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二十三瓣柚皮糖

三戰時期·西拉國·凱蒂宴廳。

Q倚靠在一張翻倒的桌邊，他捂着不斷滲血的小腹喘着粗氣，放平的右腿下已經被血液染紅。他的狀态很不好，随時可能因為出血過度而休克，可是偏偏現在他沒辦法做出任何行動；

坐在面前的女人是他此間最愛的妻子，她身後站着他的敵人，Q正在艱難的抉擇着。

在女人和信仰間做出他的選擇。

“阿風，這麽難選嗎？”她二郎腿都翹累了又換了一邊。

“戰争總有結束的一天，結果也不是你我能決定的，不是嗎？”

Q沒有回答。其實他內心之中也是贊同她的話的，戰争總會結束的，不管他們哪一方會贏到最後，但是這些又有什麽意義呢？

“能在和平的時代活着不就足夠了嗎？”她說。

“你說這些無非是想勸我歸順你吧，雅雅，可我不能背叛我的軍營。”Q說。

“跟我在一起就一定代表着背叛了你的軍營嗎？”雅雅蹙起眉頭起身到他的身邊蹲了下來。

“我又不要你說出你們的機密情報。我們一起離開這裏，找一個沒有戰争的地方隐姓埋名的生活，只是這樣也不可以嗎？”

她知道軍營對他的意義。兩人成為夫妻前她就知道他是被他們軍營的某個士兵撿去養大的。

他沒有父母，收養他的戰士和軍營就是他的全部。

聽從軍隊的指揮對Q來說仿佛已經是吃飯喝水這樣習慣的行為了，但是這些真的是他自己想要的生活嗎？

Q自己也不知道；

自從養父病逝後他就習慣性的被軍長指派做現在的工作。在跟雅雅結婚前他甚至從未考慮過未來，只是機械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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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背叛組織的思想已經根深蒂固，雅雅說不要求他說出任何關于軍營的事跟她一起隐居起來的時候，坦然的說Q真的有一瞬間的心動了。

他咬緊牙，努力伸手握住了腳邊的M9。

“雅雅，我愛你。”

金蓮街，地下拍賣會場。

“紅色子.彈”已經開始喊價了。事實上這顆子彈的全部意義只在做紀念和收藏，既不如前面的花瓶能擺在家裏觀賞又不能真的裝進M9裏使用；

因為這顆子.彈已經被打磨成別的形狀了。

唐韻柚感嘆的抽了張紙巾擤鼻涕，“真是個感人的故事。”

蘇舒一臉無奈：“你都知道是故事了還哭什麽，只是個噱頭而已。”

“那又怎麽樣？向你這種不解風情的人怎麽會懂什麽叫動人的愛情。”唐韻柚嘁了他一聲。

不解風情的蘇總睨着這個嘴裏不斷跟他對着幹卻很誠實賴在他懷裏的女人哭笑不得。

“你看看旁邊的女士哭的都比我還慘。果然你們男人都是大豬蹄子沒一個好！”她悄悄指了指旁坐的幾位。

還真是都在自家男伴懷裏抹眼淚，惹人憐惜。

“唐小姐，你還記得我是你的上司嗎？有你這麽跟老板講話的嗎。”他故意搬出身份吓唬她，不過好像并沒有起到作用。

唐韻柚沖他擺了擺手：“老板的事明天再說，我今天沒心情。”

她還沒從那個故事裏抽離出來，只要想到最後雅雅被Q射殺，唐韻柚心裏就很難受。她垂着頭雙手抵在自己的胸.口默默緩解着壓抑。

有一瞬間她仿佛感受到了唐二小姐積存在內心深處的那份遺憾；

蘇舒靜谧的眸子中有什麽一閃而過。

這顆子彈意外受到了在場女士的歡迎，四周叫價不斷提高。蘇舒不知道在想什麽，只是他忽然這麽靜下來看着唐韻柚讓她稍許有些不自在。

“你，看什麽啊？”唐韻柚終于意識到彼此的距離好像太近了，她不安地往旁邊挪了一點。

“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沒什麽。”蘇舒的笑容比平日裏要溫和不少，而且還在她的腦袋上揉了兩把。

唐韻柚偏着腦袋，那雙被眼淚沖刷後只剩下清亮的瞳孔裏寫滿了疑惑，此刻只單單的盯着他看。

“嗯？”她輕聲發出不解的語氣詞。

“你喜歡這顆子.彈？”他避開了剛剛的話題，語調也恢複了一貫的平淡。

唐韻柚表情複雜的搖了搖頭：“雖然我對槍啊子彈啊什麽的是挺有好感的，但這顆，是傳說Q打穿雅雅心髒的那顆吧？”

蘇舒似笑非笑的一挑眉：“怕了？”

“有一點吧，畢竟上面浸染着雅雅的血，也難怪要被命名為“紅色子.彈”……”唐韻柚擡起頭神秘兮兮的對他說：“我聽人家講這種東西怨氣重，要是放在家裏我肯定會睡不着覺的。”

蘇舒嘴角沒忍住抽搐了下，又老成的嘆了口氣恨鐵不成鋼的戳了一下她的腦袋：“你說你年紀輕輕就這麽迷信，到老了要怎麽辦？”

不就是顆被染了色的子.彈麽，瞧她那副慫樣。

“你年紀大你懂你懂。”唐韻柚不稀罕的哼了他一聲：“我老了也不要你操心，再不濟我就去住養老院，到時候跟一群老頭老太太到廣場跳舞還樂得自在！”

蘇舒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好主意。但是跳廣場舞對你來說可能壓力有點大，不過你放心！到時候我一定給你選一家高配置醫療設備好的，就咱們青市很有名的那個陽光福利院隔壁，那家好像就挺不錯的！到時候讓一群老太老頭成天陪你待在一個屋子裏玩游戲，比如蘿蔔蹲什麽的……”

唐韻柚起初還在想這人怎麽突然就想開了不跟她擡杠了，聽到後面才聽出來好像哪裏不對。

“你說的是養老院嗎？陽光福利院隔壁……不是精神病院嗎你這個老混蛋！”

伴随着拍賣會告一段落即将步入尾聲的BGM，唐韻柚氣惱的甩開蘇舒朝外離去。

蘇舒沒有生氣，目的已經達到了，他一會兒還要招呼老田和那群朋友也正好顧不上唐韻柚，倒不如讓她先回車上去。

走動的人群漸漸多了起來，蘇舒招招手示意趙旭跟上去；

唐韻柚加快步伐很快到了停車場，只是這裏停的基本都是黑色的車，款式也都差不多。她突然不記得蘇舒的車是哪一輛了……

突然前面出現兩個穿黑衣服的男人攔住了她，“唐小姐是嗎？我們老板想請您過去講兩句話，還請您跟我們走一趟。”

“兩位恐怕認錯人了我不姓唐。”唐韻柚臉都不帶紅的否認了自己的身份。

“唐小姐不配合的話就恕我等失禮了。”那兩個黑衣人說着又向前走了一步，好像已經确定了她的身份似的。

唐韻柚左右瞟了一眼絲毫不見懼色的擡起手腕活動了幾下：“你們老板誰啊？”

“我們只是照吩咐辦事，唐小姐想知道的話跟我們走一趟就明白了。”一個黑衣人正說着，旁邊的另一個突然撲了上來。

“石頭哥你還跟這個女人啰嗦什麽，芮姐不是說了不管用什麽手段把人帶過去就好了嗎。一會兒大家都出來就沒機會下手了！”

“芮姐？”唐韻柚迅速的側身躲過了撲上來的人順便聽見了他們的對話。

一聽這稱呼腦子裏立刻浮現起晚間跟她放狠話的芮萍。

唐韻柚翻了個白眼：“我今天誰也不想見，你們轉告你們老板改天吧。”

“不識好歹！”兩人一起沖了上來準備夾擊她。

唐韻柚一個靈活的仰身下腰，雙手觸碰到地面時擡腳踹在了兩個黑衣人身上，并借助這股力向後倒立翻了過去。

這幅身體果然還達不到她上輩子的那個程度，唐韻柚心裏這麽想着，改天她果然還是要繼續去健身鍛煉了。

黑衣男子顯然沒想到眼前這個女人居然能躲開他們的“必殺技”，一時間也有些傻了。

“別怕，我們兩個男人還抓不住她一個女人嗎！石頭哥我們一起上。”

唐韻柚忍不住啧了一聲：“Flag不能亂立啊兩位。是我的話，就絕對不會說出要讓你們趴在地上道歉這種話的噢。”

氣氛突然就詭異了起來。

兩個黑子男人就這麽被一個個子還不到他們肩膀的小姑娘包圍了。

……

趙旭找到唐韻柚的時候她正坐在車前蓋上。兩個魁實的黑子男人跪在她面前，帶着哭腔不斷的複述着“對不起”三個字……

趙旭整個人都懵了。

“夫，夫人，您沒事吧？”他打量着唐韻柚，見她除了身上沾了些灰塵之外沒有什麽傷口，也不确定她有沒有其他地方受傷。

“我沒事啊。”唐韻柚相當明朗的沖他笑了一下，而後又突然發出懊惱的一聲唏噓：“就是趙助理你替我選的衣服，我不小心弄髒了……不過我回去之後會洗幹淨的！”

雖然不清楚現下是什麽情況，但唐韻柚還特意為了衣服的事向他感到抱歉，趙旭心中對這位總裁夫人的印象更加好了。

“沒關系，衣服是小事，再者我只是幫着挑選，付錢的是蘇總，您不用放在心上。”他并攏腿微微彎腰恭敬的道。

“您沒事就好。”他轉身看向兩個大漢，聲音也變得嚴肅起來：“會場人太多了所以我來晚了些，夫人，這兩個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