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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也是這麽想, 才帶安安過來。

只是姜一一落水這件事, 加速了他下定決心。

他情願她一輩子看不見這世界的肮髒和不堪, 但這個謊言無法支撐一輩子那麽長久。尤其,在安安的意識裏,柳夫人只是出門游玩, 她總有回來的時候。

如果終有一天,讓她的世界再次崩塌, 倒不如循序漸進的給她看到真相。

……

餘安安換好衣裳出門時, 方才落水的那個女孩也換了嶄新的衣裳, 這時忽然就要沖到她的眼前,卻是不及靠近, 就被人扯住手腕,不得上前。

那人是許少康,餘安安只看了一眼,便随着白慕陽離去。

只是隐約, 有些替盧穎不值。許少康的身邊這麽快就換了人。

入夜。

大約是白日裏被那個女孩多少刺激到,多日安好無夢的夜晚,頭一次做了夢。

而這一夜,事實上是白慕陽第一個不催眠她的夜晚。他要讓她漸漸看見真相, 就要從放棄催眠開始。

夢裏, 餘安安看不清那個男人的臉,卻是真真切切的知道, 那男人是白慕陽。

他擁着一個女孩頭也不回地離去,她慌得喘不過氣來, 好一會兒才鼓足勇氣跑到他們面前,“為什麽?”

“你說過,你會一直和我在一起。”她凝着眼前的男人,淚水嘩然流落,整個人委屈極了。

男人的面色卻是愈發清冷冰涼:“她需要我。”

她張了張嘴,偏是怎麽都說不出“我也需要你”這句話來。仿佛這話一出口,便是尊嚴被踩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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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一轉,她徹底變成一個旁觀者,像靈魂漂浮着,眼睜睜地看着對面的兩人親密相擁。

“安安,安安……”

一聲聲喚,要她終于張開眼。餘安安目光呆滞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好一會兒才勉強分辨清眼前的人,而後猛地撲進他懷裏。

她的淚水浸濕了他的衣衫,白慕陽輕柔地撫着她的背,想着餘安安多半是夢見了柳奶奶。

“做噩夢了?”白慕陽擁着她,輕聲撫慰。

餘安安在他懷裏抽泣着,仍不能從夢裏完全走出來,只愈發用力地環着他的腰身,腦袋貼在他的胸口,唯恐他消失不見了。

“夢見了什麽?”白慕陽依是柔聲道,預備淺緩地将她帶出來。真相既然太過殘忍,那就慢慢來,他半點不想逼她。

餘安安仍緊緊地環着他,好一會兒才從他懷裏仰起頭,挂着淚珠的雙眼可憐又無辜地望着他:“我夢見你和一個女孩走了,”悶了悶,又啞着嗓子滿是委屈的補充,“你說你需要保護她。”

白慕陽身子微僵:“你夢見的是我?”這卻是他不曾預料的,他半夜不曾安眠,直到她神思不穩開始掙紮,他便立刻起身将她叫醒。他以為,這一夜入夢的定是柳奶奶才是。

“嗯!”餘安安扁嘴垂着下颌,越想越是難過。“我知道她是真的需要你,她那麽柔弱,又那麽可憐,就算是我見猶憐又怎麽樣?哼,她弱她有理啊!”

白慕陽心知她這是還未完全從夢境中走出來,聯想到白日裏她說吃醋的情形,不由道:“那你就哭成這個樣子?”

餘安安哼唧着:“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好像失去你我就什麽都沒了。”說着,她的手指還緊緊地揪着他的衣衫,又是小聲咕哝着,“我明明不是那麽執拗看不開的人,但是在夢裏就特別害怕,感覺整個世界就只剩下了自己一個人,真的特別害怕。”

白慕陽心口一跳,驀地懂了。人的潛意識是極可怕的東西,它帶你看見真相,又因為本能幫你遮一層紗。

他以為她會夢見奶奶,結果,竟是先夢見了他。或者,是因為那段痛苦的記憶被她掩藏的太深,不能一下子看得清晰,卻又下意識地影響着她。

白慕陽緊緊地擁着她,一面小聲安撫着:“沒事了,已經醒了。我現在在你身邊,并且永遠都在,不會被人搶走。”

“真的嗎?”她嗚咽着,滿是受盡了委屈的不确信。

他低低嗯了一聲,下一秒身子就僵住。他喉頭微動,悄然咽了咽口水。

女孩因為不安在他懷裏不安分地動着,倘或僅是如此也算,尤其,她身上僅有一件薄薄的睡衣。往常,為了避免身體本能的難以自持,一向是等她躺下,身上蓋了毯子,他才會進門,只怕透過衣裳看見女孩姣好的曲線。

這時她的身子緊貼着他,那柔軟又在他的懷裏微微拱着,每一秒都刺激着他的神經,勾得身體仿佛将要起火。

白慕陽垂下頭,額頭抵着她的額頭,眼底是洶湧而來的欲-望。女孩眼底還泛着晶瑩的水光,這時尤不自知,仍緊緊地抱着他,生怕他跟別人跑了。

女孩柔軟的唇瓣覆上他清冷的薄唇時,白慕陽腦中仿佛有煙花轟然炸開,他明知道這是女孩做夢的後遺症,是她擔心他離去,但還是沒忍住缱绻黏磨,迅速反客為主。

大手擁在她的身後,撫摸着女孩纖瘦的脊背,柔軟的腰肢,而後緩慢地上移,手指包裹住那一團令人心悸的柔軟。

餘安安身子一顫,整個人像被微弱的電流擊中,從頭發到足尖都是酥麻。纖弱的手臂無意識地攀附住男人寬厚的脊背,像溺水的人,依賴他才能生存。

白慕陽察覺到女孩的不抗拒,薄唇順着下颌,吻上纖長的脖頸,精致的鎖骨。

“嗯……”女孩下意識嘤咛出聲,是誘人至極的蠱惑。

白慕陽渾身一僵,手指勾着女孩柔軟的頂端,這時驀地用力。女孩痛得叫出聲來,迷蒙的眼神瞬時清明了許多,而後猛地推開他。

白慕陽察覺身體某處的異常,手指抓住柔軟的毯子,竭力壓制住将女孩摁下的沖動。

“現在清醒了?”他嗓音沙啞着,像塗了蜜的毒藥一樣。

餘安安這才想起他的手指觸過的每一處,都在隐隐發燙,慌忙揪過毯子遮在身前,磕磕絆絆道:“你……你你,我,我不是故意的。”

白慕陽嘴角一抽,她倒是知道,方才是引-誘。

他擡手輕柔地摩挲着女孩柔嫩的臉頰,末了,手指捏着她軟軟的耳垂,啞聲道:“我倒希望你是故意的。”

餘安安臉頰愈是發燙,伸出一只手推了推他:“你去睡覺。”

白慕陽俯身吻了吻她的唇,方才回到旁邊的床上躺下。餘安安緊咬着下唇,背過身去,卻又忍不住回想方才的情形,那種異樣的酥麻感勾得人心都漂浮着。

許久,她才于暗夜裏小心地翻過身,卻是一眼便望見男人的眼光直直地落在她身上。

她怔了怔,到底是開口:“慕陽,你真的不會喜歡上別人嗎?”

她的嗓音軟軟的,叫他慕陽。白慕陽張了張嘴,剛要說什麽,女孩忽然又道:“我所認識的人,好像沒有人只喜歡一個。雖然許少康這麽多年一直對我很好,但他也并不會拒絕別的女生。當然了,我也知道他沒必要拒絕。只是覺得,好像沒有人,從始至終只喜歡一個,且能夠修身自持。”

“安安,”他伸過手,女孩将柔軟的小手交到他的掌心,“坦白說,我沒想過喜歡誰,也沒想過和誰過一生。遇見你之前,我覺得活着只是活着。遇見你之後我才發覺,活着也有活着的樂趣。”

“至于你說的,我會不會愛上別人。安安,我這一刻的看見的一生裏,只有你。”

所以,未來的事他也無法保證。

餘安安凝着他,知曉他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可還是犯了尋常女孩子的通病,因他無法準确地許諾一生,她的心還是彷徨着。

好像是自身體開始變差以後,連那份自信也缺失了許多。

“睡吧!”白慕陽終于還是一下一下地捏着她的手心,讓她入眠。

……

清晨,餘安安是被誘人的飯香勾着醒來。

她坐起身,慢悠悠地伸了個懶腰,自床邊的抽屜裏拿出一根發簪将長發随意地一挽,便要下床去看白慕陽做了什麽好吃的。

結果,這步子還沒邁開,前一晚的夢境連帶着記憶一起出現在腦海。

她驀地僵住,緊閉着眼,拍了拍腦門,腦子仍是一片混沌,完全無法分辨腦海裏陡然出現的情形,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亦或,都是夢境。

餘安安洗漱過,方才挪到廚房,身子隔着臺子小心翼翼道:“慕陽,昨晚……昨晚你睡得好嗎?”

白慕陽攪着鍋裏的粥,想起昨夜女孩異常的主動,手指微微一僵:“嗯,還好。”

餘安安忍不住向前探了探身子:“那你有沒有聽見什麽?或是看見什麽?我有沒有夢游,有沒有說夢話?”

白慕陽唇角微勾,她果然又有些混淆現實與夢境。然他目光微微錯開,瞧見女孩發上的木簪,這是柳奶奶慣常喜歡用的款式,年輕女孩用的并不多。他思及這一晚餘安安夢見的是他,興許下一晚就是柳奶奶了。

遂轉過身,神色如常道:“應該沒有,我一覺醒來就是天亮。”

“真的?”女孩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陡地灼灼亮起。

發現那些都是夢境,就這麽開心?

白慕陽一顆心驀地沉了沉,但仍是低低嗯了一聲。

女孩伸手撫上胸口,立時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幸好幸好,幸好只是做夢。”

白慕陽心事落到底,好端端的瞎扯什麽一覺睡到天明。昨晚,他們的關系明明進了一大步,這下可好,又是一夜回到解放前。

他關了火大步走到女孩面前,伸手捏住女孩的下颌:“夢見什麽,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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