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金風玉露一相逢(11)

“王爺,不可以的,沒有元帕,不可以。”

女子柔媚的聲音在屋內響起,婉轉之中帶着低低的哀求。

蕭徹聽着,只覺得自己快要炸了,臉上青筋隐現,卻努力按捺住躁動,将她禁锢在身下,好聲哄她:“霜兒乖,恩?沒有元帕不妨事的。”總歸他知道就成了。

顧霜卻是不依,可力氣比不上他,整個人又都圈在他的懷裏,動都動不了,只得睜着一雙桃花目,可憐兮兮地望着他:“可是娘親說了,元帕很,很重要,沒有的話,會,會被休的。”

這丈母娘說得什麽混話!蕭徹瞧着顧霜那副可人心疼的模樣,覺得全身都不舒坦,熱得他發慌。

可眼前躺着的人是他夫人,仍舊耐着性子,親着她的眼睛:“不會的。我不會休你的。”

顧霜被他壓得有些喘不過氣,小臉緋紅:“真的嗎?”

蕭徹的呼吸已有些粗重,擔心自己會吓着她,便将頭埋在她的鎖骨處:“真的。鳳新國沒有你們南國那麽多的規矩。”

天知道他說完這句話用了多大的力氣。

顧霜感受到他身體滾燙的熱度與明顯的變化,隐約明白他忍得辛苦,可終究是第一次,難免害怕,便不敢再說話,也不敢亂動。

蕭徹雖是難熬,但腦子還未徹底混亂,記挂着她的感受,擡頭摸摸她的臉。

“夫人不是答應過我,要替我生許多孩子嗎?”

仔細端詳她的眉眼,發現沒有不願,心下一松,又見她眼中含着嬌怯,心中一軟,說出的話更是柔情蜜意:“我會很輕,不會把你弄疼的,恩?”忍不住親了親她小巧的鼻尖,“你相信我,好不好?”

眼前男子這般對她說着話,全然沒有平日的冷清嚴肅。他熾熱的氣息早已将她包裹在他的世界,可她卻不覺得□□。

相反,她忽然就覺得很是安心。

原來也有那樣一個人,可以像聶準伯伯對慶嘉嬸嬸一樣地對着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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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年歲太小,不能憑着經驗預知後來的故事。可是此時此刻,她就在男人的懷裏,而這個男人,答應了她,只會有她一個人。

也不知究竟該不該相信他的話。畢竟話本上那麽多始亂終棄的故事,往往在不經意間就會襲上她的心頭。

還有父親。娘親若是真的在等他,他為何從來都不來看她們母女一眼?

呀,這世上的離別原來就在她的身旁。

她的感情一向不多。許是年少的世界太小,只有那麽幾個人,又或許是因為沒有父親,所以總覺得世界少了一些什麽。

她總要很小心很小心地待在自己的殼子裏,偶爾探出一個頭,卻常常很快被旁人微小的動作驚得縮了回去。

可以後或許就不再是她一人了。她會有他,還會有很多很多的孩子,他們的孩子。

在心底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總得試一試不是嗎?娘親總嘲笑自己學不來她一半的灑脫,那麽今天,她便學着一次吧。

她有些艱難地擡頭,很認真地注視着男人的眉眼,她一直都以旁觀者的态度觀察着他,談不上喜好,可此刻她望着他的眼睛,看見了那杏眼中的溫柔,卻覺得很是歡喜。

她擡了擡身子,生澀地吻了吻他的唇角。

走在宮道裏的葉木很是納悶,往常太皇太後不都是宣的秦昇嗎?怎麽這次找上她了?早知道就多向秦昇打聽打聽如何回話,免得夾在太皇太後與王爺之間,裏外不是人。

不過這太皇太後還真是有趣,每次找攝政王府的人,都是正大光明地下诏,明眼人一看就知這太皇太後又操心上了攝政王的私事,不由感慨這當娘的都是一個樣呀!

韓素見了葉木,很是高興:“小丫頭,快過來,哀家許久沒有見過你了。”

葉木忙笑盈盈地走上前去。

韓素拍了拍她的手,制止她行禮的動作:“行了行了,你的禮哀家就不受了。”然後指了指面前的椅子,“就坐在那裏吧。”

葉木知曉如此殊榮皆是靠着母親的緣故,也了解過太皇太後的脾性,便依了她的話,坐了下來。

韓素笑着問她:“你可知今天哀家為何找了你?”

葉木搖搖頭:“奴婢愚鈍,确實不知。”

“诶~”韓素還是笑,“你可不愚鈍。哀家瞧着那秦昇才是愚鈍。每次到了哀家這裏都是胡編亂造,敷衍得很,偏偏還自得地以為将哀家糊弄過去了。”

葉木想起秦昇每次都苦着臉從宮裏出來,不像是得意,倒像是被人嚴刑逼供了一般。不經意見着太皇太後眼裏的狡黠,突然就有些可憐起他來。

王爺的娘,當初可是輔政皇後,秦昇怎麽可能傻到去糊弄她?想必是夾在中間不好做人吧。這麽一想,心神一緊,不免對接下來的談話有些忐忑。

韓素自然也是看出來了。不過她已經吓到了一個,再吓跑可就打聽不出什麽消息了。

和藹一笑:“哀家也知道,你們身在王府,總歸是要聽你們王爺的話。之前尋來秦昇不過是想問問哀家的兒子可有什麽中意的人,如今他既已娶了王妃,那有些事便不大适合問秦昇了。”

言下之意就是要詢問內宅的事情了。

“聽說你現在被派到了王妃身邊伺候?”

“是。”

韓素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沒想到啊,原以為還要靠她去提個醒,結果她家兒子已經想着放個穩妥的人在小霜房裏了。

“那你以為王妃性情如何?”

葉木斟酌片刻,才道:“王妃性情柔順,善解人意,又聰明好學,很有主母的風範。”

韓素點點頭。顧霜乃顧染之女,顧染又是這世間獨一無二的女相,教出的孩子想必不會差到哪裏。

“不過,哀家見着小霜似是有些,害羞?”

葉木咽了一口唾沫,她道行不夠,聽不出太皇太後的語氣,只得撿着好話說:“王妃雖是害羞,但在處理事情上卻很是果斷,并非優柔之人。”

韓素挑眉,害羞卻不優柔?哈,這性格真真是太适合她兒子了。

葉木見太皇太後露出滿意的神情,心神稍松,又聽她問道:“那依你之見,你家王爺可喜歡王妃?”

這個問題……她這個做奴婢的怎好妄言?韓素看出她的為難,便換了個問她:“哀家聽說仲達帶着小霜去了九華山?”

“是。”

“那你可知此事是誰提出的?”

“奴婢聽秦總管說,是王爺先詢問王妃可有何想去的地方,王妃說想瞧瞧九華山十方觀裏的蓮池,王爺便帶着王妃去了。”

果然,她還是只陳述事實就好,至于評斷就交給太皇太後自己吧。

韓素聽了,只覺不可思議,轉身與蘭嬷嬷道:“丫頭口中的王爺真是哀家那不懂情趣的兒子?”

蘭嬷嬷恭敬地笑了笑:“王爺娶了王妃,自然會有變化。”

韓素不由點點頭,轉回身對着葉木:“既然如此,那哀家應該很快就能再多幾個孫兒了吧?”

這個嘛,雖說還沒圓房,不過看那趨勢也是快了。如此想着,便面不改色,問心無愧地回道:“奴婢以為是的。”

可惜還是被太皇太後看了出來。不過韓素念着顧霜的害羞,以為遲上幾日也不打緊,反而能磨磨自家兒子的性子,也算是一件好事,當下便并不戳破。

“你可知他們多久回來?”

“算着日子,兩日後便該回來了。”

韓素微訝:“這麽快?”她本以為兒子對小霜有了好感,怎麽着也得多待幾日,如今這麽快就回來了,“難道他這次真的又只休一半的假?”

葉木低頭:“好像……是的。”

韓素微微不滿:“他這樣的性子,哀家真是想扳也扳不回來了。”

一旁的蘭嬷嬷忙寬慰道:“太皇太後不必擔憂,這現在不是還沒回來嗎?沒準兒明日就派人說要多待幾日呢!”見韓素臉色轉好,又補道,“王爺的性子也非一朝一夕就能改了的,這日子總歸在過着,太皇太後只管等着好消息就成了。”

韓素也知這個道理,只是是自己親生的,難免着急了些。

她以前希望他能護好鳳新,打理好祖宗留下的基業。如今小皇帝漸漸長大,且隐有明君之範,她便只求他身邊有那麽一個人,讓他免于孤苦。

總歸是不能一個人的。當初她在顧霜與陳芷之間選了陳芷,是聽聞她溫柔解意,又非獨女,遠嫁他國時父母不至于如顧染一般無人送終。雖不知後來換成小霜的具體緣故,但身居高位多年,其中貓膩自是能猜出一二。

所幸,這個姑娘不僅她滿意,她兒子也甚是滿意。這就很好,讓她這個老人家也不用再操那麽多的心。

回神見葉木頗有幾分坐立不安,手一揮,盡顯慈悲:“今日就說到這裏吧。王府中沒有主人,你還是早些回去看着吧。”

葉木走出壽康宮後才徹底放松下來,又想了想今日的回話,見無甚不妥之處,腳步更是輕快了許多。

熟料卻遇見了別人。

這個別人也不算是別人,只是因着王爺的态度,整個攝政王府都心照不宣地将她視為“別人”。

“奴婢拜見太後娘娘。”

韓悠瞧着不卑不亢的葉木,語氣很是和悅:“木姑姑客氣了,快請起來吧。”

葉木起身,一板一眼皆是規矩。

韓悠面色更是柔和:“姑姑今日可是被母後宣诏入宮的?”

葉木福了福:“回太後,是。”

韓悠掩嘴一笑:“母後對王爺一向關心。不過往常哀家見着進宮的人都是秦總管,今日怎麽換成了姑姑?”

葉木恭敬回答:“太皇太後的心思,奴婢愚鈍,實在猜不出來。”

韓悠吃了個軟釘子,态度依舊很是和善:“姑姑說的也是。聽說王爺近日與王妃一同去了九華山?”

見她打聽王爺的消息,葉木神色微冷,不過低着頭旁人看不清,也算不上失禮。

“是。王爺念着王妃只身遠嫁,難免寂寞,便特地早早挪開了政事,陪着王妃去十方觀小住幾日。”

陪她嗎?韓悠說不清自己的心情,只覺一瞬間面上的笑容有些支撐不住。

葉木适可而止,也不欲與她多言,福了福:“近日府中事務繁忙,奴婢恐不能久待宮中,這就告退了。”

走了許久,葉木都能感受到背後的視線,執着又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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