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做買賣

蘇烨在小縣城裏找了個便宜的小旅館住了下來。那天晚上兩人分開的時候，穆潔沒留他在劇組裏住，他也知道軍營裏都是女人，他一個男人住進去不方便。

蘇烨以前只知道穆潔在演戲，具體在演什麽戲卻不太清楚，初聽到《狼》這個名字的時候，他只覺得有些耳熟，後來才想起來好像他那個高冷的明星室友，好像要出演這部劇的男主角？

前面說過，《狼》是一部完完全全的女人戲，主要體現的就是軍人使命和姐妹深情。男主角的存在，只是為了使特種兵作為普通人的生活更加豐滿，所以說是男主，只在女主休假回家的時候出現，軍人能有多少假期？一年裏都不見得有一個月，男主的戲份當然少之又少。

主角放假回家的戲份當然不會在軍營裏拍，這才導致軍營裏雖然住進一個劇組，還是一個男人都沒有。

蘇烨借了穆潔的身份證去開房的，只憑男子的身份證是不能開房的，這個社會表面一直宣揚着提高男權，卻處處都有限制男權的制度，一家中必須有一個女子當家主，出門沒有女子跟在身邊，連個住的地方都找不到。

這就是把男子最根本的東西交到女子手裏，任由拿捏，若是兩人相惜還好，至少日子可以商量着過，若是攤上一個暴躁獨裁的妻主，那不得萬事仰人鼻息，想做什麽都得苦苦哀求，時時提着小心過日子，就怕惹了對方不高興。

小縣城經濟發展慢，大部分都是自己經營的小店或者攤子，往來的客人也不多，極少有需要向外招工的。蘇烨原本還打算乘着空閑給自己攢點生活費，但轉了一整天把小縣城走了個遍，一個工作都沒有找到。

這可叫他有點愁，當初一沖動就來了，還個錢見一面兒就回去他不甘心，但難道還天天這麽閑着，吃了飯就等着睡覺？

唔，糾結了幾天，這個問題發展到現在已經不是他意志所能決定，而是變成了現實的物質問題——他剩下的錢不夠買回去的火車票了……

有一句話說，不做死就不會死。蘇烨簡直欲哭無淚，要再找不到工作，他恐怕連旅館都住不了了。

他心裏焦急，一大早爬起來往市場上轉，這個點兒天兒剛剛亮。農貿市場上來來往往好些人買賣，真正擺上攤子的卻沒有幾家。這麽早賣東西的，都是鄉下人把自家産的貨物大批量拉過來，幾十幾百斤地便宜賣給商販，跟批發差不多，白天擺了攤子賣東西的，反而大部分都是專門的商販。

蘇烨聽了好幾個地方談價錢，販賣的大部分都是水果和蔬菜，也有一小部分幹貨。這個季節還有蘋果，數量不多，賣相也不好，但因為本地的水果已經很少了，價錢到是上來了。

蘇烨轉來轉去聽了不少東西，一斤蘋果零售的價格大概是五塊錢，但批發的價格卻只是兩塊。還有一種黃色的大梨，因為保險做得好，看起來比蘋果還新鮮，賣得卻比蘋果便宜。

這不算不知道，仔細一算，這倒買倒賣之中，竟然有超過一半價格的利潤，出去過程中損失的，最保守估計一斤也能賺上兩塊錢，一天要是能賣上一百斤，那就是兩百塊錢。

這錢簡直太好賺了！比站着發一天傳單，或者飙汗烤一晚上燒烤賺個三四十塊劃算多了！還沒有老板施壓不用看人臉色，坐着賣還是站着吆喝，自己想怎麽來就怎麽來。

小縣城裏的好處就是市場管理不嚴格，只需要提防着一點兒，随地擺攤的時候注意不要妨礙交通，基本上就不會被抓。而且以為內部競争不激烈，很少會出現排斥外來人員的惡性競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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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烨想到就幹，掏錢買了把秤和一把塑料方便袋，還有幾個擺放水果用的大塑料筐，然後用自己的東西占了路邊一個比較好的位置。

他旁邊位置上的大娘已經擺上了蘋果，下邊兒鋪了幾片兒不知道是什麽的葉子，紅配綠的，看起來倒是挺不錯。

接下來就只剩下商品了，這個位置賣菜明顯不理想，但如果買蘋果，就跟旁邊大娘有明顯的利益沖突，雖然只是一天的時間，但他也不希望跟身邊人一直橫眉冷對，要為了掙個客人吵起來那就真不劃算了。

所以最好的還是賣梨，只是不知道那種黃皮梨為什麽會賣得那麽便宜。

“大娘，您知道那個黃皮梨好吃麽？”蘇烨閑談了幾句，等互相之間熟了一點才發問。

大娘也是個熱情淳樸的，看身邊長得高瘦但白白嫩嫩的小夥子，心裏也覺得喜歡：“你是城裏來的吧？我們這梨可甜可脆哩，你買的時候嘗一下就知道了。”

蘇烨笑着道了謝，一轉頭正好看見有人把剛拉來的梨搬下車，他托大娘看好東西，自己則湊過去看梨。

“老板，這梨怎麽賣啊？我能嘗嘗麽”

蘇烨叫的是坐在車子裏的女人，搬梨的是兩個力氣大的男人。

女人嘴裏還咬着早點，嚼了嚼咽了下去，也沒有下車的意思，直接喊道：“大郎，招呼客人。”

“知道了妻主!”男人又搬了一筐梨下來，擦了擦汗，指着說道：“這個大一些的一塊一斤，那個小的八毛一斤。我家的梨水分足，頂甜，你嘗嘗。”說着就利落地抛過一個梨來。

蘇烨兩只手接住，這梨大，最小的也必須得大張手掌才能拿穩，蘇烨知道這種梨一般都不用什麽農藥，不然本錢上劃不來，所以随意擦擦就一口咬了下去。

滿嘴的色味和老皮。

“诶诶，這個不是這麽吃的，你得先把厚厚的皮給咬了，裏邊兒的果肉才好吃。”旁邊的男人見了，立馬勸道。

蘇烨也知道自己錯了，這梨的皮頂厚，還澀澀的有點苦，口感十分不好，他把嘴裏的皮吐了，又把皮都除幹淨了，裏邊兒白嫩的肉就露了出來，蘇烨一口咬下去，果然又脆又甜。

蘇烨也沒講價，直接要了六十斤，不是說他土豪，他覺得這個價格已經夠便宜了，再折騰也講不下什麽來，還不如和氣生財呢。

他雖然覺得這梨好，但也不敢多要，他沒有特殊的保存環境，這梨要是一天賣不完，爛倒應該不會爛，但樣子難免不好看，第二天恐怕就難賣了。

黃皮梨水分重，六十斤聽起來不少，但真正稱出來也就是一小筐，他就當今天試試水，大致估算一下，明天也就有考量了。

做買賣這事兒，想着的時候覺得挺簡單，但真正做起來卻不容易。市場裏跟着妻主做生意的男子很多，但大都是幫忙打打下手，主要的事情還是女人在幹。這樣一來蘇烨就有點顯眼了，他旁邊兩個都是上了年紀的女人，互相之間看起來也不像是妻主和夫郎的關系。

一個男人夾在一堆女人裏做生意，身邊還沒有家裏的女人看着，來來往往的人看過來的眼神就有點變味了。

這種目光蘇烨不陌生，但依舊會覺得不舒服，這樣一來難免就有些拘束，不能像其他人一樣放開招呼客人。做生意很講究技巧，蘇烨這樣的一看就是生手，居然一個上午就把梨都賣完了，生意應該還算不錯？

難道賣家奇葩，引來圍觀群衆也能促進生意？或者人家看他連使個稱就不熟悉，以為這麽笨的應該不會偷奸耍滑？或許真是傻人有傻福……

蘇烨數了數錢，就這半天的功夫，單只除去梨的本錢，一共賺了一百二，雖然一除去買筐和稱的錢，就只剩三四十塊了，但這些東西一直可以用，那麽明天多進一點兒，賣完一整天最低也有兩百塊錢的盈利。

蘇烨咧着嘴笑，這點活他一點也不覺得累，剛好到了飯點，就随意買了個當地特有的土豆餅吃，居然也十分美味！

這腦子一開竅就停不下來了，蘇烨在b市那邊從沒吃到過這種簡單美味的土豆餅子，吃起來脆脆的，幾乎沒添加多餘的作料，就是油炸也能透出食材內最原始的香味。

把這個照搬到b市的可能性有多大呢？南北的口味差異這方面倒是沒什麽問題，他是土生土長的b市人，他吃着覺得好，應該大部分b市人都不會吃不慣，更是會有一大批人喜歡。而且b市作為全國中心城市，外來人口衆多，只要能做出原汁原味怎麽都好賣的。

但也不能單賣這個呀，只一種食物實在是太單一了，幹脆這幾天再看看，有什麽好吃的東西都盡量想想能不能……撈錢……

靠着自己做生意賺來的錢，拿在手裏都和打工得到的不太一樣，這種感覺更充實，收獲得喜悅更加明顯，遠不是在別人手下累死累活讨生活比得上的。

哦！對了！這一興奮，一時倒把給他家大明星獻殷勤的事情忘了，也不知道那個大胃王是不是還等着他去送午飯……

不會餓扁了吧？

不對，他應該擔心一下去了會不會有生命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