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紅樓24

謝鲲的預感很快得到了驗證。

自從謝鲲帶着他的護衛入駐莊中以來，主人居住的院子就成了楚天舒和謝鲲衆人的領地。後院被開墾成了試驗田，一天十二時辰有護衛把守。試驗田旁邊的花園就被推成了平地，慢慢改造成了練武場。

以前的時候，楚天舒早上起床在自己的院子裏練習鍛體術，謝鲲帶着護衛在練武場演武，兩邊互不相幹。今天楚天舒來的時候，謝鲲已經晨練過了，可是楚天舒從自己院子裏出來，卻換上了一身十分利落的騎裝，直接叫上了謝鲲：“重溟，來，陪我練練手。”

語氣之親切，讓總是跟在謝鲲身後的謝仝都不由側目。

好像一夜之間，這兩個人之間的氣氛變得怪怪的啊。昨天晚上以為他們鬧別扭了，今天早上看起來卻不像是這麽一回事。但是，怎麽覺得公子臉上的表情有點扭曲啊？咦，這中間有事兒啊！

只顧得關注謝鲲臉上古怪表情的謝仝一直跟到練武場，才明白楚天舒說的“練練手”是什麽意思。

楚天舒穿着一身紅色騎裝，頭發在頭頂盤得緊緊的，只戴了一朵紅色通草絨花，昂着小腦袋蹬着小靴子啪嗒啪嗒地就進了練武場，抱着胳膊一臉嚣張地等着謝鲲。

合着“練練手”真的是要動手打架啊。

“公子，你真打啊？”謝仝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謝鲲，小姑娘說要跟你打架，你就真的捋袖子掖袍角，合适嗎？他是看出來了，昨天兩個人絕對是鬧別扭了，所以楚小姐才會找理由要打自家公子。

“可不是真打嘛。”謝鲲嘴角直抽抽，語氣幽怨。他也不想真打啊，可是這事兒他當不了家啊。楚天舒要真打，他只能真·挨·打。

謝仝氣得直跺腳。公子他在這種時候怎麽這麽實誠呢？讓人家小姑娘打幾下出出氣又怎麽了？人小姑娘還不到你胸口高，細胳膊細腿像根柳條一樣的，你還真的捋袖子掖袍角的，準備動手啊？這樣子一輩子都別想娶到媳婦兒！

啧啧啧，楚小姐那小手又白又嫩的，握成小拳頭往胸膛上砸幾下，不知道多舒服，真是不解風情！沒開過葷的小處男就是這麽蠢！

謝仝抱着胳膊斜着腿站在練武場邊上，翻着白眼鄙視謝鲲。他就等着看他們這個傻公子把人家小姑娘給欺負哭了，以後天天跟在人家後面賠禮的蠢樣了。

鐵頭也在一邊嘆氣。昨天回來謝鲲騎在馬上就差引吭高歌了，睡覺的時候都對着那盞偷偷命人撈回來的河燈傻笑，他也以為公子開竅了，弄了半天還是傻啊。

不值班的護衛也都圍了過來，聽謝仝低聲講了謝鲲要打楚小姐的事情，全都用看牲畜的眼神看這謝鲲。

“來，賭一文錢。”謝仝捏着一個銅板抛向空中又接住，“猜猜他用什麽姿勢把小姑娘弄哭。”

鐵頭想笑又不敢笑，只敢踢他：“別再這裏亂噴糞水，讓公子聽見了操練死你。”這可不是在府裏，全都是糙爺們随便開葷腔。

謝仝擡起眼看了看場上那一高一矮兩個人，露出了牙疼的表情。明明他們公子比人家高了兩頭，怎麽人家小姑娘一步步逼進，他們公子卻在一步步後退，像是個被餓狼盯着的小羊羔一樣？

“別打別打，這麽多人看着呢，給點面子啊仙師大人。”謝鲲一邊退一邊賠笑，小聲哀求。

楚天舒笑容甜美，聲音溫柔：“重溟，準備好了嗎？那我就動手了——”最後一個“啊”字還沒出口，她已經沖了出去。

謝鲲第一次領教到楚天舒的速度到底有多快！

快到他的眼前還留着那紅色的殘影，肚子就已經被一只小拳頭砸中。

勾拳砸出，體型高大的男人沖天而起，在空中翻滾一圈落下。站在原地等待的楚天舒繼續連招……左一拳，右一拳，膝蓋上沖，頂在謝鲲肚子上，兩只手抓着謝鲲背部往外一抛！

砰！

蜷縮成蝦米的謝鲲砸在地面上，震起一團黃色塵土。

湊在一起笑語歡聲準備賭一把的護衛們在謝鲲被一拳打飛的時候，就已經變成了雕像群組。随着謝鲲落地的聲音，他們同時一顫複活，整齊劃一地向後退了一步，不約而同地抱在一起□□。

楚天舒回頭看了他們一眼，嘴角帶着笑意，可是護衛們就像是被刀掃過一樣，一起瑟縮了一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看着紅色身影揚長而去，謝仝和鐵頭一起轉頭，發現他們倆不知何時竟然互相抱着對方的胳膊。兩人同時露出了嫌棄的表情，将對方向後一推，一起向着謝鲲跑了過去。

等到他們跑到謝鲲身邊的時候，就看見他們公子的身體在輕輕顫抖着。兩個人都露出了同情的表情。

讓他膚淺得只知道看臉，這下吃虧了吧？原以為是個小仙子，現在發現居然是條大惡龍！哭了吧？後悔了吧？害怕了吧？要不就趕快撤吧！

以這位的身手，以後要是成親了，謝鲲膽敢多看別的女人一眼，回家就會被揍成不省人事啊。就算把他們這些護衛加上，也不是人家的對手。剛才謝仝可是連楚天舒出手的身影動作都沒看清楚，謝鲲就已經飛天了。

“公子？”關鍵時刻還是鐵頭厚道，幸災樂禍只能排在第二位，第一位還是公子的安危對不對？

公子還在哭？完了完了，這次一定傷得很重，要知道他們公子那犟脾氣，小時候被世子爺拿着毛竹板子抽屁股都不帶掉一滴眼淚的，這次居然哭了！

謝仝和鐵頭不敢再開玩笑，連忙七手八腳地去扶謝鲲。

塵土散開，露出了謝鲲的臉，他攤開手腳平躺在地上，竟然在不停地笑。

謝仝和鐵頭都是跟了他很久的，一看就知道他這種笑是真心的笑，是真的高興。這可把他們兩個吓壞了，打傷就算了，打成瘋子傻子就真的完了！

謝鲲看着這兩個家夥臉上的憂慮，慢慢收住笑容：“蠢貨，快扶我起來！”他們怎麽知道他這會兒心裏有多快活呢！他的仙師大人，真是溫柔啊……所以他才更不能放手……

打完了人，楚天舒心裏舒服了不少。她慢悠悠地回去換了衣服，然後自己一個人溜達到試驗田邊上，繼續統計數據。

這兩天成熟的除了一些蔬菜之外，還有幾種花。

蘭花、菊花、茉莉，不管當季不當季，不管發芽生長的難易度，都在田中綻放，要是被懂行的看見了，絕對震驚不已。其中還有一株生長得不錯的花苗，經輔助系統鑒定是一株牡丹花苗。

蔬菜照例拿去喂那些小動物，至于花嘛，楚天舒決定把它們摘下來由輔助系統檢測一下，如果沒有問題的話就可以考慮大量種植來做成精油，回頭可以作為一種副業賺點錢花。

第二天早上，楚天舒再次出現在練武場上，換了一身海藍色騎裝。

謝鲲赤着上身正在練槍，這次他是有備而來，把自己常用的點鋼槍帶來了。槍身如龍，一點紅纓在空中飛舞，才十六歲的青年一身小麥色的肌肉流暢有力，随着他的動作時而虬結，時而舒展。

一顆汗珠淌過脖頸，順着脊椎滾入了白绫中褲腰間。

如果是在帝國，楚天舒可能就要吹個口哨了。她喜歡這樣的身材，肌肉的比例剛剛好，膚色也很誘人。可惜這裏是保守的紅樓世界，只能看兩眼作罷。

謝鲲正練得投入，就看見對面的謝仝沖着他擠眉弄眼，謝鲲覺得很傷眼睛：“你那是什麽樣子？”謝仝塌下肩膀，給你報信還不領情，你看看楚小姐的打扮，惡龍又來啦！

謝鲲若有所感，猛然轉身，看見楚天舒站在身後，笑吟吟地背着雙手看她。

楚天舒穿着騎裝在這個時辰出現在這個地點，不需要謝仝提醒，謝鲲也知道她的意思。濃黑的眉毛剛剛耷拉下來一毫米，就看見楚天舒的目光在他的腹肌上停留了一瞬，謝鲲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方才那點點沮喪頓時化作了興奮。

假裝随意地挺起了胸膛，姿勢帥氣地将點鋼槍用力插在地上：“早！”

楚天舒确實被那六塊排列整齊的小腹肌吸引了視線，不過她也同樣留意到了謝鲲肚子上的青痕，那是她昨天的傑作。昨天她刻意控制了力道和位置，雖然不會造成內傷，但是外傷疼痛卻要兩三天才能消失，謝鲲還能堅持起來晨練，也算是性格堅韌了。

“早啊，重溟。”現在楚天舒每次叫謝鲲的字都顯得特別親切，像是一個長輩一樣，不過她和謝鲲都知道，這背後隐藏着什麽。

同樣清楚的還有謝鲲的護衛們，在楚天舒“重溟”兩字出口之後，他們已經不約而同地收起自己的武器向後退去，把練武場讓給了這兩個人。

謝鲲苦着臉，看着楚天舒，楚天舒不為所動。

砰！練武場地面再次傳來一聲震動。

三秒解決戰鬥，結局毫無意外，仍舊是謝鲲被砸在地上，埋在一片塵土之中。

楚天舒搓手，滿意地把謝鲲一把拽了起來：“重溟，要繼續加油呀。”

謝鲲嘶嘶的吸冷氣，咧着嘴：“我會的。”

“對了，試驗田裏的麥子和稻子再有一二十天就該成熟了，一號營養液也基本上能夠投入使用了，該你出馬了。”楚天舒輕輕拍了拍謝鲲的肩膀，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眼神。

謝鲲興奮地握緊了拳頭，終于等到了這一天！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大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