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

正當翠莺愣怔間,房裏竄出來一名年輕女子,發髻淩亂、衣衫半遮,滿臉驚慌地向着一旁的西屋跑去。

“你個賤`貨,你還有臉跑,我今天不撕了你,我就不姓趙。”趙春尖聲嚷着追了出來,撲上去就揪住她的頭發,死命往東屋拽。

被趙春揪着頭發的就是這家的媳婦徐李氏,丈夫死了三年,村裏人稱徐寡婦。

這徐寡婦也不是個好難捏的,潑辣得很,被趙春扯着頭發吃痛了,就拿腳往後死命踹,反手去抓趙春的臉。

“你個死騷`貨,臭不要臉的下作娼`婦,我讓你勾人,我讓你爬`床。”兩人扭成一團撕咬踢打,趙春嘴裏還一個勁地嚷嚷,唯恐別人不知道一般。

翠莺在一旁傻眼,她從小待在富戶人家,主人家來往的都是商賈、官員,她伺候過和見過的閨閣千金哪裏會有這樣的舉動,這般野蠻的村婦打架,她這輩子還是第一次碰到,根本束手無策。

所幸這時屋裏的男人們跑出來了,陳樂富頭發蓬亂、衣衫不整,長長的褲腰帶還拖挂在腿邊,他急急趕出來,是想阻止趙春再喊下去,弄得人盡皆知,這可不是啥光彩的事。

陳福生也一同趕出了東屋,疾步上去就抱住趙春往後拖,嘴裏叫喚着:“二嫂,二嫂,快松手,別打了。”

陳樂富見趙春被拉扯開去,忙也上去扯了徐寡婦,推着她進西屋去。

趙春目的已達到,氣也出了,又做做樣子罵了幾句,就順勢讓陳福生拖着進了東屋,忙亂中,陳福生還不忘趁機偷抓她飽滿的奶`子,捏在手裏揉了好幾把,弄得趙春暗地裏撇了他好幾眼,那含嗔帶媚的眼神只瞧得陳福生心癢難耐。

那邊陳樂富把徐寡婦推進西屋後,就連忙着趕進東屋,卻見趙春已經坐在了桌旁,陳福生正站一旁勸和,“二嫂,你消消氣,可別氣壞身子。”

陳樂富頗有些氣急敗壞,進去就喝道:“你不是去娘家了,居然敢盯梢老子。”

“我呸,做這麽不要臉的事,被抓到了還敢這麽大聲,你給我等着,我這就去找裏正,找族長,讓他們都瞧瞧你這德性。”趙春此時手裏有把柄,自然理直氣壯,做出要把事情鬧大的姿态。

趙春嚷着就作勢要走,陳樂富急得揮手就想抽她,一旁的陳福生自然不會幹站着,忙上去一檔,抓住他的手臂,嘴裏假作勸阻道:“二嫂,別介,有話好好說。”一邊勸阻一邊将趙春堵了回來。

趙春出不了門,就拉着陳福生吐苦水道:“三叔,你可得給我評評理,我哪點對不住你們陳家,他整日在外,整個家都是我在打理,他到好,不念着自個媳婦的好處,反而出去鬼混,惹那些個下作賤`婦,這把我都當成啥了,哎呦,我可咋這麽命苦,攤上這麽個混賬東西。”

話說着,趙春就帶起了哭音,硬是擠出幾顆金豆子來,陳樂富被緊抓着手臂,又被趙春這麽又鬧又哭一通,啥也做不了,氣勢一下子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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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嫂可別再說氣話,快坐,有話好好說。”陳福生勸了趙春重新坐下,這才轉頭看向陳樂富,念叨道:“二哥,你聽我一句勸,二嫂嫁進來兩年,一直盡心伺候爹娘,打理家事,對大哥和我也都很照顧,這樣的好媳婦到哪找,你可千萬別再做這種糊塗事,傷了二嫂的心,連帶着被鄉親們指指點點,壞了門風。”

陳樂富心裏已經夠憋氣了,被陳福生這麽一念,臉色立馬就變了,惡聲惡氣啐道:“你個死野種,你以為你是誰,盡敢到老子頭上說三道四,滾開。”

陳福生心裏一窒,在陳家人心裏他永遠只是個野種,就算同是一個爹所出,卻從來沒有地位,被所謂的娘和兄長們作踐辱罵,這些仇他全記在心裏,總有一天要讨回來。

一旁的趙春見陳樂富這麽罵他,心裏不是個滋味,一下子站了起來,怒道:“陳樂富,自己做錯事,還在這罵東罵西,怎麽着,三叔不能說話嘛,我告訴你,這事三叔和我大嫂可都是親眼瞧見的,你甭想封住他們的嘴,也別想抵賴。”

一直站在門外沒進屋的翠莺,一聽趙春提及她,只覺尴尬,心裏那個悶,這算啥事,居然攤上捉`奸這種腌臜事,她到寧願今日什麽都沒見過。

被捉`奸在床自然理虧,陳樂富就算心裏氣極,也只能由着趙春呼喝,一時氣惱就甩開了陳福生,悶着頭跑出了屋,見着門外站的翠莺,啥也沒說,只看了一眼就大步離開了。

趙春嘴角得意地勾了一勾,暗自抛了個媚眼給陳福生,轉身追了出去,嘴裏又嚷道:“陳樂富,我告訴你,咱們沒完。”

剛出籬笆院的陳樂富頭也沒回一下,徑直走了,反而陳福生上來道:“二嫂,我看二哥也知道錯了,你就消消火,別再鬧脾氣了。”

“三叔,我可是給你面子,你回去跟陳樂富說,要想我不計較,你們陳家的人得親自登門來賠禮,否則我決不罷休。”趙春唱了這麽一出戲,自然就得好好唱下去,掙得最大的面子利益,才能收手,何況,陳樂富還沒走,她也不想早早回家,免得打鬧起來,自己吃虧。

“二嫂……”陳樂富還待再勸,趙春擺了擺手,直接道:“別再說了,我已經打定主意。”

陳福生并不是真的勸和,見趙春如此說了,自然閉了嘴。趙春這才扭着腰進了東屋,對着屋裏的水盆一通整理,發髻衣衫都打理好了,才再出來,仰着臉走到西屋外,揚聲嚷道:“你個不要臉的賤`婦,咱們等着瞧。”

罵完後,趙春只覺通體舒暢,笑着走到翠莺身邊,道:“嫂子,咱們回去。”

翠莺就這麽又陪着趙春回了林家村,一路上只覺趙春滿面春風,雙眼俱閃着光彩,哪點像遭遇丈夫背叛的樣子,反而是自己更顯郁悶。

趙春回到家,啥也沒說,就自個進了東屋,一直到晚飯前,都再未露過面。

翠莺自然不能像她那樣,林氏不在,家裏的活都等着她做。在院壩裏曬上谷粒後,拿着木盆裝了昨兒妞妞尿床換下的褲子,以及早上讓趙強脫下的衣衫,帶上皂莢和棒槌,出籬笆院去河邊洗了。

翠莺蹲在河邊洗衣時,心裏還一直在想剛剛徐寡婦家的事,不知咋的,她總覺得這事透着不尋常,哪有這般湊巧的事,而且再細細回想,趙春和那個陳福生,兩人所有的作為都好似心中有數般,毫不猶豫奔去徐寡婦家,不動聲色就闖進門去,來個當場捉`奸在床,一切都很有步驟,毫無突發的慌亂之感。

正尋思間,隔壁的林嬸子捧着一盆髒衣服過來了,見着翠莺,忙蹲到了她身邊,“趙強家的,你也洗衣服啊。”

林嬸子家的小兒子二娃子和趙福差不多大,兩人常一處玩耍,妞妞也喜歡跟在屁股後面打轉,翠莺常去林嬸子家喚趙福和妞妞,所以算是相熟的。

“是啊,林嬸子今兒咋沒去地裏?”翠莺雖不是很習慣一大群媳婦婆子在一處哄鬧嬉笑,可像林嬸子這般相熟的,聊上幾句還是會的。

“今兒二娃子一直鬧肚子,我照料了一早上,這會也晚了,就不去了,這不,臭小子弄髒的褲子拿來洗了,要不然明兒就得光屁股了。”林嬸子是個爽直的脾氣,說話行事都挺樂呵。

“怕是吃錯東西了吧。”翠莺随口說了一句。

“我也這麽想,說是昨兒就吃了塊糖,吶,還是你家春兒婆家的小叔子給的,說是讓咱們二娃子傳個話給春兒,就遞了他一塊糖,吃了今兒就鬧肚子了,真是鄉下人賤`命,吃不得好東西。”林嬸子念念叨叨說了一通,說完自個還哈哈笑了起來。

“春兒的小叔子?昨兒來過嗎?”翠莺到是聽進去這句話,疑惑地問了一句。

“我昨兒下地沒見着,是咱家二娃子說的,應該不會認錯人,咋的,他沒來家裏坐嗎?”林嬸子到沒想其他啥的,見她問起,随口答了。

翠莺心裏有了些念頭,愣了一下,就笑了笑,把話給岔開了,“昨兒我有事也不在家,你們二娃子要是不好的話,去村頭馬老頭那瞧瞧吧,聽我們家的說,他的草藥還不錯。”

“也沒啥大不了的病,明兒就會好了,馬老頭那就不去了。”林嬸子不疑有他,手裏洗着褲子,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會,翠莺洗的東西不多,很快洗好就起身回了家。

翠莺将衣褲在院壩裏晾了後,就回了自個屋裏,坐在炕上,細細想這件事,照林嬸子這麽說,陳福生昨兒就來過林家村,還給趙春帶了話,可他肯定沒來家裏,兩人有否碰面呢?難不成昨晚春兒偷溜出去,就是見陳福生?今兒趙春回去是兩人商量好的?那捉`奸的事……

作者有話要說:菇涼,表霸王18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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