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46.1.1晉/江獨家
要是沒有和王插這麽一腳, 就算花家真的通敵,以花家那些人的算計, 也不會這麽快就被查出來。花家确實犯了重罪,她沒什麽好怨的;但是和王為了扳倒花家, 居然和寧芷月那個該死的女人做交易,幫着那賤人來害她的孩子。這個,她沒法不怨恨!
在花家被抄家斬首之後,她就動用自己手裏剩下的那點人脈,查到了和王之所以能找到證據,向皇上告發花家;全是因為有寧芷月那個賤人……
她竟然為了對付自己,毀掉花家;不惜勾搭上和王, 算計王爺!花想容覺得寧芷月簡直是瘋了,說她蠢都是誇她了。花家倒了,她沒有了倚靠是不錯;但是世家勢力弱了, 對王爺來說百害而無一利。
難道寧芷月那賤人以為這樣,王爺就會只看重她?她就能擠掉自己, 坐上王妃的位置?花想容想着, 唇角不由泛出一絲冷笑。要是王爺知道了此事, 不知她那個側妃之位,還能不能保住?
看着廊前雪花紛紛揚揚,她轉身回屋, 讓丫鬟替自己更衣梳妝,在女婢的攙扶下,慢慢往前院而去。
雪越下越大, 天也灰沉沉陰蒙蒙的,外邊急促的馬蹄聲越來越近;霍昱把顧菀抱到他身後,握着她的手。掌心相觸的溫暖讓她覺得很安心,就算可能來者不善,她也不害怕。
十幾人騎着馬從破廟前呼嘯而過,聽着漸遠的馬蹄聲,衆人剛松了口氣;偏偏沒過一會,他們又回轉了,而且就在外邊停了下來。
“城門緊閉,可能是風雪太大的緣故。大人,前面有個破廟,我們先到那裏休息;等一會雪停了,城門重開,再進城吧?”
還未進門,顧菀就聽到了有人這般問道,可是沒有聽到回答;估摸着是同意了,因為她又聽到那個人連聲應是,然後推開了破廟的門。
門一打開,衆人望了過去,兩方的視線正好對上了。
沒有料到這麽個破廟裏頭居然已經有人在了,而且看樣子還不是尋常人。推開門的人楞了一下,皺着眉轉身對一旁身形異常高大的男子道:“大人,您看這……要不要小人把他們趕走?”
說到後邊,他刻意壓低了聲音,但是顧菀他們仍然聽到了;但不清楚這些人是什麽人,暗三等人也不敢輕舉妄動。
只見那說話人小心翼翼讨好的男子并沒有理會他,掃了破廟中的衆人一眼,目光在霍昱和顧菀那停留了一瞬之後;讓其他人都在外頭候着,自己則闊步走進了破廟,直接走到他二人面前。
他後邊那十幾個人站在外頭一動不動,似乎感覺不到寒意;雪掉到他們身上很快便融化成水流了下來,他們的腳下,很快就被染成了紅色。因為他們站的位置正是風口,寒風襲來,血腥味就飄到了屋裏。
顧菀聞到之後,忍不住有些犯嘔。霍昱顧不上理會走到前面的人,連忙從袖子裏取出先時準備的香囊,拿給她嗅一嗅。
“你們還不快讓開,沒看大人站在這嗎?”還是那個一開始說話的人,他忽然沖到對視着的霍昱和那男子之間,對着霍昱和顧菀怒道。他眼神一個勁兒地示意他們躲開,頗有懇求和提醒的意味;這讓他倆忍不住心生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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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是從哪裏來的?”那男子卻把他推到一邊,盯着霍昱問道;似乎是說不習慣大魏朝的官話,聽着有些別扭。
看來是西戎人,霍昱想着,心中對他們更加提高了提防;面上分毫不顯,只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鄙人在外行商,現下算是衣錦還鄉。敢問閣下是……”
“這位是令夫人?應該有孕快八個月了吧,如此長途跋涉不會受不住?”西戎男子無視了霍昱的問題,一反未進來之前的沉默寡言,像是對他們很感興趣,一個問題接一個問題地問道。
“我們素昧平生,閣下如此未免有些失禮。”霍昱側身擋住他打量顧菀的視線,眸光微沉道。
那西戎男子不滿意這個回答,又用怪異的腔調問道:“這些人、都是你的護衛?你很怕死,還是你做的買賣、很危險?”
這話一出,試探之意已經很昭然若揭了。霍昱像是沒有察覺他們的危險一般,不耐煩地冷下臉,反問道:“閣下帶這麽多人又是為何?”
西戎男子盯着他定定地看了一會,才轉開目光,揮手讓自己的人都進來,小小的破廟裏一時間變得很擁擠。暗一暗三等人當即站起身,手按在劍柄上,随時準備着;一有不對就打算拔劍反擊。
男子見狀,神色怪異地看向霍昱。
“把右邊一半讓給他們。”霍昱狀似不經意地看了他身後那些臉上沒有半點生氣、像是活死人一般的人一眼,心裏閃過一個念頭,然後便對暗一等人下令道。
看他們以神像為分界讓開了一邊的位置,西戎男子就帶着人走了過去,原先那個推門說話的中年男子也跟着過去,殷勤地掃幹淨地上的雜草,鋪上墊子。西戎男子神态自然地坐了下去,他一直饒有興致地盯着霍昱顧菀那邊,絲毫沒有掩飾。
“那些人好像有點不對勁啊,不過他們的主子也很奇怪就是了。”顧菀躲在霍昱身後,忍了好久,還是沒忍住,聲音低不可聞地向他說道。
“他們很可能就是西戎暗人,沒有一切知覺、不知道害怕退縮,只聽訓養人的命令,為殺戮而生。”霍昱撫着她的背,貼着她的耳朵,聲音低沉道,“據情報,西戎總共有三十名暗人,之前死了六個。如果我沒有猜錯,那些暗人至少有大半在這。”
顧菀聽得不寒而栗,如果真是這樣,那訓養出這樣恐怖的暗人之人,定是個心理扭曲的變态。方才她聞到了血腥氣,說明這些人身上還有血,也不知道是去做了什麽惡事。不知他們是如何來到銘城的,又有什麽目的?
她想到的這些問題,霍昱自然也想到了。銘城有什麽能讓他們不惜大費周折特意趕來?想到這幾日就是程雲與幕後之人約定見面交人的最後期限,還有那個西戎人剛才試探的幾個問題……他心裏一緊,猛地攥緊顧菀的手;聽到她吃痛低呼,又忙松開手,輕輕地揉了揉。
“唔,你怎麽了?”顧菀看着他少見地露出了驚慌之色,雖然只是一晃而過,但是她很肯定看到了;想了一下,不解道。
“沒事,只是擔心這雪要下很久而已。”霍昱說着,用手指在她掌心上寫了幾個字,又伸手覆住她驚訝的眼眸,順勢讓她閉上眼睛休息會。
顧菀心神慌亂地想了一會,更加仔細地聽着動靜;要是他們就是想綁走自己的人,那他們一定見過程雲。但願程雲白老怪他們不要那麽快就到,不然就糟了!
好不容易雪變小了,天也漸漸放晴;那西戎男子沒有作聲,帶着人就走了出去。顧菀依在霍昱懷裏,偷偷瞄着他們;暗暗期盼着他們趕快離開,別再回來。
可惜計劃趕不上變化,他們剛上馬要走;就聽到了身後的車馬前行的響動。随即,在破廟內的霍昱與顧菀等人就聽到了那些西戎暗人的主人與程雲說話的聲音。
程雲聲音透出微訝,告訴那個古怪的西戎人,人就在馬車上,有白老怪和老施鬼看着,出不了事。見程雲話裏沒有提到他們,霍昱和顧菀就沒有出去;屏息凝神地聽着,靜觀其變。
“既然已經到了,那就幹脆和我們一道去吧。有人可已經在銘城四月等着了。”他們聽到那個西戎男子語氣不容拒絕道。
然後程雲自然沒有拒絕的可能,聽到馬蹄聲和車轱辘轉動的聲音再次響起,而後慢慢消失;霍昱才抱着顧菀上了他們的馬車,吩咐暗一跟上去。
一刻鐘之後,他們也跟着進了城。順着暗一說的方向,很快就看到了“銘城四月”的招牌。可是他們怎麽也沒想到,這會是一間紅袖招招,脂粉香氣撲面而來的青樓。
為了不被發現,霍昱帶着顧菀進了對面的酒樓;點了飯菜,邊吃邊等暗一回來禀明情況,順便讓暗三從酒樓夥計那裏套點消息。
“小二哥,我随我們老爺出門行商多年,如今回來,都不太認得路了。你不如和我們說說,咱們銘城這些年有沒有什麽稀奇事;省得我兩眼一摸瞎。”暗三說着,掏出塊碎銀子在酒樓夥計面前晃了晃,看他眉開眼笑伸手來拿又收了回去,“你先說說,說得好,這塊銀子就賞你了!”
酒樓夥計不過十六七歲,見識不少,嘴皮子也溜;得了準話,更是牟足了勁,把銘城十年內各種真真假假的傳聞消息,都一股腦地說了出來:
“六年前,銘城知府一家無故暴斃,當時皇上還派人來查,可是那欽差卻什麽都沒查到;最後不了了之。”
作者有話要說:
“五年前,銘城地動,死了好些人;有人說是銘城有人私自開山,驚動了山神,所以才有這一劫,以作懲罰告誡。”
“四年前,京城寧家有位小姐在這裏開了家青樓,說是要收留無處可取的女子,讓她們用自己的能力謀生;還說什麽只準賣藝不準賣身、進青樓的人須得經過考驗才能進。當時可火爆了好一陣子。”
“不過後來那家青樓不知何故就換了主人,如今又和別的青樓沒甚不同了。喏,就是對面那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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