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章

他看着曲瀚墨轉身離開的模樣，林晨曦會心一笑，口硬心軟的家夥。明明心裏就是擔心他的，居然還能裝出一副無動于衷的模樣。今天也不全是沒有收獲的，至少他覺得他和曲翰墨之間又有了質一般的飛躍，想到曲翰墨為自己挺身而出的模樣，林晨曦的心裏就像吃了幾斤蜜糖一般，他已經從頭甜到尾了，這是愛情的味道啊，他好久沒有體會過了。

不過發花癡歸發花癡，該解決的事情還是要解決的，這段時間這樣避着鄭宇，以為就會打消鄭宇的熱情，可是現在看來顯然不是那麽回事，鄭宇依舊是那個厚臉皮不要臉三觀崩壞的鄭宇，他也不能一直躲着鄭宇，更加不能讓鄭宇禍害了他現在的生活，他現在的生活好着呢，用不着跟過去的一段往事過不去。

才一秒鐘，林晨曦的表情又變得嚴肅了起來，這件事情，他是應該要認真地去應對了，他掏出了手機，撥通了那個他已經拉入黑名單的號碼。不知道鄭宇這幾年有沒有換號碼，這個號碼他已經好久沒有撥通過了。

毫無意外，電話那頭接通了，林晨曦還是小小的驚訝了一下，可以啊，居然沒有換號碼。

“晨曦？”電話那頭不确定地問。

在鄭宇離開之後，林晨曦已經換了所有他能換掉的聯系方式，今天是你離我而去的，就不要怪我從此無情，就是林晨曦的生活态度，而且林晨曦也放話了，任何人都不能透露自己的電話號碼給鄭宇，不然誰都沒有情講，林晨曦的性格大家是知道的，所以沒有人敢在老虎的身上拔毛。

“是我。”林晨曦說，他收起了自己往日嘻嘻哈哈的模樣，一臉認真地對着手機那頭的人說話，他平日裏溫和的聲音顯得沒有溫度，疏離而冷淡。

“我真高興你能給我打電話。”鄭宇說，他也冷靜了下來，剛剛的一切是他太沖動了，但是他覺得自己還是情有可原的，他想念了林晨曦這麽久，找了林晨曦這麽久，終于林晨曦就在自己的眼前，他怎麽能不激動，最重要的是林晨曦身邊已經有了其他人，他一時之間腦子不好使，才會做出剛剛那種事情，他也很後悔，他了解林晨曦，他剛剛的行為毫無意外的已經惹怒了林晨曦，所以這件事，他不敢奢求林晨曦的原諒。

“鄭宇，我覺得我們應該談一下。”林晨曦說，至少要把這個垃圾好好地從自己的生活中清走了，林晨曦覺得鄭宇還缺自己一個解釋，缺自己一段正式的分手。當年的事情，他自己身為一個當事人，都是陸陸續續從別人的口中聽到的不同的版本斷斷續續的拼湊出來了一個不完整的故事，他一臉蒙逼地就這樣被劈腿了，這件事情，他一直沒有辦法釋然，如果當年鄭宇好好地跟他分手的話，說不定他們今天還能是一個見了面能打招呼的關系。

是的，鄭宇缺自己一個解釋和一場體面的分手。

“今晚去那個我們以前約會的小橋邊吧。”林晨曦說，在哪裏開始的，就在哪裏結束，自己的儀式感也是很強了。他說完，沒有再理會鄭宇的回答，就把電話挂上了，和鄭宇多說一句廢話，他都覺得浪費自己生命的含氧量。

這樣被鄭宇糾纏下去也不是辦法，還是說清楚，他林晨曦沒做壞事，他怕誰，憑什麽鄭宇還可以這麽理所當然地糾纏他。

林晨曦投過鏡子看着自己臉上的傷口，确實是很礙眼。唇角的傷口還在隐隐作痛，不知道會不會破相，畢竟自己年紀已經不小了，恢複能力也已經不比當年了。

誰年輕的時候沒有愛過幾個人渣，人生在世，不過是你渣一下別人，別人渣一下你，你綠一下別人，別人綠一下你，各種互相傷害，傷害得差不得了，覺得還可以湊合，就互相講究一輩子了。

林晨曦看着鏡子裏的自己，不斷的審視着，他的目光往下，他掀了一下自己領口，看了一下領口那個紅印，這是曲翰墨在他身上留下的傷口。嗯，這個傷口很滿意，想想曲瀚墨的樣子，越看曲瀚墨越覺得曲瀚墨可愛。看來自己現在也是瞎了，依舊在瞎着，只要喜歡一個人，自己就徹底地瞎了，除了自己喜歡的那個人，其他的什麽也看不到了，就連那個人身上的缺點，在自己的眼中看起來都是可愛無比。

看來這麽多年以來，林晨曦一直都沒有變過，他還是那個林晨曦，那個會因為喜歡一個人而腦子進水的林晨曦，只是這麽多年以來，他都沒有認真喜歡過一個人了，所以他以為自己變了，以為自己成長了，可是現在看來，只是當初自己沒有遇到那個讓自己心動的人罷了。

晚上林晨曦如約來到了海邊，他還是精心換了一套好看的衣服，生活需要儀式感，會面舊情人，必須要打扮出自己最閃亮的一面，不然對方怎麽會後悔當初離開的事情。畢竟要讓對方知道，離開了他，自己好得不得了。

他遙望此處，海邊的小橋一如往常，這些年都沒有改變過，依舊海風吹拂，稀稀拉拉地有幾對情侶挽着手在這裏走過，像極了他們當年的模樣，當年他們什麽都沒有，有的只是一切不切實際的幻想，一些互相哄騙對方的蜜語，可是當年的他們，一直覺得自己擁有了全世界，街燈微照，只是物是人非，他們早就已經變了模樣，他早就已經沒有幾年前那麽天真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林晨曦覺得自己越來越帥氣，帥氣到足夠讓鄭宇後悔的程度。

優秀，就是要這麽不要臉地自信下去。

橋的那一頭，鄭宇已經早早地在等他了，鄭宇的模樣經過歲月的打磨，褪去了當年稚氣的模樣，也多了一份歲月給及他的成熟與滄桑感，從某個方面看來，鄭宇确實是一個優秀的人。林晨曦一陣恍惚，好像回到了年輕的時候，那個時候兩小無猜，多麽單純，現在，他們兩個都已經不再是當年的模樣了。

不行，林晨曦在心裏的心裏說道，自己要堅持心中的立場，人渣依舊是人渣，不能因為人渣長得人模狗樣的，就覺得人渣可以原諒。

林晨曦走了過去，他對鄭宇倒沒有什麽抗拒的，更沒有什麽可害怕的，反正做了虧心事的人不是他，只是自己當年跟傻逼一樣，就連最後分手這件事，身為當事人的他也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嗨！”林晨曦的語氣一樣的疏離，他看着鄭宇，收起了一貫自己嬉皮笑臉的模樣，難得地認真了起來。

老了，他們都老了，不再像以前那個模樣了。沒有了白天的糾纏，兩個人倒可以變得心平氣和了起來。

“晨曦、”看到林晨曦這麽坦蕩且疏離的模樣，鄭宇挺為他今天中午的瘋狂感到不好意思的，對着林晨曦，他一直有負疚感，今天重新見到了林晨曦，那種負疚感更盛，尤其是看到林晨曦的唇上貼上了一個創口貼的時候，只是今天中午當看到林晨曦的肩上有那麽暧昧的标志的時候，他的理智好像一下子就被燃燒殆盡了。一直以來，他都覺得晨曦是他的，不管過多久，這都是不會變的事情，只是這一次，當他回頭的時候，他才發現一切都已經不再像他所想的模樣。他的晨曦，已經不再屬于他了。

“晨曦、”鄭宇走了過去。

“別過來、”林晨曦後退了幾步，“我們之間也沒有那麽熟，別來這些客套話。”他就是不想看到鄭宇，一直以來他就恨，鄭宇這麽不負責，直接就離開，沒給他一個答案，如果當年他們兩個好好的分手，說不定現在見面還能打個招呼。

“對不起、”鄭宇說。這句對不起，他是真心誠意的。

“你這一句對不起是因為今天早上的事，還是幾年前的不告而別？”林晨曦問。

他林晨曦從來都不是一個寬容的人。有恩報恩，有仇報仇，斤斤計較是林晨曦的座右銘。

“都對不起、”鄭宇說。無論是今天中午自己的唐突，還是因為幾年前自己的不告而別，都感到對不起。

“行，我接受你的道歉，所以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打擾我了。”林晨曦刻薄的語氣裏有些雲淡風輕，反正知道鄭宇過的不好，他就放心了，現在是鄭宇死皮賴臉地回來求他，他的自尊心也得到了一些滿足，只是鄭宇太把自己當成一回事了，他早就不把鄭宇放在心裏了！

“我這一次就是回來贖罪的，我們重新開始吧。”鄭宇說:“你之前發生的所有事情，我都可以不計較，只要你重新跟我在一起就可以了！”

林晨曦聽了鄭宇的話，不由地笑了起來。“鄭宇，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賤啊！我承認，以前我是愛你愛的要死，可是這都是以前了！”

林晨曦靠着小橋的圍欄，他看着鄭宇，鄭宇的這張臉怎麽看怎麽讨厭。“而且就算是我想要和你重新開始，那我這幾年跟誰睡過你管得着嗎？你還想跟我計較。鄭宇，你別太自以為是了！而且，我之前做過的事，你可以不計較，開微笑，你憑什麽計較，你有什麽資格，有什麽立場計較，老子做什麽事情，你管得着嗎？我家住海邊，我都沒有管這麽寬。”

鄭宇聽完林晨曦的話，臉青一陣白一陣。他低頭無奈地笑了一下，“自從我離開之後，聽人說，你到處說我死了。”

“是啊，我确實是當你死了。”林晨曦說，作為一個合格的前任，必須是像死了一樣，不要過來打擾對方的生活。

“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他問。“是不是今天白天的那個男的”鄭宇接着追問道。

“我有沒有喜歡的人好像都與你無關吧，你就分手這件事都沒有跟我說，我現在的事情就更不可能跟你說。不過實話跟你說吧，我是挺喜歡那個男的，但是你也管不着了吧。”林晨曦走了過去，拍了拍鄭宇的肩膀。“我真的，已經一點也不喜歡你了，甚至看到你都覺得惡心，別來打擾我了，可以嗎？”林晨曦儀式性地抱了一下鄭宇，很快就松開了，他微微擡頭看着鄭宇，“回去吧，我們最後以後都不要再見了！”

說完他就灑脫地轉身離開了。

“晨曦，我每天都忘不了你！”鄭宇沖着林晨曦的背影喊。“我是真的喜歡你！”鄭宇小跑着追了上去，擋住了林晨曦的路，“之前的事情，我都可以解釋，那個時候，我離開你，是因為我覺得我一無所有，晨曦，我什麽都沒有，我不能給你什麽，我覺得我身為一個男人，不能給自己喜歡的人想要的，我不算男人。”

“所以你不告而別，跑去跟別人的女人結婚，順便繼承一下家裏的財産，就算一個男人了？”林晨曦絲毫不打算給鄭宇留下一點的面子。

“不，不是這樣的，當年不告而別，是我不對，那是因為，我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麽跟你開口，我開不了口，晨曦，我離不開你，直到現在，我都離不開你，真的，那個時候，我只是希望用幾年的時間向我的家人證明，我是真的喜歡你的，而且我也想用這幾年的時間把你所有想要的都争取到，晨曦，現在，我已經什麽都有了，只要你願意，我們随時可以像原來那樣。”鄭宇苦苦哀求道。

“鄭宇，所有的一切，你給我的一切，都是你以為是我想要的，我根本就沒有想過要什麽，現在你能給得起的，都是我不稀罕的。”林晨曦鄙夷地說。“如果我們好聚好散還好，收起你這副嘴臉吧，你應該可以看到，我心裏已經完全沒有你了，真的，現在就算是對着這樣的你，我都毫無感覺，鄭宇，對着你，我連硬都硬不起來。”

林晨曦已經把所有的話都說絕了，阻斷了兩人所有的可能，林晨曦從來都是一個這麽絕情的人，如果他不喜歡你了，你真的是連一個作為人站在他面前的資格都沒有。

林晨曦毫不在意，他頭也不回，只是揮了揮手，與鄭宇做告別，他潇灑地往前走，只希望鄭宇現在可以相通，不要因為自己過得不好了，就過來拖他下水，這是一種不厚道的行為。老實說他真的很介意鄭宇當年抛棄他的時候一句話都沒留下，現在再見面的時候，他才知道自己已經完全釋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