是跑不掉了,死亡的念頭湧上心頭,她感到恐懼。聽人說,人快要死的時候會想起一些事情,她什麽都沒有想起,她唯一的念頭就是在躲避子彈的同時再開一槍,最後這顆子彈能夠長了眼睛飛到丁放腦袋上。她當然沒有如願以償。
敵人追了過來,從獲已經躲無可躲,子彈打光了,她拿出了早已準備好的手/槍。她本想往自己腦袋上來一槍,但看着氣勢洶洶的敵人,她槍口一轉,幾發子彈立刻打光。她翻身滾到一個高高的土堆下躲避,她拿出了預備的一顆子彈,裝進彈匣。這時候,槍聲和叫喊聲同時響起,從獲微微露出頭觀察,發現丁放一行人的身後出現了一幫搶手,他們朝丁放等人射擊,迅速放倒了好幾個禁衛軍軍人。丁放大罵一聲,他此刻無暇顧及從獲這邊,也無心戀戰,便丢下幾具屍體匆匆逃離戰場。
“從獲,沒事了。”
是許甬的聲音,他已經走到土堆後面,刻意壓低聲音說:“丁放跑了,鄭從淩死了,你趕緊回去。記住,此事是‘拔釘子小組’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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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代完畢後,許甬便帶着人迅速離開戰場,留下從獲一人。
從獲松了口氣,死亡的威脅已經離她遠了,那種死裏逃生的感覺沒法讓人感到多輕松。她雙手支撐着身子爬起來,才發現身上沒有一點力氣。她不能在這兒倒下,她必須離開,她要到河源城去!
在城外設卡的部隊發現了從獲,他們把她送上軍車,拉到醫院裏去。在軍車上,從獲迷迷糊糊地聽到了廣播,廣播裏傳來明枞伯父的聲音。伯父提出重建秩序,他說了三條,第一要嚴懲以丁放為首的叛亂集團,絕不姑息任何一個人。第二要盡快舉行家族會議,推舉新的領主。第三在河源鄭氏領地上實行軍事管制,在軍事管制期結束的時候,河源鄭氏領地上只允許存在讨逆軍一支武裝力量。接下來還有一些其他的新聞,主題都跟光複河源有關。
在軍醫院經過基本的治療,從獲恢複了神志。她本來整顆心都被丁放的事吸引去,現在終于開始考慮別的事。
8月,明枞正式繼任河源鄭氏領主之位,頒布了更為嚴厲的《懲治叛亂法》,同時也對于那些有功于河源鄭氏的人進行嘉獎。從獲沒有參加入城儀式,沒有獲得“光複河源勳章”,但是得到了“讨逆功臣勳章”。作為典範,為她安排了一場專訪。對于記者的提問,從獲只回答了一個。記者問她接下來想要做什麽,她回答說“親手擊斃丁放”。
對于丁放及其重要黨羽的的通緝令已經貼滿了大街小巷,高額的獎金足以吸引大部分的人铤而走險去做任何事,但丁放本人就同有關他的消息一般消失的無隐無蹤,就像他不曾來過五聲島。
從獲和“拔釘子小組”的人們都在關注着、打聽着丁放的下落,丁放不死,就好像時刻有一把刀懸在五聲島上,說不定哪一刻就會掉下來。這種擔憂在整個五聲島蔓延,造成了長時間的恐慌,卻沒有辦法将丁放找出來。
明枞成為領主後,明榕脫下軍裝交出軍權,表示要盡一切努力維護兄長的尊嚴、維護河源鄭氏的穩定。明枞盛贊這個弟弟深明大義,表示要把領主之位傳給明榕,而不傳給過繼的兒子從洛。明榕則大義凜然地拒絕了兄長的提議,表示對河源鄭氏最好的支持就是維持繼承秩序,他表現出急流勇退的态度,明枞和輿論終于不再勉強,轉而盛贊明榕顧全大局,不愧為河源鄭氏的子孫。在這種良好的氛圍裏,重建河源鄭氏成為新的追求。
戰争看上去已經結束了,秩序迅速得到恢複。不算長的軍事管制時間結束後,友軍完全撤回了自己的領地,河源鄭氏的武裝力量只有讨逆軍,而讨逆軍正在進行大規模的裁軍複員行動。從獲将在這段時間內脫下軍裝,只是她還不情願,因為丁放還活着。
從獲多次向父母提到丁放的事,這自然引起了父母的反感。明榕說:“這些事以後會有人去做,你完成了任務,好好休息吧。”從獲并沒有因此死心。
她枕戈待旦,為丁放的消息奔走着,一幫有着共同目标的讨逆軍官兵和她站在一條陣線上,這引來來丁尚思的關注。
“從獲啊,我跟你爸爸商量過了,你把軍裝脫下來,回許城繼續上學吧。之前耽誤了你的學業,現在應當補回來。”
終于有一天,丁尚思把從獲叫到身邊,這樣對她說。
從獲立刻拒絕了這個提議,她說:“丁放一天不死,我就絕不放棄!學業什麽的,早就耽誤了,再耽誤幾年也沒什麽。”
丁尚思皺眉,說:“你這孩子呀。學業的事不能耽誤,接下來還有愛情婚姻這些事,你難道都準備放棄?丁放的事,不應該是你要做的唯一一件事。”
從獲沉默了一會兒,學業是多年來已經經歷過的,愛情和婚姻卻是第一次從母親嘴裏說出給她聽。她自己沒有考慮過太多未來的事,被突然提醒,整個人有點懵懵的。
但是,從獲還是堅持了自己的看法,母女倆産生了第一次争執。
從獲激動地說:“丁放姓丁,你也姓丁,你們是一家人吧?”
丁尚思聽了這話,臉色立刻沉了下來。從獲一時驚得說不出話來。
沒有“啪”地一巴掌打過來,丁尚思只是扭頭叫來了警衛,她讓警衛把從獲送回許城,理由是“神志不清,需要靜養”。
就這樣,從獲失去了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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