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待到幡然夢醒時
安然再醒來時,發現時間對不上了,睜眼是熟悉的英國宿舍,那一年她去英國留學時的情景。
她打開手機日歷,是他來英國找她的前一天,她慌忙地裝上原來國內的電話卡,開了國際漫游,一切都和以前一樣。
她撥通了醫院的電話,得到的消息和以前一樣,再撥通爛熟于心的電話,是他親自接的電話,聲音依舊溫潤,他還是那樣有苦有痛憋在心裏,對着他永遠說着六個字:“我沒事,別擔心。”
安然忍着淚意,咬着唇道:“你千萬別亂走,我明天就回去。”
穆清依舊是寵溺地回答她:“好。”安然買了最近的一班航班,假都沒來得及請就踏上了回國的路,飛機快起飛的時候她給舍友發了條信息:“幫我請一周的假,一個對我很重要的人病了,我要回國看他。”
她在飛機上終于體會到他終于知道他的消息,就快要見到她是怎樣的一種心情,而不一樣的是他的身體狀況一直都不好,當時的自己給了他多大的傷害。
她從未想過下了飛機後竟然看到了他,他瘦了好多,安然飛奔過去,緊緊地抱住他,想要兇他,為什麽不聽話在原地等她,可是此時是一句狠話也說不出了。
她第一次在有熟悉的人的情況下哭得那麽傷心,晶亮的眼睛裏的淚總也流不完,穆清緊張她,在口袋裏找紙,擔憂地給她擦眼淚。
溫潤的聲音在安然耳邊響起:“然然,怎麽哭了,是不是我惹你不高興了。”
安然抹抹眼淚,頭搖得像撥浪鼓,睜着紅紅的眼睛看着他,聲音發顫兒:“你是不是偷跑出院的?身體還沒好怎麽拿自己開玩笑呢?”
穆清将她攔腰抱起,吻了她的額道:“怎麽可能,我好着呢。”
安然臉上泛起紅暈道:“你還願不願意娶我?”穆清手上一松差點将安然摔在地上,幸好安然早有準備才及時站穩。
安然緊張地扶着他,在他眼前擺手道:“喂,回神了,你不會不願意了吧。”
穆清摸摸快速跳動的心呢喃着:“我真的不是在做夢吧。”
安然看他摸心口,緊張地問:“你沒有不舒服吧,你可別吓我。”
穆清抱住她,低頭吻住她殷紅的唇,睫羽撲閃撲閃的,安然盡心地回應她,心裏默念,前世你在守護我今生和來世換我來守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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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松開她的唇,蒼白的臉上有了一絲血色,眸子裏閃爍着不悅的光芒,聲音依舊溫潤:“然然,你接吻不專心。”
安然踮起腳尖在他耳邊輕輕說:“我只能陪你一周,還得回去上學呢,我們趕緊把證領了。”
穆清開心地笑了,安然第一次見他這麽笑,原來他真正開心的時候眉眼彎彎,還有兩個很淺的酒窩。
在去杭州的高鐵上,安然将頭靠在他肩膀上,輕聲道:“我馬上去上學,你一定好好照顧自己,不許喝酒,好好吃飯,知不知道。”
穆清捏捏她的臉輕聲道:“知道了,然然,你已經說了好幾遍了,我耳朵都要聽出老繭了。”
安然緊緊地挽住他的手臂道:“我那不是擔心你,你看我才走多久,你又瘦了,肯定沒好好吃飯,是不是?”
穆清笑着看她,滿眼寵溺,低聲道:“你呀,什麽時候成了個八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能照顧好自己的。”
第二天兩人領了證,安然撒嬌讓他做好吃的給她吃,穆清自然依着她,買了好多菜,安然沒有退出廚房,煮了好消化的紅薯粥。
穆清看着身邊的小女人,笑得開心,她突然對自己這麽好,一切真的來得是那麽的不真實。
她的粥小火慢炖,熬得時間很長,幾乎是與他豐盛的晚餐同時完成的,他一直很體貼,怕燙着她,菜都是他端上桌的。
安然吃得很快,看他優雅地小口小口喝着粥,感覺有一絲心酸,她一直知道他有厭食症,但是她做的東西不到萬不得已從來不吐出來,哪怕是再難受也忍着吃下去。
她低着頭,快速地吃完菜和碗裏的飯,然後走到身邊蹲下來,溫熱的小手覆上他輕顫着的胃,一圈圈仔細揉着。
穆清揉揉她的頭,柔聲問着:“然然,怎麽這麽緊張我,你吃飽了?”
安然撇撇嘴輕聲道:“你繼續吃你的飯,我給你盛得不多,就半碗,都要喝完。”
穆清無奈随這小女人去了,自己繼續喝着粥,以往進食的不适感因為她細細地暖着胃減輕了不少。
他在心裏默念:愛上她真好,被她愛真好。等他喝完粥,起身誰要洗碗,安然哪裏會依着他,硬是把他按在沙發上道:“再過幾日我就要回英國繼續上學了,都照顧不了你,你還得等我幾年,那時候再勤勞些才是真的。”
穆清感覺被風迷了眼睛,眼眶有些濕潤,紅着眼眶看着半開放式廚房內忙碌的小女人的背影,多日來疲憊睡眠不好的身子放松了下來,歪在沙發上睡着了,俊顏裏透露出心安,再加上他大病初愈,身子瘦得讓人心疼,長腿随意地放着,讓剛洗完碗的安然遠望時吓了一跳,一路小跑看到他只是睡着了才長呼一口氣。
俯身将他輕輕地抱起,突然騰空睡夢中的人兒不安地往他懷裏鑽了一下,安然輕吻着他的額頭道:“沒事的,是然然,我們去床上睡。”
他又安靜了下來,安靜地躺在她懷裏,把他輕輕放在床上後,他又不安地扭動了一下,安然給他脫去外衣,蓋好被子,跪坐在床邊的一塊白色地毯上拉着他冰冷修長的手暖着。
許是夢到什麽開心的事,他睡着都帶着笑,安然守着守着就困了,下巴擱在床沿像一只狗兒經常做的那樣睡着了,兩個人一個在床上,一個趴在床邊,看上去靜谧又美好,而豆包端坐在卧室外,吐着舌頭,咧着嘴,似乎在笑,頹了很久的男主人終于等到了他的春天。
穆清睡醒後看到了趴在床邊上還握着自己手的小女人,心裏最後的一絲寒冷都融化殆盡,有妻如此,夫複何求。
他柔聲輕輕喚着:“然然。”那個小女人睡眼惺忪,頭發也有些亂,但是醒來還是先問了:“睡醒了呀,你睡得好不好?”
穆清點頭道:“快起來,怎麽趴在地上。”安然嘗試了一下沒起來,腿跪坐了太久麻了,她揉揉眼睛,聲音酥麻:“老公,我腿麻了,要抱抱。”
穆清掀開被子起來,把她從地上抱起來,放在床上,蹲在她旁邊幫她揉跪麻的腿,安然滿足地看着他,但其實又不忍他一直蹲着,輕聲道:“好了好了,不麻了,你快起來,我都幫你把外衣脫了,別着涼了。”
穆清笑笑站起來,将她按在床上,語氣裏帶着邪氣:“然然,我想吃了你。”安然抱着他滾了一圈,抽出手來把被子裹住兩人。
聲音裏全是歡愉:“我也想要吃了你,我們兩要過洞房花燭夜。”他依舊什麽也不會,不懂得怎麽與她□□,但是安然一次次地引導他,她吻着他的唇,他的脖子,最後兩人都精疲力盡的躺在一起,安然輕咬着他的耳垂道:“親愛的,我不想要孩子,生孩子好痛好痛,如果你喜歡孩子我們就去領養一個棄嬰好不好。”
哪會有男人不想要自己的孩子,可他愛她,不願意讓她忍受生産之苦,答應了她的請求,他輕聲在她耳邊道:“那我們就不要孩子,一輩子都過二人世界。”
安然感動了再次流了淚,說道:“我們去鴛鴦浴好不好。”他自是什麽都依着她的,在大的圓形浴缸裏,有很多泡泡。
安然拿了條毛巾給穆清擦着背,柔柔地道:“等我上完學回來我們就做讓人羨慕的夫妻好不好,我一定要把你養胖一點,你這麽瘦我都心疼。”
穆清俏皮地将泡泡點在安然鼻子上,悠悠地說:“我才不要長胖,胖了然然可就不心疼我了,到時候人老色衰的然然再不管我我咋辦?”
安然在水中抱住他,聲音發顫兒:“怎麽可能,你要...要氣死我,我怎麽可能不心疼你,你養胖一點我去健身,到時候你累了我還是可以背動你抱動你。”
穆清喉頭滑動了一下,幸福來得太突然,讓他一時間分不清到底是現實還是夢境,他拍拍安然的背道:“起來了,膩歪的水都涼了。”
沖幹淨身上的泡泡,安然負責換掉床單被罩,穆清負責把換下來的放到洗衣機裏洗,也許生活就是這樣平淡又靜谧。
安然暗下決心,這一世一定好好寵着他,不讓他受一點委屈,而穆清站在洗衣機前望着窗外的景,深邃的眸子不帶一絲情緒,心裏卻早就樂翻了天。
這麽多年了,他所愛的小女人終于成為了他---穆清的妻子,唯一的妻子,等了這麽多年,見過她千萬種面孔,卻不想原來她是這麽緊張自己,也不枉費他一次次地糟蹋自己的身體終于換來了她的心疼。
他突然又感覺自己很卑鄙,用傷害自己換來了這段情感,但是以後不會了,已經被糟蹋得不成樣的身體以後會有個善良的小女人為他守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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