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傷痛協奏曲:切膚之卷((1)
(四)
“實在是不好意思,我給傷員的慰問品竟然是未經處理過的食材,真是粗心啊!”
霍德爾無視了寄北的抗議,擅自走進了廚房,開始處理各色食材。
兩個人盡心盡力工作結果卻受了不小的處分,加上都受了輕傷,莫桑這個護犢子的隊長盡力為霍德爾和寄北争取了比較長的假期,讓他們能好好休息一陣子。
今天一下班,莫桑小隊全體成員都來傷重一些的寄北家中探望,寄北又不能單獨拒絕霍德爾前來,只得告知了衆人自己的地址。一室一廳一廚一衛的小屋子一瞬間塞了六個大男人,空間頓時狹小了起來。
平日裏工作上的溝通十分愉快,大家又代替撂挑子的霍德爾指導寄北熟悉局裏難度非常高的工作,這回又帶來了各式各樣的慰問品,寄北很是感動。
加上莫桑悄悄地将寄北遞交上去的辭職申請書放在禮物中退回給寄北,并且寫了一封回信,表示希望寄北可以再仔細考慮一下辭職的問題。
這下寄北是真的不好意思堅持要辭職了,這份雖然危險但是很帥氣的工作本身就是寄北的理想,更何況感受到這番溫暖後,他很想留下去繼續這份工作。
衆人都還有大量的工作要忙,不再久留,只有霍德爾堅持要留下來照顧寄北。大家早就盼着“問題前輩”霍德爾能夠早點接受自己的小搭檔寄北,看到這番喜聞樂見的場景,自然地順水推舟讓霍德爾留下來照顧寄北。
“謝謝您的好意,可以請您回去了嗎?”
若不是清河骨折的左臂被包得嚴嚴實實挂在脖子上,不得不在床上靜養,他早就動手把郎亭請出去了。
“我要是走了你怎麽辦?”
“我可以叫外賣,而且鳴先和阿佑會來看我。謝謝關心,請您回去休息,霍德爾探員也是傷員吧?”
郎亭聞言放下手中的食材,洗幹淨了自己的手,走進卧室。
在清河的床邊坐下,郎亭伸手撩開清河耳邊的碎發,在耳畔留下一個吻。
“都說過了,非工作時間,要叫我‘郎亭’。你應該不知道這其實是我真名吧?我想跟你重新認識一下,我叫墨郎亭,墨水的墨。”
Advertisement
清河拍開了郎亭放在自己耳畔的手。
“關于那件事我也說過了,總是跟同一個人已經厭倦了,我不想繼續這種關系或者是新的關系。”
“不要這麽冷淡嘛!你不是一直都是誠實面對自己的那種人嗎?承認吧,你對我也不僅僅是床上關系的感覺吧?”
郎亭知道清河不願意也就沒繼續對傷員動手動腳,只是用那雙迷人的桃花眼對着清河放電。清河并沒有否認郎亭所說的,小小的沉默之後竟然是意外的坦率。
“是,但是那又能怎樣?與我要不要跟你保持私人聯系沒有太大關系吧。”
“我可是很認真地在提出交往申請。正經戀人關系、不會出軌、周末約會然後甜甜蜜蜜、雙宿雙飛的那種。”
“所以我才會拒絕。”
郎亭嘆了一口氣:“算了,這個話題要說清楚長了去了,得先讓我們的小病號吃上飯才行,這件事情我們可以慢慢談。”
“我覺得沒有再談這件事的必要了,我拒絕。”
一絲苦笑浮現在郎亭臉上,他搖搖頭道:“你就是這種決定了就很難被說動的性格啊。”
就在這時,清河家的門鈴響了。
郎亭知道是鳴先和步來看清河了。
“喲!鳴先同志的西裝有夠騷氣啊,怎麽連下班了也舍不得脫。”
陸鳴先和人形的步看到開門的人是郎亭後都露出了驚詫之色,但老道的郎亭用富有他個人魅力的自來熟化解了這份尴尬。
“清河,是陸鳴先和早川步來了。”
郎亭熟練地從鞋櫃裏拿出待客的拖鞋。實際上的情況是,莫桑小隊來探望時,郎亭記住了清河放置這些東西的位置。但在鳴先和步的眼裏看來,郎亭就像是這間房間的常客一樣,對這裏的小細節也了如指掌。
霍德爾接過陸鳴先和步手中的慰問品,跟莫桑小隊帶來的慰問品放在了一起,接着拿出了櫃子裏翻出來的一個未拆封的贈品一次性圍裙。
“你們誰會做飯,過來幫忙打下手!正好冰箱裏的加上我帶過來的,食材的量也夠,今天大家就一起在清河家好好熱鬧一下吧。”
“清河的意見呢?”鳴先還有些戒備道:“這麽長時間打擾真的可以嗎?”
躺在床上的清河趕不走郎亭,又實在是不想與郎亭獨處,索性順水推舟留下鳴先和阿佑,這樣氣氛好歹會自然一點,于是他看着衆人輕輕道:“沒關系的,正好我跟霍德爾探員還欠鳴先和阿佑一個人情呢。這次就讓我們好好招待一下你們。”
鳴先挑了挑眉,既然一向不喜歡社交的清河都同意了,他自然沒有反對的道理。雖然清河和郎亭還是氛圍有些怪怪的就是。
鳴脫下自己的西裝挂在衣架上道:“正好,清河從訓練營宿舍搬到新家之後還沒有慶祝過,清河一直遇上倒黴事也估計是家裏‘人氣’不夠,加上現在受傷實在是黴氣太盛,是應該擺點酒席之類的給新宅沖沖喜。雖然搬家的事情都過去半年了,也不算新宅了。另外,霍德爾同志我不吃蔥花和香菜。”
“了解,不過在私人場合就不用叫公司的任務代號了,在家裏叫我郎亭就行。”
早川走上前,默默地接過郎亭手中印着某洗衣粉品牌logo的圍裙去洗手。
“還有誰有什麽忌口的?”郎亭問道。
“清河還在養傷,海鮮一類的東西盡量少一些吧。”穿上圍裙後看起來賢惠極了的早川小聲說道:“辛辣的食物也不行,飲料也最好不要帶酒精。鳴先還說過,這邊傷員是不能吃牛羊肉雞蛋……”
“阿佑……”清河打斷了早川,在床上抗議道:“好吃的都不能吃,你說我還能吃什麽?”
鳴先笑道:“算了早川,不用管他,我就沒見過他什麽時候肯委屈自己的味蕾的,反正這個人身體修複速度本來就比一般人快,就讓他想吃什麽吃什麽好了,這一屋子應該都是無辣不歡型的。”
“那就好。”郎亭重新洗了一遍手,拿起菜刀切起了豆腐:“今天就吃個韓式部隊火鍋吧,正好我剛剛在櫃子裏發現了好幾包泡面。”
“不要亂翻人家的東西啊!”清河揉着自己發痛的太陽穴說道。
“那我也不能用一樣東西就問你一句吧?”郎亭切完了豆腐,開始給午餐肉切片:“鳴先就算你不會刀工不會調味,用電飯鍋煮米飯總會吧?都別閑着,去幫幫忙咯!畢竟是一起來照顧小病號的嘛。”
陸鳴先嘆了一口氣道:“不是說要用美食還我們人情嗎?怎麽開始使喚我們伺候傷員了。不過算了,米飯煮多少?”
與剛剛莫桑小隊前來探望時的氣氛不同,熱鬧但是很私人的小空間裝下了關系十分親密的四個人,清河也無法否認,自己對這樣的狀态感到十分安心。一直緊繃的神經似乎不經意間放松下來。
霍德爾把處理剩餘食材的工作交給了早川,把醬油、辣醬、料酒、砂糖、黑胡椒等各式調味品按照獨家秘方的比例混合,韓式方便面的調料包也順便倒進了醬料裏攪拌均勻。
步切着四人份洋蔥開始流眼淚。
“墨郎亭你太狡猾了!”鳴先看着步不斷眨動着泛紅的雙眼的樣子,去拿紙抽遞給步,轉身對郎亭道:“你就是不想在大家面前切洋蔥到哭成狗才把這活推給早川的吧!”
“原來吸血鬼切洋蔥也會流眼淚啊。阿佑,你戴個泳鏡之類的隔絕一下刺激性的氣體會好一些哦。”
“啊啊啊!這個時候說還有什麽用,明明清河家裏是有泳鏡的!”鳴先看着步就差幾刀就切完的洋蔥一臉無奈。而早川擦完眼淚後洗了手,把最後的幾刀切完。
“哦,洋蔥切好了,辛苦阿佑了。那我開始炒洋蔥咯,蟹味菇還有蟹棒、牛肉切片的處理還是要拜托一下阿佑了,對了,還有年糕也幫忙切一下。”
洋蔥在油鍋內翻炒的香味慢慢在房間裏擴散,醬料層次豐厚的風味被熱量激發出來,切成小片的泡菜下鍋,滋啦滋啦的聲音和辛辣酸甜的味道一起蔓延至清河所在的卧室。
剩下的工作交給郎亭料理就行了,鳴先和步摘下了圍裙,屋裏的三個人在清河的床上架起了小桌,玩起了鬥地主。只不過無論是地主還是農民,只要是清河在的一方,戰局都是單方面的清河大勝利。
“這樣下去還玩個球啊,不是約好了你不許用那種吓人的微表情技能了嗎!”在鳴先手上還剩下巨量的牌,而清河與步手上加起來只有5張牌之際。陸鳴先同學終于忍不住攤牌不玩了。
“這是職業病啊,習慣了不可能克制得住啊。”清河一臉無辜:“你拿到炸彈或者大小王或者一手爛牌的表情就那樣映入我眼簾了,不注意到是不可能吧。”
就連早川也笑着贊成:“确實,鳴先的表情意外的好懂。”
陸鳴先憤而甩牌離席。
“不玩了,你們兩個玩21點去吧。也只有這種純靠運氣的游戲清河才沒有外挂可以開。”
“那也不一定啊。”因為心情多少放松下來了,早川的聲音也不知不覺大了一點:“首先洗牌的手法是有作弊的可能的,其次如果看多了,對面的人拿到的數字的表情也可以總結規律,慢慢就能确定某一個數字範圍大概對應的是什麽樣的表情……”
清河默認了早川的說法,笑而不語。而陸鳴先完全呆愣在原地,感受着自己的智商和邏輯被人吊打的感覺。、
“部隊鍋煮好了。”郎亭呼喚屋裏的大家:“快把牌收起來,過來茶幾這邊吧。”
郎亭給電磁爐插好電放在茶幾上,衆人圍坐在沙發前的茶幾四周,等待着咕嚕咕嚕的火鍋揭蓋的一瞬間。
蒸騰的熱氣和辛辣酸甜的香味更加濃郁的沖擊大家的嗅覺。中間蓋着滿滿的馬蘇裏拉芝士可以拉出絲的勁道泡面,被各式擺得十分整齊漂亮配菜圍繞,大片的牛肉是特意在平底煎鍋裏稍微燒過的,油脂與瘦肉的美拉德反應會讓肉制品産生更加誘人的風味。
“泡面和牛肉都是可以吃完再加的,因為有泡面,所以米飯特意少盛了一點。”
三個人看着沒脫下圍裙為大家盛飯準備的郎亭,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
“看着我幹嘛?”郎亭很得意的看着大家,坐在了清河的右邊:“趕緊吃啊。”
陸鳴先的筷子光速對準熱騰騰的牛肉伸了出去。
而步則是雙手合十,非常小聲的說了一句“那我開動了”,才向着另一片牛肉伸手。
“給。”
郎亭搶下來的牛肉放在了清河的碗裏。
“我可以自己夾的。”
“但是右手也有刀傷,動得太多傷口會裂開吧。想吃什麽跟我說,我給你夾。”
說着郎亭坐得離清河更近了一點。身體的角度正好很方便給清河夾菜,而且又是清河的方向看過來一個微微側臉很好看的角度。至少這張臉,郎亭知道清河是不讨厭的。
“後背墊一個抱枕吧,腰會累的。”
借着這個機會,郎亭的距離又拉進了一點。郎亭在賭,賭清河在朋友面前不會有很強烈的厭惡的反應,賭他是不想讓朋友擔心的那種性格。
“怎麽樣還合你口味嗎?”
“你不是一副對自己的料理水平相當自信的樣子嗎?幹嘛還來問我。”
清河扭過頭去,耳尖有些微微泛紅。
“每個人偏好的口味不太一樣嘛,我們在一起的時候總是沒什麽空閑時間好好吃飯,都是随便對付着吃,所以我也不太清楚你的偏好。”
“很好吃,沒什麽不好的。”
“那下次也還按照這個配方做給你吃哦。”
清河雖然很想反駁沒有下次了,但是礙于鳴先和步在這邊,也就沒說出口。
但是默不作聲的步的眼神閃爍了一下。
捕捉到這一點的郎亭在心裏倒吸一口涼氣,不愧是以會讀“空氣(氣氛)”著名的日本人,清河一點點的不自然都讓步發現了。
不過這些小插曲早就在熱騰騰的火鍋下消散,這樣的冬日裏美味的食物比什麽都重要。
由于嘴的咀嚼功能和語言功能是不能同時啓動的,四個人在進食的過程中很少說話,只顧着把各色好吃的往嘴裏塞。
很快,烤好備用的牛肉片吃沒了,添進去的三塊方便面和一整袋馬蘇裏拉芝士也被消滅了,整個部隊鍋除了湯底飄着撈不上來的泡菜渣和幾根洋蔥之外全都進了這四個人的肚。直到這口鍋空下來,四個人的話匣子這才打開,天南地北聊了起來。
由于第二天對于鳴先來講還是工作日,鳴先和步不能留到太晚。
“墨先生,醬料的配方可以告訴我嗎?我想學一下怎麽做的。”走之前,跟郎亭還是有些距離感的步,有些害羞拘謹,他用還帶着一些日式口音的中文悄悄對郎亭說道。
“好啊,我們交換個聯系方式怎麽樣?”
聽到郎亭的問題步有些緊張道:“對不起,我沒有手機號碼,聯系方式都是鳴先的,可以嗎?”
“原來是這樣啊,現階段沒有身份證明的步還是個黑戶……”郎亭略加思索道:“我跟清河的工作,說不定能幫上忙。”
“真的嗎?”步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清河點了點頭:“我們的工作數據庫是與公安部的信息同步的,有些工作也會需要修改這樣的信息。只要雅爾維願意幫你決定啓動他的說謊功能,确實可以幫你弄到一個合法的身份。”
步的嘴唇有些顫抖,顯然他在努力平複內心的激動,他還有些不敢相信。
清河帶着步用移動工作端與雅爾維談判,留着陸鳴先和墨郎亭兩個人在客廳。
空氣突然變得有些尴尬地安靜。兩個人坐在沙發上,一時間不知道要說些什麽。
郎亭若無其事地向陸鳴先搭話:“我之前覺得你很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所以如果弄錯了不要介意,你好像去過藍爵來着吧。”
陸鳴先眼神躲閃着,但是并沒有否定。
“是。”
“你沒有記恨藍禮吧?那個人總是會用很絕情的方式拒絕別人。”
讓郎亭意外的是,陸鳴先并沒有非常強烈的情緒波動,他異常的平靜。
“我不能違背事實說那段過去完全與我無關,但那已經是過去了。我也沒有我想象得那麽難過……因為我已經有更加重要的人和事了。時間全都被早川的麻煩事占滿了,已經沒有那個空餘分心給過去了。”
“哦……原來是時間不夠啊,的确,人一旦忙起來就沒有悲傷、沒有迷惘,臉上只能看出來疲憊拼出來的‘滾’字。”
“我的态度也沒有那麽差吧!”
郎亭不依不饒地盯着陸鳴先看,好像在逼着對方說真心話一樣。
“不僅僅是時間的問題!”陸鳴先的臉微微地有一些漲紅,他偏過頭去:“我是喜歡過藍禮不假,很認真的那種,但是現在我已經不喜歡藍禮了。”
“哦……這樣啊。”
郎亭繼續着他标志性的迷人微笑,笑得陸鳴先感覺自己好像被人看透似的脊背發涼。
終于,陸鳴先頂不住了。他整個人縮成一團,翻起襯衫領子擋住沒能藏起來的臉。
“事到如今,我總不能否認跟早川的關系吧!我就是喜歡那個連人類都不算的麻煩精怎麽了!你才是,跟清河到底是什麽關系啊!”
與此同時,屋內。
在雅爾維的幫助下,步順利地擁有了正式的公民身份。
令清河感到驚訝和有一絲可怕的是:雅爾維早就在清河送給步的電腦上安裝了可以啓動自己的程序,甚至這段時間還一直在教步學語言和國內生活相關的常識。
清河擡手摸了摸步的頭,道:“接下來只要以‘身份證’丢了的理由去重新辦身份證明就可以了,現階段你已經可以用身份證的號碼申請手機號碼和各種社交軟件賬號,不用什麽都用鳴先剩下的小號了。”
“不好意思,給清河添麻煩了。”
步剛剛出口這句話,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馬上有些結結巴巴地改口。
“不,應該是‘謝謝’,非常感謝清河還有雅爾維,還有墨先生,謝謝你們。”
思想和行動都在改變,步已經向着嶄新的生活邁出了非常勇敢的一步。
“怎麽會想學這種口味的菜,是想回去給鳴先做嗎?啧啧啧,那小子真幸福。不過他對你的态度總覺得十分惡劣啊,真的沒有欺負你、勉強你做不喜歡的事情嗎?”
“嗯,其實鳴先沒有惡意,只是……”
清河笑着揉了揉步的頭,雖然步的真實年齡是四個人中最年長的,但是嬌小的身高和少年的臉,以及流落異國他鄉的境況,讓這群人都把步當做弟弟愛護。
“我知道,這個人也就只敢裝裝樣子,呈呈威風而已。不過你不用太嬌慣他的,需要打擊鳴先的地方,好好打擊他就好了。”
“打擊?”
“沒錯,他又出了什麽問題的時候,毫不猶豫地、嚴厲地訓斥他就行。”
送走了步和鳴先,郎亭依然死纏爛打不肯離開。
“該走的人都走了,終于是夢寐以求的二人世界了。”
郎亭将拖鞋歸位,走向清河。
“你也是該走的人。”清河轉身背對着郎亭。
看着清河的後背,郎亭嘆了一口氣,這一天中第一次露出了疲憊的神色。
“我們好好談一談好不好?我不想就這麽不明不白地結束你我之間的一切,就算你鐵了心要結束,至少把這些亂成一團的東西理清。”
清河回頭,就那樣看着郎亭:“我只是覺得,就算談過、理清了,也并沒有什麽用。你我本就是完全不同的人,不可能成為那種‘戀人’的。”
清河頓了頓,猶豫之下還是開了口:“你只是對于無法到手的獵物執着而已,我越是這種态度越能激起你的求勝心。一旦你成功了,對于我的熱衷就會很快消散的,但我可沒有那個時間浪費在無意義、沒有結果的事情上。有那個與你相處的時間,我可以把時間花在工作上,是人就有背叛的可能,但工作、學習是不可能背叛付出的。”
“既然你讨厭我糾纏不休,那不如先假意同意跟我交往怎麽樣。”
郎亭露出了有些疲憊的笑容,走近清河,趁其不備将下巴抵在了清河的肩頭。
“看看是不是你說的那樣,我會不會放棄這份對你的執着。要是真如你所說,我很快就不會煩你了;要是我是真心的,你就能喜提男友一名,對你來說穩賺不賠啊。”
“穩賺不賠?你這個人對自己還真是自信滿滿。”
清河冷哼一聲,轉身進了卧室。
“什麽愛、什麽戀人?一直以來只知道追尋刺激和享樂的兩個人現在說這些肉麻的詞有意思嗎?”
郎亭并沒有放棄,雖然緊跟上清河的腳步,但還是被摔上的門擋在了卧室之外。
“為什麽這麽抗拒?試一試都不行嗎?”郎亭轉換了話題的方向:“至少告訴我,你對這件事情這麽抗拒的理由。”
清河沉默了一小會兒,随後打開了門。兩個人在剛剛還是十分熱鬧,但現在顯得有些冷清的沙發上坐下。
“第一,辦公室戀情不是什麽好東西,工作和感情并不是那麽容易就分開的,就算一開始能夠處理,也總有一天會在不知不覺中公私不分的。我喜歡現在的這份工作,不想因為個人原因影響到它。”
郎亭點頭,并沒有急着反駁或者回複清河,只是用一雙看起來無比真誠的眼睛認真地望着清河。
“第二,我并不想跟你繼續下去。雖然現在你很健康,但我不保證一身風流賬的你是完全沒有任何疾病,以及你真的能處理好那麽複雜的人際關系,說不定哪一天你的小前男友來尋仇,我就被波及了。”
郎亭噗嗤地笑了出來:“還有第三嗎?”
“你想有也可以有。第三,我們的戀愛觀、家庭觀、生活習慣完全不同,我不認為這樣的兩個人可以以戀人身份相處下去。你覺得戀愛是什麽、婚姻對于你的意義是什麽、你喜歡什麽樣的生活方式、未來的打算?什麽都合不來的人只靠所謂的‘感覺’是不可能走得長遠的。”
許是情緒有些平複,加上郎亭的眼神攻擊有效,清河似乎并沒有剛剛那樣強硬了。
“郎亭,我們可以做很好的同事,甚至在互相尊重的前提下可以做很好的朋友,或者兩不相欠各取所需的‘炮友’,但我們做不成戀人。”
“還有沒有第四了?”郎亭笑着問。
“有這三條還不夠嗎?”
郎亭起身,去拿水壺倒了兩杯熱水,将暖暖的馬克杯塞進了清河沒有受傷的右手。
“第一,關于辦公室戀情,我也覺得會影響到工作,所以我接下來的打算是離開莫桑執行小隊,退居二線。或者去訓練營操新兵蛋子、或者去管理層就職,以我的資歷和背景要是想走行政路線也沒什麽問題。所以這個是可以解決的問題。”
清河挑了挑眉用鼻子笑了一下:“你是想用工作威脅我嗎?”
“不敢不敢,我怎麽敢威脅自己正在追的人呢,我只是一把老骨頭不想再上一線折騰了。”郎亭輕輕呷了一口熱水,道:“你原來并不是喜歡挑眉的人,怎麽被我傳染了?”
看着清河把眉頭皺得緊緊的防備模樣,郎亭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第二,我也知道自己的行為是蠻高危的,所以我的安全措施從來沒少過。另外,作為探員每三個月都要進行一次例行體檢,這份報告雅爾維可以提供給你,你也知道體檢的項目有多細,我要是有點小病瞞不過任何人。以及,我待人是有分寸的,沒有處理得非常糟糕的狀況。”
“你覺得我們的事情你處理得很好?”清河反問。
郎亭的目光躲閃到了手上的馬克杯上,道:“是,我的确沒有處理得很好。但是,你不會在我尋了新歡後跑去報複對吧。”
自知有些失言的郎亭喝了一口熱水壓壓驚,卻只能感受到自己的嗓子反而更加幹燥。
“至于第三,如你所說,我們确實缺乏了解,我只知道你的工作狀态。但是我們可以試着相處,說不定我們反而會有很多相似之處,而且,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兩個人都有妥協和改變,也可以緩解我們之間的不同。如果遷就和忍讓到了無法忍受的地步,我們也可以及時分開止損。但如果你一開始就不給我這個機會,顯然一切都是空談而已。”
郎亭說着,在清河松懈的時候慢慢拉進了兩個人的距離,此時兩個人的之間只有些許不安定的呼吸搖曳熱水飄上的白色蒸汽。
“我這裏還有第四哦。”
“什麽?”
“作為探員,你的想法、生活習慣我基本上可以通過觀察、推理得知,所以,我可是比你想得還要了解你。”郎亭動手輕撫清河的臉頰。
“哦,這樣。你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你喜歡早睡早起,對于身體管理很在意,對個人衛生也要求很高,極度的自律。喜歡吃肉和辣,不喜歡吃蔬菜,尤其是綠色的,但是洋蔥和澱粉類的蔬菜,像是馬鈴薯、紅薯之類是OK的。如果有休息日,你會在家裏做肌肉的保持訓練,簡單地翻一下自己訓練營時的筆記,做一些保持探員靈敏度的訓練,然後看外文原版小說。你喜歡藍黑色和抹茶的綠色,所以只要不是外出任務而是坐班,你總會穿制服。還有……”
“我不會喜歡窺探自己隐私的人。”清河打斷了郎亭。
“那你呢,不也是知道我很多隐私嗎?”郎亭歪頭笑着。
“我喜歡的煙的牌子。”
“King’s Queen.”
“雞尾酒?”
“無酒精的。”
酒精對小腦抑制功能的破壞會影響探員的判斷力,所以郎亭更喜歡無酒精的雞尾酒。
“藍爵裏跟我有過關系的男人,你都調查了吧?”
“為了确認我不會被傳染疾病。”
距離越來越近,郎亭的手指輕撫清河握住水杯的那只未受傷的手。
“你早就知道,訓練營使用的教材有我寫的。”
“對。”
“你知道我的作息、喜好,知道我的習慣和未來的打算,而以後你還會知道更多。這一點我也一樣。清河,看着我。”
面對轉過頭不再理會自己的清河,郎亭的聲音不自覺地升高了。
“我喜歡你,清河。請你給我一個機會好嗎?”
清河還是偏過頭去,嘴唇顫抖着,不願意面對郎亭。
“你不喜歡我,你只是對這種關系感到新奇、覺得有趣而已。你是個探員,你可以利用你的職業能力輕而易舉地做到所有的事情。你只是對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充滿挑戰欲,除了達成所有無法完成的成就來證明自己之外,你看不到任何東西。”
“不是這樣的!”
“那是怎樣?”清河的嘴唇停止了顫抖,他壓下了自己的情緒:“也可能是身體吧,覺得從拆封到設定好情景模式都是自己,懶得退換了?”
“你知道我沒有那樣想。清河。”郎亭輕輕将頭靠在沒有傷口的肩膀上:“我就那麽……那麽讓你……”
郎亭試着溫柔地抱住清河,清河沒有拒絕也沒有回應。
“我們喜歡對方吧,為什麽要這樣呢?”
郎亭嘆了一口氣,起身,給清河換了一杯水,找出了AFPS探員特供的助眠飲料,精神壓力過大的探員常常在休息時依然無法放松。需要養傷的清河現階段确實需要充分的休息。
“你累了,把飲料喝了好好休息吧。我不會勉強你。”
清河結果馬克杯默默地喝下了飲料。
郎亭無力地苦笑着:“你看,這種時候全然信任我。萬一我在裏面放了別的東西……”
“你不會的。”清河放下馬克杯,擡頭看着郎亭:“我知道這個時候怎麽使障眼法,而且你沒有惡劣到那種程度。”
郎亭怔怔地看着清河,喃喃道:“你在這種地方,真的很殘忍”
“彼此、彼此。”清河回敬:“你明知道我的感情,還利用了我對你的尊重,享受着縱情的歡愉、我對你的關注和憧憬,看着我努力克制情感做一個不給人添麻煩的好‘性伴’,你心知肚明。”
“其實,也不盡然是這樣……算了,如果你不願意,我不會強迫你做任何事情。”
“我知道你會遵守這句話的。”清河起身,淡淡地說,但好像威脅一樣:“你會遵守的。”
“明天我還會來看你的,今天請好好休息吧。晚安。”
已經是全黑的天空了,郎亭收拾好自己的東西,獨自離開。
第一天,郎亭在門外等候,清河留言“不要做跟蹤狂式的違法行為”,郎亭只得離開,未果。
第二天,郎亭代替快遞員給清河送貨,只聽到一句“把東西放在門外”,未果。
第三天,獨自一人洗澡的清河在浴缸裏滑倒,察覺到不對勁的郎亭緊急情況下打開了清河家的門鎖,帶清河“二進院”。
第四天,郎亭送清河回家,出于禮貌,清河請郎亭吃了一頓豐盛的外賣,并且換了AFPS研制的高級門鎖。
第五天,郎亭再次出現在清河門前。
門,開了。
“我來探病。”
“我知道,你每次來都會提前通知我。”
門裏門外的氣氛似乎有一些奇怪。
“很有禮貌吧?”
“那我不回複就是沒禮貌?”
“确實有點,但是你既然沒有明确地說不準來,我還是能來看你的。”郎亭似乎恢複了他的那份悠然自得。
“下次我會明确地告訴你不能來。”
“不讓我進去喝杯水嗎?”
清河轉身不再堵着門口,郎亭踏入玄關,順手關上了身後的門。
誰都沒有說什麽,但兩個人都清楚地知道,兩個人的關系産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打破了原有的平衡,建立了全新系統。
兩個月,清河與郎亭逐漸發展成非常單純的同住關系,沒有任何越界的身體接觸,郎亭真的如他所言,只是為了方便照顧清河而已。
明天,清河的休假就要結束了,接下來至少一個月內,清河只需要要做文職相關的工作即可。郎亭早清河一個月結束了休假,主要是為了處理調轉部門的相關事務。兩個人之間的相處也變得自然,偶有小摩擦也不再充滿尖銳的矛盾。
“還有嗎?”清河皺着眉頭,毫無掩飾地露出了一絲不耐煩。
郎亭安撫清河的情緒道:“還有,一共36道題,不會浪費你太多時間的。”
“問吧。”清河把身體靠在椅背上,準備應付接下來的問題。
“第六題,如果你可以活到90歲, 并能在30歲過後讓體态或大腦一直保持30歲的狀态到死, 你會選保持體态還是大腦呢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