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NB101成凰

閑來無聊,葉初五在網上發現了一則新聞，說是華夏鬼才導演正在籌備一支廣告，由于他要找的是身有殘疾的女藝人，因而至今都沒找到的合适的人選。

她對這個業界贊譽頗高的年輕導演很有好感,于是給莫安去了電話,和她商量了一番後,以工作室的名義給導演發了一封自薦信。

沒想到導演效率非常之高，發過去不到兩分鐘，他便回了一封五百多字的郵件,大抵是他對葉初五的傷很感興趣，想要親眼來看一看。

莫安不好自己做主，便來電問了葉初五，葉初五眼也不眨就答應了,在她看來，導演要先驗貨再談合作的态度顯得有點瞧不起人,但她性格就是那樣，越是高難度的東西,越是要去挑戰。

導演是個實打實的急性子,說要去米國,第二天一大早就到了，莫安親自去機場接的他，到了醫院，莫安帶着他去了葉初五的病房。

“叩叩叩叩叩”敲門聲響起。

顧西岸正削着蘋果，由于手法不純熟，本來兩個拳頭大小的蘋果被他削了一半皮之後只剩下一個拳頭大小，顯然他就是傳說之中削皮帶肉的手殘黨，他放下水果刀，擦了擦手才不急不慢地去開門。

打開門，看見門口站着的是莫安，他正想說：“搞什麽，又不是陌生人，不會自己開門進來嗎？”話還沒說出口，他眼角瞄到了她身後的年輕男子，頓時剎住車，端起一副藝術家模樣，甚是紳士地讓開路：“請進。”

莫安被他突如其來的裝逼技能震得脊梁發麻，要不是她身後跟了不得了的人物，她真想停下來嘲笑顧西岸一番。

領着男子走了進去，葉初五搖着病床坐了起來，莫安退開，把身後的人露了出來，用公事公辦的語氣說道：“這位是華夏享有鬼才導演之譽的瑪希導演。”手指扭轉指向葉初五：“她是我路上和您提過的演員——葉初五。”

葉初五輕笑着伸出左手：“瑪希導演你好，我是葉初五，第一次見面，若有招待不到之處還請多多見諒。”她的語氣溫和，态度疏離不足，親熱有餘。

她以為能被冠上鬼才導演封號的定是奇葩界的大奇葩，但是瑪希導演一開口，她發現自己想錯了。

只見瑪希導演伸手握上她的手，話還沒有說，眼神便躲避了起來，他低着頭，聲音吶吶地道：“我，我也很高興見到你本人。”

就在葉初五疑惑他會不會因為害羞落荒而逃時，他突然擡起頭，慌慌張張地松開她的手，一連退後了幾步，小聲道：“我知道這樣的要求很過分，但我還是想說，你可不可以給我看看你的傷口？”

葉初五面不改色，莫安震驚得張大嘴巴，顧西岸摸了摸頭發上前說道：“她的手已經打上繃帶，醫生說短時間內不能拆開。”言下之意就是婉言拒絕了。

瑪希導演失望地看着地板，視線一秒一秒地挪到自己的鞋尖，而後凝視在鞋尖的某個紐扣上，公然地發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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悶熱的夏風從開着的紗窗吹入，拂過葉初五細碎的劉海，惹得桌上的玫瑰花唰唰作響，氣氛一時凝固住。

對方看起來是個二十出頭，長得乖巧聽話，話沒說幾句便害羞得想找地縫鑽的小男生，葉初五眼睛轉了轉，開口道：“也不是沒有辦法。”

瑪希導演猛地擡起頭，雙眼如野狼發現了獵物般發着綠光看着她，葉初五被他的眼神看得指尖發癢，他的眼神太像她以前養過的黑色野貓了，雖然眼神滲人，但貓卻是好貓。

因着說不上來的幾點相似之感，她看着瑪希導演的眼神柔和了幾分，眼角波瀾不驚的笑意松緩了下來，嘴角揚起一定的幅度：“醫生那裏應該留有檔案，如果您不介意看照片的話，我們可以找醫生讨要些資料。”

“真是太好了！”瑪希導演三步作兩步，瞬間撲過去拉起葉初五的手，幸好她的右手因為太笨重放到了身後，他只能拉起她的左手，不然後果可能是血濺當場。

顧西岸眼角抽動，上前毫不客氣地扯開他，低罵道：“小子，你沒帶腦子出門吧！”把他推到一邊，他拉起葉初五的左手，輕聲問道：“被撞疼了嗎？”

瑪希導演哭喪着臉看向葉初五，諾諾道：“很抱歉，我太激動了。”說着，眉毛皺了起來，原本外八型的眉毛被他擰成了內八型。

葉初五搖了搖手，安慰道：“沒事，你也不是故意的。”拍了拍顧西岸的肩膀：“我沒事，你幫我去喊醫生過來好不好。”完全是哄小孩的語氣。

顧西岸從瑪希導演身上收回仇視的眼神，眼帶委屈地看了葉初五一眼，那一眼似乎在說：你竟然幫他說話。

葉初五趕緊摸了摸他的頭，輕聲哄道：“去吧，瑪希導演千裏迢迢過來挺不容易的，我們在醫院接待客人本來就失禮了，快去找來他要的資料才是待客之道。”

其實，只要是葉初五說的，哪怕她說因為天氣的原因，燕子春天将會定居南極，他也會盲目相信。

他極為哀怨地看了葉初五一眼，轉身之際眼神咋變，眼帶警告地盯着瑪希導演；“在我回來之前，我希望你能乖乖地待在原地，明白嗎？”話語中含有濃濃的威脅之意。

許是他當時的神情過于駭人，自他出門後，瑪希導演真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葉初五扶額看了莫安一眼，莫安聳肩攤手，她只好率先打破尴尬，開口道：“我從網上得知您要拍攝廣告，但是您并沒有在網上細說要拍攝的廣告的商品。”

說到他專業上的事情，瑪希導演的眼睛如同渾濁的湖水注入了一絲亮光，熠熠生輝了起來：“廣告的商品還在保密階段，不過，”他看了看葉初五：“我可以給你說一說。”

葉初五擺手：“不用，一行有一行的規矩，您還是按照您的規矩來，不必因為歉意打破您自己定下的規矩。”

瑪希導演松了一口氣，看向葉初五的眼神帶上了欣賞：“在不透露産品的前提之下，我們可以大致地聊一下要拍攝的內容。”

“您要找的是殘廢女明星，這有點難度。”葉初五點頭道，目前，圈內似乎還不存在殘疾的女明星，男明星倒是有幾個。

瑪希導演贊同地點了點頭：“确實如此，不過，我還是想要找找看，如果國內找不到合适的人選，采用外國人也未嘗不可。”

葉初五眯起眼睛：“我覺得我可以。”她說的毫無預兆，眼神陡變，頗有幾分風雨欲來我自鎮定的自若感。

瑪希導演低下頭，甕聲甕氣道：“聽聞你的手是被道具燒傷的，報道上說是嚴重燒傷，方便透露一下，嚴重到了什麽程度嗎？”

“如同廢了。”葉初五雲淡風輕地道，莫安被她驚得一時失去了反應，等她回神後急忙補充道：“只是暫時的，有恢複的可能性。”

只是瑪希導演并沒有關注道她說了什麽，滿心滿眼都是葉初五剛說的那句話：“廢了？也就是說和殘疾了差不多？”

“是差不多。”葉初五淡淡道，莫安趕緊上前瞪了葉初五一眼，一臉歉意地看向瑪希導演道；“做完手術後她就昏迷了，所以不了解真實的情況，事實上，她的手只是沒有以前靈活而已，還沒有到廢了的程度。”

她說完這番話，心裏苦澀無比，醫生雖然一直強調還有恢複的可能性，但是只剩下骨架的右手，想來也是好不了的。

但是，她不想因為這件事使得外界給葉初五貼上‘殘疾女星’的标簽，本來做女演員已經夠難了，更何況做一個殘疾的女演員。

娛樂圈總是現實的，若是她右手真實的情況傳了出去，定會引來不少麻煩，首先從劇本上會大量減少，圈內除了瑪希導演，估計沒有人願意找一個殘疾的女演員演戲。

葉初五又怎麽會不懂她的苦心，她伸手撫摸着她彎曲的脊背，眼神卻沒有因為剛才的話題露出半點的感傷，相反的，她滿心的光彩，如同主宰命運的女王，自信、霸道、又不失趣味。

“也就是說暫時是殘廢的對嗎？”瑪希導演不死心地問道，莫安朝天上甩了一個白眼，這世上，能帶着腦子講出如此沒水平話的，估計只有鬼才瑪希導演了。

葉初五笑着點了點頭，這時候，病房門開了，醫生拿着一個黃色的資料袋跟在顧西岸的身後，進了屋，他先是走過去向葉初五問了幾個問題，随後把東西遞給她：“這是當時拍攝的照片。”

葉初五受傷了無法拆開，便用眼神示意顧西岸幫忙，顧西岸嘆息了一聲，如果可能，他打算一輩子都不讓葉初五看到這幾張照片。

他打開資料袋，倒出裏面的照片，拿起其中一張看了看，他也是第一次親眼看到葉初五的傷，頓時心疼不已，他總算明白了莫安當時的心情，從照片看來，她的手哪裏是削了皮的骷顱頭，完全就是泡在硫酸中的骷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