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還珠格格(二)

福爾康走後，五臺山又恢複了往日的寧靜，佛音袅袅，一派祥和。風無也在抓緊每時每刻的修煉，定時定點到太後面前盡盡孝，半年時間眨眼就過去了。

今天老佛爺收到京城傳來的書信，看完後大發雷霆，直接吩咐風無和桂嬷嬷收拾好東西，立刻啓程回京。

風無從宮女那裏多少了解一點內情，好像是皇上在西山圍場抓到一個女刺客，帶回宮醫治，發現是自己的滄海遺珠直接認為義女，還賜封為“還珠格格”，現在更是要帶去祭天酬神！先不說只有冊封太子、皇帝、皇後的時候才有資格祭天酬神，現在這還僅僅只是一個不知道從哪裏跑來的義女。

這也難怪太後會生氣，急着回京。風無覺得乾隆一定是腦子抽風，還沒見面風無就對這位皇帝的印象大大折扣。

這一路上除了必要的休息，全都用在趕路上，風無也顧不上修煉，只好一路上聽聽謠言八卦打發時間，什麽還珠格格半夜爬牆差點被侍衛打死等等，好不精彩。不管風無聽到什麽都會跑去和太後分享，造成的結果就是本該一個半月的路程，一個月就到了紫禁城。

風無掀開轎子一側的窗帳，遠遠就可以清楚瞧見乾隆皇帝和那拉皇後帶領着一衆妃嫔、阿哥、格格、親王貴族們站在宮門口迎接太後鳳辇。原來那就是晴兒印象中的大名鼎鼎的乾隆皇帝，快五十歲了，一身書卷氣，看上去倒是滿爽朗，滿正常的，就是不曉得怎麽會作出如此糊塗之事。

“太後娘娘駕到，太後娘娘駕到......”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太監一路朗聲通報，看樣子應該是宮裏哪位大人物身邊的紅人。

太後的鳳辇停下，跟在後面的小轎子也停了下來，桂嬷嬷還有皇後身邊的容嬷嬷上前攙扶太後下轎。

夏至也幫風無掀開轎簾，将風無扶了出來。風無緊走兩步，站在太後身邊換下容嬷嬷上前攙扶。

皇後、妃嫔、阿哥們......等等一衆看到太後下轎，全部跪倒，伏地磕頭請安：

“恭請老佛爺聖安！老佛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這時乾隆上前，和額娘恭敬問候道：“皇額娘，兒子沒有出城去迎接實在是不孝極了！”

“皇帝這是說哪兒的話，你國事繁忙，我有這麽多人伺候着，還用你親自迎接嗎？何況還有晴兒在我身邊，時時孝順着呢！”太後雖然對兒子糊裏糊塗認了格格心裏有些不滿，但也不會在這麽多人面前給兒子沒臉。

風無聽太後向乾隆提到自己，便向乾隆屈膝行禮。

“晴兒給皇上請安，皇上吉祥！”

乾隆仔細瞅着風無，發現一年多沒見，這個格格出落的更加水靈，舉止優雅，大方得體，不愧是皇額娘親自□□的。看到晴兒又想起自己剛認下的小燕子，先前一直覺得這宮裏的格格都是一個樣子，都有些呆板。

而小燕子的天真活潑更是讓他眼前一亮，再加上對那個過了十八年還一直愛着自己的夏雨荷的憐惜，自然會多寵愛兩分。如今見了姿态萬千的晴兒，對整天闖禍的小燕子不免有了些不喜。今天這日子怕小燕子又闖禍，還特意命人看住小燕子，不要讓她亂跑以免沖撞了太後，還不知道一會兒要如何向太後交代。

“好！晴兒，幸虧有你陪着老佛爺，讓朕安心不少！朕應該好好謝謝你才對！”

“皇上這話實在言重了些，照顧老佛爺是晴兒的本分，再說能夠随侍老佛爺，給老佛爺盡孝，也是晴兒的福氣啊！”

太後直接扶着乾隆的手走到皇後面前，看也不看站在一邊身懷六甲的令妃，關心道：皇後好像清瘦了不少，可要注意好身子，以後沒事多到哀家這坐坐。”

皇後沒想到太後會不關心懷有身孕的令妃，先來關心她，有些受寵若驚連忙答話。

“謝老佛爺關心，臣妾身子很好！以後一定多到慈寧宮請安。”

皇後不明白太後此舉，風無卻是了解的，這是太後在氣惱令妃和福家的所作所為，看乾隆擔心的目光，想來他也是知道的。

太後在乾隆和皇後一左一右攙扶下，一行人向宮門走去。

衆人行至禦花園，風無還在好奇這還珠格格究竟是何許人也的時候，小燕子身後跟着明月彩霞跌跌撞撞的朝太後沖了過來，風無看衆人還在吃驚，急忙擋道太後跟前，她這個舉動也驚醒了乾隆和皇後，前後急吼護駕，可惜已經晚了。

小燕子直接撲倒擋在太後身前的風無，兩人滾在地上，珠簪首飾叮鈴咣當散落一地。太後大驚，直說快宣太醫，命桂嬷嬷、容嬷嬷等趕緊上前扶起風無和小燕子。

風無修煉了半年，早有法力護體，摔一跤也沒什麽大礙，可她也不能白白摔這一跤，自然得讓對方吃點苦頭，有因就有果，這是天道規則。

乾隆也吓了一跳，幸虧這晴兒機靈，不然老佛爺這麽大歲數再摔一跤可了不得。命宮女趕緊攙風無回慈寧宮看診，又命嬷嬷看住小燕子，一行人急急忙忙向慈寧宮走去，有壓着怒氣的，有擔驚受怕的，有幸災樂禍的一路忐忐忑忑，再也沒了剛剛的閑庭信步。

一入慈寧宮乾隆就扶太後坐下，示意禦醫上前診脈，又命兩個太醫去寝殿給風無看病。

“回皇上，老佛爺沒有大礙，只是稍微有些受驚，臣開一副安神的湯藥，老佛爺喝過在休息片刻就沒事了。”

“好，那還不快去！”乾隆聽沒有大礙才放下心來。

“是是是，臣這就去。”禦醫剛退下，給風無看傷的太醫就出來回禀病情。

“回皇上，老佛爺，晴格格沒有大礙，只是被撞的有些猛了，磕傷了額頭，傷口不深，臣開了藥，給格格敷上休養幾天就會沒事，疤痕也不會留下。只是這兩天多少會有些頭暈、嘔吐之感，多食些清淡的才好。”

太醫的話，讓乾隆和太後更加惱火，這得虧了晴兒，不然躺在裏面頭暈、嘔吐的就是自己的額娘，就是自己了。一旁聽着的五阿哥永琪不禁大驚失色，也替小燕子擔心，闖了這麽大的禍，讓太後接受她豈不是更難了。

“來人！把下燕子給我帶上來！”老佛爺氣的拍桌子，也不管皇帝還坐在自己身邊，直接下命令。

小燕子、明月和彩霞都被帶到衆人面前跪下，明月、彩霞現在都快恨死小燕子了，還以為跟了個得寵的主子，可誰知道自從這小燕子來到漱芳齋，他們就沒有一天好日子過。小燕子有乾隆寵着犯了錯什麽事都沒有，而她們這些個奴才不是挨板子就是掌嘴，小桌子更慘，除了這些還被改了姓氏，死了都不能埋進自家的墳地。

“你就是皇帝新認得義女，親封的還珠格格，你叫小燕子？”太後聲音不怒而威，多年的上位者氣勢絲毫不隐藏的朝小燕子襲去。

乾隆看着小燕子吓傻了的樣子，想起那個一生都深愛着自己的雨荷，又忍不住心疼，開口道：“小燕子你好大的膽子，朕不是說過讓你待在漱芳齋不要出來，你怎麽還敢出來亂跑，還沖撞了太後！”雖然是質問，但聲音并沒有多少怒氣，反而有些憐惜，讓一旁聽着的太後心裏不滿，臉上表情越發威嚴。

“我，我......我就是想見見太後嘛！皇阿瑪你還兇我，誰讓你把我關在漱芳齋不讓我出去的，他們所有人都可以憑什麽就我不可以！我也是您女兒啊！”小燕子想起乾隆禁她的足，覺得是自己受了委屈。

“反了，反了，真是反了，皇帝這樣的格格哀家說什麽也不會認的！要規矩沒規矩，簡直不成體統！”太後本就強壓着火氣，此刻見小燕子如此刁蠻，說什麽也忍不下去了，她本就是後宮權利最大的女人，皇帝兒子也向來對她尊敬，何時受過這種待遇。

“什麽體統不體統的！我還水桶呢！皇阿瑪都準我不用學規矩了，你怎麽還說規矩，跟皇後那個巫婆一樣！”

“小燕子你好大的膽子，竟敢這樣跟太後說話，令妃教你的規矩你都忘哪裏去了！”乾隆轉身又向太後求情：“老佛爺，小燕子來自民間，宮裏的規矩還沒習慣，多教教就好了。今天是老佛爺回宮的喜慶日子，別讓這些小插曲惹我們不快。”

“皇帝你不用說了，她把晴兒丫頭害成那個樣子，這個格格哀家是絕對不會認得！”

“不認就不認，自從我進宮以來，誰生氣都要砍我的腦袋，我就知道我脖子上的腦袋搖搖晃晃待不穩，大不了我不當這個格格了！”小燕子哭喊着，越說越覺得委屈，早知道在宮裏這麽受罪，在享受也不當這個格格，不知道紫薇現在怎麽樣。

“好哇！這個格格是你說不當就不當的嗎！來人給我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乾隆此時就是有再多的憐惜、心疼，也被小燕子氣的發瘋。

一旁站着的五阿哥永琪聽到乾隆下的命令，擔心的再也站不住，直接跪倒在乾隆面前哭求：“皇阿瑪請開恩啊！小燕子剛剛大病初愈，太醫說還要靜養，二十大板會要了小燕子的命啊！求皇阿瑪看在小燕子給您帶來了那麽多難能可貴的歡笑上，網開一面吧！”

令妃心裏都快恨死這個惹事精了，可小燕子是她撺弄着皇上認下的，等出了事，自己也會惹一身騷，只好也開口求情：“皇上，格格本性天真爛漫，您自己也說過，對子女要寬容嗎？看在小燕子娘的份上，您就原諒了她吧！饒了她吧！”

乾隆看着令妃柔柔弱弱的模樣，想到她還懷有身孕心裏又是一陣憐惜，再看小燕子一臉的倔強，身上的傲氣和勇敢，也是自己諸多兒女中不曾見過的。想着她獨自一人，舉目無親，跋涉萬水千山，從濟南尋到京城就是為了認他這個爹，想着想着心裏越發的內疚。

再開口竟是無比柔和：“小燕子以後不要在說什麽不當格格的話，朕既然認了你，你就是我的女兒，好了別哭了。你這壞脾氣，簡直跟朕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

小燕子聽完後，興高采烈的拉起跪在地上的永琪，向乾隆道謝。

“謝謝皇阿瑪！謝謝皇阿瑪！皇阿瑪你對我真好，我越來越舍不得你了怎麽辦！”

乾隆一聽，哈哈大笑，将小燕子溫柔的摟在懷裏，被這種前所未有的天倫之愛包圍，他感覺自己前所未有的幸福。

“皇帝，這小燕子犯了這麽大的錯你竟然不打算追究了嗎？”看着小燕子和乾隆抱在一起，太後傻眼了，這還是自己的兒子嗎？為了一個來歷不明的野丫頭，竟然将自己的額娘抛在一邊不管。

“老佛爺，小燕子剛到皇宮，一切規矩禮儀都要慢慢教，而且她也确是有朕的特赦令。索性這次也沒出什麽大亂子，皇額娘您就看在兒臣的面子上，饒過她吧！”乾隆一邊摟着小燕子，一邊替她向太後求情，雖說有點對不起親娘，但小燕子着實令他喜愛，他是皇帝，有資格喜歡哪個就護着哪個。

太後看看乾隆，又看看被他護在懷裏的小燕子，擡手扶住額頭，嘆了口氣，不在看他們：“罷了，罷了，既然皇帝喜歡，哀家也就不招人嫌了，你們都回各自宮中吧。哀家累了要歇息歇息，順便去看看晴兒那可憐的丫頭，可憐的丫頭都是再替哀家受苦啊！”說完也不去看乾隆臉上，直接讓桂嬷嬷攙着回了寝殿。

乾隆看着自己皇額娘的背影，心裏有些不是滋味，第一次有些埋怨小燕子的不懂事，也松開摟着她的手。

“好了，既然老佛爺要休息，你就都退下吧！小燕子你雖然不用挨板子了，但你闖了禍就得挨罰，朕就罰你抄《孝經》二十遍。”

永琪見小燕子又要發作，緊緊拽着她的袖子，只是罰抄書已經是開恩了，再鬧下去皇阿瑪肯定不會在留情。小燕子也知道是自己理虧，扯開永琪，直接扭頭回了漱芳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