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你還記得我嗎?

不就是換一套衣服,這輩子又不是沒穿過女裝。

言不周迎上展昭期待的眼神,爽快地一把接過了紗裙,卻慢一拍想起穿女裝的确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沒必要糾結細節,她依樣畫葫蘆在鏡子前念了換裝兩字。

僅一瞬,鏡中人就變了衣衫妝容。一襲霧藍色的紗裙,只見眉似遠山含黛,膚若桃花含笑,發如浮雲挽起。

言不周摸了摸瞬間成髻的頭發,瞬間變裝,體感效果一如既往的好。就喜歡這種不用繁複系扣帶,更無需任何麻煩梳頭的梳妝。

可惜了,此等變化才不是簡單的法術,不怎麽适合無法頻繁動用靈力的現世。她練了好久也就學會了法術一秒束發。

“滿意了?”言不周回眸一笑,就不由伸手在展昭眼前晃了晃,這貓成名副其實的呆貓了。“眼睛一眨不眨,你這是徹底傻了?”

展昭立馬拉住言不周故意亂晃的手,又瞥了一眼全身鏡。依照奇風的介紹,這面鏡子有着為客人瞬間選擇最合适妝容的本領。

當下,真有一絲後悔,他選的衣衫不會讓言不周招爛桃花吧?就連他也難免出神,還能高估妖怪們的定力?

不過,好在紅藍相配。

這會展昭暗贊了一句自己的先見之明,剛剛選了一件紅衣選對了。是有意無意地拉着言不周在鏡子前照了照,果然非常相襯。

眼瞅着貓都傻了,那麽他開心就好。

言不周笑意晏晏地随展昭牽着,反正判夢也說了,他們在夢虛世界裏最好相距別超過三丈之遠,這算是謹遵注意事項。

‘小姐姐,我請你吃一輩子的糖啊。’

在鏡子閃光後,奇風見着言不周的模樣,差點脫口而出這一句。

然而,誰讓奇風是一只有節操的貓妖,眼見面前的紅藍相伴,它只能把一見鐘情的告白憋了回去。

看來離開錦官城的計劃要安排上了。

天涯何處無芳草,它在錦官城呆了好幾年沒找着伴侶。難得驚豔一回又不好第三者插足,所以外頭一定有屬于它的春天。

奇風自我表揚式地點點頭,想它有着如此高超的推理能力,就缺背起行囊走天涯了。

“咳。”言不周輕咳一聲,難道變裝鏡有副作用,照過的都會傻一傻?要不怎麽一個兩個都走神走遠了。

“奇風,我們現在方便去競芳樓嗎?去買史健的豆腐腦,需要什麽特別之物嗎?”

入夢前,判夢尋摸了一圈兩人能帶入夢虛世界的等值錢幣。

比如靈氣煞氣過重的都不能帶,多一件就增大了它築夢通道的難度,所以選擇了一儲物袋的汴京零食小吃。別小瞧這些美味,以食會友,在哪裏都行得通。

剛剛,兩人以部分零食與柏常青兌換了些許靈石。哪怕夢虛世界主要以物易物進行交易,但為了方便起見總有用得着靈石之處。

奇風剝開一顆糖送入口中,為無疾而終的第十八次暗戀默哀三息,這就興致沖沖地領路前往競芳樓。

“那裏一般可用靈石付賬,賣家有特別需要的,都會在交易堂留有備注。”

短短一炷香的路,三只‘貓妖’引得街上不少妖魔的注意。

奇風被盯得不自在,它本也是年少俊朗的模樣,但這些妖魔會否在心裏想三妖行必有一醜?

它很想提議不如變回原型跑過去,但身邊的兩位如此泰然若素,那麽它也必須輸妖不輸陣。

貓可能都有些傻。

言不周瞧着故作昂首挺胸狀的奇風,微微搖頭,并沒惡趣味地戳破它的自我堅持。眼下,競芳樓大殿內的史健更讓她用心打量。

史健一手拿着一只瓷碗,另一手舀了一勺豆腐腦入碗,随即則上演了雕花絕技。

且說,不知競芳樓具體使用了何種法術,史健的身後拉起了一塊光幕,将他的一舉一動都高清放大地展示出來。

臺下,妖魔鬼怪們都目不轉睛地看着幕布。

只見史健右手持着一把竹片刀,刷刷刷地刀起刀落間,将碗內的整塊豆腐腦篆刻出一朵牡丹。随即再澆上醬汁,真的神還原了雨打花開的場景。

“好!”

“豆腐大王,最棒——”

“再來一個,再來一個。”

大堂內頓時響起喝彩聲,如此史健叫響了今日雀屏中選的下一位客人。

“這些日子史健的雕花豆腐腦越來越紅。”

奇風從旁解說到,“他每天晚上會在食客裏盲選十桌,雕十幅不一樣的圖案。我們這桌編號是四十四,這號也不知是否能選上?”

言不周來到大宋兩年零三個半月,滿打滿算她在汴京也只堪堪呆了半年多,計劃着要逛遍大街小巷,每次都是計劃趕不上變化,自然也就聞所未聞史家豆腐。

“你巡街的時候,見過史家這一招嗎?”

言不周戳了戳展昭手背低聲問到,這位史健看長相與史家夫婦描述所成的畫像有七成相似,可臺上人的精氣神完全不一樣,而他來到競芳樓已經有一個多月。

兩人入夢時,史健失蹤了七八天有餘。

夢虛世界與外面的時間流速不同。這會還真拿不準史健到底經歷了什麽,他怎麽逃離了夢魔鼠,而出現在競芳樓裏會不會是給誰在挖坑。

“平時巡街時沒有見過,也許是這種功夫太費神,耽誤史大爺趕工做豆腐。

不過,史家是有雕豆腐的絕技,我有幸見史大爺施展過,他被樊樓請去做宴席時露過一手。”

展昭的記憶力再好,也不可能汴京每一個人都記着,他知道史家豆腐店,卻對普通無特色的史健沒有印象。

眼下,身形消瘦而面容平平無奇的年輕人,神色堅毅而從容不迫。不如往好的方向想,人在經歷磨難後就會破繭成蝶。

“寶劍鋒從磨砺出。這裏沒有史家的幫襯,史健該是脫胎換骨了。”

展昭又加了一句,“但該問清楚的,還是要問清楚。史健說的也不一定能全信,不一定是他故意說謊,而是夢的世界千奇百怪,人一時弄錯了也說不定。”

四十四號,不是一個吉利的編號。

等叫完了今夜最後一桌雕花幸運兒,意料之中地沒有輪上四十四號桌。

謝過特意作陪的奇風,請它一個妖盡情随意去玩,兩人疾步就追到後臺叫住了史健。

正當史健收拾好工具準備離場,這一聽到背後隐約熟悉的聲音,頓時身體一僵。

“史大郎,請留步。”展昭即刻道出來意,“令尊見你無故消失是心急如焚,而令堂已匆匆入開封府報案。我沒有認錯人吧?”

史健幾近僵硬地轉身,沒有聽錯,他看來者正與展昭長得一模一樣。

整整五個多月,他被困在這個妖魔鬼怪橫行的世界,茍延殘喘才換得一線生機,本以為再也回不了家了,眼下終是見着了一絲希望。

他鄉困境遇救星,這種激動只有絕望過的人才懂。

史健無法克制地雙眼通紅,無法冷靜地全身顫抖起來。這剛想要不管不顧地沖上去抱住展昭,卻又硬生生停住了腳步。

他看着展昭頭頂的兩只貓耳朵,再看到一身女裝的言不周,頓時自我懷疑地搖頭了。

“不對,不對。一定是幻覺,一定是太想家的幻覺。展大人變作真?禦貓了,言大人也真有雙胞胎妹妹了。

汴京地下賭盤壓的十大不可思議事有兩個成真了,說明我一定又是被什麽迷着了。對對,快回房休息。”

言不周無奈扶額,眼瞅着史健脫胎換骨成了豆腐雕花大師,這人的性格怎麽仍舊有些迷糊。

“史健,你聽仔細了,我沒有兄弟姐妹。來來,我們先說說你的經歷,再好好聊聊賭盤的事情,你壓了多少?”

史健再度僵硬地轉身,他沒聽錯言不周的嗓音變化,原來真有人能男女随意切換。

“您真是言先生?我、我是您的書迷,以前送過花形豆腐幹,您還有印象吧?”

這一聽花式豆腐幹,言不周想起收過的禮物了。她從不鼓勵書迷送禮,除了說書時的打賞、買書的花費之外,沒必要再費太多的心思。

何況,她并非一年都呆在京城,送來的禮物若是吃食怕早過期了,但總不可能遏制住所有人的熱情。

大半年前,言不周确實收過一盒沒有署名的豆腐幹。

她又不蠢,明白病從口入,不是什麽都會吃下肚子試一試。那盒豆腐幹的花朵造型有夠醜,最後留給英望東變作花肥了。

“你就是知名不具的豆腐西施?這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你的一手雕工是進步神速。”

這一句話終讓史健淚如雨下,再沒忍住抱着展昭的胳膊哭了起來。

如果他在汴京平淡度日,每天的煩惱也就是每晚磨豆腐有些累,哪裏用的着非要迅速掌握一技之長。

都怪他克制不了私欲,以為得了一方仙枕,每天都能入夢與美人快活。

誰想到色是刮骨鋼刀,把自己坑到這這樣一個鬼地方。都不敢想親眼瞧着他失蹤的老爹怎麽樣了。

幸好,三人是在後臺轉角處說話,要不然這一出聲淚俱下非得引起所有妖怪的圍觀。

展昭沒有計較衣袖上被沾滿了眼淚與鼻涕,而是語氣溫和地安慰着史健。“過去的磨難都會成為将來的財富。經此一役,大難不死,你也必有後福。”

等史健情緒穩定已經是一盞茶之後,他把兩人請到了單居的小院裏。

“雕花豆腐,錦城一絕,我也就有自己的院子。兩位随便坐,我給你們弄些好吃的……”

“不必多禮了。”展昭看着哭得眼腫的史健,“你若是緩過來了,就快說說這些日子來的遭遇。夢裏夢外時間不同,外面過了七八天,你在這裏多久了?”

“有七八個月了。最開始被老鼠精弄進來,是被關在了一個山洞裏。”

史健一想起這段可怕的記憶就面色發白,對好些事情他至今摸不清來龍去脈,卻永遠記的山洞裏的那些密密麻麻的老鼠眼睛,微弱光亮下它們全都泛着可怕的綠光。

這讓他仍不住猜測,之前夜夜的共度夢裏春宵,恐怕是與那些老鼠幻化的女妖精一起翻/雲覆/雨。

史健拼命克制住反胃嘔吐的感覺,語速極快地說了他被困山洞。

“其實,我并不知道究竟過了幾天。把我抓來的那只半鼠半貍說,要讓我在洞中某個陣法待滿一百八十天就會吃掉我。

我很想逃,每時每刻都在想必須逃出去,卻壓根沒有可行的實際辦法。第一百七十九天的時候出現了轉機,我聽到洞裏有妖怪叫喊,那只大鼠貍受了重傷。”

從外面一日夢裏一月來推算,夢魔鼠的重傷與它被春香的血驚着時間吻合。

史健繼續往下說,那天他察覺洞內的氣息不一樣了。“具體的,我說不明白。總之,我就是呼吸順暢好多,沒有一直被壓着的感覺了。然後,我就嗖的瞬移,逃出來了。”

言不周與展昭俱是不解,什麽叫嗖的逃出來了?

這會史健也解釋不清,那一天他是虔誠到了極致,心裏所知道的滿天神佛否拜了一邊。

忘了恐懼、忘了緊張、甚至仿佛忘了自己,滿腦子只求一線生機。

言不周凝眸沉思,也許這就是夢虛世界的奇妙之處。一心一意地祈求,某些時刻就會觸發夢想成真的力量。“後來呢?你怎麽來了競芳樓?”

史健繼續說到,“我真不知道怎麽會出來的,那一瞬過後我就落到洞外的河裏,奄奄一息時被一只烏龜精救了。”

當時史健的唯一目标是回家,可他發現此地似是蜀中,卻又很笨根本不是人間。

烏龜精說很少有非修士的凡人來到夢虛世界,一般都是怎麽來怎麽走,可是史健又豈敢再回去找夢魔鼠送死。

之後,史健接受了烏龜精的建議,他能做的是養活自己并且揚名一方。

如此就能找到牢靠的妖怪靠山,不怕夢魔鼠再尋來,并且也能緩緩圖之等待有緣相遇的高人帶他回家。

“這麽說,你記得夢魔鼠的老巢在哪裏。說吧,我把地圖畫出來。”

言不周已經拿出紙筆,也算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希望夢魔鼠沒有轉移陣地。

“兩位大人要去老鼠洞!”史健剛剛喊出聲就打了自己腦袋一記。

這真是糊塗了,夢魔鼠不除,人間必有更多像他一樣的受害者。下一個人恐怕就沒他死裏逃生的好運了。

史健想着咬了咬牙,做出一個艱難的決定,“我陪兩位一起去。那家夥害我不淺,我想要親自報仇。”

展昭不可置否地點頭,“史健,你還能再仔細想想。這會先把地圖畫好,再找幫手打聽好那一帶的情況,然後從長計議。當然,如果你能帶路避免我們走彎路,那當然非常好。”

不過,史健經歷了六個月的可怕關押,也不必勉強他重回老鼠洞。這會給他時間想清楚,免得拖後腿。

眼前,言不周就先根據描述,把夢魔鼠老巢的外部地形圖畫了出來。等完全畫好後,她與展昭交換了一個十分驚訝的眼神。

此圖有一點眼熟,并非見過原圖,卻是見過對此簡略的描述。

兩年前,兩人初識時處理的水銀怪白澒案并未完全水落石出。

從水銀怪白澒附身孫長喜,到發現致使孫家死絕的青銅帶鈎可能來自蜀地,再到追查發現青銅帶勾來自後晉古墓。

正是在那個古墓裏,兩人發現了六幅墓室機關圖,其中第三幅标注了一個位于峨嵋之側、岷江經流的大墓機關圖。

當時,兩人只看到了墓中機關圖,卻沒能找到蜀中大墓的具體方位,只得了幾句簡單描述。

那些描述不盡不詳,還帶着些像是鬼山關、下鏟門之類的暗語,讓人無法斷定究竟墓在何處。

一晃兩年,誰也沒閑功夫去蜀中一寸寸尋墓地,沒有想到眼下卻與老鼠洞所在位置對上了。

看來不曾真正過去的暗影謎團,總會在将來某一刻再度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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