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下午三點的便利店,沒什麽客人,非常清閑。
已經把櫃臺抹過三遍的孟曉夜實在無事可做了,只好開始發呆。
她拄着下巴,望向一側的窗外——
午後的陽光熱烈地照進來,又因為店內開着充足的暖氣,所以感受不到外面的寒冷,但實際上,天氣預報說,今天随時可能會下雪……
會下雪麽……
想到這裏,曉夜的眼前出現了一片櫻花雨,随即,記憶把她帶回到一個春日的午後。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舞蹈房內,一群年輕的舞蹈演員正在排練最新的一出現代舞劇《春之戀》,孟曉夜就站在隊伍的正中間。
臉上帶着自信的笑容的她,盡情地舒展四肢、随着音樂翩翩起舞。
起跳!騰空!旋轉!飛躍!
她完美地跳完了一組又一組的動作,不僅姿态優美,就連力度和眼神也都表現得十分到位。
年輕的導演就站在她的面前,一邊用手掌擊打着節奏,一邊不時對她露出欣慰和滿意的笑容。
她因此跳得更帶勁了,盡管汗水已把她的整件舞蹈服打濕,她也完全感受不到任何疲累,她想要這樣永遠地跳下去,一直、一直為舞蹈而活,這就是她的夢想和使命!
砰!
一輛卡車突然撞向了孟曉夜,她的身體被抛向了半空,随後又重重地跌落下來,砸在了地上。
世界瞬間變得一片通紅,曉夜感到自己右邊的身體像被一頭巨獸咬住了似的、陷入了無邊無際的劇痛。
Advertisement
三個月後。
醫生看着曉夜最新拍出的片子說:
“很遺憾,今後,你可能沒辦法再跳舞了。”
那個瞬間,曉夜以為自己受傷的并不是腿、而是耳朵。
不能再跳舞了?
怎麽會?
怎麽可以?
但在她還沒出聲之前,哥哥孟曉晝已經跳起來把醫生推到了牆上。
“你在開什麽玩笑!!!”
明明從小到大都沒跟任何人紅過臉吵過嘴的哥哥,此刻卻做出了要傷害醫生的舉動,這讓曉夜突然意識到,她的耳朵并沒有出錯。
她緩緩地彎下腰,把掉落在地的東西一一撿起來放回到醫生的辦公桌上,然後她一言不發地站起身、走出了門口。
舞團的朋友一直在門外等着她的消息,一見她出來,立馬将她團團圍住。
“怎麽樣曉夜,醫生怎麽說?”
看見大家眼神中的關切,曉夜一時間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公演已經在一個月前舉行了,本來,她是首席之一的。
“嗯,已經沒事了,醫生說我的傷已經全好了!”
她笑着回應大家,于是大家也集體地松了一口氣。
“那咱們找個地方慶祝吧!”有人說,然後集體響應。
嗯——
本來的确是個值得慶賀的日子,她的傷好了,在床上躺了足足三個月,她的腿現在已經能和正常人一樣走路了,而且,據說公演也很成功。
但是,她還是婉拒了大家的邀請。
“對不起,今天,我還是想先回家呆着,啊,我太想念家裏的床了!”
她的撒嬌引來了大家更加輕快的哄笑聲,就在這時,她聽到背後有腳步聲響起,她知道是哥哥,于是她越發鼓起笑容地轉過頭去——
“哥,我想吃桃子了,回家給我買桃子吃吧?”
哥哥的臉上是一副快要下雨般的要哭的表情。
“在想什麽呢曉夜?”
一道女聲讓曉夜的回憶戛然而止。
“啊,沒什麽——”
她甩甩頭、笑了笑對歡歡說——歡歡是她在這間便利店裏的同事。
“唔……”
帶着一臉用力思考的表情,歡歡放下手裏的抹布,走到曉夜的面前、盯着她看。
“怎麽啦?”曉夜失笑,摸着自己的臉問:“我臉上有東西?”
“奇怪!太奇怪了!”
“什麽奇怪?”
“像你這樣的美人,怎麽會來便利店工作呢?”
美人?
“你別笑我了!”
曉夜搖搖頭、剛要走,忽然歡歡跑到她面前、一把拉住她的手,又把她用力地推到了休息室門口的鏡子前。
“我哪有笑你!你自己看看,這臉蛋,這身材,哪裏稱不上是美人?”
那是你還沒看到我腿上的傷疤,沒看到我如果腿部發炎就會導致走路一瘸一拐的模樣——
我早就是一個廢人了。
“我覺得挺好的呀,便利店的工作,可以每天見到不一樣的人,為大家的生活帶來便利——”
噗吡——
歡歡居然笑了。
“你笑什麽?”
歡歡說:“你這是典型的美而不自知呀!實在是太浪費了!如果我有你這樣的條件,我早——”
正說着,門口響起鈴聲。
“歡迎光臨!”說完這句,曉夜拍拍歡歡的肩,沖她甜甜一笑,然後趁機逃回櫃臺去了。
雪終于在傍晚時分下起來了,随着下班和放學時間的到來,進來便利店買東西的人也逐漸地增多了。
曉夜在收銀機前忙碌着,歡歡則在後面為大家加熱食物。
随着前面一位客人結算完畢,排在隊伍最後一位的客人也把他購買的物品整齊地擺放在櫃臺上。
曉夜拿着掃碼器一樣一樣地錄入——
剪刀、膠帶、衛生紙、口罩、泡面……
“請問,你們有賣咖啡嗎?”
一道悶悶的、略帶鼻音的聲音。
曉夜擡頭。
“咖啡?”
站在面前的客人,一頭烏黑的長發,不僅遮住眼睛、耳朵,就連脖子兩側也都被厚厚的頭發蓋住了,一張巴掌大的小臉,臉色蒼白得吓人。
“有的,咖啡,您想要什麽口味?”
“美式。”
“熱的嗎?”
“……冰的,有嗎?”
冰的!
這麽冷的天!
外面還在下雪!
雖然很想吐槽,但曉夜還是忍住了。
“您稍等,”随後,她轉頭對歡歡喊了一聲:“一杯冰美式!”
把價格打出來後,曉夜問:“請問付現金還是——”
“支付寶。”
客人把打開支付頁面的手機遞過來,曉夜在刷碼的時候,看見這人的食指上有傷。
你手流血了哦!她剛想說,那人已經把手收回去了。
“啊……泡面……”
泡面?
順着客人的目光,曉夜懂了。
“您想在這邊吃對嗎?”
“可以嗎?”
“我們有免費的開水供應,這樣吧,您先到旁邊的位子上坐一下,一會兒我把泡面跟咖啡一起給您送過去。”
客人怔了一下,然後點頭說了聲謝謝、轉身走了。
曉夜拿着泡面去倒開水,之後又回了一趟休息室。
“給,您的泡面和咖啡。”
“啊,謝謝!”
坐在臨窗位置上的這個人、一臉慌張地起身道謝着。
他的笨拙,讓曉夜有點想笑。
曉夜又從口袋裏掏出一枚創可貼輕輕地擺在這人面前的桌上。
那人看了一眼,回頭呆道:
“我沒買這個。”
曉夜輕輕一笑:“我送你的,你手指流血了,難道你自己不知道?”
那人這時才拿出手來看了看。
“啊——”
顯然他是真的沒有留意到。
“不好好包起來的話,回頭要是碰到了生鏽的東西,可是會感染的。”曉夜又補充道。
那人流露出感激的表情。
“太謝謝了,多少錢?”他拿起手機問。
“不用了!”曉夜慌忙擺手道:“一點小東西而已,你趕緊吃面吧,不然要坨了!”說完,曉夜撤離。
曉夜剛一回到櫃臺,歡歡就一臉神秘地把她拖到一邊。
“曉夜,那邊那位帥哥,你認識噠?”
帥哥?
在哪裏?
順着歡歡的目光望過去,曉夜這才知道歡歡指的是那位吃泡面的客人。
一向見慣了舞團裏的那種生機勃勃的男孩子,曉夜從不把這種身形單薄、看上去病怏怏的男人視作是帥哥。
“不認識。”
“真的不認識?”
看見歡歡臉上急切的表情,曉夜露出了寵溺的笑容。
“你想認識嗎?”
“廢!廢話啊!”歡歡嗚嗚地說:“帥哥有誰會不想認識的嘛!”
曉夜一把按住歡歡的肩膀說:
“那你就主動去搭話嘛,機會難得,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咯!”
哪知歡歡馬上用手捂住臉、又是害羞又是懊惱地說:“人家不敢啦!”
曉夜被逗笑了。
兩人說說笑笑間,門口一陣鈴聲響起,曉夜擡頭望過去,發現那人已經不在了。
晚上九點,曉夜下班了。
“那麽,我先走了。”
在和交班的小賈說過再見後,曉夜一手拎起一只裝得滿滿的垃圾袋從便利店的後門走了出去。
噗——
噗——
分別把兩只垃圾袋丢進不同的垃圾箱裏後,曉夜拍拍手,正要往前走,忽然發現前方來了一名醉漢。
“哦!哦哦!好漂亮的小姑娘!快來,陪叔叔我玩一玩吧!”
眼看那醉漢正沖着自己走過來,曉夜趕緊往旁邊避開,誰知這麽不巧,她竟一腳踩在了一只空的啤酒瓶上,頓時害她滑了一跤。
好痛!
膝蓋似乎扭到了!
曉夜抱住膝蓋,頭上疼出了一圈冷汗,而這時,醉漢仍踩着歪歪斜斜的腳步朝她大步地走過來。
“哎喲小妞,這是怎麽了?摔疼了沒有?快讓叔叔幫你瞧瞧——”
“你滾開!!!”
曉夜一邊怒吼,一邊試着從地上站起來,但膝蓋上的舊傷痛得她根本無法使力——怎麽辦!難道她要坐以待斃嗎?
就在她抱緊身上的包包,準備随時拿包包砸向這個老混蛋時,從巷子深處傳來一道低沉而不容置疑的男聲——
“給我放開你的髒手!”
【未完待續……】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