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生命

赫非揉着眉心走到自己的辦公室，處理了一天公務的他早已筋疲力盡。

可是他還不能休息，打開智腦“十點半”三個字躍入眼底。

一如發信人冷淡的作風。

赫非嘆了一口氣，然後撥通的視頻鏈接……

屏幕中的人冷淡的坐在自己的研究室。身後倒映出一些奇怪的藥劑和讓人不明所以的高科技産物。

“你的研究做的怎麽樣了？”

赫非嗓音低啞，他知道，這項研究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可他們的時間早已經不多，若是還沒有進展的話，他只能暫時把精力投放到一號基地了。

周錫年目光瞬間一頓，随即勾起漫不經心的嘲笑。“放心，在那天到來之前，我會讓你願望成真。”

赫非的目光驟然嚴肅無比，“周錫年，我希望你明白。這是我們全人類的希望。我希望你能慎重以待，為了你，我們聯邦……”

“夠了！”周錫年眼神驟然一沉，“不要給我講什麽國家大義，倘若後悔了。你還可以随時收回不是？都是明白人，也不用冠冕堂皇的給我說你付出了多少。”

心思驟然被戳破，赫非面色有一瞬間的僵硬。身居高位那麽多年，除了周錫年還沒有人敢直接和他嗆聲。

不過也就是一瞬間，他也是為了全人類不是。

“你知道的，我的身份決定了我的責任。即使手段不光彩，但是我也盡量坐到了讓你滿意。”

“呵！”周錫年瞬間冷嘲一聲，他如何會滿意。赫非永遠不會知道，若是早早聽自己的。或許聯邦還有一救之力。

如今……

周錫年眼神閃爍了一下，然後挑起一個漫不經心的笑意。然而這并沒有引起赫非的注意。

再次嘆了一口氣，赫非無奈的看向周錫年。“你的研究進展的怎麽樣了？”

若是按照周錫年早先所說，現在這個時候。也該是他看到初步成果的時間了。

“很快了。”聲音不鹹不淡，想着之前的布局被打破。該來的終究來了，那是不是……

舌尖忍不住抵着下颚，周錫年眼中閃過一道厲光。若是她的速度再快些，赫非絕對會馬上為了她毀約！

“我要的不是這句安慰，我要見到初步的成果！周錫年，我，聯邦為你做了那麽多，我不希望到時候會成為一個笑話！”

周錫年眼神驟然一沉，來了……這個老家夥終于忍不住想要威脅他了。

心中壓抑許久的暴戾蒸騰而出，如□□一般驟然充滿整個心房。

輪回兩次的場面不停在他眼前閃爍，似乎在昭示着命運的不可違抗。

而他一次次努力只配成為那人成功路上的勳章。即使光芒再耀眼，照亮的也只是她！

所有一切皆是為他人做嫁！

可是，憑什麽？

眼中光影交錯，周錫年驟然擡首。眼中冷厲的光芒似乎能夠瞬間刺破面前的虛拟屏幕。心神顫動中終究做下這個決定。

赫非，不能留了！

即使隔着萬裏之遙，眼前的周錫年并不在自己房間。可他周身蔓延出的狠辣卻讓赫非悚然一驚。

“後天來一趟吧，你應該會滿意。”

不等赫非反應過來，周錫年迅速抛出了誘餌。

聽到周錫年這樣回複，赫非完全陷入了驚喜中。畢竟他努力了那麽多年，為此不惜得罪了幾大家族。

現在希望就在眼前，自然忘記了周錫年剛剛的暴戾。

“好！好！好！”一連嘆了三個好，赫非老懷欣慰的扶了扶胸膛。若是周錫年真的研究出來的話，他赫非必然會載入史冊！

關掉視迅，赫非開始處理剩下的工作。未來科技雖然便捷無比，可各種問題也應運而生。

高科技犯罪的方式越來越多，即使法律明令禁止。利益驅動下的人心依然不估量。

再次看到仿生人的實驗基地被發現，赫非不禁暗暗嘆息。這種可以随時被抛棄的生命，是絕對不被聯邦允許的。

還不等他細細研究這個案例，智腦卻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

“怎麽回事？”看到光屏裏正襟危坐的助手，赫非心思迅速發散。

莫非……

“總統，永生計劃迎來新的希望。”

“怎麽說？”赫非眼神驟然一亮。

“藺家最近新送來一個人，她在引導意識上有絕對的控制力。現在第一例試驗已經開始運行，實驗者已經在精神領域中存活下來。只要時間流速調整精确，沒有發生不可控的情況。永生計劃完全可以如期進行！”

聽到這話，赫非呼吸驟然急促起來……

“真的？”

“是的，不過……”助手蹙起了眉峰。

“不過什麽！”赫非眼角發紅，若是真的，那！

“她說想要和你單獨談談。”對于永生，她似乎并沒有什麽過多的期待。完全不符合一個科研者對成果的渴求心态。

似乎這僅僅是一個籌碼，明碼标價，以此換取她想要的東西。

赫非眼神閃了閃，“她說了什麽？”

助手抿了抿嘴角，在看到自己之後。那女人并沒有和自己交流太多。她只是表達了，她想要見的人并不是自己而已。

“我……”助手有些尴尬。

“抱歉總統，她并沒有和我說太多。只是明确了想見您的意思。”

“去查一下她吧，資料再詳細點。”

像她這樣有備而來，赫非心中一嘆。相似的場景鋪陳而來，難免讓他想起周錫年。

一號基地的工作如火如荼，陌如雪站在操控臺最前方。看着已經投放的意識傳來的圖像，眼中一片平淡。

“你似乎并不期待這個研究的成功。”藺旭站在她身後，好奇的問出口。

“有些東西和期待無關。”人類歷史綿延那麽多年，生老病死早已經成為一種常識。

而永生……

“說了等于沒說，其實你可要稍微向我表達一下你的喜惡。畢竟你這樣，我的彩虹屁根本不知道往那個方向吹。”

陌如雪眼神定了定，“原來你還挺幽默。”

“不！這是我的心聲。畢竟若是試驗成功，你的地位絕對無人撼動。我只是提前給大佬點支煙，然後向往以後的“上面有人。””

陌如雪忍不住笑出聲，原本冷淡的五官驟然融化。微笑似乎把她周身的冷漠割裂出來，在沒有溫度的試驗室內，藺旭似乎感覺到了一股久違的溫暖。

“你應該多笑笑的。”他誠摯的建議。

“唔，我比任何人都渴望。我一直都是笑着的。”

藺旭瞬間一噎，他只是指她的笑容。“我其實……”沒有別的意思！

“嗯？”陌如雪挑眉。

“好吧，我當然也這樣希望。你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如今他早已投誠，陌如雪成為最後贏家對他只有利而無一壞。

“藺家最近有什麽動作？”

“在得知你的成果後，藺家已經開始估算得失。也預感到意識空間将是人類最後的歸宿。所以在統計預估生存儲備。只是意識空間太過前衛，到時候貨幣或許會被別的東西取代。他們對儲備什麽很是迷茫……”

“他們都想的那麽長遠了嗎？”

“這難道不是生存的必需品嗎？”藺旭疑惑。

陌如雪有些無語，“他們難道就确定人類意識能夠永生不滅？”說實話，她并不怎麽看好。

藺旭面色瞬間一變，“你……沒有把握！”

“不！我只是覺得沒必要。”

“為什麽沒必要，難道活着不好嗎？”能夠活着為什麽要選擇死亡？

“或許你應該看看哲學書籍，比如說，生命的真谛！”從一開始穿越過來，她就意識到星際時代的怪異。

所有人都在背負着壓力前行，除了精神領域可以享受外，幾乎沒有別的消遣。

藝術，旅游，美食，放松……似乎全部蒸發。

留下的似乎只有不屑的奮鬥。

而活着，難道只是為了奮鬥？

藺旭皺眉，“那是什麽？”

陌如雪搖頭，無奈的叉開話題。“這兩天你去觀察一下一號的生命體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