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不夜皇城燃燒盡,晴明化狐離凡間

鳶飛莺舞,心神淪陷。

醉花樓作為平安京第一青樓,位于京城最中心,夜晚妖魔鬼怪與沉淪的人一起共舞,詭豔絕倫,構成平安時代獨特的浪漫。

今天是元宵,燈籠挂在街道兩旁,垂髫小二手中拿着糖葫蘆,奔跑在一個又一個攤位之間,猜燈謎,得獎勵。

時不時可以聽到小販們抱怨的聲音:“你這小孩!是哪家的!回來!”

畢竟猜謎也要付錢。。。。

京城之中條條花街只有這一條最為繁華,因為。。。。。。有元宵贈送!

人流雖大但是井然有序,每個人緩步在街道上欣賞着燈籠,購買面具。

一個少女拉着旁邊男子的衣服好奇地問到:“為什麽買面具呀?還有這個折扇為什麽一定要帶,剛剛出門忘記帶了,看你急得直接讓式神去拿。”

男子笑了笑:“買面具是這條街的規矩,本來想叫晴明也來的,他居然溜了,算了,反正都送過去了,他想來就自己來吧。我跟你說說這條街的故事吧,沙羅。”

葉隐點點頭。

賀茂保憲搖起了扇子:“這條街歸屬于醉花樓,醉花樓樓主下令入街之人需帶上面具,手持醉花樓限量發售的折扇。

看花燈過程中可以參加燈謎游戲,通過一個攤位将能持筆折扇上補上一筆,并獲得猜對的謎底字眼的使用權。

在花街結束後,畫配詩于扇被樓主看中的将由一次機會一覽夢中佳人芳顏,若有足夠的金銀也可以支付樓主提出的價格,為心儀之人贖身。

但是若想将她帶回,需她本人同意。

最後這一點限制了許多好色之徒,吸引了許多癡情貴胄與才子佳人。

民間便傳起了,上花街,遇知己,得佳人的傳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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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隐的眼中閃過一起光亮,感嘆道:“這樣雖然感覺女孩們有點沒有人權,但是這樣的确也是一種讓青樓女孩獲得自由,變相篩選伴侶的方式,這是樓主提出來的?”

賀茂保憲收起折扇:“對啊,我佩服的人他算一個,傳聞他容貌異常俊美,能文能武,但是太過于神秘,沒有人見過他。”

葉隐的好奇心更加強烈了,這是一個怎樣的人呢?神秘?既然要評選,他就肯定在這人群之中。看我把你找出來,嘿嘿。

“啊!你怎麽又打我的頭!”

“呵呵呵,習慣了,你的想法不是沒有人想過,但是沒有人成功。”

葉隐湊到他耳邊:“但是我們可以用式神呀。”

賀茂保憲笑了笑,又給了她頭上一下:“呵呵呵,這不沒傻嘛,可以多打幾下。”

葉隐正要開口:“唉?博雅?”

前方的男子轉過身來,摘下面具:“嘿嘿,這樣都認得出來你這僞裝術也太糟糕了,晴明。”

他身旁的白衣青年轉過身,絲毫不理會他,向保憲行禮:“師兄。”

保憲眉毛一跳:“晴明?!你居然會來?!”

晴明嘴上狐貍的笑容又出現了:“上花街,遇知己,得佳人。。。。”

他的眼神看向葉隐:“沙羅,好久不見。”

葉隐尴尬,之前不是不理我嘛:“嗯,好久不見。”

尴尬氣氛中,四人慢慢前行。

與此同時,我正在被玉藻前他們的各種折磨中。。

“酒吞,你是不是睡傻了,樓主他明明穿黑色最好看,你以為誰都喜歡紅衣啊。”玉藻前絲毫不給面子地隔着聊天鏡面吐槽道。

酒吞童子随手喝掉杯子裏的酒:“玉藻前,你是轉性時間久了,以為自己真的是女的啊。”

頓時,感覺周圍的妖氣有點濃啊,這樣下去,那幾個陰陽師還不直接找上門來。

無奈啊:“酒吞,玉藻前,你們想讓陰陽師找上門來嗎?這次花街可是最後一次了,我不希望有閃失。”

看着他們慢慢收起了妖氣,我擡了擡手:“紅色吧,外衣黑色。”

一旁的侍女由于早已被控制心神并沒有意識,上前為我更衣。

我拉了拉袖子,真麻煩。

“走吧,浮世晚宴,即将上演。。。”

博雅搭着晴明的肩膀:“晴明你知道為什麽要叫浮世呢?”

晴明打開他的手:“浮生繪世,剎那芳華。”

“剎那?也是,煙火不過一瞬間。”

晴明和保憲同時看向了天上孔明燈,剎那芳華嗎?

“你們快來,猜燈謎開始了。”葉隐現在一個攤位面前向他們招手。

正欲向前,晴明頓了頓腳步:“博雅,你不是帶芫花小姐進宮了嗎?你怎麽又拉着我來了。”

博雅苦笑:“陛下說芫花之美是盛世之象征,要讓大家都看到。”

大家都驚訝道:“難道?!”

博雅點點頭:“芫花燈間紗幔上的舞蹈成名,這一次也是。”

保憲掩唇:“看來,今晚會很美,芫花之舞,那傳說中的絕美舞蹈。”

大家都對今晚充滿期待,只有晴明臉色有些擔憂,剛剛沒感應錯的話,有兩股強烈的妖氣,雖然一閃即逝,但是。。。。。絕對是千年大妖。

“晴明,快來,還差一個,猜不出來!”

葉隐的呼喚打斷了他的思緒,他的眸子在看着葉隐的時候,自己都未發現那其中的溫柔:“馬上。”

他們的正上方閣樓中一個少年單手扶住腦袋,唉~好無聊的字謎。

少年扔下寫字謎的筆,随便抓了一個面具戴上,走進了人流。

“咦?”

“怎麽了?沙羅?”保憲回頭。

“啊?沒什麽。。。”葉隐揮了揮手,尴尬笑了笑。

剛剛那個身影怎麽那麽眼熟。

“哇!媽媽你看好多絲帶!”

旁邊的小女孩拉着母親的袖子,臉色微紅,興奮地叫道。

葉隐擡頭一看,五色的紗帶從皇城樓閣之上向下滑落,滑過人們頭頂最終停留在對面的樓臺之上。

博雅将手中扇子一轉:“開始了。”

道路兩旁的樓臺之上,燈火驟然點亮,鼓聲響起,身穿紗裙的女子在絲帶上奔跑跳躍,她們忘了高空的恐懼,跳躍在其間。

葉隐看得着迷,天女飛天,敦煌石壁上的繪畫,如今已經變成現實。

芊芊玉女抱着琵琶,三線,坐在靠近兩側的絲帶上,輕撥琴弦,片片櫻花瞬間從天而落。

期待已久的盛宴現在開始了。

待櫻花散盡,倩影透過紛飛絲帶緩緩出現,一人一扇。眉間丹砂,唇若茱萸,折扇掩面,身形微動。夢境從此開始。

街道上的人們呆呆地站在原地,仿佛深陷夢境,嘴角帶着幸福的笑容,那女子扯下腰間帶子,繁重而又華麗的和服緩緩褪下,柳腰無骨,銀鏈響動,扇面移開,面紗飛落。

那一刻,任何形容女子的詞都已經忘記,只有眼中舞動的那人,她的眼中秋水潋滟,她的身形魅惑衆生。

步步生蓮,舞動在紗帶之間,玉女們圍着她轉動,飛躍,讓舞蹈進入高潮!

迷離之際,突然玉女消失,女子背後多了九條舞動的若影若現的尾巴。

她從空中落下,飛向穿着白衣的少年,溫柔的聲音從遠方傳來:“晴明,該回家了。”

安倍晴明擡起頭,雙眼迷離,玉藻前落在他面前,擡起手撫摸他的臉龐,嘴上帶着美麗的笑容:“晴明,來,我們都在等你。”

拉起他的手再次飛向空中,落在皇城之上,她擡手指着腳下燈火輝煌的皇城:“晴明,在這燈火之下是屍骨累累,我們讓着燈火更加美麗,好嗎?”

安倍晴明眉間花開,瞳色微紅:“好。”

玉藻前笑了,背後九尾舞動,手中折扇擡起,拉過晴明的手:“來,我們一起。”

扇子舞動,點點星光閃爍,最後聚集在一起變成。。。滔天火焰!

但是所有人都沒有動,面帶幸福的微笑,站在原地。

晴明低眸看見火光之中一人,眼中的微紅消失,待看清她的容貌,眉間花瞬間即逝。

玉藻前沒預料到這突然的變故,被他手中火焰燒得松開了手,一只全身通紅的鳥停在他的身邊,晴明撫摸它的羽毛:“抱歉朱雀,我竟然也被迷惑了。”

晴明看着眼前美麗的女子擡起了符咒:“玉藻前,沒想到是你。”

玉藻前微微一笑:“晴明,我的孩子,我不想傷害你,收起你的符咒跟我走吧,你的母親在等你。”

晴明的神色有些慌亂:“母親?!”

玉藻前走近他:“對,你的母親葛葉,在等你,來,跟我走吧,離開這肮髒的皇城。”

晴明搖頭:“母親不會的。。。她當年離開了我。。。”

玉藻前揮手,火焰的鎖鏈困住了朱雀,讓本不畏火焰的朱雀也感到灼燒的痛感,她抱住了痛苦的晴明:“來,她在等你,一直,一直,她就快不行了,你。。。也不願見她嗎?”

淚水從晴明眼角落下,話語喃喃:“母親。。。。母親。。。。”

身形慢慢變化,化作一只潔白如玉的狐貍,依偎在玉藻前懷中。

玉藻前的眼中溫柔慈愛,背後滔天巨焰,燃燒的皇城,如這熾烈的溫柔般燃燒。

“來,我帶你去找你母親。”

朱雀焦急的呼喚也無法喚回晴明,它憤怒地燃燒全身,卻只是更加痛苦,他知道,在玉藻前面前自己沒有勝算,青龍他們已經被隔絕了聯系,能救大人的只有自己,可是,自己是如此弱小。

玉藻前松開它的鎖鏈,笑了笑,帶着晴明消失了。

朱雀恢複人形,痛苦嘶吼,不斷燃燒的火焰,燃燒的皇城。

這一夜,不夜天。

葉隐站在路中央,被灼熱的溫度回過神,眼中燃燒的皇城,讓她震驚,她看看周圍依舊無動于衷的人們,還有消失的晴明,保憲也在同時醒來。可惜為時已晚,此時的火焰已沒有撲滅的可能。

“大人!晴明大人他消失了!現在怎麽辦?”

背後一群陰陽師,不論土禦門還是其他,跑向保憲。

保憲驚訝:“什麽?!晴明他?!!”

他來不及多想,拉過一旁發呆的博雅:“火勢已經漫延,如今大家快召喚式神,将幸存者帶走!”

陰陽師門應聲而動。各式各樣的式神飛舞在空中,奔跑在坊間,帶走處于迷離中的人們。

葉隐掏出符咒準備與他們一同,卻突然想到一人,她的臉上焦急萬分:“哥哥,我要去找一個人,他可能也被困在火海裏了!”

保憲一愣:“誰?晴明嗎?他不會有事的。”

葉隐焦急道:“不,不是。我必須找到他,他不能有事。”

不顧保憲阻攔,回頭跑向了燃燒中的皇城。

葉隐奔走在坊間,焦急卻又沒有辦法,她不知道小翳翳位置,她想過小翳會沒事的,可是母親的天性讓她不能離開。

“小翳!小翳!你在哪?”

“小翳!咳咳咳!”

被揚起的灰塵嗆到,她痛苦咳嗽,煙越來越大,呼吸越來越困難。

她倒下了,上方燃燒的木頭落下,即将砸到她的時候奇跡般的消失了,時間靜止。

我彎腰抱起她,撣去她臉上的灰塵:“唉,你怎麽就那麽傻呢?這樣的火焰怎麽可能傷到我?不過,我很開心,母親。”

黑色的羽毛在眼前劃過,俊美男子出現在眼前:“該走了。”

我點點頭:“走吧。”

兩個身影漸漸消失在火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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