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長生6 (1)

陳容自知不能讓自己行為受限, 可是如今對方卻已經被荊棘保護起來,眉頭一皺單手掐訣手上紅光乍現時拍在地上, 熊熊火焰燃燒了過去, 與洛麒麟的冰碰撞在一起,發出“滋滋”的聲音。

她乘着洛麒麟分神之時,斜握着劍沖上去, 腳尖點在地上彈飛起來,揮劍砍了下去, 劍鋒上森冷的光華散開, 直接砍在荊棘上,荊棘盾也土崩瓦解。

“有點意思。”洛麒麟眼裏閃過一絲錯愕,揮着劍迎了上去。

“锵锵锵”

交鋒的聲音回響在比試臺上。

幾招過後雙方都被劍氣壓制得後退了好幾步, 不過陳容腳步剛穩住就“唰”的一聲沖了上去, 劍刃在夕陽的光輝下照的很亮, 揮劍之時刀刃宛若實質一般“簌簌”着飛向洛麒麟的面門。

洛麒麟趕緊丢出法器抵擋。

又是十幾招之後,洛麒麟的耐力漸漸的落了下風, 丢出一大堆爆破符, 陳容躲閃不及也受了輕傷, 雖然不忿,也只能認了。

洛麒麟禦劍低呵一聲踏劍陣, 步步生着蓮花, 腳下光華大盛, 一座劍光凜冽的網卻突然投影般的擴大了許多倍, 将陳容困住了。蓮花香夾雜着殺意, 讓她更加謹慎,專注着渡步一時間不敢輕舉妄動。

“劍陣?”有人低聲嘀咕,“洛家的功法倒是好。”

“陳容終究是經驗不足,竟然讓對方布成了劍陣。”

“這怕是難……”

陳容抿着嘴唇閃躲着,漫天流光夾雜着冷鋒穿梭着,在她身上留下一道道的傷痕。她看不到劍網的出口,有些緊張了,她雖然在書上看到過記錄,卻不知道該如何破劍陣。

她這邊動作一滞緩下來,反而更是容易被傷到,不多時地上便有了一灘血跡。

系統這也擔憂:“想想你平時看過的書裏有沒有記錄!”

陳容腦子裏光芒一閃,她在林秋的手劄上看到過一句話,以柔克剛,以強淩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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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陳容冷靜下來,将靈力灌入劍中,目光堅毅地揮劍一砍,憑空生出一道高大的黑色火焰的劍刃劃破了虛空,朵朵的黑色蓮花告快速旋轉着碾碎了劍陣,速度不減的飛向了洛麒麟。

洛麒麟沒想到她還有這般詭異的功法,趕緊抵擋,可是法器一破再破,他退後了好幾步,看着劍刃已經消散,可那蓮花還夾雜着破空之聲飛來,一咬牙運氣抵擋,可是身上的衣衫被風吹裂,花瓣在他身上劃出了深可見骨的傷痕!

下邊的人驚嘆:“這黑蓮花是什麽來路?好霸道!”

“這陳容也不見得簡單啊。”

……

陳容趁勝追擊,手腕一轉,咬着牙沖向了洛麒麟,洛麒麟不甘示弱地抵擋,可是他受傷更重,被壓制着後退了一步,喉嚨裏湧起了腥甜味,而那邊恐怖的力量卻不弱,反而更加強了。

再這樣下去他肯定會輸,沒想到這個陳容的劍竟然這麽厲害。

洛麒麟咽下喉嚨裏的血,直視着陳容,低聲道:“我打不過你,你快點收劍,不然我會死的……”

會死倒是嚴重了,不過重傷是妥妥的。

陳容哼了一聲倒也不想真的殺人,她修煉的劍法明明是殺伐決斷刁鑽霸道的,可是她處處拘謹下意識的不想傷人性命,倒是給自己的劍術設了限。

陳容手上力度放松的那一瞬,洛麒麟卻突然獰笑了一下,手裏捏破了一顆爆破彈,自己卻在爆炸之時腳尖連點許多下退出了十數米。

“你還真是天真!”他低沉着嗓子道。

“什麽?”

陳容沒想到洛麒麟會突然發難,反應過來之時強大的熱浪已經翻滾開了。身子不受控制的被熱浪卷飛,身子“砰”一聲飛出了好遠,跌倒在地上“嘔”一聲嘔出一大口血。

立在對方的洛麒麟抹了抹嘴角的血跡,仰着下巴冷笑了一聲。

很多人去沒有看懂這一幕。

“陳容果然打不過,畢竟是那麽大差距在那裏。”

“你看沒看清楚,她明明已經贏了,可是被暗算了!”

“我收回以前說她是花瓶的話。”

“洛麒麟這也太欺負人了。”

……

剛來這邊,立在站在雲端之上看着下方的白汐見陳容吐了血,眉頭緩緩蹙起,這種卑鄙的手段讓她很是反感。

“白丫頭在關心那小姑娘的死活?”身旁的梧天突然笑了,“我還沒見你對誰上心過呢。”

白汐撇開視線,冷冰冰地回答:“沒有。”

梧天看破卻沒有去戳穿她。

只不過白汐的目光卻變得凝重了許多,似乎時刻準備着要下去救人。

臺上。

洛麒麟見陳容靠在邊上撐着身子吐血,眼裏劃過一絲不屑,不過卻并沒打算就這麽輕易的放過她。

“哼,我還以為你多厲害。”

他提着劍一個閃身就到了陳容面前,看着狼狽的女子,啧啧了幾聲。

“那我就給你個了斷。”他說着握着劍沖着陳容砍了下去。

無數人都屏住了呼吸,沒想到洛麒麟會下死手,不大忍心看到血腥的場面。

“锵——”

大家預料的場景并沒有出現。

陳容握緊劍橫着擋在了身前,堪堪擋住了攻擊,可是虎口卻被震裂了,血跡順着虎口滑落“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她低着頭,長發散開了,嘴角的血絲有些惹眼,聲音虛弱了許多,“卑鄙小人……”

洛麒麟輕嗤一聲,擡腳揣在了陳容的小腹上,她整個人便如風筝一般飛了出去,“砰”一聲撞在了結界上,掉在地上濺起了一地塵埃,渾身是血連面容都看不真切了。

“陳容啊,你沒事吧?你身體狀況現在很危險……”系統有些着急了,雖然平日裏經常怼她,可也并不想真看見她出事。

臺下有人道:“快認輸吧!認輸了他再對你出手就是違背門規了!”

“洛麒麟,你真不要臉!”

“就是就是!”

大家聲讨的聲音越來越大,可是洛麒麟眸子一眯,往下一掃,大家也都安靜了下來。

系統猶豫着問:“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你……要不就認輸吧?”

陳容垂着眸:“認輸嗎?”

“咳……”陳容抹了下嘴角的血跡,可是卻出人意料的、搖搖晃晃站了起來,目光倔強地看着洛麒麟,嘶啞着嗓子:“我不會再手下留情了。”

她從不曾與人生死相鬥,所以一直還存有天真的想法,現在終于認清楚了善意在這個世界真是廉價得很!

她緩緩地握緊了劍,滅靈傳遞給她的殺意和憤怒漸漸地讓她目光冷了下來,整個人緘默沉靜的氣勢和先前截然不同了。

洛麒麟冷笑一聲:“那我就送你去見閻王。”

林秋出現在擁簇的人群外,目光淡淡地掃過落在比試臺上,看到那道堅毅的身影,突然皺眉目光一凝,渾身散發出一種陰冷的氣息。

“林秋師弟……”一個少女順着林秋的視線看過去,不由得愣了愣。

林秋臉上有些殺意閃過,看到洛麒麟大放厥詞,冷笑一聲,大步流星地走了過去。察覺到他的人都不自覺地讓開了。

這人氣勢好可怕啊……

在他看來,陳容雖然不是個好東西,可是既然是相同血脈的人,就也由不得別人欺負。

少女忍不住追上林秋,情急之下抓住了他的手臂,“師弟,比試既已開始,結界也已經打開,就沒有外人上去插手的道理。”

林秋身子一頓,回眸看着那少女,眼底閃過一絲不耐:“滾。”

少女對上他的眼睛,心尖一顫,放開了,等反應過來之時林秋已經站在了比試臺底下。

“驚月師姐……”有人試圖走上前安慰那名少女。

楚驚月卻只是擡手示意自己沒事,“他慣常如此,我已經習慣了。”

可是林秋還沒來得及破結界,臺上的兩人就重新開始了。

落日斜照着層疊幛巒,夕陽一傾萬裏。霞光鋪在高巒之下平曠的修煉場上,将人們的影子拉長。陳容的眸裏投進了一片陰影,側臉顯得格外的堅毅。

滅靈劍輕微震動回應着她,長劍蕩開一圈圈的黑色波紋,森冷的氣息蔓延開來。

破世劍法講究的就是無所顧忌,無所畏懼,一劍破萬法。

陳容目光冷清地看着洛麒麟,劍身一轉泛起黑色的火焰,身邊的氣息卻漸漸的冷了下來,低斥一聲身子便變成了一道殘影,“唰”劍從洛麒麟的脖頸間擦過。

若非他躲得及時,便不止是脖間這一道血線而已了。

洛麒麟來不及反應,只能下意識地抵擋着進擊。

“锵”

“锵”

“锵”

這次卻不如上次那樣,處處留情,反而是招招淩厲至極,處處刁鑽霸道,他身上已經有了不少的傷了。

“陳容怎麽還有力氣……”

“這個耐力也是可以啊,要是我早就站不起來了,何況還繼續戰鬥。”

大家議論之時候,林秋眼裏也閃過了一絲贊賞。

陳容身體騰飛而起,青絲飛揚着,泛着冷光的劍從半空中砍了下去,直接砍在強弩之末的洛麒麟身上,他拿劍抵擋,可是劍在那恐怖的威懾之下竟然直接裂開了縫隙。

“怎麽可能……”他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下一瞬劍意已經抵達,他生生受了,身子也倒飛下了臺,甩出去好遠,臉色死白地暈厥了過去。

身上的一道劍傷雖有貼身法器護着抗下了不少,可是也已經傷及了肺腑。

她贏了……

陳容也是強撐着了,身形微微一晃。

“我要殺了你給公子報仇!”

洛麒麟的手下跳上了臺,想要乘機除了陳容,可是他還沒碰到陳容的衣擺就已經被沖上去的林秋踹飛了出去,“轟”一聲摔出了一個大坑,吐着血昏迷了。

“還有人要來嗎?”林秋擋在陳容身前,陰冷的目光掃了一圈,無人敢直視。

最後一個人躊躇不前,最後害怕地跑了。

陳容腦子有些暈乎,踉跄之時林秋趕緊扶住了她。陳容撐在他身上,暗道這家夥是良心發現了?

“謝謝。”

他見陳容站穩了才後退了一步,不屑地哼了一聲:“就這點能耐,真是沒半點自知之明。與其做這種嘩衆取寵的事,還不如踏實修煉。”

“你!”陳容心裏剛對他改觀一點,印象又跌落到了谷底,聲音嘶啞低沉,說一句話都得喘半天,“別人都欺負到頭上了,我還擊還能叫做是嘩衆取寵?”

“倘若你沒有僥幸取勝反而輸了,那就是連命都不要了嗎?”林秋的語氣很嚴厲,洛麒麟終究還有洛家做靠山,再不濟這仙門裏還有洛月娥,可是陳容一無所依,還敢這麽莽撞的迎戰。

他想着臉色更黑了。

陳容嘴唇嚅嗫了幾下,半晌沒說出反駁的話,最終憋出一句,“你是在關心我?”

“呵,做夢。”林秋不假思索地回。

陳容癟了癟嘴,心裏腹诽了幾句。最後道:“好了,我知道了。”

風是幹燥的,夕陽的最後一絲光輝也被遠山吞沒了,夜幕降臨,比試臺被周圍的通天明柱照的通明。

“不錯。”突然一聲贊賞從空中傳了過來,正是梧天。

白汐看陳容勝出了,才松了口氣,并不覺得她行為暴力,反之,在這個世界本就是強者生存的。

衆人擡頭望過去這才發現了雲層之上的梧天和白汐,暗自矚目的同時又疑惑他們來了多久了。

陳容也愣住了,看到白汐的那一瞬間很想轉過頭去不讓她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下意思擡起手拿袖子擦去了嘴角的血跡,低低地喚了一聲,“谷主。”

“這是老祖和白谷主啊,陳容運氣也太好了吧。”

“老祖都多久不下來了,修為肯定又提升了。”

“我居然看到了修真界的活化石……”

“就我覺得這兩位看起來十分般配嗎?”

……

大部分人都在羨慕或者嫉妒,陳容一個連內門弟子都算不上的外人,居然被老祖肯定了。

陳容還不知道那人是誰,只知道他長得模樣俊俏,和白汐站在一起十分養眼。坦然無畏地和梧天對上視線,絲毫不退卻,反而坦坦蕩蕩地任對方打量。卻見後者滿意地點了點頭。

“小小年紀就劍意相通,資質和心性也不錯。”梧天道。

其實他見過的天才多了去了,陳容就目前的表現來看也算不得十分出挑,他這麽多年沒帶弟子了,也無心這一塊,可是白汐既然主動提了這個要求,他就不能不答應的。

梧天仔細查看了一下,發現這個貌不驚人的小丫頭竟然是完美的劍修體!

梧天收斂好眼底的錯愕,這次語氣認真了許多:“你眼光确實不錯。”

白汐沒多說別的,心裏曉得梧天這麽說這件事就已經十拿九穩了。接下來的只不過一個名正言順收徒的由頭罷了。

她曾經聽陳容自言自語的時候說過成為老祖弟子之類的話,她也好奇……陳容這麽莽撞馬虎的丫頭,能夠在這條路上走多遠。

這種看着一個人一點一點慢慢進步的感覺,很微妙……

她飛下雲端,站在了陳容面前扶住了虛弱的她,而林秋被氣勢所壓制不由得後退了幾步,有些驚疑地看着白汐。

“回去吧,今晚就不用搗藥了。”白汐擡手在陳容身上一揮,靈氣将她包裹了起來,身上的疼意都減緩了幾分。

陳容擡眸看着白色光芒下那張美到虛無的臉,呆呆地點了點頭:“好。”

她跟着白汐踏上法器,看着她的背影在衆人的矚目下離開,覺得自己好像是被領回家的狗狗一樣……這是什麽迷之的覺悟。

“雖然我不反對你修行。”白汐突然開口了,回頭看着陳容,臉龐在黑暗中看不真切表情,語氣也平平淡淡的,“不過總要以自己的安危為前提。”

“我知道了。”陳容乖乖地點頭。

分明之前林秋也是這麽說,她卻不以為意,可是到了白汐這裏,就變成了她難得的關心。陳容偷偷地勾起了嘴角,卻牽到了臉上的傷口,眼淚都差點下來了,真是不知道自己在偷着樂什麽。

白汐側過臉,可是卻沒有回頭去看陳容,“今晚好好敷藥,你如今的水平若要拜入老祖名下實在是勉強,今後……量力而為吧。”

“老祖?”陳容一愣,她雖然剛從旁人的議論聲中猜測到了那男子是老祖,還十分驚訝對方年輕的模樣呢,可是拜入老祖名下這種話又是什麽意思?

不過縱然她滿腔疑惑,白汐都沒有再開口了。

系統輕聲道:“你今天表現的也太好了。”

它對自家這個“不務正業”的宿主有所改觀了。

陳容笑了笑,無所謂道:“咱們不能輸了自己的底氣。”

她暗暗握緊了拳頭,她一定要變得更強大,只有這樣才能夠保護好自己。系統說的不錯,立足于這個世界得要依靠自己的能力!

陳容的恢複能力有藥物加持着,躺了兩天起來又能夠生龍活虎的修煉了,只不過她清晨剛上閣樓,卻意外地發現白汐竟然也在。

“谷主今日沒出去?”

“嗯。”白汐微微颔首,臉色有些憔悴,手裏升騰着一簇火光,一只藍色小花在火光中慢慢地化作靈液。她覆手把那滴靈液送進了小瓶裏,封好擺在了桌子上。

“老祖的藥要開始準備了。”

“這樣啊。”陳容看白汐的模樣覺得有些奇怪,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我前幾日看到你進階,可是為什麽你的臉色……”

白汐自知身體狀況如何,搖了搖頭:“沒什麽。”

她進階被寒毒反噬,雖然成功進階了,可是寒毒卻更加嚴重了。如今都只是在強行壓制着,只求不會在這些天出事。

“明日随我去北巒采藥吧。”白汐随口道。

“好啊。”陳容眼睛一亮,興高采烈地答應了,她還沒去過北巒,只能仰其巍峨,不過心裏卻十分向往。

大抵是北巒被說的太過神秘了吧?

她吃過東西下山去領了些東西,不過大家看她的眼神都變了,不再是以前那種或八卦或輕視的眼神了,反而是好奇,甚至有人會有欽佩的意思。

陳容摸不着頭腦,領了一些修煉用品之後正準備回去,路過公告欄那邊聽到有人在議論另外一件事,倒是不經意聽了進去。

“老祖閉關出來竟然要收徒弟了,可惜我們都已經有師傅了,要不然……”

“真是可惜啊。”

那些人意興闌珊地離開了。

陳容摟着東西湊了過去,看到一張榜文上說昆侖老祖收弟子,于月底比試,選出最佳的弟子,準備時間不過是半個月可謂是十分倉促了。

而且要求還是女弟子,剛入門不久,尚未拜師,修為在黃階,不限身份,意思就是只要在昆侖有玉牌都可以參加。

“這簡直是撿其他人不要的弟子啊,老祖怎麽這麽想不開?”有人嘀咕了一聲,絲毫沒有把昆侖弟子之外的人考慮在其中。

“我聽說老祖上一次收弟子都是幾百年前的事了,興許他老人家如今不看天賦和實力,看緣分吧?”

“那這比試參與的都是些拿不上臺面的,過家家的小把戲罷了,又有何意義。”話雖如此,語氣卻很酸。

陳容抿了抿唇,怎麽覺得這是針對于自己的蘿蔔坑呢?這麽像似乎太自負了,可是她想到之前白汐沒頭沒腦的話,還有白汐和老祖的關系,覺得很有可能。

她心頭一緊,白汐她……這,這是什麽意思呢?

陳容恍惚了一天,很想問問白汐,不過白汐一直臉色凝重地在忙碌,她也只好安安分分的打下手,到後來索性也沒什麽好問的了。

擺明了的事實,她雖然受寵若驚,可心裏還是開心的。

如果能成為老祖的弟子,那一定可以……陳容看了一眼白汐的側臉,離她更進一步了。

陳容記着要和白汐一起去北巒采藥的事情,第二天大清早就在閣樓下等着了。

白汐見到陳容,便喚了靈鹿,帶着陳容一起坐了上去。

靈鹿今日察覺到了主子狀況不太好,安安分分的,連陳容要騎在自己身上都忍了。只不過陳容一路上話很多,讓它很煩惱,如果把陳容丢下去,主子也會跟着掉下去了吧?

畢竟主子每次發作的時候,都變得很虛弱,法力也會減少,十分的危險。

“我竟然不知道昆侖仙門有這麽大。”陳容有些害怕地坐在靈鹿背上,其實飛還是頭一次體會的,想着抓着靈鹿的長毛,“你可穩當一點啊……”

它可以幻化大小,如今這般模樣別說兩個人,就算十個人都能坐上來。

白汐站着,目光落在了雲霧上沒有說話。

陳容看了白汐一眼,慢慢地挪到了白汐身邊,偷偷地松了口氣,總覺得這樣安全一些。

不過靈鹿卻有些惱了,這陳容就是愛亂動,故意撲騰了一下,吓得陳容“啊”了一聲,直接抱住了身邊的白汐……的大腿……

場面一度有些尴尬。

她擡頭對上白汐的視線,一時間竟然忘記了撒手,就這麽看着她顏色清淺的眼眸,覺得她眼睛裏似乎藏了許許多多的心事,再仔細看去,又是冷冰冰的沒有半點溫度。

讓她甚至懷疑之前看到的是錯覺。

白汐示意地看了一眼陳容的手,“已經穩妥了。”

“啊?啊!”陳容終于反應過來。

她心領神會地收好爪子,乖巧坐好沒再吭聲,目不轉睛地看着越來越近的北巒。耳根卻可疑的紅了起來,此刻只想捂臉。

“好丢人啊……”

系統暗戳戳落井下石:“反正你抱大腿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別慌。”

陳容:“……”那畢竟不是實質性的抱大腿好不好!

北巒靈氣及其充沛,藥田都是由這裏孕育出來的小妖精怪打理的,陳容本以為是一塊大田,沒想到所謂的藥田,竟然是北巒山下連綿不絕的一片山丘。

她們在第十三座山峰停了下來,芳草萋萋,蝴蝶飛舞,流水順着菏澤流淌過來。落地便看到一片紫色蝴蝶般的花朵,連綿了數裏,望不見盡頭,其中長着一株株銀白色的蕨類植物。

“鳳尾蕨根部朱紅色的即是成熟了的,你采十八株便可,不過要切忌不要直接觸碰。”白汐吩咐:“鳳尾蕨的毒性雖不烈,可普通人沾染上了必然會疼幾日的。”

“好。”陳容點了點頭。

白汐說罷就坐着靈鹿去了別的地方了。

“這裏的靈氣好濃郁啊。”陳容深深地吸了口氣,覺得身心舒爽。

系統也發現了,有些樂呵:“那你趕緊修煉啊,來這裏的機會可不多。”

陳容如今離黃四只有一步之遙了。

“那可不行,我還得采藥呢。”陳容果決地拒絕了,心想着十八株很簡單的嘛。可是一連找了許久都沒找到一株是紅莖的。

系統看的着急,“行了行了,我來幫你。”

“嗯?”陳容蹲在地上愣住了,“你怎麽幫我?”

陳容不曉得什麽意思,而系統也沉默了。

突然平地起風,一道光芒憑空出現子面前,刺的陳容捂住了眼睛,緩緩地,只見從光芒之中邁一條細長的腿,随後是飄飛的衣擺……最後一個遠圓圓的腦袋出現了……

“我是拒絕的!”陳容看到面前完全顯露出來的迷你版本奧特曼,皺着眉頭十分鄭重地表示了自己的嫌棄。

這豈止是辣眼睛,簡直是走錯了片場好不好?

“你以為我不是拒絕的嗎?”系統看了眼自己的緊身褲:“這是随機的,我本來以為會是一笑就是江南煙雨的美人兒,誰知道我手氣這麽非!”

“你也不能非到這種程度吧!”陳容艱難地看着自己面前的人,覺得很毀童年。

“我第一次實體出場就是這樣,你以為我想嗎?”系統覺得自己可以當場去世了,索性把鬥篷一拉,包住了腦袋,賊猥瑣道:“你修煉着,我去采藥。”

這模樣和偷藥也差不多了。

——感動系統界年度人物就此誕生了。

陳容聽它這麽說,看着那道賊裏賊氣的背影,突然想起來自己過世的奶奶,鼻子一酸,心頭湧現起一陣感動。眼圈都紅了,悲從心來不可斷絕。

系統這麽好,她怎麽可以兇系統。

陳容抹屈眼角的眼淚,羞愧難當地坐在地上開始修煉。

不遠處的系統哼了一聲,拔起一根鳳尾蕨:“我的聖潔光輝可不是鬧着玩的,你這家夥就好好體會一下良心的折磨吧!”

到了日暮之時,系統總算找齊了藥草,心裏想着這真不是人幹的事情。化解了形态回到了陳容腦海之中,開啓老年癱模式。

陳容周身出現一個個小氣旋,靈氣徒然瘋了一樣向這邊湧現過來,周圍的花草也搖曳起來,慢慢的升騰起肉眼不可見的粉末向陳容身上聚集。

春風化雨。

她吐了口氣,睜開眼睛感覺到身子輕盈了不少,連五感都變得靈敏了更多。

她看到身邊放着的鳳尾蕨,向系統道了聲謝,不過對方卻沒搭理。

等到白汐和靈鹿過來,發現陳容已經進階了,微微有些意外。這速度太快了一些。

“走吧。”白汐倒也只是微訝,把鳳尾蕨收進乾坤袋裏,對陳容道。

“好。”陳容伸展了一下身子,舒服的“啊~”了一聲。

見白汐回眸看了自己一眼,後知後覺地難為情起來。抿上了嘴可是臉又熱了起來。

夜裏陳容在二樓熬藥,白汐指點着陳容,靈鹿乖乖地趴在她腳邊。不過白汐似乎在強撐着,搭在椅子上的手也緩緩地握緊了,臉色變得蒼白了起來。

“再加兩只紅果。”她索性靠在了椅子上,聲音也變得虛弱了。

外邊天空墨色濃重無星也無月,風吹的很急切,拍打着窗戶下的懸燈,發出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你怎麽了?”陳容忍不住問,“身體不舒服嗎?寒毒又發作了?”

可是她不是剛進階嗎?此時的狀況應該更好才是啊。

白汐一時間沒有說話,垂着眸一只手捂住了胸口,喘息之間一口暗紅色的血噴了出來,整個人都頹靡了下去。

“谷主!”陳容吓得趕緊丢掉了手裏的扇子,沖過去扶住了白汐,皺着眉頭擔憂極了,“你還熬得住嗎?我該怎麽做?”

白汐靠在陳容身上,搖了搖頭:“老毛病了。”

她的聲音有些無奈:“藥熬好了嗎?端給我。”

“嗯。”陳容把白汐放好,讓她靠着椅子,飛速地把藥盛好端了過來,手被燙的發紅,可是去半跪在白汐面前,拿勺子吹冷了藥,遞到了白汐的嘴邊。

白汐喝完藥之後,呼吸更加微弱了,身子也變得冷冰冰的。

“根本沒有任何作用啊。”陳容此時顧不得許多,握住了白汐的手,嘗試着輸靈氣給她。眼裏一喜:“竟然有用!”

“你這麽輸得到何年何月,直接貼着從背後的穴道快一些,最好把衣服給脫掉。”系統嘆了口氣,好不容易贊起來的靈氣又被霍霍了。

最後一句它其實是一本正經地搞事情說出來的。

既然拆散不了就撮合好了。

反正陳容也做不了什麽無情無欲的大仙,不如一起去魔界稱霸比較有前途。

它想着覺得甚為滿意。

陳容聽了系統的話,想都沒想就把白汐抱上了三樓的卧室,把她放在床上自己也坐了上去,盤腿坐在她身後。看着她的青絲和肩膀,猶豫再三,心一橫,被打死就被打死吧。

陳容慢慢地褪下了白汐的衣服,看着白皙圓潤的肩膀,咽了口口水,輕薄的衣衫落在了床上,白汐的後背線條極美,就像是天工造物,一筆一劃都是完美的。

她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手貼上她細膩的肌膚,忍不住微微顫抖了一下,渾身都緊繃了起來,紅着臉運氣開始輸靈氣給白汐。

白汐體內的靈氣都亂了,尤其是寒氣跟盤踞的毒蛇一樣,在經脈裏霸道地游走着,吞噬着原本的靈氣,那些靈氣被沖擊的四分五散,反而傷及了經脈。

相比于白汐丹田裏浩渺的靈氣,陳容的就顯得十分的寒顫了,不過春風化雨心經的獨特之處便體現了出來,那些寒氣在陳容的靈氣引導下順和的退回了丹田之中,不再鬧事。

忙完這一切,陳容已經累的虛脫了,她透支靈氣頭暈眼花,剛腿軟地扶着床要下去,結果白汐的身子沒了支撐卻突然倒下,陳容下意識去接住正好摟在了懷裏。

軟玉在懷,冷香鋪面。

陳容有些不淡定了。

她終于體會到了林澤的感受!!!

系統在耳邊冷冷道:“你想死你就上。”

陳容癟了癟嘴:“我才不是那種人,如果我要乘人之危也不用等到這個時候。”

白汐突然眼皮子動了動,悶哼了一聲,陳容被這個動靜吓了個半死,趕緊趕在她還沒醒過來之前把她放在了床上,給她穿衣服的時候盡量不看,可是手忙腳亂地反而弄不好。

就在她系衣襟帶子的時候,突然她的手被一拉,吓得她一激靈直接撲了上去,唇瓣直接落在了白汐微微張開的唇上。而且另外一只手好死不死地落在了柔軟的地方。

窗外的風愈發急促,用不了多久便會下雨了,可是屋子裏暖燈照耀,映襯的十分暖和,也因為床上的兩個人變得暧昧了起來。

白汐身子一顫,臉頰竟然紅了起來,趕緊推開了陳容,“你在做什麽?”

陳容低下頭對上白汐帶着薄怒的眼神,心髒砰砰砰的跳的十分的歡快,心虛道:“給你穿衣服……你相信嗎?你如果不突然拉住我,我絕對不會碰到你的……”

她解釋着。

可是那個一上一下春光乍洩的場景,實在是不由得讓人想入非非。

白汐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敞開的衣領,皺着眉拉上了,“出去。”

陳容聽到這句話如得大赦,趕緊落荒而逃了。

反而是白汐氣的胸口劇烈的起伏着,冷靜下來後才發現自己體內的靈氣竟然乖順的難以想象,她想起剛才的事情,下意識擡起手撫上了薄涼的唇,微微蹙起了眉頭。

她竟然,被一個小丫頭輕薄了……

陳容從房間裏出來,心情十分複雜,低着頭盯着腳尖慢慢渡步到了自己的房間,心神恍惚着直接撞上了門板。

“哎喲”她捂着微紅的額頭,終于清醒了一點。進屋之後趴在窗戶邊看着後邊小院子裏的芭蕉樹和垂穗紫藤蘿,想起手上柔軟的感覺,忍不住臉紅。

她不是好色,只是,只是忍不住想起來……

而且那冰涼的唇……

多年後陳容想起自己食髓知味的開端,不由得有些感慨自己逝去的純情年華。

“你能不能正經一點。”系統看她臉紅的跟個什麽似的,有些看不下去了,“你幹了這種蠢事,還能相安無事嗎?”

“是啊,我會不會被打死啊。”陳容懊惱地揉了揉頭,一想到這只手可能會被剁掉,就開始難受了起來,“我完事的時候速度快一點不留下證據,趕緊離開案發現場,那也不會發生這種尴尬的事情了啊。”

“你能不能別說的那麽……”系統總覺得這話怪怪的。

沉默片刻後,他們倆都默契地沒有再提這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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