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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鬧夠沒,這幹我啥事,你要說就說,不說拉倒。”趙壯被林氏弄得莫名其妙,明明他好心過來安慰,到反而遭她一頓撒氣,不覺心裏窩火,再沒耐性。

被趙壯一通發火,林氏只覺委屈得不行,掄起拳頭就一頓亂捶,“要不是你沒本事,娶媳婦都要花妹子的聘禮錢,我咋用受這種閑氣,還說不幹你事,還說不幹你事。”

一拳拳捶在膀子上,雖然不咋痛,也很煩,趙壯再不想理她,一甩膀子啥話也沒說,就出了房,身後的哭聲愈加響了起來。

再說堂屋裏,林氏跑出去後,趙春得意地朝林氏的背影撇了一眼,再不去管她,兀自同丁氏嚼起舌根來。

葉氏心裏焦急,就說道:“春兒,你就這麽回了娘家,樂富他們家咋看,要是狠起心把你給休了,那可咋好。”

趙春着實一愣,可随即又活泛起來,說道:“娘,我又沒犯七出,更何況還是他的錯,陳家真要敢這麽做,我就鬧到陳氏祠堂去,讓陳氏的族長來評評理,我就不信,到時候他們家還敢亂來。”

葉氏聽這麽一說,稍稍安心了一些,不過嘴上仍舊勸着趙春,想讓她早些回去,免得跟婆家撕破臉。

趙春到是一點不怕,還是那副得理不饒人的樣子,翠莺瞧着,葉氏勸也是白勸,她是不會聽的。

在堂上坐了半天,翠莺覺得這事也沒啥好再嘀咕了,就想着回屋去,瞧着時辰,妞妞也該午睡了。

翠莺找借口出了堂屋,趙強不放心她,也跟着出來了,翠莺說了要尋妞妞回來睡午覺,趙強就讓她先回屋,自個出去找了。

進屋沒一會,趙強抱着妞妞回來了,妞妞靠在趙強手臂上,雙眼沒神,頭微微歪着,翠莺一瞧她那樣,就知道她已經困了,伸手接過後就把她放上炕,蓋好被,才不過半炷香的時間,就睡着了。

翠莺靠在炕頭,手裏有一搭沒一搭地輕拍着妞妞,腦子裏在想趙春的事,妞妞啥時候睡着也沒注意。

趙強蹲在炕旁拾掇馬老頭給的藥草,翠莺腦子裏突然想到個事,就問了他,“那陳樂富多少歲數了?”

趙強擡起頭來,稍稍算了算,就道:“今年應該有三十了吧。”

三十,那不是比趙春大了一輪有餘,再長個幾歲,都可以當她爹了,心裏不禁咂舌,忙又奇道:“瞧陳家家境似乎挺好,咋陳樂富這麽大歲數才成親?”

“他前頭有過一個媳婦,四年前死了,後來就娶了春兒。”趙強說着話,手裏也沒停下來,這藥草是馬老頭自己采的,都沒咋收拾過,混的其他雜草多,泥土也多,不仔細拾掇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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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咋會沒孩子呢?”

“哪會沒有,有兩個閨女,大的都有十一二了,只是沒有兒子,他是一心盼着能傳宗接代,因此才比較緊張春兒一直沒懷上的事。”趙強說起這些,不免嘴裏嘆了口氣。

翠莺知道他為妹子的事心煩,原想不再說下去,可想想還是忍不住問道:“既然陳樂富有孩子,年歲又大,那時咋會把二妹嫁過去呢?”

趙強停下了手裏的活,雙眼愣愣地定在了虛無的一處,像是想起了往事。“前些年,我爹病了,弟妹又小,家裏沒了勞力,我娘一個人拉拔我們,日子幾乎過不下去,好幾年,都是靠着二舅接濟還有四處借錢過活,因此欠下好些銀子。”

想起艱難往事,趙強不免有些唏噓,頓了頓後,才接着道:“陳家有錢,陳樂富又看上了春兒,找媒婆提了好幾次親,我娘原也不答應,可陳家的聘禮數越加越多,除了夠還欠下的債,還能有些餘銀,春兒那時候就自個找了娘,說願意嫁過去,這麽着,這門親事才成了,只是沒想到,才不過兩年,陳樂富這混賬東西就這麽作`踐春兒,早知道如此,我當初再苦再累,也不會讓春兒去受這份罪。”

翠莺聽他如此說來,只覺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趙家的人當初也真是吃了不少的苦,不免安慰道:“你也不用責怪自個,這回說穿了就是夫妻拌嘴,吵架無好言,事情未必如想得那麽糟,搞不好等氣頭過去了,陳樂富就來接二妹回去了,夫妻嘛,床頭打架床尾和,靜個幾日就好了。”

“嗯。”趙強應了聲,所有的藥草也收拾得差不多了,利落地将藥草纏成一束後,站起身來,道:“你也別想了,今兒鬧了這一通,也累了,幹脆陪妞妞睡會吧。”

翠莺也确實有一些疲累,可想想待會還得燒晚飯,要是這時歇下,怕要耽誤下廚的時辰,“不了,待會還得燒飯,就不睡了。”

“晚飯你就不用操心了,你腳傷了,就好好歇會吧。”

“我這又不是什麽大傷,不燒晚飯怕會被說躲懶吧。”翠莺真覺得,為了這點小傷被人說犯不着,尤其是像丁氏這種嘴碎的人。

“好了,就聽我的,頂多我替你去做飯,總沒人再說啥了吧。”趙強一副就這麽決定的語氣,拿着藥草就出去了,翠莺想再說什麽都沒機會,因此也就罷了,依言躺下歇息了。

許是真的累了,這一覺睡得有些沉,連妞妞醒來被趙強抱走,她也沒被吵醒,再睜開眼時,窗外夕陽斜沉,在窗紙上蒙了一層淡淡餘晖。

翠莺驚得坐起身來,這是啥時辰了,睡到這會,怕是要錯過晚飯,如果那樣的話,真要被人說了。

急忙掀被下了炕,随手抓了幾把頭發,以免太過淩亂,穿上繡花鞋拔腳就出了屋,匆匆往堂屋走去。

走到堂屋外往裏掃了眼,裏面暗沉沉的,只有佛龛前燃了兩支小紅燭,卻是已不見人影,看來大家都已經吃完飯,翠莺只得又往廚房而去,經過東屋時,門裏傳來了說話聲。

“娘,大嫂才剛進門就那樣,要是日子長了,該不知怎樣偷懶了,我看大哥實在太慣着她,她才敢如此,你可得好好說說。”這話剛好飄進了翠莺的耳朵裏,她略微想了想,就知道說話的人是趙春。

一個丁氏還不夠,這回又來個趙春,翠莺心裏冷哼一聲,這都是幫什麽人啊,一點看不得別人好,盡會挑事弄非的。

“你舅母也是這麽說的,可我瞧着,她人也沒啥,該不會沒分寸,再說,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大實心眼,就瞧上你大嫂了,咱們要是管太多的話,我怕老大不高興。”這是葉氏的聲音。

“娘,你這是說的啥,你可是大哥的娘,哪裏有為媳婦和娘置氣的道理,人都說落地的媳婦初生的娃,不教不行,你可千萬不能犯這糊塗。”趙春繼續說道。

“行了,我曉得了,等得空時,我說說她就是了。”

“這說也有門道,你就這麽說……”趙春反到教起葉氏如何管教媳婦,翠莺聽都不想聽,徑直走去了廚房。

原先心裏還覺得葉春怪可憐的,十四歲的小姑娘嫁個老鳏夫,這會,只覺得可惡,心想這尊佛,早早請走才好,否則還不知得翻出多少事來。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晚上有事,就早點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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