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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慕陽臉色驀地沉下, 時延在一旁立時道:“人事經理大概不清楚姜小姐和餘安安的關系, 所以才……”
“我看他就是太清楚!”白慕陽臉色陰鸷至極, “去找人調查一下,看他是不是收了姜家什麽好處。”
餘安安同姜家的關系在這個圈子裏并不是秘密,公司基層員工不知道也就罷了, 人事經理斷沒有不清楚的可能。
時延輕咳了一聲,餘安安瞧着這情形不對, 趕緊走到白慕陽身邊, 輕聲安撫着:“你先別生氣, 也許那位經理并不知情,你不喜歡姜一一在這裏, 辭退她就是了。”
時延道:“已經調查過,這事人事經理确實不知情,錄用她是他秘書的意思。那個秘書也确實收了姜家的好處。”原本,普通文員的入職, 也不需要經理過問。
“對呀,”餘安安趕緊又道,“你別氣了,你看我都不生氣呢!”她挽着他的手, 一面沖時延道, “那就麻煩你現在将她辭退吧!”
時延看向白慕陽,瞧着他仍是滿臉戾氣, 終是悄聲離開。
這事,其實原本不必與白慕陽說, 他自己将姜一一辭退就是。但姜一一為了靠近白慕陽費盡心思到這種程度,是該讓他們兩人都留個心眼。
畢竟姜家那裏,多少還是有着陸市長的護佑。且那一家人,也不是懂得适可而止的性子。
這天下班,餘安安同白慕陽在街上溜達,他們剛在餐廳吃過飯,想走一走消消食,行至一個茶餐廳的時候,她忽然頓住步子,那窗子是透明的,裏面的人再是眼熟不過。
是游游和林恒宇。
林恒宇不是在國外念書麽?什麽時候回來了?
她愣神的片刻,窗內的游游看到她,急匆匆同林恒宇說了句什麽,便出來找她。
白慕陽看着她們兩人,率先同餘安安道:“我去提車。”說罷,便是大步離去,給了她們說私密話的空間。
另一端,林恒宇結賬出來後,同餘安安點頭示意也是離去。
“他怎麽突然回來了?”游游繞着他跑也有兩三年,林恒宇活像石頭一樣捂不熱,這時怎的回來得這麽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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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游肉肉的小臉上忽的飛上一朵紅雲,整個人都帶了些嬌俏可人的感覺。
“我……”她結巴着,“我也不知道他怎麽突然回來了。”
“他沒告訴你原因?”餘安安方才瞧見他們面前的杯子可都是快要空了,應該坐了有一會兒了。
“說了。”游游咬着唇,一貫率性灑脫的性子這時憋了半天憋不出一個字來。
餘安安瞧着她這模樣,忍不住猜測:“他說因為你?”
游游猛地擡起頭,一臉“你怎麽猜得到”的神情。“他真的這麽說?”餘安安一雙眼也是灼灼亮起,為着好朋友的八卦,也為着游游捂了這麽久的石頭終于熱了。
游游愈是害羞,咬着唇點了點頭:“他說,我離開他的這段時間,他很想我。”她說着,仿佛為了增強自己的自信一般,又是補充,“我大概知道,我追他這麽久可能變得像他生活中的一部分一樣,這時他大約是突然不習慣我不在身邊了。”
餘安安愣了愣,心下也是這麽想。她不大了解林恒宇,但總覺得若是不喜歡一個人,那麽久都不喜歡,怎麽會突然就開竅了?
“他向你告白了?”
游游又是垂下頭,點了點下颌。
“你答應了?”
游游沒作聲,愣了會兒忽然道:“他向我求婚了。”
餘安安張了張嘴,頓時說不出話來。她忽然有些不安,這事情來得太快,便讓人覺得是否有不為人知的隐情。她瞧着游游這模樣,多半也是答應了。她知道,游游還未曾考慮過結婚,她們現在也不過是大四在實習的學生,怎麽會突然考慮到結婚?但林恒宇對于游游來說太不一樣,他是她的情窦初開,是她付出了幾年的青春,游游太想和他在一起。
“游游,”她輕聲道,“叔叔阿姨知道這事了嗎?”
“不知道。”游游鼓起嘴,突然有些洩氣。
“你預備怎麽說?”餘安安道,“我覺得,他們或許不會答應。”游家父母對于游游雖說一向是很開明,也沒怎麽管過她追求誰,但若是突然上升到結婚,他們大約不喜歡女兒這麽巴着別人。
“你也覺得不合适?”
餘安安抿了抿嘴:“你們什麽時候見家長?”
“明天。”
“要不你和他商量一下,晚一天再見。”
“啊?”游游愣了愣,一時沒轉過彎來。
餘安安一手落在她的肩上:“游游同學,見家長之前難道不該帶他正式見見你的朋友我。”不論為情為理,她都要先見一見,問清楚林恒宇的想法,才能夠安心。
游游見她煞有介事的模樣,不由得笑了,打掉她的手哼哼:“說得好像你要嫁女兒一樣!”轉而又道,“行行行,明天我帶他來見你。後天再去見我爸媽。”正好也給她自己一個轉圜的時間。
“嗯,”餘安安眨眼,忽然又道,“我帶上白慕陽,我們四個一起吃個飯。”原本,是帶不帶都行,但白慕陽現在不能離開人,所以還是帶着。
兩人剛剛說好,就遠遠地瞧見白慕陽将車子停在路邊向他們大步走來,游游瞧着那個專注地望着安安的男人:“你确定是他了?”
她确定是他,一直很确定。
餘安安忍不住揚起唇角,剛要應下,臉色就猛地沉了下去。游游順着她的眼光看過去,正看見姜一一在路邊好好地走着,忽然就沖着白慕陽倒下去。
那姿勢逼真得若非她們兩個了解,只怕都要相信,真是那姜一一身子虛弱站不住了。
她腳下是十幾厘米的細高跟,貼身的藍色包臀裙和白色的絲質襯衣,這麽一歪,若是落在哪個男人懷裏,只怕當下就要心動。即便是沒心動,身也得動。
而正好走來的男人,便是白慕陽。
游游在安安身邊站着,當即就要罵人,她算是知道了,這人到底能無恥到什麽程度。陸伯母生日宴,姜一一落水那件事,游游後來便聽說了,沒想到,她這麽快就故技重施。
姜一一摔倒的瞬間,白慕陽剛好走過,游游的心跳都要靜止了。所有事不過一瞬間的事,她們根本來不及走過去,也來不及吼一聲。
白慕陽步調加快了一點,驀地錯過她,目光甚至沒有一秒鐘停留在姜一一身上。後腳錯開時,忽然被人抓住西褲的下端,他蹙了蹙眉,徑自邁開。
“我ca!”游游瞧着,忍不住要為白慕陽鼓掌。對付姜一一這種,就要白慕陽這種視而不見才行。
餘安安沒游游這麽多心裏動作,她猜得到,白慕陽多半不會管,他現在正是最冷清薄情的時候,莫說姜一一,只怕一個路人甲,可能他都看不到。
餘安安看他大步走來,忽然有種恃寵而驕的感覺。
她向他走去,近了才道:“明天游游帶我見林恒宇,你和我一起。”
“好。”
白慕陽近乎是滿眼癡纏地望着餘安安,給游游瞧得燈泡大亮,她匆忙同餘安安道了別,便徑自離開。
這端餘安安同白慕陽要走回路邊,偏偏又要路過姜一一那處。那裏已經因為她跌倒堆了一些人,她身子靠着一個柱子,雙腿平放,卻也沒有因此走光。
餘安安越過人群瞥了一眼,她臉頰酡紅,嘴唇微張,看樣子像是喝醉了一般。
她忽然閃過擔憂:“我們真的不管?”這事多少有些挑戰她的道德底線。
白慕陽瞧了一眼,臉色驀地沉了些:“我們管一次,她就會有第二次。”
“我看她似乎不像是裝的,只是偏偏出現在我們面前,确實讓人多想。”
白慕陽握住她的手:“我們走。”
餘安安猶豫了下,到底是随着白慕陽離開,只是這步子将将邁開,大醉酩酊的姜一一似乎有所感應一般,忽然就開始含混不清地嚷嚷,大約是發酒瘋的架勢。
她臉頰稚嫩,縱是畫了濃妝,也是掩不住青春的氣息。尤其她那一身配着,說得好,像是有錢人家的姑娘,說不好倒像是走歪路的。
吵嚷聲很快吸引了更多人的圍觀,餘安安瞧不真切姜一一的模樣,愈是不放心。不論真假,眼睜睜看着她這樣,确實有些挑戰她的道德感。
很快,一個男人的聲音蓋過人群小聲議論。“小月,你怎麽回事,我都說了不讓你喝這麽多酒,你看看你都醉成什麽樣子了?”
随後,他抱起姜一一,撥散人群,意欲離開。
那人一眼便看得出沒安好心,他連姜一一的名字都沒叫對。
餘安安終是不能忍,正要摁下白慕陽,同他說一句“我來管”,一個高瘦的男人忽然就跳到眼前來。
“鄭秘書?”餘安安驚異地看着他,神兵天降啊!
“白總,餘小姐。”
白慕陽睨一眼抱着姜一一漸漸遠去的那人,沉沉道:“把姜一一救下來,然後調查清楚具體怎麽回事。”
“是!”鄭明應了,趕緊沖那男人跑去,倒是令餘安安一頭霧水地瞧着,全然沒理出思緒來。
白慕陽擁住她向路邊走去,及至上了車方才面色嚴肅地凝着她:“安安,我知道你不忍心,但是除了我,你不需要相信這世界上的任何人。”
“呃?”她怔住,怎麽突然上升到這麽嚴肅的話題?頓了頓,忽然回過神來,無謂道,“哦,我知道,當初她能故意落水,這次興許也是她故意醉倒在你面前,不過鄭明在,确實比我出面要好。”
白慕陽身子前傾,忍不住輕吻她的額頭,末了,又不知足,薄唇落在她的鼻尖,唇瓣,不自覺地就要下滑。餘安安沒來由地想起前夜的翻滾,趕忙喘息着推開他:“我們回家再……”
“再什麽?”男人眼底翻滾着誘人的顏色,那一絲不悅也因着她微紅的臉頰,不見蹤影。
她在他眼前就好,任別人心思雜亂如何,他定會護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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