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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夜趕緊跑回家叫來了哥哥,哥哥叫她帶上張東君的外套。
“我去開車!咱們馬上送他去醫院!”
坐在急救室外面等候時,曉夜問哥哥:
“哥,你之前說過他身體不好是怎麽回事?他是有什麽病嗎?”
哥哥皺着眉頭說:
“好像、犯過心絞痛什麽的,但據說已經治好了,沒想到——”
心絞痛?
曉夜不禁倒吸了一口氣。
張東君被醫生要求住院三天,為此,曉夜跟店裏請了假,專門為他陪護。
“你不舒服,為什麽不早點講呢?醫生說你是受涼導致的,想來就是那天晚上去看演出、之後又陪着我在大街上亂轉才會吹了風、受了寒的吧?你也真是的,早知道這樣,什麽演出,我才不去看呢!!”
張東君捂着嘴笑。
“你還笑?”
張東君放下手、扯了下蒼白的嘴角說:
“可我覺得,如果不去看,才叫遺憾呢!”
“為什麽?”
“因為……”他故意賣了下關子說:“那樣……我就沒機會發現,原來你是個大食怪外加愛哭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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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張東君也能開玩笑了!
“什麽啊!你居然敢笑話我!!!”
曉夜假裝惱羞成怒似的、跳起身,抓起一旁的枕頭就要往張東君的身上砸去,結果,病房的門突然被人敲響了……
“誰來了?我去開門!”
曉夜哼了一聲、把枕頭丢到一旁,然後蹦蹦跳跳地就去開門了。
門口站着一位看上去跟哥哥差不多年齡的成熟女性。
“你是?”
那人客客氣氣地問:
“請問,這間病房裏住的人是張東君嗎?”
原來是來探病的!
“是啊,你是?”
那人笑了。
“我是他以前的同事,名叫杜玫,啊,你!”她忽然又驚呼了一聲說:“你是曉夜吧?”
“你認識我?”
曉夜吃驚地問。
那人露出更溫柔的笑容說:“應該說是認識你哥哥,我是曉晝的大學同學。”
曉夜這才恍然大悟,她一邊趕緊把人迎進來一邊沖屋裏喊道:
“張東君,有人來看你咯!”
看見杜玫進屋時,張東君的表情似乎有些微妙——
劉海下、睜得大大的眼睛裏,寫滿了不可思議、以及——
驚喜。
從沒見過那種喜悅的表情在他臉上流露過,原來這人,也有這麽開心的時候啊……
“你怎麽來了呀?”
好半天後,才聽到他開口,只是聲音弱弱的,畢竟病了嘛……
杜玫靜靜地走到他面前站着,卻半天也沒說話。
為了打破這層尴尬,曉夜忙去倒了杯水遞給了杜玫。
“請坐下說話吧!”她又拉來椅子說。
“啊……謝謝。”
直到這時,杜玫才稍稍放松了一些似的、緩緩地在椅子裏坐下了……
“身體、怎麽樣?醫生怎麽說?”
張東君笑笑說:“沒事,只是一點感冒發燒……”
感冒發燒?
這人還真會說謊哎!明明就是心髒——
可還沒等曉夜吐槽,杜玫已毫不留情地揭穿了他——
“那我怎麽聽曉晝說是連心髒也——”
“曉晝?”張東君忽然敏感地坐起身來,“你認識我們主任嗎?”
嗚哇——
這是什麽展開?這家夥,怎麽突然用這麽犀利的語氣講話?而且是對着他的前同事。
杜玫微笑了一下——
“嗯!我跟曉晝是大學同學,咦?我以前沒跟你講過嗎?”
“沒有!”
“呵……”杜玫一臉寵溺的表情,“那也用不着生氣嘛,又不是什麽大事……”
“可是!……哎,算了……”張東君轉念一想,把話題轉開了:“你最近怎麽樣?工作……找到了嗎?因為你一直沒跟我聯系,所以我也不敢——”
咦?
這話聽起來怎麽有點古怪的樣子?一旁的曉夜忍不住豎起了耳朵。
“嗯,工作,還在找,不過你不用為我擔心啦,遲早會找到的,倒是你,心髒的毛病可不能輕視哦!一定要好好配合治療,知不知道!”
“你好羅嗦哦!”張東君紅着臉說。
杜玫又笑了。
她背起包站起來說:
“太好了,能看到你這麽有精神的樣子,我也就放心了。”
“你要走了?”
“嗯,我先走了,你好好保重。”
可是張東君分明還是一副舍不得她走的模樣,于是曉夜上前勸道:
“你還是再多坐會兒吧?是不是嫌我待在這裏礙事啊?那我馬上出去——”
“你別!”杜玫忙拉住曉夜的手,一邊又笑着說:“我是真的還有事情要辦,沒時間多待了……”
“這樣啊……”
無奈之下,曉夜只得送她出門。
剛走到門口,曉夜就問:
“那你明天還會來嗎?”
不知為何,曉夜就是很想為張東君做點什麽。
杜玫在回過頭來的瞬間,表情與之前在病房裏的大相徑庭,不再像剛剛那樣平靜、沉穩、老練,而是令人意外的虛弱、憔悴、和黯淡,甚至讓人覺得這一刻就連她眼角處的皺紋也格外地明顯了起來。
她默默地抹了下額前的劉海說:
“其實,今天我本不該過來看他的,只是聽曉晝說他病得那麽嚴重,所以我實在不放心——”
不該來看他?
為什麽?
曉夜糊塗了。
“不過,我聽曉晝說,你現在和他成為了很好的朋友,我真的很為他高興!”說着,杜玫再次抓起曉夜的手說:“東君是個好人,值得深交,就是在日常生活上可能有點讓人操心,希望你能多擔待。”
啊啊——
為什麽有種被人拜托了的感覺?
雖然不該覺得不高興的,但總有點怪怪的。
送走杜玫後,曉夜回到病房,發現張東君竟然沒在床上。
“天!你怎麽起來啦?醫生說你還不能下床的!!!”
身上只穿着一件病號服的張東君,身材看上去更單薄了——
正斜斜地靠在窗臺邊的他,聽到曉夜的聲音後,回過頭來淺淺一笑說:
“嗯,看到這邊有陽光,就忍不住想過來曬一曬。”
在說什麽傻話啊這人!
曉夜趕緊抓起外套朝他跑過去。
“快穿上!不然感冒就更嚴重了!”
“嗯,謝謝。”
他接過外套,緩緩地披上。
曉夜順着他的目光朝樓下望過去。
忽然,她想到了什麽。
“那個,杜玫……”
“嗯?”
“她是你的……”
可是話說一半,曉夜又停住了,然後她突然一本正經地盯着張東君看。
張東君也帶着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在回視着她,但曉夜總有種感覺,好像下一秒他就會哭出來了似的。
一直在強忍着。
把所有悲傷和痛苦,都牢牢地鎖在心裏,只将微笑奉獻給大家。
(東君是個好人,值得深交,就是在日常生活上可能有點讓人操心,希望你能多擔待。)
杜玫臨走時的那副表情,好像和眼前的這張臉重合了。
啊——
為什麽突然有種心痛的感覺?
“怎麽了?突然這樣盯着我看?”張東君哭笑不得似地問。
曉夜又把頭扭向了窗外,這時,她突然指着樓下興奮地叫起來說:
“啊!我看到了!在那裏!杜玫!她在那裏!!”
一剎那間,她明顯地感覺到張東君向她靠近了過來——
手臂被輕輕撞到的感覺……不能形容為心動,卻也……
可惜很快的,張東君就察覺到自己被騙了。
“你在耍我?”
他緊皺眉頭、嘟起嘴巴、生氣地說。
啊——
他的臉孔,好白啊,簡直是毫無血色!就連嘴巴也是!
“哼!”曉夜用力甩了下頭說:“誰叫你剛剛笑話我是大食怪來着?略略略!!!”
曉夜用力做着鬼臉,結果頭就被張東君狠狠地敲了一下。
“那也不要随随便便騙人吶!我最讨厭撒謊的人了……”
他一邊連連咳嗽着一邊往床的方向走回去。
讨厭撒謊的人?
那你自己呢張東君?
難道你剛剛不也在撒謊嗎?
曉夜一蹦一跳地跟過去。
一邊幫張東君蓋被子一邊又裝作無意地問他:
“張東君。”
“嗯?”
“跟我說說吧?”
“說什麽?”
“你跟杜玫的事。”
張東君沉默了。
曉夜又撲到他面前、拄着雙腮、略帶壞心眼地說:
“你喜歡她吧?”
誰知,張東君竟勃然大怒:
“沒想到,你跟其他人也沒什麽分別,一樣都是這麽淺薄!!!!!”
居然又被張東君讨厭了,而這一次,絕對是自讨苦吃……
在和哥哥一起回家的路上,曉夜忍不住連連嘆氣,最後連哥哥也聽不下去了。
“曉夜,你嘆的氣,都快把我凍住了!”
曉夜嚷道:
“可我忍不住嘛!啊啊!我怎麽就那麽笨吶!為什麽一天到晚淨幹蠢事呢!!!”
幾秒鐘後,她惡狠狠地抓住哥哥的胳膊說:
“都怪你啦!一定是你的笨蛋基因傳染到了我!”
哥哥無奈:“怎麽突然怪到我頭上了啊,真是的,又沒喝酒,幹嘛耍酒瘋啊!!”
這回是換哥哥開始連聲嘆氣了。
曉夜突然一路向前狂奔,接着又猛地停住了腳步。
熱意不斷地沖擊着眼眶,曉夜強忍着想哭的沖動說:
“好不甘心,總覺得好不甘心啊,明明之前已經走得很近了,結果又——難道,這真的都是我的一廂情願嗎?他根本就不想跟我做朋友,不,或許,是他根本就不想跟任何人做朋友吧,那麽……我還能怎麽辦呢,我真的不想被他讨厭啊,真是的——”
曉晝站在她的身後默默地望着夜空說:
“我看,你也只能多向老天祈福了。”
“哈?怎麽這樣!!!!!”
曉夜用力把哥哥推走、然後繼續向天哀嚎……
醫院的病房。
張東君抱着持續隐痛的心口躺在床上默默地發着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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