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不待見她的大師兄

陸九離同涯歌聽見那聲音之後，一同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對着那緩緩走過來的青衣男子喚道：“大師兄。”

顧千玖倒抽一口涼氣，而今三位師兄就在眼前，她卻不知道說什麽好，而是愣在原處。好在陸九離立馬對大師兄漠塵介紹起來，“大師兄，這是剛入門的小師妹。”

“我聽說了，華虛宮上上下下都在說師父收了個很一般的徒弟。”漠塵寒着臉，說話也忒為直白，全然顧不得顧千玖心中作何感受。

顧千玖心中還在默默念着這漠塵太口不遮言，那漠塵就走近她，居高臨下的樣子：“你就是那顧千玖吧？”

“嘶……”顧千玖雙肩顫了顫，眼神流轉，“想不到大師兄消息蠻靈通的，竟是連我名兒都得知了。”

二師兄涯歌不忘打岔，“老三，你看到沒，大師兄竟是連人家名字都打聽清楚了，唉，你說，咱們都一把年紀了，怎麽可以抓着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不放呢？”

陸九離輕咳一聲，卻也沒說什麽，而漠塵更是雲淡風輕，涯歌的話語他就當作沒聽見一般，反倒是繼續拉長一張臉嚴厲地注視着顧千玖，“既然今日你成為我們蔚雲臺的弟子，那華虛宮的規矩你也得知道，華虛宮每屆拜入的弟子五年之後便是出師之時，如若你想繼續留在華虛宮，得通過五年後的門派大比，否則……”

漠塵話音突然止住，反倒是甩了甩一拂袖，輕哼一聲，繼續道：“否則，五年之後你自行下山罷。”言畢，他冷着雙目踏步遠去。

“啧啧。”涯歌眨巴眨巴雙眼，搖頭嘆道：“這大師兄還是這樣，嘿嘿，小師妹，你這幾年若不用功，五年後就算你想留在這都不行。”言畢，他竟是也走了。

顧千玖有些被震懾住，她剛到蔚雲臺，大師兄就給她一個下馬威，真是好大的氣魄！華虛宮師徒的五年之規，她深深記在了心裏，但是細細回味着漠塵和涯歌的話，好似說她死也要留在這裏一樣。

“哼，五年之後，我顧千玖還不一定想留在這，那時或許我也可以選擇出師，我就不信五年之後學不到半點東西，到時候我就風風光光走出華虛宮大門，到外面的世界繼續逍遙！”她心中想着，雙拳也不由得握緊了些。

身旁的陸九離見顧千玖一臉沉思的模樣，生怕漠塵和涯歌的話對她造成壓力，連忙安慰道：“小師妹，大師兄那人就那樣，還有二師兄的話也別在意，反正五年也不短了，就好生修煉吧。”

顧千玖輕輕颔首，“多謝三師兄，日後我定會好好刻苦。”言及此處，她又想到了之前幾位師兄口中一直說着什麽“一把年紀”和“啃嫩草”什麽的，不由得好奇問道：“三師兄，難道你們已經很老了嗎？到底多少歲了？”

“小師妹怎地好奇這個？”陸九離溫和的笑意綻放在臉上，對她的問題感到有些興趣。

顧千玖沉吟片刻，眉頭輕佻，“你們……應該很老了吧？雖然……看起來蠻年輕的。”

陸九離仰頭輕笑，“沒錯，大師兄快九十歲了，二師兄麽，也七十歲了，而我，也五十多歲了。”

“什麽？”顧千玖吓得眼睛鼓得圓圓的，“你們……你們最老的怕是比我爺爺的爺爺還老，最小的估計也和我爺爺差不多年紀……雖然我沒見過我爺爺是什麽樣子……”她完全不可置信，明明漠塵，涯歌和陸九離三人看起來不過二三十歲的樣子，為什麽年紀和外貌這麽不對等呢？

顧千玖一面搖頭，一面感嘆，也在這時，另一個念頭突然在心中萌發出來：這麽說的話，那紫霁仙尊到底多少歲了？難不成上百來歲？

“你是不是在猜測着師父的年齡？”陸九離果然看穿了顧千玖的心思。

顧千玖嘿嘿一笑，臉上閃現過一道尴尬之色，很是期待地等候着陸九離的話語，誰知他卻伸出一只手指，在她面前搖了搖，“不可說。”而後站直了身子，話音一轉，道：“小師妹，我們到前面的居舍去，帶你去換件幹淨的衣裳。”

天色越來越暗，西垂的夕陽最後一縷餘晖也消散之時，夜幕也終于到來。星辰寥落，沒有月光的夜晚，淡淡夜風不停地吹拂着，夾雜着初春裏特有的芳香，久久回蕩在空氣裏。

華虛山的山腳下，兩人一前一後地伫立着，雖然夜裏光線微弱，但立在後面的那個男子的輪廓也模模糊糊地看得出個大概，一身黑衣，不是別人，正是之前送顧千玖上華虛山的六喜。

而六喜的身前立着的男子衣着黃衫，金冠束發，正是顧千玖在茶館所遇的男子。

“事情都辦妥了？”黃衫男子的話音打破了夜晚的寧靜。

身後的六喜雙手抱拳，點頭道：“是，老板，那丫頭已經順利進入華虛宮了。”

“如此，甚好，但願她有一番好機緣。”南宮老板面色祥和，竟是一副欣慰的模樣，好似做了一件慈善之事很是滿足。

第二日顧千玖醒來的時候，窗外陽光大好，看着身上華貴的華虛宮門派服飾，她生怕弄髒了，連碰都不敢碰。

昨夜她換上了幹淨的衣裳之後，陸九離把她帶到了提供弟子休息的居舍，交待了幾句也就離去了。

而今日顧千玖要做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得去紫霁宮給紫霁仙尊請安。

一想到昨天被紫霁折磨的模樣，她心裏莫名感到害怕，然而身為他的徒弟，哪有不請安之理？要是今日不過去，那紫霁仙尊定然又說顧千玖不懂什麽長幼尊卑之禮了！

在晨風吹拂的伴随下，有些忐忑的顧千玖來到了紫霁宮正門之前。

這紫霁宮乃是紫霁起居之地，想來這個時候他定然在裏面了。門外的顧千玖躊躇不停，一直不敢邁步進去。

越靠近他居住的地方，她就越容易回想起昨日紫霁仙尊給自己施法的行徑。顧千玖還在想，萬一待會不小心惱怒了紫霁仙尊，那她豈不是又要遭殃？

“在外面鬼鬼祟祟的，還不進來。”

倒是紫霁早就察覺到顧千玖在門外磨磨蹭蹭，他開口說話，顧千玖吓得臉色蒼白，鼓起勇氣踏了進去。

只見紫霁背對着正門盤膝坐在一蒲團上，一頭銀發差點及地，流雲般的長發每一次都很吸引顧千玖的目光。

“拜見……紫……”

“嗯？”還未等顧千玖說完，紫霁似是不滿。

感受到氣氛立馬變得很不對，顧千玖連忙下跪，喊道：“師父，拜見師父，徒兒拜見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