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離去與新的開始

曾經我很喜歡翺翔天空，時隔數萬年終于又可以用這雙眼睛看着天空之上的景色，但是經歷了那麽多的殺戮，曾經的純淨已經消失了。

站在鳥族國王的身上飛過鳥族領土，這裏的一切與數萬年前一般無二。曾經讨厭這般的永恒，但是現如今看來，只有這樣才能保住某些會流逝的東西。

“葉逍，你是不是學成之後，翅膀硬了……”

“原本就是我哥哥，師父，這是事實，你……”

熟悉的聲音不熟悉的對話，聽力太好也是一種罪孽，聽着他們吵架，鳥語花香的地方都感覺沒了意境。

“殿下，殿下，主人找你。”

耳邊一個少年音想起，側過頭一看，一只小麻雀停在我的肩膀上眨巴着眼睛。

“葉晚嗎？”

“嗯嗯！”

小麻雀眨了眨眼睛，瞳孔的顏色慢慢變成了金色，接着某個曾經很害怕的女聲傳了出來。

“小翳，你醒了，感覺怎麽樣？”小麻雀擡起翅膀扇了扇小聲嘀咕：“小孔為什麽變成麻雀啊，這麽難看……”

“還行吧，沒什麽不适應，血族怎麽樣了？”我打了個哈欠，差點把它給弄下去。

小麻雀飛來我眼前晃了晃，我意識到不好，果然，獅吼功爆發了：“你怎麽就擔心血族啊？不問問我們怎麽樣了！被你驅逐出去，你也不關心一下！”

“拜托，我曾經是他們的王，當然關心了。”伸出手拎起小麻雀：“你們那麽兇殘，怎麽可能有事。”

“好啊，欺負我小！”小麻雀掙紮着，突然意識到什麽，停止了掙紮：“曾經？小翳你？”

正好一片雲朵飛過遮住了我臉上的光線，我緩緩開口道：“對于大多數人來說，那個名叫葉翳的人已經死了，而我現在不過是有着他的記憶的加麥爾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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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攤開手掌讓它停在我手上：“最後一件事，醒來知道血族的狀況，不過是确認那個人最後的收尾罷了。”

小麻雀垂下頭，過了許久，她的聲音才傳來：“現在血族事務由長老們打理着，成立了長老委員會，血族親王現在都有名無權，父親回到了血族，處理teremere相關事宜……”

“這樣啊，挺好的，戰争後沒有什麽問題，恢複還行。”

小麻雀擡起頭，雲朵已經離開，光線重新灑在那個人的臉上，他沒有表情，但是總覺得他是在笑着的。

“小晚姐姐……我從來沒有叫過你姐姐，現在叫一聲，以後也不會了，忘了我吧，葉翳已經死了，他帶着一切陰謀和罪孽死了。”

小麻雀一愣，鳥族國王感覺身上一輕，回過頭，那個身影消失了？！

沙卡在怼完葉逍後回頭，卻沒見到熟悉的身影：“這是怎麽回事？”

鳥族國王回過神：“剛剛……殿下……消失了。”

“怎麽可以這樣！他……”葉逍剛要說些什麽，就被阿黛拉瞪了一眼。

阿黛拉摸了摸懷裏的白狐，聲音冷冷的：“他抛棄了所有人，還不明白嗎？”

“什麽？！二哥才不會……”葉逍想過去跟她争論，突然頭上傳來疼痛，他擡起頭怒吼道：“小孔！你幹什麽？！”

葉晚的聲音傳來，帶着哽咽：“他說……葉翳已經死了，讓我們忘了他……”

天空不知為何下起了雨，之前的喜悅在這一刻蒸發做淚滴與雨水一起流逝得毫無痕跡……

“沒有了他我們又不是不能活了！你看阿黛拉和玉藻前不都好好的嗎？”

衆人看向葉宴，她強撐着不讓自己的淚水落下，繼續說道：“他在醒來以後才默默離開不就是為了讓我們安心……嗎？我們怎麽能……能……辜負呢？”

終于她還是沒能忍住，淚水落了下來。

阿黛拉看着葉宴，竟然看到了自己，愛着那個絕對不會回應自己的人，伸出手擁葉宴入懷，拍着她的背：“他沒死，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我們尊重他的選擇吧。”

突如其來的冰冷，讓葉宴微楞，但是這話語溫柔的語調像夏日暖風給她的心帶來安慰。

花心與冷酷之下，是保存最為完整的溫柔，而那份溫柔注定在某時給了某人。

葉宴閉上了眼，阿黛拉，你的溫柔都給了二哥，所以才會那麽殘忍……對嗎？

玉藻前看着她懷裏的少女嘆了口氣：“唉……和我們一樣的人真不少……只不過……他的溫柔又給了誰呢？”

聽到這裏葉逍眼前，劃過的是兒時看見葉翳陪着賽爾維斯放風筝的場景，那時的哥哥低着頭教着賽爾維斯做風筝，時不時的微笑，眼神裏的溫柔，醉人還是自醉都已經分不清。

“或許，他的溫柔都跟着他最愛的人一起去了，連帶着他的曾經。”不經意間，葉逍已經說了出來：“他愛過誰？呵……他從來沒愛過誰……他只是把最後的一切給了那個最愛他的人罷了。”

阿黛拉無奈氣道：“我說你，賽爾維斯是最愛他的人嗎？！”

看了眼驚愕的衆人，她低下頭：“從以前到現在，愛過他的人不少，他在意的只有最先的那個罷了。”

沙卡站在一旁默默不語，眼前看起很無聊的争吵不過是為了給自己一點安慰，他在乎過自己，不是因為不在乎而離開……

“今天天氣真差啊。”

衆人：“哈？！”

匈牙利血族城堡內來了一個獨特的客人，他剛剛走近那開滿白薔薇的花園，無數吸血蝙蝠就向他襲來，他側過身，閃過它們的攻擊，看着空中領頭的那只說道：“我是洛狄，我找撒拉特思。”

碧綠的薔薇藤蔓圍繞住了城堡，窗戶中只有絲絲陽光可以落下，洛狄嫌棄地拉了拉衣服，看着對面的兩人，一個是血族親王，一個是普通人類，呵，老子才不會閉上人類。

“你說小翳答應了你什麽？”撒拉特思彎下腰，有點疑惑。

“是，他起兵之前就答應過我保護我的愛人就只有得到首領之位，而他會幫我，這是我幫他的原因。”洛狄翹起二郎腿，雙手交叉躺在沙發上：“而我之前的确欠過他人情，所以我沒有追究，可是……就在上個月，我的父王死了。”

“什麽？！”這個消息把躲在後面用着隐身的葉幕給炸了出來。

洛狄冷冷笑了笑：“呵，躲着聽牆角好聽嗎？”

葉幕皺了皺眉，但是沒說什麽，反過來還有興趣調侃道：“這個消息還沒傳出來，你們保密措施還不錯。”

洛狄臉色變了變，雖然短暫卻全部被撒拉特思看在眼裏。

撒拉特思起身，拍了拍洛狄的肩膀：“你好像隐瞞了什麽，如果想要我們幫忙至少說清楚……不是嗎？”

洛狄大驚：“你怎麽知道？！”

葉幕和撒拉特思都是一臉的嫌棄，意思就是“都在臉上，自己看不出來？”

“咳咳咳！”洛狄尴尬地刮了刮鼻子，清了清嗓子說道：“其實……我懷疑是我的那個大哥殺了父親奪位……”

葉幕一愣：“大哥？你有大哥？”

撒拉特思點點頭，若有所思：“是希維嗎？他很好戰，他如果繼位，怕是合約要被撕毀了，現在戰後的血族還在修改中不能快速開戰……”

葉幕一聽：“希維？我怎麽不認識？”

撒拉特思重新坐下道：“希維，以前因為在意大利挑起戰争，被修訂合約的時候驅逐出境了，我當時就覺得他不會就此罷休，那個人……”

“是的，族群裏面分成了兩派，一個是要與血族開戰，一個是同意繼續和平共處，兩個派系現在正在混戰，我……”洛狄擡起頭，眼中帶着懇求的神色：“我不希望這樣下去……我想請求你們的幫助，如果是你們的話，一定可以……”

“等等，幫你我們的好處我們明白了，可是……你為何如此肯定呢？”葉幕毫不猶豫地冷冷打斷：“我們現在不過是被血族認為有利用價值重新召回去的罷了。”

洛狄擡頭看了眼葉幕，低着頭，作為寧願戰死也不輕易屈服的狼人一族，他的這個動作讓人一驚。

洛狄沉默了許久……

“因為……有個人跟我說過……有些時候交易不僅僅是因為利益，最成功的談判者是可以兼顧利益與私人情感的……”

洛狄再次擡起頭，眼神中是堅定的神色：“我今天來，沒有帶任何部下是因為我相信對方的誠信，讓對方相信我的誠意，我也在想，我是否可以做到那種程度。”

撒拉特思微微動容，在他的這段話中，在他的表情中，他似曾相識，就像那時跟自己坦白要成為血族一把手掌握實權的小翳，眼中有些堅定的目光，也有青年的狂傲與輕狂！

葉幕張了張口，找不到回擊的話，聳了聳肩，攤手道：“好吧，你贏了。”

“你想要我們怎麽辦？”葉幕坐下來，翹起二郎腿，一臉不爽。

“喂，你那是什麽表情！”洛狄對着葉幕沒好氣說道。

葉幕翻了一個白眼：“好意思，之前你對小翳做了什麽？能讓你進來就算不錯了！”

“你！”洛狄起身，喉嚨裏傳來嗡嗡聲，他突然想起來這次來的目的，硬生生把火氣壓了下去：“我……那是我的錯，是我欠他的人情。”

撒拉特思拍了拍葉幕的肩膀，對着洛狄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其實我帶來了一樣東西，是葉翳讓我帶給葉宴的，同樣也是我的請求所需要的。”

洛狄在兩人驚訝的眼神下拿出了那件東西，那是一個銀色紙張包裹的信封，上面玫瑰镂空的花紋中央鎏金燙着五個大字:休斯頓學院。

接過來，打開後，葉幕和撒拉特思都微楞，葉幕率先開口問道：“這是小翳給小宴的？錄取通知書？”

“胡鬧！”撒拉特思臉色微變，看着洛狄眼底血色若影若現：“你确定是小翳給小宴的？！休斯頓學院是狼人勢力範圍內的學校，那裏只有狼人和人類，讓小宴過去，無異于送死！”

洛狄這一次很确定地看着他們：“是的，的确是葉翳讓我幫他辦的，你可以去問……”

突然意識到，葉翳此時……洛狄頓了頓，出口的名字換了一個道：“葉宴。”

撒拉特思微微皺眉，當下錄取通知書，開口道：“你先說，你的要求。”

“和我一起去這個學院，成功畢業。”洛狄言簡意赅地說出了要求。

“為什麽？”葉幕想不明白，這和狼人內戰有什麽關系。

洛狄笑了笑：“不要以為狼人都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任何一屆首領都是在這所學院以第一名的方式畢業的，而我的大哥也一定會去。”

“那跟小宴有什麽關系？”撒拉特思冷冷答道。

“因為狼人的傳統，要想畢業必須是與人類組隊畢業，為了顯示我們始終站在人類這一邊保護他們，不受血族傷害。”

“小宴不是人類，她有我一半的血統。”撒拉特思眯了眯眼：“我想你可以走了。”

“正是因為她有能力保護好自己，也是因為葉翳的拜托。”洛狄的眼神很誠懇：“拜托了，除了你，撒拉特思親王，我想不到還有那個親王會對人類表示友好了。”

撒拉特思低頭思索，的确除了自己他再也找不到這麽适合的人選了，這樣勝算最大，他獲勝後，繼續保持合約，也對血族有利。

小宴渴望學校生活，她雖然背着自己跟小翳悄悄話，但是自己怎麽可能沒發現。

撒拉特思嘆了口氣：“好，我答應。”

“父親！”葉幕不敢相信，剛剛還反對的撒拉特思立馬同意了。

“等小宴回來，你可以看她是否願意跟你去。”撒拉特思沒理會葉幕繼續說道：“如果她不願意，你不能強求！”

洛狄點頭：“這是當然。”

葉幕想了想，小翳的要求，葉宴怎麽可能拒絕，這怕是肯定的了，眼看已經沒有了挽回餘地，他皺着眉頭看着洛狄威脅道：“如果你剛讓小宴受傷，哪怕掉一根頭發，我想你知道後果！”

“你走吧，等葉宴回來，你再來。”撒拉特思一句話結束。

“好，我以我的名字起誓，我會保護好她。”

洛狄的果斷，讓撒拉特思點了點頭，伸出了手。

洛狄回握住這只冰冷的手，母親曾經說過，血族是沒有感情，沒有溫度的族群，可是那一刻，他感覺到了共鳴，在狼人族群裏都沒有的。

冰冷如霜，炙熱如陽。二者結合，春季暖風拂面，不過如此。

作者有話要說：  小宴是否會入學呢？敬請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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