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A）

第五章（A）

顧臨發現他錯誤的估計了自己從良的決心。

他很想跑去問問範思哲，當你的女朋友一派天真可愛還帶點兒性感迷人的時候，你是怎麽做到正人君子坐懷不亂的？

如果你的女朋友連戳你一指頭都害羞的趕緊縮回去，想拉你手被你看見了還要裝成若無其事的松開，你難道不想撲過去逗她看她更害羞的樣子麽？

顧臨是真沒想到自己女朋友這麽可愛。

不會喝酒還非要點紮啤，點了以後跟只貓似的一次就嘬一小口，硬撐着喝了半杯就放下了。

說要吃火鍋結果不能吃辣，吃兩口就呼氣，嘴唇舔的紅通通的，看着讓人……有點兒想親。

當然，只是想想，為了不讓自己有更多暧昧的遐思，他只能裝作跟人發信息的低頭看手機，不然呢，總不能跟王苗說“你嘴巴現在紅的像香腸”吧？

如果王苗惱火了他大概還可以說一句“我能咬一口麽，看起來很好吃。”

冷靜，冷靜。

顧臨壓着嘴角的笑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像是正給實習生答疑解惑的良師，直到王苗有些不滿的盯着他看了，他才扯了個謊解釋了一句把手機放起來。

她不高興的嘟嘴時，更像小香腸了。

明明不愛看科幻題材的電影，非要遷就他去看機甲片，還嘴硬的說自己喜歡，結果電影沒放一半就睡着了。

顧臨在放映廳裏看到王苗瞌睡的一會兒一點頭時，就想怎麽會有這麽喜歡給自己找別扭的人，又想到她是因為自己提議看這部片子，大概以為自己喜歡才會耐着性子來陪他看。

莫名有些感動。

他往亂晃腦袋的王苗身邊坐了坐，手扶着她脖子讓她靠向自己，她睡得倒是沉，自覺的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把頭靠在他肩上，似乎是把他當成椅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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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這麽睡了一個多小時，直到電影散場了，顧臨肩膀都麻了，她還在睡。

睡眠質量怎麽這麽好的？

顧臨腦海裏忽然閃過一個可能的場景，他值夜班她自己在家也不害怕，依舊能呼呼大睡。

挺好的。

當王苗臉上還帶着睡覺被壓出來的紅痕，卻一口咬定自己就是喜歡看機甲片的時候，顧臨忍了半天還是沒忍住，主動牽了她手。

怕她害羞，他盡量不去看她，讓她先适應一會兒兩人的肢體接觸。沒想到她對自己牽她這事那麽開心，說話的聲音都興奮了許多，還把旁邊一個小孩給吓哭了。

顧臨還真沒見過這麽容易滿足的人，但是當你對別人做了什麽事對方能積極回應的時候确實會讓人心情很好。所以他應她要求給她買了杯橙汁，甚至忍不住想滿足她更多，“都會給你的。”

王苗走路還有些跛，顧臨看不下去她跟在自己身後一瘸一瘸的，也不逛街了，牽着她找了個茶室休息。

他給她倒茶，她往茶裏加果汁，讓他想起來上次看見她往茶裏放金桔的情景。

顧臨好奇，把自己的杯子舉到她面前，“給我弄點兒，我嘗嘗味道。”

王苗聞言掀開杯蓋給他倒了小半碗橙汁。

顧臨喝了口，嗯，不好喝。

“倒多了。”王苗讪笑，“我就是調個味。”

顧臨重新泡了一輪茶，娴熟的澆洗茶具，看着手下袅袅飄起的水汽和萦繞于前的茶香，感覺片刻的安寧，自己就跟古裝片裏特別有智慧的高人似的。

擡手續茶，不經意間看見了大概二十步以外的兩個女生，光鮮豔麗，語笑嫣然。

最重要的是，左邊那個是他前女友。

“嘶——”失神的片刻熱水灑在手上，燙的他差點把茶壺扔出去。

“沒事吧？”王苗拿墊布隔着把茶壺接過去，“手紅了，要不要去買燙傷膏塗一下啊？”

她關切的語氣讓顧臨心裏熨帖，忙解釋。“不疼，這會兒塗也完了，沒起泡，不要緊。”

前女友在前臺點了茶，正一步步的朝着他們方向走來。

顧臨有些心虛，要說之前的戀人都是好聚好散，分手了也不至于變仇家。但是這一位不一樣，這是他跟沈淩心分手以後出去散心的時候認識的一個空姐，那時候他心裏說不清放沒放下沈淩心，而且這位漂亮小姐姐顯然是比他段位高的很，沒好多久兩人就因為一次争吵分手了，分手的時候空姐還直言不諱說是因為有了更好的對象。

結果分了沒多久，空姐又要複合，還說分手時候說的那個更好的男人是她編的，為了氣他，并沒有那麽個人。

有沒有的顧臨也無心去查證，他也不太在乎，跟空姐戀愛的日子裏兩人聚少離多，也沒少吵架，他覺得他們本來也不合适，既然分都分了就沒必要再糾纏了。

空姐卻認定他有了新歡，說了些不太好聽的話，兩人鬧得挺僵。

沒想到會在這裏碰上了，顧臨估計了一下情勢，感覺如果繼續待下去這裏很可能會變成大型慘案現場。

空姐已經和朋友落座，就坐在他們斜後方，而且空姐顯然已經發現了他，往這邊看了好幾眼。

王苗比顧臨想象中更敏感，她察覺到了那邊的目光而且回看了過去，顧臨只覺得頭疼，輕聲跟王苗商量，“你不是不喜歡喝茶麽？咱們換個地方吧？想吃甜品麽？”

王苗搖頭，“你認識她們麽？她們在看你。”

問的顧臨不得不扭頭看了眼，尬笑着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是我以前的病人。”

“哦。”王苗舒了口氣，“那邊那個女孩看你的眼神好像對你很有意思啊，還好你不跟自己的病人談戀愛。”

顧臨幹笑了兩聲，心裏跟有人拿着小石頭扔自己似的。

既然王苗都看出來那邊眼神不善，顧臨更不能讓她覺得不舒服了，拿起王苗的橙汁，“不喜歡被盯着，咱們換個地方吧。”

“那個女孩走過來了。”王苗往他身後看了一眼，“你和她打個招呼我們再走吧。”

顧臨恍惚間聽到了Windows電腦關機的音效聲，打起精神轉身面對空姐，“露露。”

空姐展顏一笑，“好巧呀，在這裏遇見你。”

“嗯，挺巧的。”

“陪女朋友來逛街啊？”空姐的視線轉到了王苗身上。

“嗯，她不想喝茶，我們正打算換個地方。”顧臨語氣裏帶着疏離，話說得也不客氣，很明顯的傳達出不想跟她繼續聊了的意思。

可空姐裝聽不懂，不止裝聽不懂還很不講究的刺了一下王苗，“你現在倒是會哄女朋友了，以前讓你陪我出去玩你總是值班、加班的。”

顧臨心裏一沉，果然就不應該期待她會給彼此留個情面。

他第一時間去看王苗，不想跟空姐糾纏，只想着帶王苗離開這裏讓她少尴尬一會兒。

他看王苗，王苗也看他，沒等他說話就拿着自己的手包站起來，要跟他一起走的樣子。

“喲，這就走啊？”空姐站在卡座和桌子中間，擋住了顧臨出去的路。

顧臨冷着臉，剛要說話，卻聽見了王苗開口：“所以你找別人了啊。”

顧臨和空姐同時看向王苗，王苗聲音很平靜的又說了一遍，“他不會哄你，你找了別人，不是兩清了麽？”

空姐似乎一時沒想好要怎麽回答，顧臨趁她怔愣的時候強硬的穿了出去，拉了王苗的手往外走，“再見”都不想跟空姐說了。

他也沒心思想她的事，他現在苦惱的是怎麽跟王苗解釋。

兩人走出茶室，漫無目的的在商場裏沉默的走着，最後走到一家時裝店前坐在了門外的長椅上。

王苗一直沒甩開他的手，還被他握着，看着也不像是在生氣，“是你前女友啊？”

“你不是……猜到了麽。”

“戾氣好重啊，她都嫁給別人了為什麽還這麽記恨着前任啊？”

啊，她把她當成沈淩心了麽？

顧臨這才反應過來，不過這種事也沒必要解釋，他将錯就錯，“嗯，我跟她在一起的時候确實很多事做的不好。”

王苗彎腰俯身，仰着臉湊到顧臨胸口前方看他的表情，“你現在是在……嗯，懊惱？慚愧？覺得沒照顧好她？”

“不是。”顧臨看着王苗，“是在慚愧沒照顧好你，讓你面對這麽尴尬的情景。你……不生氣麽？”

王苗坐正，忽然甩開他的手，“有一點兒生氣，你叫她露露的時候。”

“她叫張露露。”顧臨解釋。

“那就叫張露露啊，為什麽把人家的姓省略？”王苗很認真的跟他講。

“好，不省略。”顧臨應下，又看了王苗一眼，竟然無法辨認她到底是怎麽想的，感覺上她肯定應該不高興，可是看她的樣子又真不像是在生氣。

王苗看着他，忽然笑了，“你怕我生氣你以前談過戀愛？不會啊，你不是跟我說過了麽？而且你有戀愛經驗也挺好的，你看，你以前都不會哄人，但是現在會哄我，陪我吃飯看電影，還擔心我生不生氣，這不是有進步麽？”

怎麽會有這麽通情達理、善解人意的姑娘啊？

顧臨羞愧的想挖個洞把臉藏起來，他覺得他好像騙了一個很單純善良的女人，他是不是應該把範思哲拉到她面前讓他把自己的真面目揭露出來再痛罵一頓？

那王苗一定會吓跑吧？

他不禁又去握住王苗的手，心裏亂糟糟的。

王苗回握了他一下，“其實我還挺羨慕你的，也羨慕你前女友，你們都經歷過戀愛什麽的，可是我媽從我十三歲開始就緊緊盯着我不許我早戀，上大學怕我學壞也不許我選外地的學校，每天都讓我回家住，直到我畢業跟室友都沒吃過幾次飯；出國留學的那兩年，她每天都要跟我視頻遠程監控。可是等我回國了忽然又開始催我結婚，說我同學都結婚了什麽的。”

王苗長長的嘆了口氣，“你看，你都沒有機會體驗一下遇見我的前任然後吃個醋什麽的感受。”

顧臨聽她說完了內心更懊惱了，王苗這只小天使是造了什麽孽，第一次談戀愛就遇見他……

他認真的在腦海裏勾畫了一下自己前任都住在哪個區，思考着以後帶王苗去哪一片約會不至于再遇到這麽鬧心的事。

“喂。”王苗忽然叫了他一下，“你在發什麽呆？還在想前女友麽？”

她撅着嘴，是不高興的表情，喚回了顧臨的思緒。

他覺得前任這種話題多聊不益，“你腳疼不疼了？”

王苗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你不是醫生麽，不會看麽？”

顧臨于是就看了一眼，“還是別走太多路了，我家離這兒不遠，要不去我家坐坐？”

還是家裏最安全。

他們可以安心的聊聊天。

可他說完卻發現王苗表情有些……不樂意？

也是，她這麽謹慎的性子，應該是覺得不合适吧。

他剛想再提議換個什麽地方，王苗卻又點了點頭，“那就去你家吧，腳确實不舒服。”

“好。”顧臨坦蕩的沖她笑，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像個好人。

作者有話要說： 評論又少少了！藍過！

去吃個雙皮奶冷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