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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浟平時不冷不熱的,卻也不吓人,沒必要怕吧?
可是高殊剛剛分明就看出來,慕含嬌差點從馬上跌下來不說,還全程戰戰兢兢,像是一只被狼吓壞了的小兔子似的,說話的時候都有意避開魏浟……
高殊聳了聳肩,“或許她真是累了。”又問,“殿下為何也突然也對這海上之事有興趣了?”
“我也出過一回海。”魏浟若有所思的模樣。
高殊驚愕:“殿下出過海,我怎從未聽說過?”
魏浟瞥他一眼,冷笑一聲:“我的事,你沒聽過的就多了……”
畢竟,魏浟也是年前才回來京城常住,之前的六年時間,待在京城的時間總共加起來還沒兩年。
高殊問:“不知殿下親自出海作甚?”
魏浟答道:“前幾年滅南趙之後,有一波南趙餘孽藏匿在海上,禍及沿海居民,我奉命追剿,在海上找了他們半年。”
現在的大齊,也是在四年前才徹底滅掉南朝,一統天下的。
魏浟十二歲時候,第一次随軍出征,便是跟随大軍一舉南下,殲滅趙國,那一戰持續了兩年,少年小小年紀已經在戰場上摸爬滾打,殺敵無數。直到建業十年,大齊軍隊大獲全勝,直取趙國都城康健,使得南朝覆滅。不過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南趙遺亂一直諸多,之後又花了兩年時間清除,才徹底收服嶺南諸州,最終實現了王朝大一統。
當時年僅十六的昭王魏浟已經嶄露頭角,戰功卓越,回京就提前行了及冠禮,接受封賞之後,正逢北疆外族來犯,他便首次挂帥出征,又是兩年,驅逐了縷縷來犯的外族,大挫銳氣,更使得突厥內戰不斷,如今已暫時無心入侵。
所以別看魏浟年僅十八,已經六年浴血沙場,南征北戰,現任并州都督、左衛大将軍,手握重兵,正頗受皇帝器重。
所以魏浟前去追捕海上南趙餘孽,差不多是在三四年之前的事情,那時候他也才十四五歲。
二人騎馬回程,本來是要去風澗樓設宴,可魏浟直接朝着進宮的方向而去。
高殊忙詢問:“殿下不去風澗樓?”
“宮裏還有事。”
高殊一時無語,自家妹妹估計還在風澗樓眼巴巴的等着呢,有些人竟然不去……
而且今日踏春時候,妹妹還想跟未婚夫單獨游湖來着,他這個哥哥竟然被強行拉過去卡在中間,場面極為尴尬,不忍回想。
以前慕含嬌癡迷魏浟,不僅僅是因為他長得好看,還因為他身材高大一看就有安全感,又是身份高貴的皇子所向披靡的大将軍,還聽說他自幼人中龍鳳,六歲即會琴棋書畫,八歲便能提槍上馬,能文能武,可謂得天獨厚,一生下來就順風順水,簡直一代翹楚,天之驕子……
慕含嬌很崇拜魏浟,傾慕魏浟,春心萌動時候,常常都會暗自幻想,就想着假如魏浟也喜歡她,會對她很溫柔,把她抱在寬大的懷裏,兩個人相依相偎,直到天荒地老,那該有多幸福。
可是,那也僅僅存在她幻想的白日夢之中,所謂的夢中情人就是如此吧,夢醒了,就該清醒一些。
她所向往的兩情相悅,所追逐的幸福美滿,如同一朵冰花一樣脆弱,随着前世結束已經破滅了。
今日重生後第一回 面對魏浟,慕含嬌除了害怕的想逃跑,好像也沒別的想法。
去了一趟春游回來,慕含嬌除了早上會去給外祖母請安,偶爾陪母親抄一抄經書,其餘時間便留在屋中作畫。
自從有了出海這個話題,慕含嬌成功俘獲了一只小跟班,就是表妹高雲輕,小可憐雖然身子不好,但還是每日都會過來找她,就安靜的坐在畫案旁邊,看她作畫。
高雲輕好奇的詢問:“含嬌姐姐畫的這是什麽啊?”
“海上全是燈籠怪的場景。”
高雲輕一聽,頓時興致昂揚:“是麽?畫好了第一個給我看,可好?”
“好。”
“那要多久能畫好啊?”
“十天半個月吧。”
高雲輕有些迫不及待,想了想,又乖巧的詢問:“那我何時才能再聽你繼續說出海找神仙啊。”
擡眸看她一眼,少女又嬌又瘦,跟一張紙一樣薄,好似一陣風都能吹倒似的。
唉,想到這位表妹那麽命短,只有一年可活了,慕含嬌又是一陣唏噓心疼,吃那麽多藥也救不了她,也不知道如何才能幫她,幫她找個名醫?可是,這世上不管禦醫還是名醫,幾乎都被鎮國公府給找過了。
慕含嬌做出保證:“放心,等我記起來後面的事情,第一個說給你聽。”
“那一言為定。”
晃眼幾日過去,這天一早,慕含嬌給外祖母請安之後,便和母親作伴,留在外祖母屋裏,一起為她抄寫經書祈福。
老夫人還特意看了看兩母女抄出來的字,哈哈一笑道:“如兒,你的字還不如嬌嬌……嬌嬌這字,仔細一看,寫得真有幾分郭采之的神韻。”
郭采之是老夫人最喜歡的前朝書法名家,慕含嬌要不是寫了這一手像郭采之的字,深得外祖母喜好,估計前世連外祖母這條救命稻草都巴結不上,早就被他們不知道嫁到誰家去了。
祖孫三代在室內閑話。
直到聽外頭在禀報,昭王殿下來了。
慕含嬌突然想起來,魏浟好像隔三差五就會來鎮國公府一趟,來給外祖母請安?
免不了又要碰面,既然魏浟來了,母親也領着慕含嬌出去見禮,只得硬着頭皮過去。
當着魏浟的面,外祖母就将慕含嬌抄的經書給魏浟看,還詢問:“阿浟可認得出這字像誰?”
在外祖母面前就如尋常的外孫一樣,魏浟褪去了那一身光華,安安靜靜坐在外祖母旁邊,拿那一頁紙仔細端詳,得出結論:“倒是有些像郭采之的字。”
外祖母抿唇笑了笑,有意說道:“确實有些像,不過我看這筆鋒加濃,字尾加重,似乎有些刻意模仿的意味?”
“……”慕含嬌捏了捏衣角,琢磨,外祖母是不是懷疑,她有意模仿郭采之的字來讨好她?
魏浟看了看字,有條不紊道:“我倒覺得沒有刻意模仿,這字雖确實有郭書的影子,但又不乏個人特色。
“外祖母且看,這字跡,每字上揚,可看出此人對自己的書法極為自信。筆鋒加重,或許只是太過重視這篇字,寫得更為認真謹慎,生怕出錯。字字停頓,因為抄的是經書,一邊寫,心裏一邊默念經文,誠心祈禱……
“如此有靈氣的字,不像有心之人模仿得出來的。”
老夫人聽後,笑得前仰後合,眯縫着眼,朝着高意如和慕含嬌揚了揚下巴,饒有興致問道:“看來阿浟對此評價極高,那不如你猜猜,這字是出自誰人之手?”
魏浟目光落到兩母女身上,抿了抿唇,道:“應該是小姑姑……小姨自幼受外祖母影響,以郭書字帖開始習字,受其熏陶,字寫得有些郭書風采神韻,也不無可能。”
老夫人笑得愈發得意了,“這回猜錯了吧,這字不是你小姨寫的,是你這位小表妹寫的!”
魏浟似乎也不驚訝,鳳眼微挑,瞄了一眼慕含嬌,淡淡應了一句“是麽。”
慕含嬌一直就站在旁邊聽,越聽越覺得魏浟可怕,只不過是看了她寫的字而已,就好像把她拔了衣裳看光了似的,連她心裏怎麽想的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了,讓人毛骨悚然。
老夫人倒是喜笑顏開,道:“你這回聰明反被聰明誤,可栽在老太婆手裏了吧,哈哈……”
魏浟道:“外孫甘拜下風,只是不知慕家表妹小小年紀,寫得這一手有靈氣的字。”
老夫人很喜歡他說的這句有“靈氣”,想想魏浟說的慕含嬌寫字的時候認真謹慎,極為重視,還默念經文,誠心祈禱,不禁多看了慕含嬌一眼,對這外孫女又順眼了幾分。
當日魏浟給老夫人請安之後便走了。
慕含嬌和母親抄完了今日份的經書,從外祖母屋裏出來,往回走的時候。
高意如這才道:“今日昭王可是為你美言了幾句,嬌嬌記得下回見他的時候,道一聲謝。”
慕含嬌心下冷笑:“他哪裏為我美言了?”
“他這麽誇你寫的字,還不算是美言?”
慕含嬌道:“他以為是娘親你寫的,所以一頓拍馬屁!”
高意如要被她笑死了,“你當真以為他看不出誰寫的?就算他沒看出來,以為出自我手……可到最後,得了好處的還不是你?”
慕含嬌看了看手上戴着的芙蓉手镯,因為外祖母剛才一高興,把陪嫁的手镯都賞給她了,這前世都沒有的待遇。
想了想魏浟……慕含嬌還是不禁頭皮發麻。
前世魏浟應該也看過她寫的字,從情書上看的……
他既然看人的字都能看出人家怎麽想的,那看情書的時候難道就沒看出她多喜歡他?還是說情書沒看就燒掉了。
慕含嬌猛然搖了搖頭,警告自己,還是別胡思亂想了。
作者有話要說: 某浟:我說真沒認出來誰寫的有人信麽???
老夫人:不信
小姑姑:不信
嬌嬌:信!!! ̄へ ̄不然不可能這麽拍馬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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