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眼前的場面一片混亂,而柳憶尤其的慘,她倒在冰冷的地面上,原本紅豔的裙子上全是酒液,而那長長的裙擺竟然直接撕裂了開來,從原本的拖地長裙變成了豪放的非洲草裙。

眼看着衆人或驚愕或嘲笑的目光,柳憶臉上一片青青白白。

她趴在地上,死死地低着頭,幾乎把牙都要咬碎了才勉強控制住了猙獰的神色,轉而換上了一副忍痛含淚的模樣,控訴似的看向了還直直站着的陸承言。

這個模樣柳憶在私下裏已經練習過很多次了,含幽帶怨,欲語還休,微紅的眼角襯着脆弱皺起的眉,絕對能夠勾起任何一個男人的狼性。

柳憶注意到陸承言幾乎是瞬間就皺了一下眉。

難道他也是在為剛剛沒有扶住自己而懊悔?

柳憶眼前一亮,立刻輕輕嘶了一口氣,裝作一幅疼痛難忍的模樣。

她等着陸承言來扶她,可就在陸承言似乎身體微動着就要動作的時候,面前卻站過來了一個人。

那鵝黃|色的禮服讓柳憶腦子瞬間一炸,她擡頭一看,正是譚妙妙正歪頭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她向柳憶伸出了手,“柳小姐,不起來嗎?”

那一瞬間,柳憶徹底沒有控制住臉上的猙獰。

可這是什麽時候?

旁邊被柳憶牽連到弄得一片狼狽的各大老板不說,就連宴會周圍的人都正牢牢地盯着這邊呢!

在場的都是人精,瞅着這一幕,誰不知道柳憶在心裏究竟打的是什麽小九九?

輕蔑,幾乎是在瞬間沾染上衆人的臉龐。

旁邊被她帶着出了個醜的是慈亞文化的老板,這位可不是什麽大氣量的人,當即似笑非笑地開口諷刺,“這是起不來呢,還是因為沒有被想要的人扶,不想起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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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刷的一下就扯光了所有的遮羞布。

柳憶這會兒可不是小說後期那個見多識廣,靠山衆多的娛樂圈當紅影後,這宴會的人裏面随意挑上兩個都是她得罪不起的存在,而她本身的能力和經驗也完全不足,稍稍出了這麽一點差錯就大腦一片空白。

她只下意識地口不擇言,“對不起,曹總,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就是喝多了酒,一時沒站穩……”

喝多了?

這裏可不是酒吧會所,是讓你來喝酒的地方嗎!

旁邊,輝煌的總裁黑着臉再也看不下去柳憶的自作聰明,“夠了,喝多了就給我滾下去好好休息,還在這裏丢什麽人!?桃蜜,帶她下去!”

被輝煌總裁叫到的是另一個公司裏面的小花旦,只是運氣不佳,一直被柳憶打壓,她本來只是想看柳憶的笑話,卻沒想到竟然還被總裁直接叫了過去。

桃蜜頓時一臉晦氣,她下了狠手,強行把雙腿還有些癱軟的柳憶給拉了下去。

惹事的人走了,侍者也清理幹淨了現場,其餘人自然不會去戳幾個老板的黴頭,該幹嘛幹嘛去了。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略過了這件事情,而陸承言則在這個時候趁機把譚妙妙介紹給了在場的人。

“這是我們星光娛樂的藝人,也是我宴會的女伴,譚妙妙。妙妙,這是輝煌娛樂的萬總,環球娛樂的朱總,以及慈亞文化的曹總。”

不管是當着面的介紹,還是親昵的稱呼,都讓在場的老板輕而易舉地了解到了陸承言的意思,一個個換上了最“真摯”的微笑。

“譚小姐可真是個漂亮的美人啊!”

“能夠得到陸總這麽大的器重,譚小姐一定也是未來可期啊。”

那一句句的誇張奉承讓譚妙妙只能挂上最禮貌的微笑,尴尬地維持笑容。

期間,她無數次向陸承言發出了求救的信號。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經受了女主光環的降智打擊,她向來最敏銳最體貼的大白菜竟然硬生生完全沒有get到她的意思,一直到譚妙妙的臉都快要笑得僵硬的時候,才終于後知後覺地開了口。

“妙妙出道的時間不長,以後還要請各位多多關照了。”

譚妙妙抽搐着嘴角暗暗翻了個白眼。

可瞎雞兒扯吧,原身都出道了三年了,韭菜都收了一茬一茬的了。

不過好在陸承言也明白适可而止,在譚妙妙的白眼再次發射之前,終于帶着譚妙妙在這幾個大老板面前告別。

“正好幾位導演都在,我也帶妙妙去認認人。”

衆人自然無不應允。

在接下來的半個小時內,譚妙妙又見了諸多的導演,制片,編劇,全是業界有名的人物,而這些人或許看不上譚妙妙,但看在陸承言的面上,一個個都笑意盈盈,看着譚妙妙的眼神,就好像在看新世紀的演藝之光。

這次數多了,譚妙妙竟然也習慣了。而且這些人也并不像是那些老板一樣派頭十足,譚妙妙很快就放飛了自我。

陸承晏向他們介紹的時候,譚妙妙還會笑着插科打诨。

當然,清楚自己在娛樂行業有幾斤幾兩的譚妙妙态度一直非常謙遜,而在聊到類似花草、種植方面的時候,她又滔滔不絕、口若懸河。

謙遜,博學,又幽默的人總是受人喜歡的。

沒一會兒,譚妙妙根本不需要陸承言的帶領,就已經在圈子裏混得如魚得水。

相反,她還嫌棄起陸承言在衆人面前時候的冷硬刻板。

“陸總,你好嚴肅啊。”

陸承言倒是并不在意,“我本來就不是個有趣的人。”

“哪有……”

譚妙妙吸了吸鼻子,有些不太高興大白菜這麽诋毀自己。

不過也算了,陸承言在外怎麽樣是自己的自由,她這個小員工可管不着,相反,刻板一點或許還能夠抵擋一下某些花心大野豬的窺伺呢!

譚妙妙心大,受了白菜差點兒被大野豬拱走的驚吓以後頓時又覺得餓了,她屁颠兒颠兒地去餐盤上拿蛋糕。

恰巧,陸承言的手機在這時候響了起來。他看了眼譚妙妙,又往柱子旁邊走了走。

“事情解決了?”

陸承言的聲音像是萬米之下的深海,又冷又凍,沉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電話的對面的男人畢恭畢敬地嗯了一聲,“派過去的記者已經拍攝到了柳憶狼狽離場的畫面,明天一早就可以登報。”

陸承言:“你做的很好。”

然而對方似有些許不解,“陸總,您要是真的厭惡這個女人,直接打斷了腿把她趕出市裏不就好了?”

為什麽還要這麽大費周章?

陸承言輕輕呵了一聲,“要是真的有那麽簡單,我還用得着你說?”

以他剛剛重生時候對柳憶的恨意,犯法對他來說又算什麽?

沒有譚妙妙的他瘋地恨不得和柳憶直接同歸于盡。

可是沒有用,就算是沒了柳憶,未來也會有李憶,王憶。那個女人真正危險的從來不是她本人,而是她身上某種類似于“竊取,交換”的一種能力。

而陸承言現在想要做的,就是把柳憶打落谷底,再徹底廢掉她的能力。

譚妙妙已經選好了蛋糕了,她手上拿着兩塊,一塊是巧克力的,一塊是抹茶的。

真是個貪吃的小饞貓。

陸承言臉上略微帶着無奈,可與此同時,從電話裏傳出去的聲音卻又冷冽如冰山積雪。

“不用等明天了,現在就給她一個驚喜吧。”

譚妙妙走到面前的時候,陸承言已經挂斷了電話,只溫和地看着譚妙妙腳步輕快走過來,并且把兩個盤子中抹茶的那個往他手上一塞。

陸承言有些驚訝,“給我的?”

“當然是給你的,放心吧,這個是口味最清淡的啦,你不是今天一晚上都沒吃什麽東西嗎,墊墊?”

陸承言就笑了笑,和她一起坐在旁邊沒什麽人的角落,一起靜靜地品嘗着蛋糕的香甜,等到宴會結束了,又一起去吃了飯。

一直到陸承言把譚妙妙送回家以後,這一天才算是圓滿地結束了。

但就在譚妙妙安然進入夢鄉的時候,柳憶卻獨自站在化妝鏡面前出了一身又一身的冷汗。

系統那冰冷的聲音一直在她的腦子裏不斷盤旋。

【宿主粉絲喜愛度下降,減少1點美貌值】

【宿主粉絲喜愛度下降,減少1點美貌值】

……

好不容易一點點積攢下來的美貌值在短短一個多小時之內下降了一個等級,柳憶看着鏡子中皮膚明顯變差了一些的自己簡直要崩潰。

放在一邊的手機在這個時候突然響了起來,柳憶像是見到了救星一樣地連忙撲了上去,她連來電顯示是誰都沒有看,就急躁地詢問,“王哥,那些照片你有辦法幫我壓下去了嗎?”

電話對面靜靜沉寂了幾秒。

就在柳憶覺得奇怪的時候,電話裏卻突然傳來了一道嗤笑,“柳憶,你也知道着急了?”

“林沐欣!”柳憶目光一凝,她很快穩住了聲音,“你打電話來幹什麽?”

“我?我的好姐妹,我當然是打電話來提醒你呀。”林沐欣惡意滿滿地嘲諷微笑着,“我就是來提醒你,千萬不要自視甚高,譚妙妙是走了狗|屎運傍上了陸總,可是你呢,你算是個什麽東西,人家憑什麽高看你一眼?你還真以為……”

撕破了臉皮的兩個女人早就沒什麽好話可說,柳憶直接挂斷了她的電話,面色青白地坐着。

是,譚妙妙被陸承言看上了是高人一等,可是連她那樣的人都能被看上,憑什麽自己就不行?

我憑什麽能夠入得了陸總的眼?

就憑我的容貌,我的能力,我的演技……

對啊,我的演技!

坐在沙發上的柳憶目光陡然一亮。她急急忙忙地撥打了通訊錄裏的電話。

電話名稱顯示的是趙伯遠,而就在半個月前,林沐欣的男朋友也還叫做趙伯遠。

電話響了七八聲依舊才被接通,

“伯遠,你之前不是說我很像是你正在創作的劇本裏面的一個主角嗎?你創作的怎麽樣了?人員設備定下來了嗎?”

趙伯遠被她催促了好幾聲,才反應過來。

他回答了柳憶,“差不多了,只有一點點小東西需要修改,拍攝日期……日期就在這兩個月了吧。”

得到了回複的柳憶自然欣喜若狂,她對着趙伯遠說了好長一串鼓勵的話。

說着說着,她還有些奇怪,“伯遠,你那邊是什麽聲音,你是在看電視嗎?你也會看電視?”

趙伯遠含糊地應了兩聲,而後就岔開了話題,“你還是有事嗎?我突然想到了一些要修改劇本的點子。”

柳憶體貼開口,“那你忙,不打擾你了,早點睡啊!”

趙伯遠其實并沒有忽悠柳憶,就在她挂斷電話以後,他就趴在桌前奮筆疾書了起來,只是偶爾他也會若有所思地停下筆,定定地擡頭看上幾秒屏幕。

屏幕上放的是最近最火爆的綜藝。

如果柳憶在的話,肯定一秒鐘就能認出來,那赫然是譚妙妙在田野裏不斷勞作時候的回放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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