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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還是下雨。

最近入梅了，因此幾乎每天都在下雨。

今早——

“這雨再這樣下下去，衣服都快曬不下了。”

陽臺上，正在晾曬剛洗完的衣服的曉夜自顧自地這樣抱怨了一句。

張東君走到她身後幫她的忙，他提起一件衣服、甩了甩，再把它遞到曉夜的手上，然後說：

“那咱們買一臺帶烘幹功能的洗衣機吧？”

“不要了，”曉夜想也不想地說：“那麽貴，況且咱家的洗衣機也都全新的。”

張東君抿抿唇、沒說話。

從陽臺被挂得密密麻麻的衣服堆的縫隙中望出去，外面是一整片灰朦朦的世界。

曉夜回頭瞥了他一眼，發現他表情失落，于是轉過身一把抱住了他的臉——

“怎麽啦？”她俏皮地望着他：“不讓你買，你不高興了？”

張東君搖了搖頭——

他的大眼睛濕漉漉的，像小鹿一般，又像是沾染了此刻那窗外的雨水一樣，純淨又濕潤的眼神，讓人看了既心痛又感動。

曉夜又把手順下來抱住了他的脖子，接着她嘟了嘟嘴說： “我不是怕花錢，只是不想浪費嘛！反正梅雨季只是一段時間而已，熬一熬就過去啦！……好啦，別不高興了，對了，早上的藥吃了沒有？體溫呢，量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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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東君忽然吐了吐舌頭，他趁逃走之際，在曉夜的臉頰上親了一口，然後飛奔着說：

“我這就去量——”

曉夜氣得咬牙切齒：

“你這個笨蛋！為什麽每次都要我提醒你才記得啊！！！！”

想到這裏時，張東君不禁莞爾一笑，恰好這時部下小周走進來準備彙報工作，突然在一向孤傲清冷的主任臉上看到了這麽親切的表情，部下大吃一驚：

“主任，遇到啥高興的事兒了？”

張東君瞬間紅起了臉。

不過……

他一邊往文件上簽字，一邊又悶悶地想：

曉夜最近真的很累啊，又要忙着照顧生病住院的哥哥，又要顧着家裏，如果能為她減輕一點負擔的話，是不是就算明擺着會挨罵也該給她換一臺新的洗衣機呢……

“小周，”想到這裏，他對部下說：“你有空的話，幫我查查看，哪個牌子的洗衣機質量比較好，啊，要帶有烘幹功能的。”

小周興奮地回答道：“主任要買洗衣機啊？也是呢，最近一直下雨，衣服洗了如果不烘幹的話，真是大麻煩呢，知道了，我這就幫您查去！”

“那謝謝了……”

“主任您不要太客氣啦！！！”小周哈哈笑道。

下班前，張東君照常先給曉夜打去了電話。

“啊，東君，你下班啦？我還在醫院裏，你不用過來了，哥哥今天情況還好，一會兒我等他吃完飯就回去了，你呢？晚飯怎麽辦？家裏倒是有一些吃的，但是要加熱，可我怕你在外面吃又會不衛生……”

“沒事，”張東君說：“我還不餓，不如等你回來再一起吃，大哥今天怎麽樣？”

“好多了，”曉夜說：“已經有力氣嫌我煩了，一直趕我走。”

張東君笑了。

“那好，我先回家，你忙完了給我電話，我開車去醫院接你。”

“不用了！下雨天，你開車我也不放心，我自己會坐地鐵回去的，又不遠，對了，你記得給舅舅家打個電話，問今天囡囡怎麽樣，有沒有鬧，這兩天多虧有他們幫忙照顧，不然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知道了，”張東君說：“這個不用你提醒我也會記得做的。”

曉夜噗哧一聲笑了——

“那我不說了，你自己小心點，路上記得撐傘，千萬別淋到雨，到家要是餓的話，就管自己先吃，不用等我，不然胃又要痛了，我可不想你把自己的胃也搞成我哥那樣，話說，你倆在這點上，還真是像到讓我沒話講！每次一工作起來就跟不要命似的，老是把我們這些女人的話當成耳邊風！！！”

曉夜越說越氣，張東君趕緊哄她：

“是是是！我不會的！有大哥的前車之鑒，我哪還敢再讓你為我擔驚受怕啊！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愛你。”張東君對着手機吻了一下。

“我也愛你。”曉夜也吻了他一下，然後兩人一同挂了電話。

下了電梯，往大門口走時，張東君心想：好在曉晝的病慢慢地好轉了，曉夜的心情也比幾天前好很多了，不過自己最好還是趕緊回去，看看家裏有什麽事可以先幫曉夜做掉的，省得她在醫院裏累了一天了回家又要忙——

正這麽想着，他走出了門口，結果一眼看見有輛車正飛速地從眼前駛過、眼看着就要撞上一名路邊的行人了——

“當心啊！！！”

他瞬間沖出去一把拉開了那個人——

刷——

左胳膊上迅速擦過了一道閃電般的劇痛，但他還來不及嘆氣，只見那輛肇事車輛已經像一道煙一樣開走了。

他低頭問他懷裏的那個女人——

“你沒事吧？”

女人驚魂未定——

“發生了什麽事？剛是有車要撞到我嗎？”

“是啊，差一點。”

“是你救了我嗎？”

“啊，幸虧拉開了，不過，沒弄痛你吧？”

“沒有沒有，啊，真是太謝謝你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吶！”

“不客氣，沒事就好——”

他放開女人，剛要離開，只見那人忽然又指着他的胳膊大叫了一聲：

“哎呀！你受傷了！都流血了！”

他轉頭一看，發現左胳膊上俨然已綻開了一朵血花，不知怎的，他的臉色，驟然變白——

“不行呀，這傷看起來可不輕，怎麽也得去醫院包紮一下——”

好惡心。

“沒事，不要緊的，我可以回家再——”

好想吐。

“先生？先生你沒事吧？你臉色好難看啊？你是哪裏不舒服嗎？”

頭好暈啊。

耳朵也一直在嗡嗡作響。

怎麽回事？這是暈血了麽？怎麽會呢？以前從沒發生過呀……

“沒事，我……”

結果他話沒說完、人已經搖搖晃晃地栽倒在地了……

曉夜在照看哥哥吃完晚飯後，離開了醫院。

雨還在持續不斷地下着，天空黑壓壓的一片。

不知道東君現在順利到家了沒有？雖然他一向都很聽她的話，但他這個人呢、由于天生缺乏自我保護意識、又對周圍的危險一點都不敏感、因此即使現在已經成家了、甚至已經是一個父親了，他還是會時不時地就發生一些小意外害她擔心，盡管她經常會因為他粗神經的這一點而生氣，可每每看到他受傷或是生病的可憐樣時就又只顧着心疼、難受而舍不得去責備他了。

她本想打個電話先問問看的，可又怕他會嫌她羅嗦，最近因為哥哥生病的緣故，她總是心情煩躁、脾氣也變壞了許多，也不知道東君一直在旁邊默默地忍受了她多少，東君這個人，一向受了氣也不吭聲的，總是自己一個人躲起來消化和排解，然後對她笑臉相迎，唉，既然回程也就十幾分鐘，不如忍一忍，到家再說吧。

到家後，她推門進去，卻發現室內空空如也。

“東君！東君？”

把所有房間都找過了，也沒有看到東君的身影。

不是早下班了嗎？怎麽到這會兒了還沒到家呢？

忽然間，曉夜一陣頭皮發麻——

該不會是出什麽事了吧？

曉夜迅速沖到門口，抓起剛剛被她丢在地上的包包，找到手機，準備給東君打過去——

卡嗒一聲——

門口響起了轉動門把的聲音，随後，張東君推門進來。

“東君？“

張東君停住腳步——

“曉夜？你回來啦！？”

“東君！

一看到他好端端地站在那裏，曉夜百感交集地飛撲了過去——

她一頭紮進他的懷裏，兩只手緊緊地摟住他纖細的腰：“你去哪兒啦？”她抱怨般地嚷起來：“怎麽現在才到家？我剛準備打電話給你呢！”

說着，她又推開他，一邊用力抓住他的兩邊胳膊，一邊一臉不放心地沖他上下打量着，她的右手，剛好就掐在他剛剛受傷的地方。

張東君吃力地擠出一點微笑——

“啊，那個，因為，車壞了，耽誤了一些時間……”

“車壞了？”

“……嗯。”

“诶——”曉夜大松了一口氣，“你差點吓死我了！！！我還以為你出了什麽事呢！”

張東君拿右手摸了摸她的頭——

“傻瓜，我能出什麽事呀，又不是小孩子了……”

曉夜也露出了一副苦笑：

“是啊，最近我的确有些神經過敏……”

張東君點點頭、抱歉地說：“你是累着了，可惜我什麽忙都幫不上……”

曉夜緊緊地偎住他說：

“你不要這麽說啦，只要你好好的、平平安安的，不就是幫了我最大的忙了？對了，肚子餓了吧？我這就給你做飯去！哎呀，你衣服都濕透了，趕緊的，先去洗個熱水澡吧，不然又要感冒了！”

“……嗯……”張東君無力地在她頭頂處吻了吻，說：“那我去了？”

“好！快去吧！”

曉夜笑得甜甜地說。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