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及笄

可是一出京郊,進了西城,顧菀幾人就愣住了。

只見眼前滿目燈火,各式各樣的燈籠讓人目不暇接。一旁的護城河上放了許多別致的河燈,看上去如天上銀河。

街上更是人潮湧動,顧菀幾人一走到街上,想着去另一邊的小攤上選燈;結果就被人流擠散了。她身邊只有玉竹一人,其他人都不知去了哪裏。顧菀頓時有點心慌。

但是轉念一想,有阿兄和瓊枝在,小寶定不會出事;她就放下了心,頗有興致地開始選燈猜燈謎。燈謎大多都不難猜,顧菀一路看一路猜:

“左邊一千不足,右邊一萬有餘。打一字——該是‘仿’字罷?這個……氙氚(打一成語)?應是‘氣吞山河’沒錯。”

她只答了自己看中的幾盞燈的燈謎,讓玉竹拿着。玉竹也是頭次逛燈會,一邊有些手忙腳亂地拿着燈,一邊還滿臉新奇地四處看看。

顧菀猜得起勁,沒有注意身後玉竹有沒有跟上來,也沒有看前方,一個不慎就撞到了人。

“啊!”她小聲驚呼着後退了一步,又差點撞上了一邊的花燈;被她撞到的那人忙伸出手扶了她一把,低聲道:

“當心。”他聲音略顯低沉,帶着點因疲累而有的嘶啞,卻讓顧菀的耳朵覺得有些發熱。

這聲音一聽,她就知道了自己撞上的人是誰;那個見了數面卻不知姓甚名誰的怪人。

察覺到自己臉上的熱度,顧菀推了推他,随意理了理衣衫,別開臉,話帶羞惱道:

“怎的又是你?”每次她差不多忘了有這麽一個人的時候,他又突然冒出來;攪得她心亂,着實可惱。

那人見她如此,眼裏極快地露出一絲不解,面上卻看不出變化;只是複又上前,把手中提着的花燈往她手邊送了送。

“作甚?無功不受祿,我自己有……”顧菀說着往後一看,才發現玉竹壓根沒在;這才知道她倆又走散了。

“莫怕,我在。”看她突然無言,許是以為她心底害怕,那人忽肅着臉道。說着,又把花燈遞到她面前。顧菀看那人仍舊繃着一張臉,卻做着一副她不收就不罷休賴皮的事兒,不知怎的就笑了。

被她笑眯眯地盯了一會,那人就僵着臉不看她,把花燈強硬地往她手裏一塞,握着她的手腕就往人少的一處河岸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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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菀一時沒注意也沒掙開,意識過來心裏雖別扭,可還是順着心底的想法,任由他拉着。直走到那處河岸,那人才松開手,耳尖已不知何時染上了紅暈,對她解釋道:

“這裏人少,安靜。”

顧菀心裏也有幾分不自在,就沒搭話;兩人就這麽靜默着在河岸邊待了一會。等她神游了一會回頭一看,就發現那人又在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盯着她看。

以往幾次遇見,她就注意到了那怪人偶爾看她會透出這種微微透出迷惑的眼神。

“你到底是誰?”顧菀不解道,往日每次想問的時候都被他岔開了話,這次她覺得着實有必要問個明白。

那人又是不答,只往河岸邊賣河燈的攤子走了過去;顧菀想追問出個答案,自然也緊跟了上去。

他挑了盞造型別致的河燈,又跟賣燈的老伯要了筆墨,提筆在河燈上一揮而就,寫了四個字——白玉無瑕。寫完,他便把那河燈遞給了顧菀。

一時沒明白什麽意思的顧菀有點氣惱又覺得好笑,正好不遠處也傳來了玉竹的聲音:“小姐!”于是,她索性瞪了他一眼就決定離開。

“你會知道的。”那人也看到了人群裏正向這邊而來的玉竹,拉了她一下忽又放開,只低聲道,最後一句更是低得幾不可聞,“只願你到那時莫要怨我。”

顧菀好似聽到他在說什麽,但是正想停下來回頭問清楚的時候,玉竹趕到了她面前,緊張地對她上下好一番打量,嘴裏說道:“吓死女婢了,下回可不敢如此。若是夫人老爺知道了,女婢定要挨上一頓板子。”

被玉竹這麽一打岔,顧菀就沒有立即回頭;離開前再轉身看的時候,那處已沒了那人的身影。

“跟着護好。”待她們的身影漸漸走遠之後,隐在一旁的人方沙啞着聲吩咐道。

跟着他一道出來的白衣男子擔憂道:“君上今日政務繁忙,幾夜未曾好好休息,回去須得讓太醫把把脈才是。”

那人沒有理會,只盯着遠處已經漸漸淹沒在人群中的身影……

正月過後不久,便是顧菀及笄的日子。

因着顧瑾留京任職,顧菀将要及笄,景城顧家老夫人和另外兩房的人特地在半月前來了京城。

入京後,老夫人先與顧父顧瑾一道去了顧家本家。為着顧瑾壞了顧家家規入仕之事,與本家之人分說一二。奈何本家之人着實頑固不化,執意要懲戒顧瑾甚至顧父。老夫人拼着老臉向本家老爺子求情,才沒讓他們真的行懲戒。

因此事,他們景城顧家與本家之間關系有了龌蹉;更是沒什麽往來了。老夫人雖然心底有些難受,但還是清楚這是必然之事,也沒再提。

幾日之後,顧家本家命人送來了分族書,從此景城顧家獨立成族,與顧家本家再無瓜葛。

顧菀心裏壓着的一塊大石頭也終于落地了。既然與本家沒了關系,別人在想從這個下手,也不再可能了。

顧菀及笄之日,因他們來京城時日不長,也沒什麽交好的人家,于是也就只是一家人并臨近幾家有往來的人家聚在一起,為顧菀行了及笄禮,熱鬧了一番。

當夜,玉竹和瓊枝清點禮單時,卻發現多了好幾樣原先禮單上沒有之物,且每一件都是如拳頭般大的夜明珠這樣價值連城的珍寶。

她們自是不敢隐瞞,把這一奇怪之事告知了顧菀。顧菀思忖了一陣,第一時間就想到許久不見的那個怪人;不由心底有些怪異之感。

按下心中紛雜的思緒,她只作若無其事地道:“我心中有數,你們只管登記入冊便是,不必理會,也不需說與爹娘知曉。”

“……是,小姐。”玉竹瓊枝眼底露出疑惑,卻也不多言,只猶豫了一瞬便應道。

那夜的事如不起眼的插曲,很快就被遺忘了。兜兜轉轉地,日子就平靜地到了八月。可是這日,卻傳來了一個于顧家而言晴天霹靂般的消息——顧菀被欽點入宮參選了!

消息傳來當日,前頭接了聖旨,後頭顧父和老夫人便不顧本家與他們家的龌蹉,趕去了顧家本家,想問個究竟。可卻沒成想,連本家的府門都沒能進去。

直至顧瑾回來,他們才曉得這一回大選各世家朝臣中适齡的女子都被欽點了,須得參選此次大選。顧家本家旁系就只有一旁系庶女年齡符合。而他們與本家的分族書剛送到官府,估計是還沒上冊,因而才又把顧菀也報了上去,讓她也得了欽點;不得不去受選。

顧菀被欽點參選,老夫人和顧父等人都認定是本家做的鬼,不然今日本家之人也不會心虛得,連門都不讓他們進。

可是無論心中如何不滿,他們還是開始籌備起了參選所需之事務。即便不想顧菀參選入宮,老夫人和顧母還是想方設法,找教規矩禮儀的嬷嬷。可是此事并不容易,京中那麽多戶人家都有女兒要參選,好些的嬷嬷都被請走了。

正在顧母為此事犯愁時;倒也巧,上次他們進京時接應他們的陳伯就帶來了一個嬷嬷,姓秋,說是送來教顧菀宮中禮儀規矩一類的。

顧家對之有些半信半疑,畢竟他們如今與本家已經徹底分族了,他們不覺得本家那邊還會有如此好心。但見這位秋嬷嬷确實是個規矩好有能耐的,實在沒有旁的法子,只好留下她。

顧菀從這日起就開始了她學規矩禮儀的日子。

日子一長,接觸久了,顧菀就發覺秋嬷嬷絕對不是一般的教習嬷嬷。她教規矩禮儀的法子很獨特,雖然要求嚴格,但卻從來都恰到好處,不曾讓顧菀覺得辛苦疲累過。因此,顧菀學得很快,興致也很高,不覺得煩。

就這樣,日子一天天過去,很快就到了大選的日子。顧菀拜別了家人,由玉竹瓊枝陪着,坐上了宮中派來參選秀女的馬車。

顧菀坐在馬車上,偷偷掀開一角,看着外頭,頭回覺得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會如何,劇情會走向什麽樣的結局。因為欽點參選這事,原小說裏是不曾出現過的。如今劇情發生了變化,之後會如何,她也不能肯定了……

半個時辰後,馬車到了宮門前。顧菀由玉竹扶着下了馬車,一下馬車,便看到了将與她一道入宮參選的秀女們。

她們個個無不穿得花枝招展,或秀麗端莊,或嬌媚可人,讓一直有意遮掩容貌的顧菀不禁自形慚愧。不過本就是抱着走過場的想法,倒也沒什麽擔心的。

見顧菀走過去,那些秀女們也只是看了一眼,大概是比較後覺得無甚威脅,便都又轉了回去,三三兩兩地湊在一起說話。

“時辰已到,請諸位秀女按着你們手中拿到的牌子,依次排好,随我等入宮。”站在宮門前的一位老嬷嬷揚聲道。

“宮中可不比別處,請諸位莫要交頭接耳,随意張望。不然壞了規矩,可莫怪老身不留情面!”見秀女們還在說話,那老嬷嬷又接着說道,口氣嚴厲。

她話音方落,秀女們立刻就安靜了。一個一個乖乖地按着她的話,拿了牌子站好自己的位置。顧菀也拿到牌子站在了隊伍中間。

作者有話要說: 附贈小劇場:

面完聖出宮的時候,被某大腿冷待加送眼神飛刀無數的淩铎納悶地對顧瑾道:你有沒有覺得皇上有些奇怪?

顧瑾:是有些不尋常,實在太溫和了;【感覺像是在讨好?好吧,那一定是錯覺!

淩铎更加郁悶:你從何處感知的溫和?!分明就是想要殺我而後快!【<( ̄︶ ̄)↗恭喜你答對了

在啓明殿假裝處理政務的某大腿面無表情,暗搓搓地一邊紮小人,一邊想道:把你調走去守邊關,看你還怎麽勾搭我媳婦!讓你搶鏡!

沒有留言不開森,我開始勤奮更新了你們不能抛棄我【爾康手

好吧,我要去上課了,回來再碼下一章了

編編說要我改文名文案,說不可以有抱大腿金大腿等字眼,蠢作者要哭了,小天使們有沒有什麽好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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