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金風玉露一相逢(6)
顧霜看着眼前堆成小山的賬本,不解地望向秦昇:“秦管事這是要做什麽?”
秦昇十分恭敬,語氣之中隐含的威重幾乎消散:“回王妃,這是攝政王府各處田産商鋪的賬本。”
顧霜一下便明白過來。慶嘉嬸嬸曾告訴她嫁人之後便要掌管中饋,可是她從來都沒有學過,這該如何是好呢?
“不知以往是誰在打理這些賬本?”
“奴才與葉木各自負責一半。不過各處都有賬房在管着,奴才們只需半月核對一次即可。”
葉木?顧霜想起那張其實很年輕的臉。想來那葉木也不過雙十年華,卻不僅是王府頗有地位的管事姑姑,竟連這中饋也掌着一半。
“秦總管以為木姑姑如何?”
秦昇立刻明白她的意思:“葉木的母親原是太皇太後身邊的桂嬷嬷。因王爺年歲尚小就開府建牙,太皇太後不放心,便派了桂嬷嬷跟着,并開了恩典,準桂嬷嬷将女兒帶到王府居住。是以葉木從小就在王府長大,十分可信,況她又得了桂嬷嬷的真傳,能力也自不必說。”
顧霜點點頭,又問道:“那不知桂嬷嬷如今在何處?”她似乎還未見過。
秦昇頓了頓:“桂嬷嬷兩年前因病故去了。”
兩年前故去?顧霜想了想,詢問道:“兩年前掌管中饋的人是桂嬷嬷吧?”
秦昇微微詫異,迅速将頭擡起掃了她一眼複又将頭低下:“王妃說的是。桂嬷嬷故去後,便由奴才與葉木各自掌管一半。”笑了笑,“說來還真是慚愧。桂嬷嬷在世時,中饋之事王爺從來不理,如今奴才與葉木不過分管着一半,卻常有事不決,需聽王爺的吩咐。”
顧霜很是理解:“桂嬷嬷出身皇宮,又是太皇太後身邊的人,對家宅內裏之事自是比你這個管理外事的男人要懂得多些。至于木姑姑,她年紀尚輕,不及自己母親老道精煉也是正常,你實在不必如此自貶。”
這番話令秦昇對顧霜的印象不自覺好上一分。先前只當是個尚不懂事,空有美貌的小姑娘,如今看來,王爺對她上心也是有跡可循。
顧霜認真衡量了一下自己的能力,有些為難地開口:“不瞞管事,我不比平常女子,從未習過管理中饋,于此事确實有心無力。但若肯讓我學上一學,或許還能勉強支持。”
秦昇見王妃說話如此客氣,自是不會拂了她的面子:“王妃放心,王爺已經吩咐過了,以後葉木就一直跟在您身邊,若王妃有何不解之處,盡可向葉木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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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霜這才點點頭,算是應下了。又看了一眼賬本,覺得任重道遠。
“不知木姑姑現在何處?”
“葉木正和新上任的管事姑姑交接,午後便會到王妃這裏請安。”
顧霜驚訝:“府中事情很少麽?只用一個上午就可交待清楚?”
秦昇笑着解釋:“新上任的管事姑姑原本就跟着葉木,對府中之事很是了解,今日的交接,不過是說些重要之處,并不耽誤什麽。”想了想,又補道,“葉木考慮到今後會協助王妃管理全部的中饋,擔心自顧不暇,便主動卸了管事姑姑一職。可見她雖是能幹,也知自己尚有不足。若她有何失職之處,還望王妃見諒。”
顧霜聽他這般說,倒是有些意外。看來秦管事與木姑姑關系甚好,竟能開口做了一個人情。她本就不是什麽苛刻之人,當下笑道:“秦管事實在是多慮,我如今一事不通,正需要木姑姑的提點。若是真有什麽錯,也和我逃不開關系,不會只怪在她一人身上。”
這話讓秦昇有些惶恐:“王妃,奴才并無此意!”
顧霜這才發現自己的話不大符身份,将笑容收斂,表情有些局促。
秦昇見她這番模樣,知曉是自己會錯了意,一時尴尬,倒不知如何開口。
屋內安靜了一會兒,顧霜忍不住摸了摸鼻子,率先開口道:“事情想必已交待清楚了,就勞煩管事先将這些賬本拿下去,午後我會派人去取的。”
秦昇連忙應着退下了。
蕭徹從書房出來時,天色已黑,腹中卻不覺饑餓。
秦昇走到他身邊,恭聲詢問:“王爺可是要用晚膳?”
蕭徹揉揉眉心:“夫人呢?”
夫人?很快反應過來是王妃,便順着蕭徹稱呼:“夫人正在屋中。”
蕭徹放下手,有些好笑地看着他:“本王又不是母後,你這般敷衍做什麽?”
秦昇暗罵自己一聲蠢貨,連忙回道:“夫人午後召葉木一同核對賬本,因是初次,所以有諸多不解之處。現下怕還是在看。”
蕭徹皺眉:“現在還在看?”
秦昇愣了愣,王爺向來不會重複句子,如今這般皺眉也不知心情究竟如何,但小心駛得萬年船,遂開口:“夫人也是初次接觸,日後自然就快了。”
一邊說着一邊打量蕭徹的神色,只見王爺突然古怪地看着他,讓他不由忐忑。他這是,這是說錯話了?不應該呀!
蕭徹頓了一下,說:“以後你們還是稱呼王妃吧。”
這樣沒頭沒腦的話,秦昇卻是一下就懂了。敢情王爺不讓他喊夫人,只讓喊王妃。同時也沒忽略那個“你們”,心道自己要和新上任的管事姑姑好好談一談有關攝政王妃的稱呼問題了。
蕭徹說出那話以後,莫名覺得有些別扭,像是說出了什麽秘密,奇怪得緊。不過他向來對于朝政之外的事難得深思第二遍,別扭完了很快恢複一臉冷肅,大步向顧霜居住的摘星閣走去。
美人燈下看。蕭徹并非什麽酸腐的文人,也不大能分辨女人的美,可此刻的他望着燭火下的顧霜,卻能清晰地看到她嬌俏的鼻尖,精致的下巴,還有小巧的櫻唇。
唔,朱唇輕啓,她似乎發現了什麽問題。葉木就坐在她的對面,正在耐心地回答。可他卻什麽都沒聽見,唯獨看見她清麗的側臉,以及不時撲閃的睫毛。
哪怕未能看見全貌,他也能想象那雙桃花眼中此刻的風景。
嘿,竟然還嘟了嘟嘴,真是難得。
他這幾日見着她時,動作小些還好,若是動靜大了她就會用那雙眼睛怯怯地望着他,讓他沒事也想找點事了。
再想想,他們成親已有多日,顧念着她年歲尚小,夜裏便只是抱着她。而這幾日她的身體也不再如之前一般僵硬,想來許是适應了吧?
那麽,蕭徹不由深思,他是不是可以再進一步了?
若說之前還只是有些好感,在與顧霜待了一個下午後,葉木便徹底喜歡上這個主子了。
顧霜雖對中饋了解寥寥,卻很是好學,且能舉一反三,遑論言語之中的和善與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教養,令她十分舒服。
只是,若将其放在攝政王妃的位置,又難免讓人擔憂是否過于好說話了些。午後請安時她曾婉言提過王妃的自稱最好不用我字,王妃也點頭表示了認同,可與她說話時還是用着我字,像是改不掉的習慣。
可她看着王妃的笑容,那話卻是說不出第二遍了。
怎麽會有那麽好看的人呢?葉木心想。她與同齡女子相比,已算見多識廣,本還以為自己已然平心靜氣,安如泰山了,誰想道行還是不夠。
不過,有着這樣的王妃也是她的福氣吧,若真是宋鄭兩家的姑娘嫁入攝政王府,啧啧,葉木忍不住輕輕搖了搖頭,那她不知會有多累。
顧霜不知葉木所想,注意到她的動作時以為是自己做錯了什麽,便小心詢問:“木姑姑,可是哪裏有不妥?”
葉木回神,對顧霜的敏銳已是習以為常,淡笑回道:“奴婢不過想起了些別的事,令王妃誤會,是奴婢的不是。”
說完不經意向後看了一眼,恰好撞見一臉若有所思的蕭徹。
葉木不免如坐針氈。
她不像算是攝政王半個長輩的母親,無形之中多了許多特權。她打小是看着蕭徹的冷臉長大的,
縱是知曉那并非針對于她,可內心對蕭徹仍舊懷有敬畏,在他面前從不敢站着超過一刻鐘,更別說此刻她還與王妃相對而坐。
顧霜發現她的不對勁,卻沒有開口詢問,而是下意識地向門口望去。
見是蕭徹,愣了愣,忙起身向他走去。
“王爺今日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往日她常常等到亥時還不見人影。
蕭徹順手将她攬到懷裏,見她已無前幾日的抵觸,乖順地任他抱着,一時心情極為愉悅,但卻只
看着顧霜笑,并不回答。
得,這是嫌有人礙眼了。秦昇忙向葉木遞眼色,葉木立馬與秦昇識趣地退下,臨走前還不忘備好理由:“奴婢去廚房準備晚膳。”
蕭徹很是滿意地點點頭。見人都下去了,這才摟着顧霜坐到椅子上,試着将她放在自己腿上,見她雖是害羞,卻并未拒絕,心下一松,低聲詢問:“你可有什麽想去的地方?”
想去的地方?他這是要帶她游玩麽?不過她聽小衣說,蕭徹極少出去。對了,小衣這丫頭不知又去哪裏了,整個下午都未見着她,一會兒得好好問問。
至于去哪裏,顧霜好好想了想,選了一個較近的地方:“妾聽說,九華山上有一處百年道觀,名喚十方觀,觀內有一片極大的蓮池。每到夏季,蓮池中蓮花盛開,與荷葉相映,很是壯闊,引得文人方士競相前去觀賞。”
雖是盡量平靜了語調,蕭徹還是聽出了她話中的期待之意,笑着看她:“那後日本王帶你過去小住幾天如何?”
顧霜難掩驚喜:“後日就去麽?”
蕭徹被她的模樣逗笑:“本王的婚假,一輩子也就這麽一次。若天天都待在書房,豈不是太浪費了些?”
顧霜忽然明白前幾日他為何回來得那麽晚,想是為了騰出這幾日的時間吧。一時不由有些感動,卻不知該說什麽才好。是直接道謝麽?感覺甚是奇怪。總不能誇誇他吧。唉,真是傷腦筋。
思索間,蕭徹扣住她的腰,将她往身前又帶了帶,有些喑啞地喚她:“夫人?”
顧霜擡頭望着他。
蕭徹微微低頭,鼻尖挨着她的鼻尖,表情戲谑:“本王既答應了夫人,夫人可有什麽表示?”
顧霜愣了愣:“表,表示?”
很好。看來韓曠說的話也不都是錯的,至少這招他現在用的十分趁手。
蕭徹用鼻子稍稍蹭了蹭她:“夫人是不願意嗎?”
顧霜雖奇怪話題為何突然變成了這個,可蕭徹如此說話,讓她很是招架不住,連忙搖頭:“我不是那個意思。”
“夫人願意當然最好。”蕭徹滿意地笑了笑,“本王想要,親親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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