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陳煥之光是安慰董長陽就已經絞盡腦汁了。
他真的不是很會安慰人。
這個時候, 如果我能抱抱她就好了。
可惜, 不可以。
他只能看着又遠又近的看着董長陽傷心,唯一能做的就是放低自己的聲音細細的安慰她, 聽她說話。
陳煥之心裏一疼, 但連自己都不知道要怎麽才能緩解這種疼痛。
董長陽雖然在哭,但還是斷斷續續的将事情說了一遍。
在董長陽看來, 如果知道媽媽一直沒有管她只是打錢的話反而是件好事, 她怨恨起來也有個理由。
可是現在有人告訴她, 不,她是不得已, 她還是愛你的。
理智上知道她也是為了自己的幸福考慮,也有苦衷,但是情感上董長陽發現自己根本不能做到不介懷。
“我知道沈主任說這些是什麽意思, 無非就是她愛我,希望我原諒她之類的。可是陳大哥,我這個人是不是真的很壞?我一點也不想原諒她。”
董長陽不是不羨慕那些為了孩子學習會過來和她借筆記的家長的同學, 不是不在意家長會的時候只能自己去。
可是因為她一直是這麽過來的, 所以她告訴自己這沒有什麽。
久而久之,她就真的以為沒什麽了。
沒想到沈主任簡單的幾句話, 就打破了她的防禦, 讓她知道自己根本不像自己想象中一樣堅強。
董長陽忍住了沒有在沈主任面前哭,因為在她看來,沈主任是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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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沒有想過打電話給自己的同學或者朱思雨,她們是朋友, 但是在這個時候都不會是她選擇哭泣的對象。
只有陳煥之而已。
只有在陳煥之的面前,她才可以說出自己的心裏話,做一個不那麽懂事又沉穩的董長陽。
“沒事的。”陳煥之握緊了手,看着董長陽的眼睛,一字一頓道,“你恨她也沒有關系的。”
子不言父過。
陳煥之一直都是學的這種理論。
就算父母有再大的不是,作為孩子也不能去恨父母,這是他這個世界作為“孝”的基本理念。
可是看見董長陽哭泣的樣子,他不由的反問自己。
真的沒有關系麽?
對于長陽來說,關系是很大的。
也許世界上有比長陽更加可憐的多了的孩子,也有比她父母更加不好的父母。
可那又和他有什麽關系呢?
所謂的“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所謂的愛天下人勝過愛自己;所謂的兒女私情比不上家國天下什麽的,說起來都很動聽。
可是陳煥之都做不到。
他連現在義正言辭的給長陽的母親說一句好話都做不到。
他也不是京城裏人人誇贊的公子,只不過是一個想要安慰一個女孩子卻連一個擁抱都給不了的可憐男人而已。
董長陽沒有再多說什麽,而是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場。
對她來說,安慰也好,咒罵也好全部都是多餘的。
長陽只是差這麽一場哭泣而已,明天早上醒來,她就又是那個快快樂樂的董長陽了。
董長陽哭了多久,陳煥之就陪了她多久。
等到董長陽那邊的香熄滅了,陳煥之還續了自己這邊的香,眼睜睜的看着董長陽陷入睡眠,一直到天亮。
看着她睡着,看着她醒來。
看着她給自己打水洗臉,然後給自己煮了一個雞蛋。
然後看着她鋪開畫紙,畫了三朵花,兩朵大,一朵小。
在此之前,陳煥之從沒有這麽完整的仔細的觀察過董長陽一天的生活。
“公子……”
“我有些醉,你們将飯菜放在門口就好。”陳煥之熟練的将下人打發走,“不要來吵我休息。”
“好的好的,公子,醒酒湯也放在門口。”
下人們雖然覺得公子突然閉門不出有些奇怪,不過公子也極少這麽喝酒就是了,應該是真的不太舒服吧。
老爺和李先生也是醉的不行,夫人還在照顧呢。
陳煥之将飯菜拿起來。
中午了。
長陽也該吃飯了。
“眼睛腫成這個樣子,我肯定不能出門了,今天夜晚見陳大哥也不行了,哎。”董長陽對着鏡子唉聲嘆氣,“我真蠢,昨天睡覺之前我就應該要用雞蛋敷眼睛的,我為什麽要直接睡過去呢?”
等到心情稍稍轉好之後,董長陽就開始後悔了。
“我昨天哭成那個樣子,陳大哥肯定會嫌棄我的,感覺鼻涕都出來了嗚嗚嗚。”董長陽抓着頭發,有些想要撞鏡子。
太醜了。
太醜了!
她怎麽能哭的那麽孩子氣?
“噗。”陳煥之忍不住笑出了聲。
現在才意識到這一點麽?不過也不用在意的啊,其實長陽什麽樣子他都見過了。
“不行了,還是趕緊再敷一敷吧,夜晚光線那麽差,陳大哥也許眼神不好呢?”董長陽看着鏡子裏不用化妝就能去演女鬼的自己,十分嫌棄,決定再搶救一下。
“我的眼睛,還好吧。”陳煥之忍不住摸摸自己的眼睛。
董長陽又給自己煮了雞蛋,一邊躺在床上敷眼睛一邊吃自己做的蔥花餅。
反正是夏天,食物掉在涼席上擦一擦就好了,不像平時要洗被子那麽麻煩。
沒人管,還是有一些自由的。
董長陽的生活實在沒有什麽有趣的地方,她連電視都很少看,因為有線費用貴,她的電視蹭了人家的機頂鍋也只能收到中央頻道而已。
可陳煥之還是津津有味的看了一天。
就算是長陽坐在那裏發呆,他都看的十分有趣。
如果陳煥之知道後世會發展出一種“看直播”的娛樂方式的話,應該能夠理解那些給主播刷禮物的人了。
比如他現在看見長陽吃蔥花餅的時候,就忍不住想要點很多很多的菜給她吃。
小姑娘還是要胖一點比較可愛吧。
長陽有點太瘦了。
至于什麽“君子非禮勿視”之類的,陳煥之腦海裏像是自動删除了一樣。
起碼這一天,他根本沒有想起來。
當然,長陽換衣服上廁所之類的時候,陳煥之還是立刻閉上了眼睛的。
京城裏。
張掌櫃的事情作為一個嶄新的話題在京城普通民衆圈子裏頗有越演越烈的氣勢。
就連那些木匠師傅去給他的酒樓做改建的時候,大家都能特意跑過去看,看看這個張掌櫃是不是真的發癔症了?
張掌櫃經過這些天的磨煉,也已經練出來了。
根本就不理會這些人的旁觀,而是專心致志的去研究怎麽将兩種口味的豆花做的好吃?
豆花本身的滋味已經很足,想要做出不一樣的風味來,就只有另辟蹊徑了。
比如如今京城天氣正熱,可以試着将豆花做成冰鎮的。
這一點在甜豆花上倒是好做,畢竟是将它當成點心一般來做的。在裏面加入各色幹果糖漿,再加入一些冰塊就能做的極為可口。
麻煩的是鹹豆花。
鹹豆花若是也做成冰的,那些加進去的菜絲就根本沒法吃了,而且鹵汁也會結塊,這根本就不能做成冰的。
常溫的已經是極限了。
想來想去,也只能在鹵汁上下功夫。
鹵汁這種東西,是年份越久鹵的次數越多越香的。這京城裏有口皆碑的鹵菜店,都有一口多年的鹵水,那叫一個香飄十裏。
張掌櫃作為一個優秀的廚子,自然也有自己的一份鹵水。
這一次拿出來,恐怕要一口氣去掉一大半,不過現在也顧不得這麽多了,先将這兩種口味的豆花全部做出來才是正經。
沒等幾天,在酒樓正式改成豆花店(本身也不需要太大的改造)之前,張掌櫃就将兩種口味的豆花推出來了。
彼時,董長陽也拿到了一筆數量可觀的輔導費,開始給那些年紀小她一兩歲的人輔導了。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董長陽還事先要到了這些參加補習的人的單科成績,到時候也能看看自己補習出來的效果到底如何。
此為後話,明日再提。
陳煥之也被張掌櫃請到了酒樓裏。
“陳公子,這是我做出來的豆花,您是第一個品嘗到它的人。”張掌櫃臉上擠滿了笑容,十分熱心的期待陳煥之嘗一嘗。
陳煥之看着這這碗堆得滿滿當當的豆花,又看了看着裝着豆花的碗,表示這樣不行。
“你這豆花不用吃就覺得不錯,不過這碗,最好還是換成琉璃碗。”
“琉璃……琉璃碗?吃豆花?”張掌櫃連續問了兩次,不是很能理解陳煥之這種敗家的做法。
琉璃碗一般都是用來把玩的,用來喝豆花是不是有點太奢侈了點。
就算想要提高豆花的價格,也用不着這麽浪費吧。
“不但要用琉璃碗,最好這琉璃碗上還要打上标記,免得人僞造。”陳煥之繼續說道,“大小要統一,最好是帶有顏色的琉璃碗。甜口的就用白色,鹹口的就用紅色。”
“等等,等等。”張掌櫃連忙制止了陳煥之的說話,“陳公子,祖宗,您知不知道琉璃碗是個什麽樣的價錢啊?”
還要帶顏色?
當他是有金礦挖的麽?
“別急。”陳煥之制止了張掌櫃的話,“我之前已經與太子通過氣,你若是缺錢,可以先和太子借。再說,這琉璃碗要是統一定制,其實也沒有那麽貴,我已經請太子妃幫忙了,到時候直接記你的賬便是,我只是來通知你一聲。”
話,不是這麽說的。
事,也不是這麽辦的。
張掌櫃這個時候簡直生吃了陳煥之的心都有了。
他請陳煥之幫忙是想要将酒樓扭虧為盈給太子殿下賺錢的,這下可好,這錢沒有賺到,太子殿下這裏倒是先大出血了一筆。
“這琉璃碗可不僅僅是用來裝豆花的。”陳煥之不緊不慢的說道,“它也是投票用的。”
“投什麽?”
“投票。”陳煥之又說了一次,“甜鹹豆花每賣出一百碗,就在門外的展臺上放一個琉璃碗,派專人看守,時刻報出兩種碗的數量。”
張掌櫃聽出了一點門道來,“陳公子,您的意思的是,讓大家來投票這兩個豆花誰更受歡迎?”
“當然。”陳煥之見時間也差不多了,再不讓張掌櫃知道自己的打算怕是不好辦事了。
也罷,這些日子他看張掌櫃急的如鍋上螞蟻的表情也已經看膩了。
差不多了,估計張掌櫃已經牢記于心,以後再也不敢随意招惹他了。
“我不但要讓京城裏的人投票,而且還要他們花錢買票。當然,你也是有事要做的,比如拉票什麽的。”
張掌櫃聽得一頭霧水。
陳煥之見這人不開竅,只能耐着性子和他解釋了一遍。
“陳,陳公子,老朽對你的敬仰真是如同滔滔江水連綿不絕……當時出口不遜請您不要見諒。”
聽完之後,張掌櫃就差沒當場給陳煥之跪下了。
我的乖乖,這都是怎麽想出來的?
陳公子這簡直就是點石成金的本事啊,有他在還怕沒有錢麽?
張掌櫃開始深深懊悔起來,他當日就應該更加誠心一點才對。以後陳公子說什麽就是什麽,他不理解不是陳公子的問題,是他自己腦子笨,不能理解到陳公子的深意。
“差不多就這樣了,到時候殿下那邊也會派人幫你的。”陳煥之擺擺手,“這幾日你好好想想怎麽提高效率多做點豆花出來,琉璃碗主要是前期刻模子麻煩,後面速度就快了。做好了之後去晉江閣通知一聲,我明日會派晉江閣的人過來與你接洽。”
“是,是,陳公子您慢走,這臺階有點高,您小心點擡腳。”
張掌櫃畢恭畢敬的将陳煥之給請走了。
“哈哈哈,快來,小二,本掌櫃今天教你們怎麽做豆花,一個個給我麻利點,我給你們漲月錢,哈哈哈哈。”
張掌櫃眉開眼笑的,全身上下都透着一個喜字。
小二們面面相觑。
掌櫃看來是真的被什麽妖怪附體了,瞧瞧這笑的,升官發財死老婆也沒有這麽開心的呀。
晉江閣這邊的動作倒是很快。
這裏基本就是陳煥之一手開起來的,也是陳煥之的一言堂。
陳公子說要去張掌櫃的酒樓訂個豆花,他們自然沒有不答應的。
也許是陳公子宅心仁厚,不忍心見到張掌櫃被附身的妖怪弄得家破人亡吧。
哎,張掌櫃好端端一個人,怎麽突然就開始發瘋了呢?
麻雀牌的風潮雖然比起巅峰期有所退卻,主要還是因為不少貴婦人們有些更願意在家裏湊個桌子什麽的,不太怎麽愛出來玩了。
不過還是有一堆打習慣了的人更願意到晉江閣來玩。
在家裏還得去看一堆親戚眼色,哪裏比得上在外面快活呢?
很快就到了張掌櫃的酒樓,不,是豆花店開業的日子了。
為了這開業有人氣,張掌櫃也是花了錢,請了舞獅子的,又請了唱曲的,那叫一個熱鬧。
本來大家為了看笑話就來了不少人,如今有了這些捧場的,人就更多了。
幾乎将整條街都給擠滿了。
張掌櫃的豆花店重新取名叫“張記豆花”,簡單好懂。
“多謝大家遠道而來給我的豆花店捧場。”張掌櫃一張臉上寫滿了笑容,“不過這些日子,大家也一直在擔心我的豆花店開不下去,因此我想來想去,只能提高豆花的價格了。”
“張掌櫃,你這豆花怎麽賣啊?”當即就有人直接問了出來。
“這鹹甜豆花,均作價二兩銀子一碗。”張掌櫃比了兩根手指,“若是一口氣訂一百碗以上,我便在這門口立一個臺子,放上這麽一個琉璃碗。”
張掌櫃拿出了兩種琉璃碗來。
一個如純白如玉,另一個紅豔似火。
“每賣出一百碗甜的,我便放一個白碗;賣一百碗鹹的,我便放一個紅碗。一個月後,我再數一數這兩個碗的數量,若是白碗多,我便專心只做甜的,這鹹豆花就要等明年這個時候再做。同理,若是紅碗多,我便只做鹹的。”
“張掌櫃,一碗豆花賣二兩,你是瘋了吧,誰會買啊?”
“話不能這麽說。”張掌櫃負手而立,“我這甜豆花,用的是最上等的幹果,只比那宮裏的貢品差一點,價格本就不菲;我這鹹豆花,用的是我用西域香料熬成的鹵汁,價格更是斐然,只賣二兩,還只是成本價。等最後确定賣哪一種之後,我還要漲價到三兩銀子一碗。”
“我的豆花未必是這京城裏最好吃的,但用的料絕對是這京城最貴的。”
張掌櫃也知道自己賣的有些貴,但陳煥之就是這麽吩咐的。
京城裏掌握話語權的根本不是這些平民百姓,這豆花店的豆花也不是為了給他們投票用的。
文官和權貴,誰還差這二兩來吃碗豆花了?
兩文錢的豆花,就是堪比皇宮的佳肴,你給他們吃,他們也未必會吃。
“誰會買啊?”
“這張掌櫃是真的病的不輕啊。”
“二兩銀子一碗的豆花,瘋了,外面兩三文錢一碗随便吃。”
“就是就是。”
……
“有趣,這二兩銀子一碗的豆花,我來試試,給我一碗鹹的。”
這京城裏也有不少不差錢的。
張記豆花前期弄出那麽多事情來,對此有興趣的可不僅僅只是平民百姓。那些同樣開酒樓的商人也盯得緊,這一次甚至還有幾個是明着來撐場子實際上來看笑話的。
“張老弟,我們做了多年的鄰居,一起開酒樓你來我往,也是不容易。你如今腦子不好,當哥哥的我也不能落井下石,也罷,給我兩碗,我帶一碗回去給我家夫人吃。”
“哎,張掌櫃你啊,我也來一碗吧。”
“這是隔壁酒家的莫掌櫃吧,這仁義啊。”
“那可不,人家酒樓生意好的,二兩銀子算什麽?聽說那裏的小二一天下來收的打賞都有七八兩呢!”
……
來者是客。
張掌櫃半點也不生氣,反而客客氣氣的招待客人,“幾位裏面請。”
太子和幾位弟弟也在附近的某家酒樓聚會。
他們都知道這張掌櫃名下的酒樓是太子的,晉江閣出那麽大風頭他們嘲笑不了,今日他們特意約太子出來,就是為了好好看個笑話。
“皇兄,好歹是你府上出來的廚子,請太醫看看也沒什麽。”二皇子端着酒杯懶洋洋說道,“要是皇兄覺得有失體統,不如弟弟幫你?”
“二皇兄說這話立太子哥哥于何地?找我看,還是換個掌櫃更好,不然這好好的家業也禁不住這麽敗啊。”三皇子一臉“為你好”的架勢,說出來的話也足夠糟心的。
太子倒是不生氣。
他們也就是能夠在這種地方說三道四了。
“原來兩位弟弟找我出來喝酒就為了說這個。一個酒樓而已,不值當兩位弟弟如此在意。”太子不輕不重的頂了回去,“要是有這個閑心,還是多關心關心朝堂,關心一下百姓生計的好。”
“這不是正好看見了麽?”二皇子微笑道,“我們也是關心太子哥哥,您可是我們的表率。不過太子哥哥名下的晉江閣日入鬥金,也的确不在乎這麽一個小小的豆花店就是了。”
“晉江閣是太子妃的産業,與我何幹?”太子正色道,“她身體不好,交給別人打理也是沒辦法。”
“呵呵。”
“說起來,這豆花我還是更喜歡吃甜的。”太子微微一笑,“兩位弟弟要吃什麽口味的,我請了。”
“我和太子哥哥不一樣,要鹹的。”
“我也要要鹹的。”
“哎,可惜,二皇弟三皇弟,你們應該也去嘗嘗甜豆花才是,它的味道也相當絕妙。”太子微微嘆氣,“罷了,你們愛吃鹹的,就鹹的吧。”
“不,太子哥哥自己享受便好了,父皇也愛吃鹹不是?”
“父皇似乎不愛豆花,二皇弟你記岔了。”
張記豆花還是有不少客人沖着熱鬧去吃的。
不過即使裏面坐滿了人,圍觀的人也不覺得這樣的場景能夠持續下去,明天就不會再有人了,大家都是這麽想的。
“晉江閣訂一百份甜豆花一百份鹹豆花,馬上來——”
小二故意拉長了聲音,讓這一份訂單被圍觀的人聽見。
“晉江閣來捧場了?”
“出手就是四百兩,真有錢啊。”
“晉江閣當然有錢了。”
……
“來人,将琉璃碗擺上。”張掌櫃笑着看着圍觀群衆,将早就做好的展櫃直接擺了出來。
上面分別擺着一白一紅兩只碗。
琉璃碗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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