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渣男變形記 (10)

,裝作很忙碌,收拾箱子裏的東西。

她就一直站在我身邊看着我,我故意裝作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一般。

“媽,中午吃什麽,我都快餓癟了。”

“你這是怎麽了?不上班了?”

我笑笑:“休年假。”

“你?不是啊,春節還有半個月,你這麽早就放假?”

“老板良心發現。”

我媽一把拉住我的手,将我拽到一旁,小聲問:“你撒謊?許小萌,你不知道自己撒謊就會臉紅?”

我哭笑不得,“媽,我累了,能不能喝口水?”

“你是不是出事了?”

我搖頭,假裝沒事的樣子太痛苦。

“那是你和林淵鬧別扭了?”

提及林淵,就像逆鱗被觸,我整個人都不舒服,忙別過臉去,眼眶不禁濕潤。

我媽急了,忙問:“到底怎麽回事?”

我昂起頭,把眼淚倒回去,擠出一個比哭還那看的笑。

“分手了。”

“什麽?分手了?許小萌,當初是你堅決要和他在一起,我們答應了,你又要分手?”

我媽氣得臉色鐵青,她戳了一下我腦袋:“林淵什麽脾氣,肯定是你?你跟他置什麽氣?”

是啊,林淵在衆人心目中是好脾氣好修養,我媽這樣想也是常理。

我故作輕聲,轉身倒進床上,抱着枕頭,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之前我是有顧慮的,所以,不贊成你和林淵的事。可當我看到張啓光背着你表姐,跟別的女人牽手逛商場,我就想通了。至少,林淵不會背着你這樣,所以,我和你爸才決定不再阻止你們的事。”

我媽坐過來,語重心長地說:“那種人模狗樣,背着一套,當着一套的,想想才可怕。小萌,林淵可能清貧,給不了你多好的物質,但起碼他不會騙你,他是實誠的人。我和你爸都想好了,如果,你們結婚,我們願意出錢付個首付。他家有能力就出裝修的錢,有多少算多少。這些我們都不計較,只希望,你別像你表姐一樣迷了心竅。”

我鼻尖酸澀,爸媽竟為我想的如此周到。雖然,我沒告訴他們,林淵的家境完全不用他們擔心,比我家,簡直天壤之別。可我的爸媽不但沒嫌棄,反而為我們好想了後路。

“媽。”

我輕輕地靠在她肩膀上,眼淚再也不停使喚地流下來。

我聽到我媽重重的長籲,還有客廳外我爸低沉的嘆息聲。我挺內疚的,原本以為不會讓二老操心,可我還是不争氣讓他們操碎了心。

如今,我和林淵分開了,他們自然是免不了擔憂我的婚事。

“我也不逼問你為什麽,但我知道你向來不會輕易做決定。林淵也不是意氣用事的人,事情走到這個份上,我知道我們說什麽都不管用。”

我媽輕輕地拍拍我的背,她在安慰我,這就是我親媽,口裏唠叨我,卻實打實心疼我。

“你好好在家休息,我去給你做飯,想吃什麽?紅燒魚塊?”

我只是點頭,沒有應聲,眼淚卻無聲的滴落。

我真的和林淵就這樣結束了,恍然如夢,夢醒之後,卻不知道何去何從。

都說時間能治愈一切傷痛,可我為什麽每次思及關于他的點滴,呼吸也難受。

他的電話和微信還在,但我沒勇氣撥通那個號碼,即使它靜靜地躺在我的手機裏,可我無數次地點開又關閉,直到折磨得自己都煩躁了,才将手機扔到一旁。

我曾感嘆時間流逝之快,而此時,我卻苦惱為什麽每天二十四小時如此折磨人。午夜夢回,我望着窗外朦胧的月色,仿佛那天,在缥缈香燭煙氣中,第二次見到林淵那個場景。

只是,這裏沒有林淵,有的是只是無盡的痛楚。

我時常想,如果,我從未去過青雲觀,那麽我們會不會這一輩都不會相遇。鬼迷心竅,果真如此。

後悔嗎?其實,不然。

至少,我們一起的那些日子是美好的。

可惜的是,如今只剩下無盡的惆悵和遺憾。

他該走他的道,而我也該過我的路。

紅塵裏,我苦苦掙紮,紅塵外,他淡定自若。

此刻,他應該在北京吧?我不禁這樣想,他有沒有一刻曾想起我?

我苦笑,紅着眼眶,不經意總會淚目。

他說過,不會讓我受苦的,可為什麽我現在這麽痛苦?

神明慈悲衆生,難道我不是芸芸衆生的一個?

我起身,靠在窗邊,看着夜色昏暗的窗外,就這樣放空,放空....

他的微信停留在上次跟我回家那次發的一張風景圖,此後,再無更新。仿佛,這一切都靜止了。

從此,我們便再也沒有交集,餘生。各自安好。

我想的出神,手中的電話震動了起來,一個陌生的號碼,顯示的是屬于蓉城的號碼。

我猶豫了幾秒,深夜打來的電話,不是很急的事,便是騷擾電話。

最終,我還是接通了:“喂。”

“許居士,是我。”

“小陳道長。”

我很意外,小陳道長怎麽給我打電話。

“你現在在哪兒?”他的語氣有些凝重,我隔着電話也能感受他的緊張。

我心猛地一顫,握緊了手機,“我在老家。”

“你能回蓉城一趟嗎?”

我沉默了,我不想回蓉城,我就是為了避開傷心的事才回到老家的。半晌,我語氣很平靜地告訴小陳道長:“我想休息幾天,原因你也知道的,何必為難我?”

小陳道長似乎欲言又止,他嘆息一聲,問我:“許居士,那,你好好休息。”

挂了電話,我覺得手心冰涼,我窩進被窩裏,不知道是被外面的天氣凍得全身冰涼,整個人都冷的顫抖。

小陳道長從哪裏有我的電話?他這通有頭無尾的話,弄的我心更加不安。

我一整夜處于半夢半醒,腦袋昏沉沉的直到天明。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完結!

☆、051章他病了

迷糊中,我做了一個夢。

我夢到了林淵,他走在我前面,我追不上他。任憑我如何呼喚他的名字,他也沒回頭。

我只能眼睜睜看着他消失在我的面前。

從噩夢中驚醒,我才發現枕頭是濕潤的,我哭過。剛才的夢好真實,我拼命追,拼命哭,可是,我卻沒能留住林淵。

我擡頭看去,窗外的天空發出一絲光亮,朦胧的霧氣在窗戶上蒙上一層水霧。

天,亮了。

我太清醒,以至于每一個細胞都清楚地告訴自己:你和林淵結束了。

是啊,結束了,為何這麽還割舍不下?

是不甘心吧?不甘心明明昨日那是對方的唯一,轉眼之間,卻找不到再見的借口。

我媽說,今天是臘八節,吃了臘八粥,去舊迎新,趕走所有的晦氣。

我明白她的意思,暗示我忘記過去,別再沉迷于失戀的痛苦中。

我擠出一笑來,“那我肯定多吃兩碗。”

我媽笑得勉強:“好,我多做點。”

她在廚房忙碌着,我站在一旁就這樣心不在焉地看着她。

時間過得真快,都臘八節,而我的生日也快到了。

二十五歲,我終還是單身一人。什麽嫁不出去,孤獨終老,都滾蛋。

我有些懊惱!

咚咚!

打開看到的是杜菲,她笑吟吟地進來,看見我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先是一愣,随後問;“小萌,你怎麽變成這樣了?”

我軟綿綿地倒進沙發,她無非是來向我炫耀,她要和張啓光結婚了。因為,她手中的請柬和喜糖,我都看到了。

杜菲跟我媽打了招呼,便坐到我旁邊,她別有意思地問我:“還想不開?”

我沒有回答,搶過她手裏的請柬,“請我做伴娘?”

“我看算了,你現在的狀态,不适合。”杜菲有些嫌棄的表情。

“你難過什麽啊?他那樣的男人,随便找一個都比他好。改天,我讓啓光給你介紹一個事業有成的。人家可房子車子都有,比那個道士強多了。”

“你打住。”我媽從廚房出來,臉色有些難看:“杜菲,你趕緊回去忙你的婚禮,別在這裏瞎攪和。小萌的事,你從今天開始,一個字都再提,否則,你以後別來了。”

杜菲讪讪笑笑:“小姨,不用這麽兇吧?我也是好心,怕小萌耽誤自己。”

“得,請柬我們收到了,禮金我們也準備好了。”

杜菲被我媽的話堵得說不出話來,她很是懊惱,又說不過我媽,只能起身跺腳,不高興地走了。

我聽到她出門前說了一句:“好心當驢肝肺。”

我媽關上門,很不高興,“就她那張啓光?自己都不是什麽好貨色,他的朋友能好到哪兒去?還給我家閨女介紹男朋友!”

我無奈笑笑:“媽,別生氣了。”

我媽心疼地看看我,她手中捏着的一根菜葉子已經被她拽爛了。可想而知,我表姐的話,她多在意。

“好了,好了,她表姐就跟她媽一個德行。”

中午飯吃的是臘八粥,熱乎乎的粥,冒着香氣和霧氣,讓人有了些食欲。

我吃了幾口,手機便響了。

姚姚打過來的,我幾乎與世隔絕,這些日子,能不接的電話我都沒接。姚姚偶爾問候一下,我也沒什麽心情聊天。

她這又是來關心我的。

“喂!”

“小萌,你,你...吃了沒?”

我無語,姚姚打電話就是問我吃飯了沒?這個問候太沒新意。

“正在吃,臘八粥,我媽做的,挺香的。”

“臘八粥啊?不錯啊。”

我一邊接着電話,一邊小心翼翼地喝着粥。姚姚向來說話做事風風火火,可電話裏明顯感覺到她支支吾吾。

“你找我有事?是不是公司的單子出了問題?”

她忙說:“不是,就是想跟你打個電話。”

我還以為公司單子出了問題,我交給給她的時候,雖然已經講的很詳細,但也免不了有些交接誤差。

“我很好,沒事。”我漫不經心地說出這句話,卻聽得姚姚重重嘆息一聲。

而後,她問我:“小陳道長是不是給你打過電話?”

“嗯,昨晚上打了一個電話。”

“那他有沒有說什麽?”

我一愣,小陳道長昨晚就說了兩三句就挂了,也沒什麽特別的事。

姚姚忙追問:“他告訴你林道長的事了?”

我手中的筷子滑落,心不由一怔:“林淵怎麽了?”

他不是應該在北京學習,他向往的,所追求的,一切皆是。

“小萌,其實,我也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昨天小陳道長給我打電話,問我要你的號碼。當時,我就納悶,所以追問了小陳道長。”

姚姚的聲音很低落,她似乎在壓抑自己的情緒,“你和林道長分手,我們都很惋惜。”

我喉嚨堵得厲害,起身,走進卧室,不想讓我爸媽看到我哭泣的模樣。

這些日子來,只要提及林淵,我總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

我曾覺得林黛玉哭哭啼啼,甚是讨厭,可如今我也成了她。我才明白,為什麽林黛玉要用一生的眼淚償還賈寶玉。

我的呼吸也變得困難,只靜靜聽姚姚說着:“你還愛他嗎?”

電話裏是我沉默的呼吸聲,姚姚長籲一口氣:“我曾以為只有在電視裏才能看到的情節,沒想到世上有的,電視小說是遠不及的。”

我已經有不好的預感,林淵出事了。昨晚小陳道長欲言又止,今天姚姚突然變得如此理性和感嘆,這無一不是告訴我,林淵他出事了。

我的心跳得厲害,冰涼的手指握緊了手機,“姚姚,是不是林淵出事了?”

“小萌,你就沒想想林道長那樣的人,怎麽會對突然那麽狠心,甚至連個電話都沒有,連句解釋都不願?”

咔!我腦袋一片空白,只覺得後怕。

“你回來看看他吧?也許,從今往後,再也沒機會了。如果,你們惦記彼此,為什麽要這麽折磨對方?如果是我,即使在一起的時日不多,我也不會分開。”

時日不多?說的是林淵嗎?

我的心跌入了深淵,淚眼朦胧。

姚姚的話,讓我震驚,同時很後悔。林淵那天沒挽留我,是因為他絕不會在那樣的情況下挽留我。他病得很嚴重?

可我們明明分開的時候,他好好的啊。

麗香告訴我的那些話,我現在完全不知道是真是假,他沒去北京,這是事實。

我什麽都顧不得,腦袋裏全是林淵,我快速換了衣服,顧不得我媽在後面追我:“小萌,你這是怎麽了?”

“這孩子,發哪門子瘋?”

“你這是去哪兒?”

我開得很快,思緒早已經飄了出去,我要盡快見到林淵。

他為什麽不告訴實情,要讓我這麽痛苦?即使,他生了病,我也可以照顧他的。他推開我的手,把我隔絕于他的世界外,難道我就幸福了。

如果不是小陳道長的電話,我可能永遠都不會知道林淵的事。而我們也許這一生都不會再見。

我開始自責,在他最需要我的時候,我離開了他。

我為什麽當時就不能堅持?我為什麽當時就不能抱着他不放手?

車子開得很快,我馬不停蹄地趕到索道,看着越來越近的青雲觀,我的心情很複雜。

林淵他會見我嗎?見到他,我會不會崩潰。

他如果硬着心腸不見我,我該怎麽辦?

我們是不是今生注定了情深緣淺,就此別過。

他向來不是沖動的人,做的決定,又豈能随意更改。小陳道長怕也是背着他要了我的電話,他知道後,怕是對我更加冷淡。

我記得蔣太太曾說過,他從小體弱多病,一度曾經救不回來。醫生搖頭,算命先生嘆息....

那晚,蔣太太欲言又止的話,到如今,我都未能想透徹。

也許,答案就在這裏面。

青雲觀三個字映入我的眼睑,我從未如此虔誠地跪拜神明,此時,我莊重地磕頭作揖,只希望神明不要遺棄林淵,他如此年輕啊。

我沒有進大殿,直接奔向後院,那是道長們居住的地方。

認識的道長不多,見我闖進來,都驚訝地看着我,并且問我:“香客,這裏不能進來的。”

“燒香祈福,請随我來。”

“道長,我找....”

“許居士。”小陳道長急匆匆跑過來。

我趕緊上前拽住小陳道長的衣袖,“林淵呢?”

小陳道長對其它的道長小聲地說了幾句,只見他們點點頭,看了看我,便各自繼續做自己的事情。

我很着急,急忙問:“帶我去見林淵,小陳道長。”

小陳道長嘆息一聲,很為難地看着我:“林師兄已經訓過我,讓我不要打擾你。沒想到,你還是來了。”

“他不想見我?”

我的眼淚不知不覺地下來,我已經想過這樣的結果,但我還是想試試。

小陳道長搖頭:“他不是不想見你,是不能見你。”

“你告訴我林淵到底怎麽了?”

小陳道長的眼眶紅紅,他有些哽咽,艱難地說:“林師兄上次回來後,就開始無緣無故地流鼻血,期間還昏迷過一次.....”

原來上次,我和林淵分開後,他回到青雲觀就生病了。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廢話多,還有一章才完結。

嗚嗚!

我把自己寫感動了,這幾章,邊寫邊哭,難受之極。

作者也是醉了。

☆、052今天,我們依舊在一起(終回)

這個毛病是他小時候就有的,當初蔣太太帶着他看了好多醫生,他還差點死了。這件事,我是知道的,蔣太太曾告訴過我。

算命的先生說,林淵和她的情分淺,她留不住他。

所以,最後,蔣太太求青雲觀的師傅收留了林淵,希望能救他一命。人在無助的時候,什麽都願意相信的。

所幸的是,林淵的确活了過來,并且在青雲觀生活了這些年。

但算命先生另一句話,也讓蔣太太一直心中擔憂,那便是即使小時候能幸免,怕也是活不過二十八。

林淵在觀裏多年未曾舊病複發,沒想到從我家回來後,竟然就突然又開始流鼻血。

有時,止也止不住。

蔣太太都快急瘋了,給他找了好多名醫,最貴的醫院,都檢查不出具體的原因。大家都覺得當年算命先生的話怕是要應驗了。

麗香對我說的那些話,是他拜托麗香來告訴我的。

麗香雖然不喜歡我,但确喜歡林淵。看到他那樣,心中很是難過。

林淵這些日子經歷了什麽樣的心情變化,我簡直無法想象。我知道,他是怕耽誤我的一生,可他又可曾想過,我錯過他的這一生,該是有多遺憾。

“我只遠遠地看看他,好不好?”

我幾近哽咽,淚目的視線看不清小陳道長的表情,但他的聲音已經壓抑到了極致:“許居士,何必這樣?林師兄說,你們的緣分盡了了,該放手就得放手。”

“我不放手,不會放手。”

壓抑的情緒崩潰,我大聲地吼了出來:“為什麽要對我這麽殘忍?”

我哭得肝腸寸斷,拉着小陳道長的胳膊,泣不成聲。

在這樣莊嚴的地方,我失去了理智,顧不得別人怎麽看我,也顧不得神明将要如何懲罰我。

我只想見林淵,我想告訴他,即使接下來的路不長,我也要陪着他走完餘生。

小陳道長任由我拽着,他的眼睛濕潤了,只是看着我,那麽無助地看着我。

我哭得快暈厥過去,我推開小陳道長,沖到一旁的房間,一間間地推門進去,可惜我沒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他應該是知道我來了,故意避開我。

我徹底崩潰了,癱軟的身子搖搖欲墜。我這個樣子估計跟瘋子沒什麽兩樣,撒混耍潑地要見林淵,連我自己也不認識這樣的自己。

小陳道長終究是心軟了,過來,輕輕扶起我,只聽得他長籲一聲:“許居士,你随我來吧,林師兄在清音閣講經。”

他這是願意帶我去見林淵了,我站起身來,迫不及待地跟在小陳道長身後。

林淵,為什麽要躲着我?

眼看就要看到林淵了,我的心噗通直跳,他見到我會是什麽反應?是不是像上次一樣淡定從容。

短短的路程,我的心千轉百回,想了無數種可能。

袅袅的梵音從上空飄來,觀宇高高聳起的廊檐一角,直入雲霄。

鈴铛清脆的聲響伴随着梵音,讓我的心更亂。

我每踏上一步臺階,便覺得沉重無比。

林淵就在裏面,我就快見到他了。我又害怕又緊張,馨鐘敲響,每一下都敲擊在我心上。

我終于踏上最後一步臺階,殿堂內外,不止隔着一道門,還有好多信衆。

他們跪地習作,跟着林淵一起念着:“既著萬物,即生貪求;既生貪求,即是煩惱;煩惱妄想,憂苦身心....”

我輕輕地進去,坐在角落,就像其中的一個信衆一般。

透過人群,我看到林淵坐在他師傅的左邊。那張熟悉的臉,離我這麽近,卻猶如隔了萬水千山。

馨鐘香燭煙火氣,萦繞着整個殿堂,伴随着吟唱的梵音。高堂之上的他,仿若修道成仙的聖人,遙不可及。

他依舊淡淡的神色,只是臉頰消瘦了一些。眉眼之間的氣質似乎超脫了凡世的困擾,那般明淨透徹。

“.....真常之道,悟者自得,得悟道者,常清靜矣。”

我聽不懂其中的意思,但能感受到他們的心境。

眼淚模糊了我的視線,我垂目,任由它低落在我的手背上。

他端坐在上,淡定自若,而我連哭泣也不敢出聲,就這樣靜靜地,靜靜的望着他。

林淵,讓我再多看你一眼,好嗎?

我們就像以前那樣,聊聊天,哪怕是踏着山路,寂靜無聲,也好!

梵音畢,這場儀式也結束了。

我看着林淵離去的,他輕輕地掩着口鼻,我擔心地起身,想追上去。可我害怕了,他剛才的樣子,似乎是又流鼻血了。

他走得匆忙,我如果真的追上去,肯定不會有好的結果。

就這樣看着他消失在我的視線,我卻沒有勇氣喊他的名字。

我一個人出了大殿,外面的陽光刺眼,頭頓感一陣暈眩,我伸手來不及及擋住那道刺得我眼淚直下的光,搖搖欲墜的身體終究是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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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的時候,我才知道自己剛才昏倒了。

麗香坐在我面前,很不争氣地哭了。

“許小萌,你是聽不懂我的意思,別來找林道長了。”

她哭了,比我還哭得厲害。

她兇我:“你是不是瘋了?是想折磨死他,還是想折磨死你自己?”

我忽然笑了起來,看着麗香哭成淚人的樣子,反而眼淚收了回去。

“他來過?”因為我聞到殘餘的檀香味,那是林淵身上特有的味道。

麗香剜我一眼,收住眼淚,沒好氣地回答:“他不會見你的,你吃了飯就回去吧。下次別這樣瞎折騰,你如果想林道長多活幾日,不要來青雲觀了。”

我頓時啞然,他還是不肯見我,即使知道我昏倒在清音閣還是不想見我。其實,他是看到我的,可他卻裝作沒看見。

小陳道長一直在旁邊沒有開口,只是很為難地看着我,眼神有無助,有惋惜,也有同情。

“飯菜在這裏,你愛吃不吃。”

麗香懊惱地瞪我,她的态度的确惡劣,但我卻覺得她是真性情的人,心腸倒不壞。

“謝謝。”

麗香聽得我這聲謝謝,嘴唇動了幾下,被我氣得不輕,站起身來,折身出了房間。

這是間廂房,只簡單地擺放了幾樣家具,我看到一排經書立在那裏。

我想大概是小陳道長的居室。

麗香走後,小陳道長又是幾聲嘆息,問我:“真那麽執着?”

我扒拉着碗裏的飯菜,默不作聲,當作是默認了。

“我知道他在觀裏,并未走遠。小陳道長,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再也不見他,我以後永遠沒機會了?就像你,要你以後再也不見麗香,你願意?”

小陳道長,先是一怔,随後苦笑:“許居士,這不能相提并論的,我妹妹麗香和我是骨子裏的親情,即使我決定終生修行,這也是改變不了。但你和林師兄,事已至此,強求不來的。”

我詫異他和麗香的關系,但也很憤怒,難道我和林淵感情就這樣了斷了?

我不會就此松手,絕不。

林淵的心好狠,我如此苦求也見不到他一面。

原本吃了幾口的飯菜,終是咽不下去。

我支撐着虛弱的身體起身,不想奢望小陳道長能幫我。

“你這是?”

“他不想見我,那我走,但請你轉告他,我在山門外等他。等不到他,我絕不離開。”我态度很堅決,但再也不好為難小陳道長。

這裏終究是清淨地,我不敢再叨擾道長們的清修。

出了青雲觀,我本就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自己是走下山去的。

我就那樣一直坐着,坐着。

林淵他不會如此狠心,這是我最後的機會。

即使,坐到天明,我也要堅持下去。

傍晚時分,香客們紛紛下山,離去,我每次失落的心情都讓自己更加難受。林淵,他真的不會來了嗎?

夜幕垂下,山門外只剩下我一個人,索道也關閉了。

這個時候,沒人會再下山了。

我靠在石頭欄杆邊上,失望了無數次。

終究只我有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山門外。

我仰望着高聳在前的靈崖山,山門裏,林淵已經了斷了一切塵緣,山門外,我依舊執着于那段淺薄的情。

我再也踏不進去,而他也不會踏出來。

忽而,我淚雨如下,原本紅腫的眼睛,此時疼得更厲害。可這些算得了什麽,遠遠不及心中的傷痛。

我抱着自己哭了出來,壓抑的情感,在這一刻決堤。

他真的舍得我一個人傷心落淚,他真的舍得我一個人孤零零地等在山門外,他真的舍得從此以後再也不相見。

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覺得腦袋炸裂般疼,呼吸難受,鼻子難受,哪哪都難受。

我幾乎哭得快斷氣了,但卻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淚往下掉。

到底蘊含了多少淚,為什麽還能有眼淚一直流出來?

冬季的靈崖山刺骨的冷,冷得我手腳冰涼,我已經分不清是心冷還是風的侵蝕,我渾身都在顫抖。

林淵,太狠心了。

那麽溫潤如玉的人,此刻,竟下了如此大的決心。他是有多強大的執念!

可我卻恨不起,我,只想見他,只是想他。

忽然身上一暖,多出了一件藏青色的羽絨服。

我擡起淚眼朦胧的眼,看到林淵站在我面前,他臉色有些蒼白,清瘦的臉上依舊淡淡的神色。

他伸手把我扶起來,壓抑的聲音,低沉柔和:“你讓我怎麽辦才好?”

“林淵。”

我什麽都顧不得撲進他懷裏,緊緊地抱住他,生怕下一秒,他又不見了。

他沒有拒絕,只是輕輕地拍着我後背。

“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你不見我,電話也不接,微信也不回。我,我來觀裏找你,你...”

阿嚏!我接連幾個噴嚏。

林淵用寬大的羽絨外套把我裹進去,又将我的手夾在他的胳膊下。

他語氣帶着幾分責備:“我已經很內疚了,你這樣是想讓我死也不安寧?”

“你不會死的。林淵,我會陪着你。”

我的鼻子堵得厲害,還不停地抽泣着。林淵伸手給我擦了擦臉,他的笑很溫和,就如當初在咖啡廳初見,照亮我的人生。

“小萌,你本不該過這樣的生活,而我....”

我着急地打斷了他的話:“我不管,我就和你在一起,你活一天,我陪你,你活一個月,我也陪你。”

林淵的眼眶紅紅,只是看着我,那麽難過地看着我。

滴答,一滴熱熱的東西滴落在我的手背上,是血,林淵鼻孔裏滴下來的。

他伸手擦了擦鼻子上的血漬,仿佛已經習慣這樣的日子。

我心疼不已,顫抖的手輕輕地撫摸着他的臉,我用紙巾擦着他鼻尖血漬。

真的這麽嚴重?林淵,時日不多了吧。

“別哭,傻瓜。”

我顫巍巍的聲音問:“治不好嗎?”

他卻神色淡然,唇下勾動出一個溫柔的笑:“小時候治過,看過很多醫生,好多年沒犯。現在估計治不了....”

我瞬間大哭起來,抱着他,完全失去了控制,痛哭起來。

他一貫的平和,只是語氣軟了一些:“好了,別哭了,眼睛都腫成核桃了。”

“因為這個原因,你讓麗香說那些話來氣我。你是不是打算再也不見我?”

“我想見你的,可我....”

他沒再說下去,我卻拽緊了他的手,“林淵,你說過要好好照顧我,不讓我受苦,你說話要算話。”

他苦澀一笑,伸手把我身上的羽絨服裹緊,生怕我被凍壞。

“我告訴你,順其自然,可我卻違背自己的心意。看到你哭得那麽傷心,我比自己生病還難受。我自诩看透世界萬物,心如止水,能平靜對待生死。”

“你還說過,高興是一天,不高興也是一天,為什麽我們要這麽難受地過每一天?”

林淵眼神很複雜,仿佛是在思慮我說的話。

“你不是說過,要結善緣嗎?如果,這一輩子,你辜負我,這就是孽緣,我會恨你,直到下輩子也不原諒你。”

林淵被我的話弄得哭笑不得,他看我的眼睛裏有星星,點點閃爍。

“你再這樣狠心對我,我真的不會原諒你。我,我随便找個男人嫁了,讓你心裏永遠愧疚。我也不會再見你,永遠都不見。”

仿佛我戳中了他的軟肋,林淵的臉色漸漸變了,有些難看,他只是看着我,沒有說話。

“那你要怎麽樣才能原諒我?”

“娶我。”

我靜靜地等他的答案,他波瀾不驚的眼中有一絲驚訝之色。

良久,只聽到他低沉輕柔的聲音說:“好。”

望着他那雙已經淚花閃閃的雙眸,我哭了,而後笑了又哭。

我知道,他不會再推開我,哪怕我們在一起的時間也許不多。我只希望以後的每一天,醒來都能看到他的臉。

我眷念他的笑容,眷念那雙溫和的眼,眷念他說話時溫柔的聲音。

我緊緊地抱着他,這次,我絕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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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後,我和林淵的關系回到當初那樣,他依舊在觀中做該做的事,而我打算辭了工作,搬到靈崖山腳下的小鎮上生活。

蔣太太聽到我的打算,立馬在那買了套二居室,說是給我們的婚房。

我沒敢告訴我父母林淵的事,只是我們要結婚的事,他們聽到了很高興。兩家老人都忙着為我們的婚事準備東西。

裝修好的二居室,足夠我們兩人住了。

我們扯了證,并沒打算辦酒席,只是兩個人呆在小家裏,一起做家務,養養花,逗逗貓。他下廚,我打雜。他洗碗,我陪着。

如此而已,簡單快樂的日子。

我辭職後在家天天都能看到林淵,而他也一樣,空閑時會一定會回來看我。

因為之前有些客戶資源,我在家也接私單,所以,生活過的挺規律的。

以後會怎樣,誰也說不清。

正如當年,他稀裏糊塗地好了呢。

我不再想着林淵能活多久,我只想到我能多陪他一天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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