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改變殷瑜人生
暮色四合。
裴質輕手輕腳從床上起身, 他準備使用一個時辰, 去做一些報複愉太妃的前期準備。反正這口氣, 他一定要出。
腳剛落地,小殷瑜醒了,小肉手緊緊抓着他的衣衫, 眼裏聚着水汽, 可憐巴巴地沖他喊:“疼。”
他的心瞬間揪起,趕緊又坐回去, 輕聲哄:“乖, 剛才已經吃了藥,再睡一覺就不疼了。”
“不許走。”奶聲奶氣的命令。
裴質趕緊答應, 變出一瓶營養液出來,一口一口地喂小殷瑜吃。小殷瑜最喜歡喝營養液了, 雖然不說, 但每次喝的時候, 小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乖乖,喝了養養水就不疼了。”
“嗯。”小殷瑜一邊吃着,一邊擡頭看他。
他見小殷瑜看的認真, 心裏忽然升起一個念頭:小殷瑜不是臉盲嗎, 為什麽看他臉看的這麽認真?
“你看什麽?”他狐疑問。
小殷瑜虛弱道:“好疼哦。”
裴質的心思立馬被轉移, 抱着小殷瑜變着花樣的哄他。只要他抱着, 小殷瑜就乖得很, 一會就睡過去了。
等人睡了, 裴質才敢下床出門去。
他在這兒待了快兩個月, 也不是白待的,宮裏的勢力他也有所了解,哪個妃子得寵,哪個宮人有實權,他都清楚。
出了門,用一顆地雷換了一個時辰的肉、身。先去偷了一身宮人衣裳和一些銀子,跑去淑妃宮裏,找一個老太監。
“我是華貴妃的人,淑妃娘娘上次找我們娘娘說的事,我們主子答應了,讓我來跟你接頭。”裴質有一次在禦花園聽了淑妃和華貴妃的牆角,知道兩人想聯手打擊其他宮妃和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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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老太監叫慶福,是淑妃的心腹,早得了淑妃的囑咐,就等着華貴妃的答複呢。聽裴質這麽說,不疑有他,拉着裴質商量起淑妃的安排來。
裴質聽他說了許多,只道:“淑妃娘娘安排的很好,不過我們主子卻不想出頭。我們主子說了,不如咱們把事做的幹淨些,黑鍋送去讓別人背,雖然過程麻煩些,可一旦出了事,惡果自有別人去承擔。”
“哦,怎麽做?”
裴質按着他的計劃,說了自己的想法:“對付封貴人,把髒水潑給愉妃。只是不知道,愉妃那邊有沒有咱們的人,可以用一用?”
慶福道:“愉妃一向謹慎,我們主子費盡心思,也只塞了一個小玩意進她宮裏,想着以後或許能用上。”
“多小?”
“才五歲。”
裴質道:“立馬叫過來,我看看是否能用。”
兩人到禦花園的假山裏等着,慶福想辦法,讓他口中的小玩意過來了一趟。那小玩意低眉順眼地站着,連擡頭都不敢。慶福一問話,小玩意就渾身發抖。
慶福看了嘆氣:“怕是用不上?”
“不急,我問問他。”裴質蹲下來,先摸了摸小玩意的腦袋,柔聲與他說話,“別害怕,我們不會讓你做多危險的事。先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
小玩意頭低的更厲害:“叫、叫小竟子。”
“入宮後起的?”
“不、不是。”小玩意鼓起勇氣擡頭看了裴質一眼,“是父母給起的,我、我叫越竟。”
裴質愣住,越才人?
“恭喜,評論已經達到一千五百條,反向實時直播開啓。”
裴質給小殷瑜輕輕地掖了掖被角,擡頭看向半空中的畫面。
殷瑜這厮正在淨房坐着,皺着眉不知在想些什麽,裴質一邊輕輕給小殷瑜拍打着,一邊等着殷瑜趕緊完事。
不想,殷瑜這貨忽然喊他名字,吓了裴質一跳。
難道殷瑜知道自己正在看着他?裴質坐直,疑惑地看着殷瑜。
“沒紙了?”殷瑜擡着頭,對着半空嘆氣,“裴質,快來救救朕。”
“……”裴質想給他扔把菜刀。他就不信養心殿的淨房會缺紙?即便缺了,外頭多少宮人等着伺候呢,至于喊他?
智障皇帝,也得疼,沒法子,誰叫他已經認定這厮了呢。裴質不敢動,怕驚動小殷瑜,他随手拿過床頭小殷瑜寫的文章扔了過去。
雖然這紙已經寫了字,也硬,但智障殷瑜也只配用這種紙。
他盯着畫面,發現殷瑜收到紙後,明顯興奮許多,一樂還把藏在袖子裏的紙全甩了出來。裴質被逗樂,原來這家夥根本不知道他何時會送東西過去,又在詐他罷了。随後又忍不住心酸,這家夥該不會每時每刻都在喚他?
“皇後,你是不是能看見朕,如果是的話,你再給朕送個東西。”殷瑜起身,坐到一邊熏香。
裴質使壞心眼,悄悄從小殷瑜腦袋上割了一把頭發,給殷瑜扔了過去。
殷瑜拿到頭發,差點沒氣死。“這是誰的頭發,你跟哪個野男人待在一起?”才多長時間,裴質的頭發根本長不了這麽長。
他紅着眼四處看。“你藏在哪兒呢,為什麽不出來,你是不是只剩下個魂魄,所以朕才見不到你?”
果然腦洞大的人,猜對事情的幾率也比較大。裴質此時也确實算是只剩下了個魂魄。
“你給朕老實點,朕已經請來好幾個高僧,他們說,等到月圓之夜,就為你作法,把你召回來。你要是敢跟哪個野男人發生點不清不楚的事,朕一定要你好看!”
好,我等着。明知道殷瑜看不到,裴質還是小雞啄米般點頭。
殷瑜低頭看看他手中的頭發,氣的扔進了熏爐裏。手感這麽柔順,肯定是個娘們唧唧的男人。
他又想起裴質扔給他的紙,想從中找出些線索來。他拿起來看了看上面的字,愣住了。
這文章很眼熟。
似乎是他小時候寫的一篇功課,但奇怪的是,這紙卻不似舊紙!
“裴質。”殷瑜猛然擡頭,“你是不是回到過去了?”
我天,這都能猜出來?裴質驚得拍床而起。他沒想到紙上的字,在送過去之後竟然還會在。之前他試圖給殷瑜寫信,傳過去之後就只剩下一張白紙了。
殷瑜道:“是的話,再給我傳一張紙。”
床邊已經沒紙了,裴質立馬要下床拿紙,他一動彈,小殷瑜醒了,張嘴喊疼,吓得他又坐回去了,輕輕拍着小殷瑜,哄他睡覺。
“你不許走,好疼。”小殷瑜撒嬌。
裴質馬上投降,寵溺道:“好的好的,我哪兒都不去,就陪着你。”
小殷瑜還不放心,抱住他的手:“疼哦,你要一直給我吹吹。”
“好,給你吹吹。”裴質湊過去,在他太陽穴上輕輕吹了一口氣。這樣似乎真的沒那麽疼了,小殷瑜又閉上眼睛,慢慢睡了過去。
這麽一耽擱,殷瑜那邊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難道朕猜錯了?”殷瑜自我懷疑了會,又道,“是不是現在有人脅迫你,所以你不敢傳消息了?”
這家夥腦洞亂飛啊。裴質變出一瓶營養液,給他扔過去。
殷瑜接住,嘗了一口,稍稍放下心來,随後猛然想到什麽,試探道:“裴質,如果你真的回到了過去,見到了小時候的朕,一定別讓他吃這玩意。”
啊?裴質不解。這東西不是能治臉盲症嗎,為什麽不讓他給小殷瑜吃?
“雖然看不清人臉,活的很痛苦,但是朕更不想錯過與你相識、相處的點點滴滴。”
這個大豬蹄子,嘴真甜。裴質鼻頭一酸,對着畫面中的殷瑜努力笑了笑。“等我,我保護好小殷瑜,就立刻回去找你。”
自打小殷瑜病了,越發會撒嬌了。以前還是想要撒嬌、又總舍不下臉的那種小可愛,現在卻好像明白了“愉妃”不會離開他,撒嬌撒的很頻繁,并且很有底氣。
要好吃的,要好喝的,還要裴質講睡前小故事。這還不算,他還要求裴質必須得一直待在他身邊,不許外出。
裴質想要去辦事,都得趁小殷瑜睡了,才敢溜出去。
他又用了一顆地雷,見了越竟和慶福,了解到封貴人殘害六皇子的事,已經被捅出來了,封貴人以為是愉妃告的狀,一邊為自己辯解,一邊針對愉妃。封貴人雖然位份不高,可在宮裏待的年頭多,勢力不小,她要折騰起愉妃來,身居高位卻無子嗣的愉妃,未必是她的對手。
“雖然用地雷用的肉疼,但馬上就能看到愉太妃遭報應,爽!”裴質躲在一個廢棄宮殿,偷偷給小殷瑜煎藥。
000道:“別心疼。好消息,從昨天到今天,你已經收到了二十三個雷,還有一個手榴彈。這邊的建議是将二十三個雷換成穿越通道碎片,手榴彈另做它用。”
裴質問:“可以。手榴彈能用來治療小殷瑜的傷嗎?”雖然他救回了小殷瑜,但小殷瑜的腦子已經傷到了,這會在床上躺着養病,還看不出什麽。時間久了,小殷瑜可能會出現身體不聽話、記憶力衰退等等問題。
“不能哦。”000殘忍拒絕,“不過,手榴彈這種重量級別的武器,可以開啓新的權限。比如,你可以用它來改變小殷瑜坎坷的人生。”
裴質搖頭:“他馬上就要時來運轉了。”
他本來是想報複愉太妃,利用了封貴人。沒想到六皇子被害的事被翻出來,倒是把宮裏的水徹底攪渾了。各皇妃、皇子暗地裏做的那些龌龊事都被放到了明面上,皇帝直接氣倒了。
這也就意味着,他們家小殷瑜馬上就要繼承皇位,走上人生巅峰了。
所以根本不需要再浪費一顆手榴彈來改變什麽。
000卻道:“如果小殷瑜還是以前那種聰明機靈的樣子,當然沒問題。可現在,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是你搞出來的,會不會提前了?這個時候小殷瑜被皇帝叫過去問話,還能對答如流,讓皇帝驚豔?”
裴質怔住。
仔細回想愉太妃的記事,裴質只記得小殷瑜的皇位,是各皇子死的死、圈的圈之後,皇帝見他談吐不凡,也是矮子裏面拔高個,就傳位給他了。
但他不記得,皇帝召見小殷瑜問話,是什麽時候了。
要是小殷瑜還有過目不忘的本事,那自然沒什麽問題。
但若因為長針入腦,殘了傻了,皇帝恐怕寧願傳位給廢皇子,也不會把江山交給小殷瑜。
裴質咬牙:“換吧。”雖然肉疼,但不管怎麽樣,總要先保證小殷瑜能夠順利繼承皇位。
“已兌換。”
裴質心疼,又勾起對殷瑜的想念來。他跑到養心殿的床底下,繼續用藥汁畫橫線。等他穿回去,他一定要讓殷瑜好好看看,他在這邊可是天天思念殷瑜。
病重在床的皇帝還在跟寵妃睡覺,一邊嗯嗯嗯,一邊還聊着天。
“朕生的都是逆子,老二是極好的,卻被他們害死了!朕現在連個繼承大位的人,都挑不出來。”皇帝咬牙切齒的聲音中,還夾雜着寵妃的媚、音。
那寵妃道:“陛下,臣妾雖然入宮時間短,卻也知道您還有個十一皇子呢。”
“老十一不行,他出身……”皇帝沒有說完,把裴質卡的抓肝撓肺。
他們家小殷瑜的出身怎麽了?
過了會,皇帝突然拉開了床上的暗格,說要給寵妃看個寶貝。裴質猛然記起來,暗格裏他還放了一封給殷瑜的信,忘了拿出來,這要是給皇帝看到他給殷瑜寫的那些肉麻話,皇帝該怎麽想。
他趕緊從床底爬出來,但還是晚了一步,皇帝已經展開信在看了。
“陛下,小殷殷,小瑜瑜?我如今在小時候的你這裏,用仙術給你寫了這封信,厲害吧?”皇帝震驚地看了看寵妃,又擰了擰自己的大腿,嗯,很疼,“這、這、這怎麽回事,朕沒看錯的話,這是寫給殷瑜的信,這人稱殷瑜是‘陛下’。”
“分別數日,特別想你,就連你的一夜九回,我竟然也有些懷念。”皇帝更加震驚,這什麽玩意?
“你是皇帝,可千萬不要松懈政事,即便我不在,也要做一個愛民如子的明君。”皇帝拿着信的手都在抖,不知道是激動的,還是吓得。“這信難道是一個仙人給以後的老十一寫的?”
再往下看,就沒什麽正經話,都剩下些污言污語了。面對岳丈,裴質感到十分羞恥,顧不上什麽,趕緊把信奪了,團巴團巴塞嘴裏吃了。
皇帝驚得從床上一頭栽倒地上,雙目圓睜,顫聲道:“剛才信是自己飛了,然後消失了,朕沒看錯,對嗎?”
寵妃白着臉點頭。
皇帝立馬翻身而起,對天磕了三個響頭:“是哪位仙人大駕光臨了?”
他沒等到回答,又自己琢磨着說:“仙人莫非是在提醒朕,老十一是上天選定的天子嗎?”
裴質:“……”他可什麽都沒說。
這難道就是手榴彈改變小殷瑜的人生?
他回到小殷瑜的屋子,這孩子還在睡。自打病了,每天七八個時辰都是在睡覺,只要一醒,就會一直纏着他,軟萌萌地對他撒嬌。
“你要當皇帝了。”裴質輕輕點他小鼻尖。“沒想到,你的皇位,還有我的功勞在裏面。這事等我回去說給你聽,看你以後還有沒有臉再兇我?”
眼角餘光掃到他左手手腕竟然亮起了一道光圈,他低頭去看,沒發現小殷瑜的睫毛顫了顫。
他的手腕上怎麽會亮起來光圈?而且看樣子,很像是一顆一顆的珠子在發光。
“最近你這裏好火爆,撒花評已經達到一千七百五十條,恭喜開啓反向實時直播。”系統忽然出聲。
裴質一擡頭就看到畫面中殷瑜正坐在衆多僧人中間,捧着他們倆圓房時的紅梅帕子,一臉虔誠的念着什麽經文。
刀在哪兒?馬德,就不能拿個別的東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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