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年級主任的辦公室裏，氣氛很僵硬。

馮主任看着面前的兩個學生，有點頭痛，季冬晴的母親和他有點交情，之前入學的時候，已經交代了他往後多點關照她。本來，他看季冬晴這個女孩子斯斯文文的，一直給他的印象就是有修養、有教養的女孩。

“冬晴，馮叔叔對你很失望啊。”

如果被造謠的學生只是普通的孤兒還好，他還能找對方談談，幫季冬晴将這件事隐瞞過去。但是，這件事卻是校長親自過問的，交代了一定要嚴懲，他根本偏私不了，很明顯，那個學生的背後有人為她撐腰，連校長也忌諱。

季冬晴今天穿了一條明藍色的連衣裙，長發披散着，顯得斯文又白淨。她的态度很好，臉上帶着迷茫的神色：“馮叔叔，是我做錯什麽事了嗎？”

一旁的林曉璇看見主任臉色嚴厲，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你們看看，這是什麽？”馮主任将一份文件丢到兩人的面前。

季冬晴拿起桌面上的文件一看，發現竟然是她和林曉璇在論壇上發帖子的小號和內容，她們做了什麽，上面都寫得一清二楚。剎那間，季冬晴白淨的臉羞得漲紅，仿佛在人前被人脫光了衣服，一點遮蔽都沒有。

林曉璇看見季冬晴的面色就知道不好了，尤其當她接過文件，看清楚上面的內容時，手抖得沒差點将文件撕破。

怎麽會這樣！

“馮叔叔，這資料肯定是僞造的.......論壇上的事我才知道，怎麽可能是我做的呢？”

季冬晴垂在身側的手下意識握成拳，做了美甲的手指慌張地掐着自己掌心的軟肉，痛意讓她鎮定了幾分。她扯了扯自己的嘴角，唇邊的笑意有點僵硬，認真地解釋着：“馮叔叔，這份文件上寫的都不是真的。我跟室友懷香無仇無怨，沒有理由造謠她。”

馮明峰是誰，做了幾十年的教師才升到這個位置，學生有沒有說謊，他一眼便看穿，只不過是看在季冬晴的母親面子上，還想着留幾分情面。

“冬晴，學校已經查明，前一段時間，你和林曉璇兩人在論壇上發布謠言，故意诽謗、侮辱同學，造謠惑衆，損壞同學的名譽，已經違反了學校的校規，學校決定對你們兩人進行處罰，主謀記大過，另外的幫手記小過，而且都要寫一份道歉信和檢讨書貼在公告欄處。”

“馮叔叔，我沒有......”

“馮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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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聽到馮明峰的話，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臉變得慘白慘白的。

“你們不用解釋了，白紙黑字的，你們做了什麽，都查清楚了。”馮明峰嘆了口氣，“你們已經是大學生了，應該知道捏造事實诽謗他人是犯法的，那個學生手頭上也有一份這樣的資料，如果她要去告，你們兩個必定是罪名成立。”

季冬晴和林曉璇的臉色又是一白，全身冷汗直冒，背心發涼。

“學校已經為你們兩個跟她溝通過了，幸好那個學生性格寬容，答應不控告你們。所以，你們必須将道歉信和檢讨書寫好。”

“馮主任，主謀不是我。”林曉璇知道現在再辯解這件事自己沒有做，肯定是不行了。但是，她一定不能記大過。

深呼吸一口氣，往常甜美可愛的臉上帶着一分決絕，林曉璇說道：“發帖子的小號是我的，但是，是冬晴幫我開的，懷香身體有臭味這件事也是冬晴告訴我的。我只是生氣懷香影響到我跟男朋友之間的感情，但是沒有想過要對她做出不好的事情，是冬晴一直慫恿我，論壇上的帖子也是她策劃要怎麽寫的。”

學校記大過，那麽往後她的檔案中都會帶污點，這是她不能接受的。林曉璇語氣很激動，“馮主任，冬晴她才是主謀。”

“曉璇？”

季冬晴沒有到林曉璇竟然會突然咬她一口，她看着馮明峰，慘白的臉上沒有一點血絲，她微微低着頭，對比林曉璇的強烈反駁，她倒是直接認錯：“馮主任，我确實做錯了，不應該做這樣傷害同學的事情，但是我并沒有慫恿曉璇。之前曉璇因為和男朋友分手的原因，記恨懷香，所以讓我幫她的忙，開了小號，而且求我配合她在論壇上刷罵懷香的留言。”

看見季冬晴勇于認錯，直言坦白，馮明峰的臉色緩和了幾分，他也不必那麽為難。

“你說謊，明明是你讓我發的帖子，你現在在推卸責任！”林曉璇咬了咬唇，瞪向她，對方将責任都推給了自己，實在太可惡了。

馮明峰捏了捏眉心，“好了，事情我已經一清二楚了。林曉璇，學校會對你記一次大過處理，季冬晴，記小過處理，這樣的事，以後不要再犯了，否則直接開除。回去寫道歉信和檢讨書吧。”他揮揮手，示意兩人可以離開了。

“馮主任，不是我，是季冬晴......”林曉璇眼眶裏的淚水一下子就滑落了，如果被她父母知道這樣的事，她會被打斷腿的。

“回去吧。”馮明峰不再理會她的辯解，兩人之間，他會更偏袒于季冬晴。

走出教學大樓，林曉璇還哭着，她一把拉住了季冬晴的手，将人往後拉扯，質問出聲：“是你叫我發帖子造謠紀懷香的，你為什麽不承認！”

季冬晴用力掙脫開來，她比林曉璇高，而且還穿着高跟鞋，足足比林曉璇高出半個頭，“曉璇，我記得我提議的時候，你不是沒有反對嗎？我只提出将紀懷香有體臭的事情爆出來，是你說要加上她勾引你男朋友的事。”

明明之前她的确聞到紀懷香的身上有臭味，但是剛才那文件上說她們造謠。她去馮明峰辦公室前，還看到論壇上有人發帖子說紀懷香身上不僅沒有臭味，反而是自帶體香，時間太緊迫，當時她沒有細看。

而且，查出她們兩個人的，肯定是紀懷香的男朋友，向學校施壓的，必定也是他。

一時間，季冬晴恨得咬牙切齒，不僅沒有傷害到紀懷香，反而招禍上身，将道歉信貼在公告欄，豈不是宣告全校的人嗎？

讓學校這樣懲罰她，紀懷香真狠。

收回各種思緒，她居高臨下地看着林曉璇，将所有的脾氣宣洩在這個蠢貨身上：“難怪我堂哥要甩掉你。”唇角帶着一抹諷刺的笑意，她直接轉身離開了。

林曉璇一愣，臉色難看到極點。

宿舍裏，季冬晴和林曉璇一前一後進了門。

紀懷香并不知道她們倆已經鬧翻了，即便知道了，也絲毫不在乎。她收拾着衣服，待會顧無瑾過來接她，将行李搬去他的公寓。

江泳甜感覺到宿舍裏的氣氛很玄妙，她站在兩派中間，不好多說什麽，直到看見紀懷香将衣櫃的衣服和桌面上的書都打包好，她才驚訝地問道：“懷香，你......你這是要去哪裏啊？”将東西都收拾得這麽幹淨，還出動了行李箱，不會是要走了吧？

“我暫時搬到外面住。”紀懷香直接回答。

“啊？”

江泳甜一愣，就連林曉璇和季冬晴都看了過去，“在宿舍好好的，你為什麽要走啊？”話剛落，江泳甜突然想到了論壇上的事，她咬着唇，不再多說什麽。

“想搬到舒心的地方。”紀懷香丢下這麽一句便繼續收拾東西。床鋪被子，洗漱的東西她沒有帶走，衣服也留了兩三套在衣櫃裏，中午可以回宿舍午休。

聞言，季冬晴的臉色沉了沉，對方肯定是借勢搬去跟男朋友同居吧。如果紀懷香不是傍上了顧無瑾這個男人，她根本不需要顧忌紀懷香，學校也根本不會對她作出懲罰。

而對面的林曉璇低下了頭，神情低落，一言不發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東西都收拾了？”顧無瑾下車幫紀懷香扛起行李。

紀懷香上了車，系好安全帶：“嗯，該帶的都帶了。我沒有很多東西，一個箱子就可以裝滿了，主要也是衣服和一些書。”

“走吧。”

......

紀懷香剛住進公寓的前幾天，顧無瑾從最開始的害羞到現在的習慣，适應過程很短很短，他以為自己會不習慣有另外一個人霸占他的地方，分享他的一起隐私，卻沒有想到，這感覺反而出乎意料地讓他喜歡。現在，他每天都盼着晚上的到來。因為紀懷香白天需要上課，他也有事要忙，白天兩人基本沒有時間碰面。

這天晚上，紀懷香早早便洗完澡，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了。

“洗完了？”看見顧無瑾也洗完澡出來，她讓了讓身邊的位置。

顧無瑾抹着頭發，在女孩的身邊坐了下來。看見她下身只穿了一條淺綠色，只到大腿的短褲，他眸色深了深，那顯露在外的腿，又長又細，肌膚白得發光，想讓人忽視都難。

紀懷香毫無自覺，她拿起一顆紅嫣紅嫣，泛着光澤的櫻桃放進嘴裏，酸甜的滋味立刻在舌尖上蔓延。看見顧無瑾看着自己，她用那條長得過分，白得過分的腿踢了踢男人的大腿，“好吃，瑾瑾，你要嘗嘗嗎？”

顧無瑾的目光落在了那碰着自己大腿的女孩的腳上。他黑色的睡褲旁，小巧的腳愈發顯得晶瑩透白，圓潤的腳趾上沒有塗一點指甲油，是健康的粉色，很好看，女孩的整只腳掌好像比他的手巴掌還小。

得不到男人的回應，紀懷香直接拿起另外一顆櫻桃，喂到了男人的薄唇邊。收回目光，就着女孩的指尖，顧無瑾微微張開了唇，将她白嫩的手指連同櫻桃含進了嘴裏。

指尖觸碰到了一陣濕潤和溫熱，紀懷香臉一紅，立刻将手縮了回來，噌了他一眼，“你怎麽不講衛生。”

顧無瑾用舌頭頂着那顆櫻桃，對着女孩挑了挑眉，含笑不語。

“瑾瑾，我後天就要去B市了，你沒有什麽要對我說的嗎？”紀懷香捧着水果盆，對他眨了眨眼睛。

“注意安全。”顧無瑾靠在沙發，對她說道。

“嗯嗯，還有呢？”

“比賽加油！”顧無瑾一臉正色。

紀懷香一把将兩顆櫻桃塞進了嘴裏，“沒有了嗎？”她烏黑分明的眼睛期待地看着他。

“B市那邊的天氣比較冷，你記得将外套帶去。”

紀懷香一口将嘴裏的櫻桃咬破，酸甜的滋味刺激着她的味蕾，她将核吐了出來，放下水果盤，又往顧無瑾那邊坐了過去，湊到他耳邊，兇巴巴地回道：“知道了。”想聽的一句都沒有聽到，她起身踢着拖鞋便往房間走去。

“等一下。”顧無瑾喊住了她。

“怎麽了？”雙眼一亮，紀懷香趕緊回過頭來。

“你剛吃完東西，睡覺前記得刷牙。”顧無瑾提醒道，女孩子一口貝齒，白白的，又整齊，好看得不行，兩人接吻的時候，他也喜歡舔舐她的貝齒。

紀懷香：“......”

飛機票訂的是早上的時間。

“到了B市，要第一時間給我發信息。”顧無瑾叮囑道。

“嗯嗯。”紀懷香乖乖應着，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因為今天需要去上班，顧無瑾穿得很正式，白色襯衫的紐扣一直扣到了領口處，帶着禁欲的氣息。量身定做的黑色西裝剪裁得當，腰腹上扣着一顆紐扣，非常修身，寬壯的胸膛顯得繃緊挺拔，少了幾分年少的青澀，渾身充滿着男人的沉穩氣息。

她真是喜歡得不行。突然覺得，比起去參加比賽，她更想留下，将顧無瑾身上的紐扣一顆一顆解開，又一顆一顆扣上，想看着男人禁欲的臉變得隐忍，卻又無可奈何。

怎麽辦，她學壞了。

女孩的視線過分炙熱，與臉上清冷的神色不一樣，顧無瑾的耳尖已經紅了，他将臉轉過來，看向紀懷香，更加方便她的觀賞，“東西都帶齊了嗎？”

紀懷香單手撐着下巴，搖搖頭，一臉的懊惱，“沒有呢。”

“漏了什麽？”顧無瑾看了看時間，還有四十分鐘，“我開車回去取，應該還來得及。”

“哎......”紀懷香幽幽地嘆了口氣，說道：“不用回去拿了，帶不走。”

“你漏了什麽？”

紀懷香伸出指尖點了點男人過分挺拔的鼻子，“你。”她一臉可惜，“你這件行李我打包不了，只好留在S市。你要乖乖地等我回來，別到處招惹花草。”

顧無瑾瞬間哭笑不得，他低頭親了親她的唇，看到那清澈的黑眸一亮，像是盛了一眼眶的碎星，看得他心頭綴滿了歡喜。有哪個女，會像她這樣，滿眼都是他啊。

“嗯。”顧無瑾低低地應了一聲，語氣肯定。

剛找到位置坐下不久，旁邊的位置也有人坐下來了。

“懷香。”略微帶着幾分驚喜的聲音傳來。

“衛學長。”紀懷香轉過頭來，看見熟人的面孔，禮貌地對對方打招呼。

衛元賀沒有想到會這麽巧，“你是去B市比賽？”

“嗯，衛學長你也是吧。”這幾天學校內參加比賽的人都請了假，飛往B市。尤其是大三大四的學生，更加把握這次的機會。

那次紀懷香這麽短的時間內就将香水仿了出來，他不相信她單單靠的是運氣，世界上哪有那麽多運氣被人依靠？只不過優秀之人謙虛的一套說辭而已。所以，對于作為大一新生的紀懷香要去參加比賽，他一點也不感到驚訝。

“對這一次比賽，你有信心贏嗎？”衛元賀不像平常那樣板着一張臉，帥氣的臉帶着幾分柔和，更加俊美了。

“嗯，志在必得。”紀懷香嬌嫩的紅唇揚了揚，雪白的小臉上透着自信的光，飛機窗外的白雲瞬間被她襯托得失去了顏色。

如果別人聽到紀懷香這樣一個大一的新生，連調香還沒有學習，便大言不慚地說要拿冠軍，肯定會無情地嗤笑，做夢還遠着呢。但是衛元賀卻不然，他有種感覺，紀懷香的調香水平并不會比他差。

“那我們就是競争對手了，加油。”衛元賀笑了笑。

飛到B市的時候，已經是臨近中午了。剛下飛機，一陣冷風迎面吹來，紀懷香措不及防吃了一口冷風，寒意瞬間浸入體內。

她禁不住打了個寒顫，好冷。

“B市的氣溫比S市要冷，而且幹燥，你趕緊穿上外套。”衛元賀看見女孩顫了顫，趕緊提醒。

因為是十一月月末了，S市的氣溫也降低很多，但也只是寒涼而已，但沒想到B市卻是吹進骨頭的寒。

紀懷香趕緊穿上外套，“衛學長，你訂了哪家酒店？”

“你訂了哪家？”衛元賀反問道。

“喜登酒店。”前幾天顧無瑾幫她訂的，說是熟人的酒店，她住在那裏，他會安心一點。

衛元賀微微勾了勾唇，“好巧，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