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看見男人淩厲的目光看過來，方芸瑤呼吸一窒。

下一秒，她随即努力穩住心神，白皙的臉上綻開一個絢爛如花的笑意，“我叫方芸瑤，是蔣夢晚的表姐，沈老太太生日那天我們見過的......”

“我沒有招聘秘書，你立刻出去。”顧無瑾不耐煩地打斷了她的話。

“你剛回來公司，可能還沒有收到消息，我是顧總請來的。”

方芸瑤羞澀地抿了抿紅唇，特意走上前幾步，擡起了下巴，讓自己的臉完全暴露在男人的視線下，聲音輕柔。

“出去！”

顧無瑾的眼眉稍半分不擡，神色冷淡地再次重複了一遍。。

方芸瑤臉上的表情微僵，她精心打扮，好不容易等到顧無瑾來了，哪裏想錯失機會？她端正了臉色，學着蔣夢晚表妹的溫文大方，“顧......顧經理，我是你的秘書，位置就在這裏，是公司安排的，而且公司和我簽了三年的合同，在這三年裏，我都是你的秘書，負責你的日常瑣碎的事務。”

這時，顧無瑾清冷的目光掃向她。

方芸瑤手腳有點緊張，她以前沒有這過這類冷酷又高傲型的男人，從不知道，對方單單一個眼神便已經讓她這麽心驚和着迷，高大颀長的身姿，清隽無比的俊臉，無一不讓她驚愕和迷戀，一顆心砰砰砰地狂跳，她有種戀愛的錯覺。

想到這，方芸瑤彎了彎紅唇，上翹的眉眼帶着勾人的媚意，眼睛眨了眨，又漂亮，又妩媚。這個動作是那天在沈家吃飯時，她看見紀懷香對顧無瑾做的。回去後，她對着鏡子練習了很久。

此刻，看見男人微微愣神，盯着她打量的樣子，方芸瑤心裏一陣暗喜，指尖緊張得慢慢蜷縮起來。

“顧經理......”

方芸瑤又上前走了一步，仰起臉，目光瑩瑩地看着他，此時此刻她真的嫉妒紀懷香，居然可以擁有這個男人。即便是瘸腿又怎麽樣，比起以前追求她的那些油頭粉臉或者肥頭胖耳的男人，顧無瑾不知道好了幾倍。

顧無瑾英挺的俊眉愈發緊蹙，面前這個女人的動作和那張臉，帶着說不出的熟悉感，卻讓他生出厭惡，“我不需要秘書，滾出去，沒有我的同意，再私自進我的辦公室，你直接收入收拾包袱走人。”

“是顧總安排我坐在這裏的，我只是一個打工的，不能違抗董事長的命令。”方芸瑤堅持不走，顧總是顧無瑾的大哥，而且是公司的負責人，顧無瑾難道要違反他大哥的話？

顧無瑾懶得再看對方一眼，他走到辦公室那邊，撥通連接左洋的電話，讓他立刻進來。

“二少。”不過十幾秒，左洋已經敲門進來。

“将這個女人和那張桌子給我撤出辦公室，然後找人将這裏消毒一遍。”顧無瑾下巴揚了揚，聲音嫌棄到極致，仿佛方芸瑤的身上帶了病毒，污染了辦公室裏面的空氣。

“是，二少。”

左洋畢恭畢敬地應道。

方芸瑤有點不敢置信自己聽到的，顧無瑾沒有看到她的動作和樣子嗎？

不該是這樣的，她保證此刻的自己和紀懷香起碼有五分的相像，就連神态也模仿到位，為什麽對方這麽冷淡，絲毫沒有注意到她的與衆不同？

左洋的辦事效率很快，不消一會兒，兩名高壯的保安已經走了進來，合手搬方芸瑤的辦公桌。

“這位小姐，請你立刻離開辦公室。”左洋對方芸瑤說道。

高壯的兩名保安輕而易舉地将辦公桌擡了起來，往外走去，方芸瑤臉上精致的妝容再也遮掩不住那漲紅的神色，又羞恥又惱，她竟然被對方嫌棄至此。

“請出去。”左洋無奈地再重複了一遍，大有讓保安将人拎出去的架勢。她難道沒有看見顧二少的臉色完全沉下來了嗎？

咬了咬紅唇，方芸瑤無奈又氣憤地踩着高跟鞋走了出去，反正她不離開鼎盛集團，總有機會接近他。

然而，當她走出辦公室，才發現自己的辦公桌被搬到了角落那邊，而且旁邊是飲水機的位置。加上衆人疑惑地打量着她，有些目光還夾雜着隐隐約約的嘲諷，方芸瑤更是覺得委屈，心裏有點暗恨顧無瑾的不憐香惜玉。

一個星期下來，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原本方芸瑤以為自己是顧無瑾的秘書，只需要聽從他安排工作就可以了，沒有想到辦公室裏的人，仗着自己是老員工的身份，欺負她是新來的，将不少工作丢給了她。

面對桌面上越來越多的文件，也沒有人教她，方芸瑤覺得自己要瘋了，這不是她想要的，她來鼎盛不是為了每天面對這些不知所雲的數據和分析，她不要跟這些普通員工一樣，辛勤工作，拿着微薄的工資。

沒有來到S市前，方芸瑤的目标是找一間大公司，拿高薪，做輕松的活。但是自從見識過蔣夢晚家裏的富豪生活，又認識了顧無瑾這樣出色的男人，她再也不想甘于過普通的生活了。

她自認為自己并不比蔣夢晚差，更不會比紀懷香差，對方一個孤兒院出來的都能攀上顧家，為什麽她不可以？

“這是急着要的文件，你寫一份分析報告，明天交給我。”一個女員工走了過來，直接在方芸瑤的桌面上丢下了一份文件，打斷了對方各種複雜的思緒。

“我手頭上的工作還有很多，你找其他人做吧。”方芸瑤擰了擰描繪精細的眉，拒絕了。

“是嗎？我看見你坐着發愣，以為你的工作做完了。”

說話的女員工就是那天吐槽方芸瑤妝容的女人，她還真看不慣方芸瑤這種工作态度，不是坐着照鏡子化妝，就是塗手指甲，她真是不懂，公司招這樣一個花瓶回來做什麽。

“範姐，我是顧總請來做顧經理的秘書，你讓我寫的報告并不在我的工作範圍內。”方芸瑤盡量壓下自己的怒氣，提醒對方，“你沒有權利指使我工作。”

女員工倒是一點都沒有被對方的話吓倒，之前顧經理的助手左洋找了她談話，話裏話外都透露着讓她不必有所顧忌，有什麽工作都可以丢給方芸瑤的意思。那天，方芸瑤被顧經理趕出了辦公室，辦公位置挪到這個小角落來，這一幕全辦公室的人都看到了。

可想而知，方芸瑤有多不受顧經理待見。

“上面有已經下了命令，我負責安排你的工作，你不想做？可以離職啊，公司不是你來消遣解悶的地方，做不了事的，一樣會被淘汰。”女員工居高臨下地看了方芸瑤一眼，然後得意地離開了。

“你......”方芸瑤新做的水鑽指甲瞬間狠狠地掐進了手掌心，她差點被氣歪了鼻子。

期末考試已經開始了，這段時間紀懷香很忙，每天考完試後，她都會立刻趕去公司，與左海一起做推廣香水的方案。雖然也有找廣告公司，但是對方做的并不是紀懷香想要的。

這天，剛交了考卷，紀懷香走出考場不遠處時，被同樣交了考卷走出來的蔣夢晚喊住了。

“這段時間真是麻煩無瑾了。”蔣夢晚捋了捋被風吹拂的頭發，她笑得溫柔，“紀同學，請你回去替我對無瑾說一聲謝謝，可以嗎？”

紀懷香不明所以地看着她，等待她的下文。

沒有得到回應，蔣夢晚沒有想到紀懷香一點好奇心都沒有。她嘴邊的笑意褪去幾分，只好自己接着說下去，“這段時間我的表姐方芸瑤入職鼎盛集團，做了無瑾的秘書，她一個新人，如果沒有無瑾的細心看顧和疼惜下屬，表姐她的工作肯定不會這麽順利開展的。所以，很感謝無瑾呢。”

對于蔣夢晚的表姐方芸瑤，紀懷香是有點印象的，之前在沈家的時候，蔣夢晚特意提過她像這個方芸瑤。現在，對方竟然做了無瑾的秘書？

紀懷香黑密翹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語氣不以為然，“哦，他是一個好上司，對每一位員工都很秉持愛護的心。”

蔣夢晚扯了扯嘴角，認真地打量紀懷香臉上的神色，但是很遺憾，對方一張小臉光滑雪白，看不出任何的神色。

她繼續說道：“是啊，就一點不好，表姐經常回去跟我說，她在無瑾的辦公室裏工作，無時無刻都面對着無瑾，壓力有點大。不過，我想時間久了，她肯定會習慣的。”

蔣夢晚緊盯着紀懷香，果然，她的話剛落下，對方那微愣的表情完全取悅了她。

“話我已經說完了，距離我們的協議時間不多了，我還要趕去公司監督着，先走了。”說完，蔣夢晚終于神清氣爽地離開，這麽多回合下來，她終于勝利的了一次。雖然她越來越不喜歡方芸瑤，但是想起對方的作用，她還是忍下來。

黑色的車子停在的學校的門外，一如既往地霸氣，在寒風吹蕭的天氣裏，泛着冰冷的光。

“怎麽你每次都比我快啊？”紀懷香坐進車子裏，順手接過男人遞來的熱飲。她吸了一口，熱熱的暖流順着喉嚨一直滑進了胃裏，很是舒服。

如果不是因為期末考，紀懷香自己幾乎忘記了顧無瑾也是大一的學生。

“因為我比你聰明。”顧無瑾系上了安全帶，準備啓動車子。

紀懷香捧着熱飲，眨了眨那雙黑亮水潤的眼眸，仿佛能看進別人的心裏去，“都說聰明的男人在出軌或者劈腿後，很擅長掩飾自己的行為。”

顧無瑾挑了挑眉，對視上女孩的目光，“根據Y國的研究顯示，智商越高的男性對配偶的忠誠度越高、也越不容易出軌。”

随後，他語氣帶着滿滿的傲嬌，“我以前測過智力，我的智商達到了250，絕對的聰明和優秀。顯而易見，與其他愚蠢的男性相比，以後，我對婚姻的忠誠度極高，是最好，最佳的伴侶。”顧無瑾對着紀懷香自信一笑，“而你，不得不承認，挑男人的目光确實很好。”

紀懷香：“......”

“但是，很遺憾，沒有任何的證據顯示，聰明的女性比普通的女性更忠誠。也就是說，聰明的女人随時有可能出軌。”

明明是她想質問顧無瑾，現在被他這樣一說，怎麽好像需要被警醒不要出軌的人變成了她？

“聽說你身邊多了一個女秘書？”紀懷香咬了咬吸管，直接問道。

“嗯？”顧無瑾挑了挑眉。

“而且聽說是女秘書天天留在你辦公室裏面，和你一起工作。”紀懷香紅唇輕啓，“和漂亮的女秘書無時無刻見着，朝夕相對的。哼，是不是辦公室地下情什麽的最刺激了？”

女孩的小嘴兒裏吐出的話酸溜溜的，泛着一股子的醋意，那嬌俏俏的小模樣直讓顧無瑾笑開了顏，清俊的眉目愈發迷人。他解開了安全帶，頭湊了過去，很想，吻吻這張讓他極愛的小嘴，下一秒，卻被一杯飲料擋住了。

紀懷香将熱飲擋在了嘴巴前，瞪他，“趕緊解釋，不然不讓親。”

“我身邊只有左洋一個男助手，哪裏有什麽女秘書？”顧無瑾将女孩手裏遮擋視線的熱飲取走，放在一旁。

他的聲音低雅還帶着磁性，“而且，什麽天天相對更加不可能，跟我朝夕相對的只有你，如果你願意，我們每天晚上還可以睡同一張床上，相對的時間更多更長。”說着，便低頭，終于吻了吻那帶着香甜的小嘴兒。

紀懷香的臉微微發熱，睨了他一眼，“那麽，方芸瑤是怎麽回事？”她當然不相信顧無瑾會亂來，但是想到有一個女人會天天跟他獨處一塊，便覺得膈應和生氣。

顧無瑾舔了舔嘴角，那裏沾染了一點女孩唇上的飲料汁，甜甜的，“方芸瑤？”眉心緊皺，他終于知道女孩說的秘書是怎麽一回事。

“那個女人是公司聘請回來的，我不需要女秘書，已經将人趕出了我的辦公室，至于人現在怎麽樣了，是左洋安排的。”他将那個莫名其妙的女人趕出辦公室後，便置于腦後了，哪裏還記得起？“你聽誰胡亂造謠？”他問。

紀懷香的心瞬間順暢了不少，“蔣夢晚啊，是她告訴我，她的表姐做了你的秘書，讓我替她感謝你，對她的表姐無時無刻的關心和體貼，還說你們兩個天天獨處。”她一溜子地将蔣夢晚的話說出來，打起小報告來絲毫不嘴軟。

“一派胡言。”

顧無瑾伸手捏了捏女孩的臉，指尖觸及那細滑，嫩生生的肌膚，忍不住又輕捏了一下，“醋可以吃，但是絕對不可以懷疑我堅貞的忠誠和高貴的人品，知道嗎？對方亂造謠而已。”

這回顧無瑾還真是說錯蔣夢晚了。

因為，蔣夢晚說的話，全是方芸瑤告訴她的，蔣夢晚還真以為對方已經接近了顧無瑾，天天在顧無瑾辦公室裏獨處。她哪裏想到，方芸瑤害怕說出自己被趕這樣丢臉的事，擔心會被蔣夢晚嘲笑和放棄她。現在住在蔣家，吃好的，用好的，穿好的，全是因為蔣夢晚以為她能搭上顧無瑾。

“我又沒有懷疑你，只不過是問問你而已。”

得到解釋，紀懷香笑臉如嫣，聲音放到最軟，哄道：“我就知道瑾瑾你最好了，那蔣夢晚的話我根本沒有在意，怎麽可能相信，更加不會懷疑你啊。”說完，甚至還主動送上自己的紅唇被顧無瑾親咬，仿佛剛才說話語氣酸不溜秋的人完全不是她。

含着小嘴輕輕舐舔和輕咬了一會兒，顧無瑾才啓動了車子。

這時候，馬路上的車子不多，車速很快。過了不知道多久，黑色的車子停在了鋪着深藍色鋼化玻璃的鼎盛大樓外。

“你不是送我回公司嗎？”紀懷香往窗外看去，才發現車子停的地方不是永恒大廈。

“我回公司拿份文件。”顧無瑾薄唇微微翹起，“你跟我一起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