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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嬌嬌又往後退，撞上身後的人，這人輕推她一下，她整個人往前聳。又不知誰又推了她一下，她又往前聳，然後就聳出人群。

跪在地上的王瓶兒見她出來，揚起頭大聲道：“王爺，王爺，肯定是她放的火。”

林嬌嬌不僅燒了柴房，還燒了顧淩白府上的小半個院子，心虛歸心虛。但王瓶兒這麽一喊，她那點心虛就沒了。

燒就燒了還怕不成？她五師兄有的是錢，莫說一個王府，十個王府都買的起。

還有顧淩白這個白癡，不分青紅皂白的罵她，活該。

再者說有什麽證據說是她燒的？

哼～

倒是王瓶兒現在自身難保，半夜三更私會男人，誰知道在搞什麽事情？

林嬌嬌苦得說不出話，要是能說出話，現在估莫着能噴得王瓶兒半個字都吐不出來。

她低頭走到顧淩白身側，扯住顧淩白的袖角，像只貓兒似的搭搭，再扯扯。

再然後，就淚如雨下。

美人計肯定是用不上，哭是會，張嘴眼淚不斷線地往下掉。

我是冤枉，我是冤枉，你要為我做主，她惡人先告狀，血口噴人。

無聲控訴自己的委屈。

小丫頭長得又黑又平凡，可是這哭的動作和姿态着識讓人心疼。再加上她這幾日撒錢頗有成效，還有王瓶兒被抓着現行的‘奸，情’，要向着誰一目了然。

有膽大的上前道：“王爺，喬喬姑娘不像是會放火。”

“對對對……”有人開頭就有人附和。

顧淩白嘴唇緊抿不說話，鳳眼微眯，臉色鐵青。

顧淩白以前脾氣好，自三年前的事情發生後，脾氣怪不說還陰晴不定。

性子讓人猜不透，下人們見狀都悄悄地往後退了半步，選擇閉口不言。

林嬌嬌覺得顧淩白肯定知道是自己放的火，擺臉色是想讓她自己承認嗎？

三年前她漂亮，憑着一張臉顧淩白就能對她言聽計從。

三年後，林嬌嬌又很不合時宜的拿出随身帶的小鏡子照照。

顧淩白：……

衆人：她是白癡嗎？

就連跪在地上的王瓶兒都愣住。她就不信自己還鬥不過這個長得又黑又醜的白癡。

哀嚎地抱住顧淩白的大腿：“王爺，王爺，您要為奴婢做主，奴婢是被人陷害。”一雙美目盯着顧淩白，如泉眼般往外冒水兒。

一雙眼晴生得極美，哭起來也是萬分漂亮。

王瓶兒全身的勁都用在了眼晴上，哭得都能勾人魂。

任誰看到，拿着和你很像的一雙眼晴當着你的面勾引，你有那麽點喜歡的人，都會覺得惡心。

林嬌嬌要離開這，再也不想看見顧淩白，讓他跟別人雙宿雙飛。她也不想報複，多沒意思。

林嬌嬌松開手，往後退。

剛退出兩步，顧淩白突然拔出身側侍衛的配刀，寒光在林嬌嬌眼前一閃而過。

一聲刺厲的尖叫劃破王瓶兒的哀嚎。

“啊……”王瓶兒捂住雙眼在地上打滾，殷紅的鮮血，順着她白皙的指縫往下流，紅白分明凄慘的如同慘死的厲鬼。

林嬌嬌不禁打了個寒戰。

“拿這雙眼晴看着本王，讓本王惡心。”

王瓶兒凄厲的聲音再次響起：“王爺，王爺奴婢不該，奴婢錯了，奴婢不該，不該……”

她似有話要講，顧淩白不給她這個機會，冷聲道：“拖下去。”

侍衛快速地把人拖下去。

剩下被卸了下巴的‘奸夫’瑟瑟發抖。

‘嗷嗷’叫着求饒，嘴巴動不了跟啞巴沒什麽區別，雙手雙腳被人制住動彈不得，滿眼祈求似有話要說。

顧淩白提着刀走近，右手翻了下刀柄，道：“本王最讨厭便是欺騙和背叛。”

“啊……啊……啊……王……”這人喊出了字。

顧淩白不等他下一個字，擡手直刺向他的胸口，當場斃命，像一灘亂泥似的倒在地上。

顧淩白淡淡道：“擡出去扔掉。”回頭掃了眼在場的所有人道：“這便是下場。”黑色衣襟擺動，肅殺之氣盎然。

到此時，林嬌嬌終于明白他為什麽不再穿白衣。以他上一刻還在輕笑，下一刻就揮刀殺人的樣，黑色的衣服濺上血也看不出。

白色怕是他自己都覺得惡心。

衆人低頭不敢言語，林嬌嬌更是赫然，緊捏住小鏡子又想照，只是這回她不敢，黑白分明的眼晴，緊盯着顧淩白，往後退了半步，随後低下頭，只希望顧淩白不要理會她。

偏偏，顧淩白不如她的意。

“過來。”

林嬌嬌默默對自己說：不是自己，不是自己。

終于騙到了自己，真覺得，不是喊自己了。

“過來。”顧淩白又喊了聲。

林嬌嬌打心底裏騙到了自己，巋然不動。

衆人又不是瞎子，王爺望着她喊她過去，她偏裝傻當沒聽見。

王爺什麽脾氣？可別因她殃及池魚，不知是誰推了她一下，林嬌嬌琅跄地走出來。

顧淩白近在咫尺，她心虛地擡起鏡子照照。

自己露出真容，她知道自己欺騙過他，肯定會因愛生恨殺了自己。就如剛剛削了王瓶兒的眼晴，說看到這雙眼晴就惡心。因王瓶兒背着他‘偷人’，前幾天對王瓶兒還寵愛有佳，轉身就給砍了。

冷酷無情，不念一點舊情。

林嬌嬌照鏡子的手發抖，幸好，幸好，自己現在跟自己長的不像，又啞了。

顧淩白一臉的黑線，這丫頭怎麽又在照鏡子。

拉住她的手腕，直接拽着她走。

突來的，林嬌嬌張大嘴驚呼，膽怯地看着顧淩白。

他不會對自己用刑什麽的吧？肯定知道是自己放的火，沒有證據打死都不承認。

林嬌嬌打算做條死魚，任他是煎是殺都不吐一個字。

當然，她現在也說不出一個字，乖巧地跟着顧淩白走，到了無人處。

顧淩白松開手，雙眼如鷹緊盯着她看。

不問，不說，也不打。

出乎意料之外，這讓林嬌嬌摸不到底，偷偷地斜瞥顧淩白，雙手絞着衣衫，眼淚再次‘吧嗒吧嗒’往下掉。

顧淩白冷聲道：“別裝了。”

林嬌嬌是裝的，但她還是厚着臉皮，接着哭。

裝也要裝到底，這是誰說的？對，是三師姐。

裝白蓮花，裝柔弱，一裝到底也是本事。

哭，哭，哭……

眼淚不斷線，滴到地上，發出輕微的‘噠噠’聲。

顧淩白一陣煩燥：“別哭了，以後再放火，小心我打斷你的腿。”

林嬌嬌吧嗒這句話的意思，是在說放火的事，不計較了？

好像是不計較了！！

哦哦哦……

至于他為什麽不計較這一點不重要，反正不找她算帳了。

林嬌嬌點頭，算是應下。

顧淩白冷聲道：“你點頭，是說你縱火？”

林嬌嬌：她這是被套話了嗎？

林嬌嬌心頭一驚，擡頭看顧淩白見他神色冷漠，雙眼泛着微微的寒光，嘴角帶着幾分了然。

還真是被套話。

打死不能承認，林嬌嬌搖頭，目光清澈無波。

顧淩白撫額，無奈道：“以後別給我惹事，膽子這麽大，哪裏像個姑娘家？”

林嬌嬌：誰說姑娘家膽子一定要小？

表情自然就流露出不服。

顧淩白看她就是個不服管，天不怕地不怕的野丫頭。

“規矩懂不懂？活在這世上就要守規矩，無規矩不成方圓。”

林嬌嬌：規矩是人定的，要守的人是因為他們不是定規矩的人。

是誰說的，她忘記了，反正有人對她這麽說過，她覺得很對。

大大的不服寫在臉上。

顧淩白像個老父親般，只差沒跺腳嘆氣。

不服管的破孩子，怎麽養出你這麽個不成器的小潑猴，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得管，得訓，得教。

這樣想，他自己都吃了一驚。

臉色暗下，帶着幾分尖銳道：“去書房，把‘規矩’兩字給我抄一千遍。”

林嬌嬌：這比殺了她還痛苦。

原因是她記得三年前自己跟顧淩白在一起的三個月，好像寫過字，前幾天她自己好像也說不會寫字。

一個人要改變原有的筆跡來寫這字，寫來就很困難，自然寫的就慢。

林嬌嬌哀嚎沒有用，顧淩白鐵了心要讓她學‘規矩’，派顧影盯着她寫，三天內寫完，不寫完沒飯吃。

因為林嬌嬌哄着顧淩白吃飯，顧影覺得這黑丫頭有用。這回把房子給燒了，看她又不順眼。

對她沒好臉色不說，兇巴巴的，三天一千遍，一天就得寫六百多個字。

林嬌嬌一個個寫，顧影一張張數，寫不夠不許吃飯。

林嬌嬌恨得咬牙切齒，顧影就是小人得志，等着她以後嗓子好了，怼不死他。

埋頭苦寫，要離開府去找五師兄的事，就這麽給忘了。

寫同樣的字，還要改變筆跡，着識讓人痛苦。林嬌嬌寫着，寫着，就在紙上畫起了畫。

寥寥幾筆勾出臉部輪廓和五官，顧淩白的形像躍然在紙上，生動似要從紙上走出。

一畫她就停不下來，見顧影坐在一側打旽，下筆又畫了張，是顧淩白走路的樣子。又是一張是第一次見顧淩白他穿裘皮披風的模樣，接着又是一張他在院中練劍的模樣。

連續畫了七張，個個形态都不同，畫的起勁，正要畫第八張。

打着盹的顧影醒來，悄悄的走過去，林嬌嬌畫得投入，俨然沒注意到顧影的靠近。

筆下一空，顧影抽出宣紙喊道：“好哇，偷懶，看我不告訴……”聲音戛然而止，他看到了林嬌嬌的畫。

畫的是公子，雖然只畫了上半身，神态惟妙惟肖，相當傳神。再看案桌上還有幾張都是公子的畫像，神态各異，張張不同。

顧影再看林嬌嬌的眼神就有些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