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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究竟發生了什麽?”聞音最為在意的,依舊是兩年前謝容宣被劫持後所發生的事情。
為什麽謝容宣說到那時候的事總有隐瞞?每次聞音提及, 他總是會将話題轉移?
聞音越是去想, 心中便越是擔憂, 她忽而上前,不待謝容宣避開,便一把扣住了對方的手腕。
聞音這兩年來四處征戰,早已經習慣了殺伐日子,如今也習慣的用上了力道, 這番力道雖算不得什麽, 但對不會武功的謝容宣來說卻不是普通力道,待聽得謝容宣悶哼出聲, 聞音這才反應過來, 連忙減輕了力道,卻依然沒有松開手來。
謝容宣不及再說,聞音已經再度出手,這一次竟直直抵着謝容宣一道撞到了牆上。
牆面上的溫度有些低,謝容宣也記不清自己這是不是頭一回與聞音靠得這般相近,他後背緊緊抵着牆面, 感覺到微微的涼意透過薄薄衣料自後心傳來, 謝容宣虛扶住聞音腰身, 只覺得後背傳來的涼意與聞音身體的暖意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讓他一時竟惘然失措。
便在此時,聞音已經一手落在了謝容宣領口。
沒等謝容宣阻止,聞音手上用力, 已經毫不講理的扯開了他的衣衫。
領口被聞音撕扯開來,謝容宣皮膚雪白,鎖骨形狀漂亮而優雅,就這般呈在聞音的眼前。
聞音與謝容宣靠得極為相近,能夠看清謝容宣蒼白面容上浮起的每一點神情變化,也能夠看清他耳根處升起一抹顏色讓人心動的緋色,若在平日,面對這般情景,聞音自有千重念想在心,萬種話語要說,然而這個時候,她卻什麽也不能說,什麽都說不出口。
因為她看見了謝容宣胸口上的傷口。
就在謝容宣的胸口處,有一道傷痕。那傷處早已經愈合,但傷疤卻依然明顯,不過一眼就能夠看出,那處傷口當初必然極深。
那是一道致命的傷。
而就在那傷口四周,還有其他細碎的傷口,那些傷口猶如藤蔓大大小小布滿了整片原本光潔的皮膚,當初被謝家老爺捧在手心裏養在謝家宅院內,從來未曾經歷過風雨的人,如今卻被傷成這番模樣,聞音早知謝容宣在兩年前曾經受過重傷,卻不知他究竟傷勢如何,傷在何處,又是如何受傷。每次想要相問的時候,謝容宣也總會想辦法将話題轉移,聞音總也無法問出詳情。
直到今日,她終于明白謝容宣這兩年來都經歷了什麽。
聽人說起,與親眼所見,又是截然不同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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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音一手還緊緊拽着謝容宣的衣衫,将他的衣衫拽得發皺,卻依然沒有要松開的意思。
聞音整個人像是自冰天雪地中走過一遭,渾身都泛着森森寒意,謝容宣自知無法遮掩,終于松開手來,輕輕捉住了聞音落在自己衣衫上的手,聲音輕軟無奈道:“聞音姑娘,別看了……”
聞音抿唇看他一眼,卻是看得謝容宣禁不住止了話頭,謝容宣無法開口,只得悄然将衣衫重又穿好,聞音卻将手虛虛落在謝容宣胸前傷口處,竭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喑啞着聲音問道:“這就是……他們傷的?”
謝容宣不及回應,聞音喃喃又道:“還疼嗎?”
謝容宣垂眸搖頭。
聞音倏然不語,視線依然落在謝容宣身上,謝容宣已将衣衫穿好,她卻依然瞪着那傷處,似乎還能夠透過衣料看清那道傷口。她頭一次生出一種感覺,仿佛那道傷口不在謝容宣的身上,而在她的心底,她不知道在這樣的傷勢下謝容宣究竟是如何掙紮着活過來,又是如何熬過那段受傷的日子的,她只知道那時候的他必然每一天都過得萬分艱難。
但他從來不曾說過,甚至不打算讓任何人知道。
“我那時候……”謝容宣聲音依舊如常,只是多了幾分猶豫,他似乎斟酌着言語,隔了片刻才想好如何開口道:“到湖鎮的頭一年傷勢不穩,我不敢聯絡謝家,後來想要聯絡,卻因為一些事情抽不開身……是我讓爹擔心了。”
雖然話中頗有隐瞞,但聞音依然能夠分辨得出其中緣由,必是随時可能喪命,謝容宣才不敢通知謝家。
他就這麽獨自擔着,強撐着過來,走到了今天,若非今日聞音終于看清了他的傷口,或許他還會繼續隐瞞下去,只當此事從不曾發生過。
屋中頓時沉默,聞音低頭不知心中所想,謝容宣盯着她的身影許久,終于才道:“都已經過去了。”
聞音未答,謝容宣接着道:“所以已經沒事了,也不必再讓我爹知道,我不想讓他擔心。”
聞音依然低垂着頭,默然聽着謝容宣這番話,片刻後才終于點頭低聲道:“嗯。”
這般應下之後,聞音忽而上前,緊擁着謝容宣,将頭靠在他肩上,悶悶地不再出聲。
謝容宣輕笑一聲,看着這副模樣的聞音,突然覺得對方似乎也并非旁人所看到的那般,是個從無畏懼的人,她其實生着一張看來比旁人要顯得稚氣的臉,她只是從來不肯讓旁人看見她的軟弱而已。
謝容宣回抱住聞音,想起曾經在明舒山莊的密道裏,兩人也這般相擁過,只是那時候的心境,與如今又是大不相同。
千帆過盡,惟剩心中安寧。
·
謝家在陳州留了半月,其間武林盟衆人循着線索追查那逃走的山匪,雖然依舊沒能夠捉住那為首之人,卻也将其餘衆人全數擒捉,只剩下那不知所蹤的山匪首領,應當也無法再翻起波瀾。
等到将事情都處理得差不多了,謝晤才終于決定啓程回到煙州。
祁珠并未與衆人一道回去,将陸枕奚接回陸家之後,陸老爺便又将人給關回了院中,道是他雖然陰錯陽差救了謝晤,卻也試圖逃走犯了錯,陸枕奚不情不願的被關回去,臨走之際和祁珠上演了一場淚別戲碼,看得阿九等三名少年一愣一愣。然而如此也很難讓陸家老爺改變心意,于是祁珠便幹脆在陳州留了下來,天天上門拜訪試圖說動陸家老爺。
聞音也不知祁珠是否能成功,不過祁珠看來十分堅持,衆人便也不再相勸。
衆人在路上花了不短的時間,謝晤好不容易找回這個寶貝兒子,自是不肯再讓他受一點苦,一路上派人好生照顧着,就連馬車也是重新準備過,特別找了一輛最為寬敞的馬車,裏面鋪了薄薄一層軟毯,內中應有盡有,車外還有下人候着,時時聽從吩咐。
雖然已經流落在外兩年的時間,但謝容宣卻已經如此過了許多日子,自然未覺得有什麽不對,然而阿九等幾名少年卻是剛從偏僻小城趕來,從未受過這般照顧,更沒見過這種場面,他們跟着謝容宣坐在馬車上,禁不住便開始在車內四下張望起來,一會兒摸摸車壁上精致的花紋,一會兒揉揉毛毯,不時還朝着外面張望,看起來滿心驚奇,禁不住連看謝容宣的眼神也變了不少。
聞音和謝容宣好好說着話,被這三只野猴子上蹿下跳擾得無法安寧,終于忍無可忍一把将三人揪住,好好按在了座中。
“容先生!”小春兩手支在膝上,坐得端端正正望着謝容宣道:“我們是要去煙州嗎?煙州是個什麽樣的地方?”
聞音抱着雙臂靠座一旁,含笑應道:“是個好地方,等你們到了就知道了。”
“那裏有什麽?”聽到聞音這麽說,就連沉默不願開口的阿九也忍不住好奇問了出來。
聞音想了想道:“有大邺最好喝的美酒,有最漂亮的河,河裏面能釣起來最好吃的魚……”
“有最好看的美人嗎?”小春滿臉期待的問道。
馬車內頓時靜了下來,同時往小春看去,元子忍不住失笑道:“你這小子都在想什麽呢?”
小春撓頭道:“我就是好奇,先生從前說過江湖大俠都愛美酒和美人,這次我們去煙州能喝美酒,總該見見美人才是。”
元子笑着搖了搖頭,一旁阿九卻似乎覺得小春的說法有那麽些道理,于是忍不住微紅着臉問聞音道:“聞音姐姐,那個……真的有嗎?”
聞音語聲一頓,似笑非笑往謝容宣看去,挑眉道:“不就在那嗎?”
三名少年同時扭頭看向謝容宣。謝容宣正趁着聞音與三名少年聊天的間隙低頭看着手中的書,并未聽見衆人的談話,如今感覺到馬車內數道視線同時落在自己身上,不由擡眸含笑問道:“怎麽了?”
三名少年連忙搖頭,還是小春先道:“先生雖然長得好看,但怎麽說都是男子,怎麽能說是美人?”
事實上謝容宣的容貌舉止較之從前并未有改變,但如今在幾名少年看來,卻從未将他當作過女子。聞音心中十分明白,那是因為感覺變了。當初謝家老爺尋來聞音幫助謝容宣恢複男子模樣,但事實上所謂的改變,不過只在一念而已。
聞音想到這裏不禁有些恍惚,待回過神來才發覺三名少年還盯着自己看。
“誰說男子就不能是美人?”聞音好笑的說了一句,旋即朝着謝容宣眨眼笑到:“你說呢?”
謝容宣明白聞音的意思,無奈搖頭沒打算說出當年的事情,幾名少年來回看着兩人神态,頗有些不得其解。
趕路幾天之後,衆人總算是回到了煙州,接下來自然又是一番忙碌,聞音雖然不舍,卻知曉謝容宣離家兩年,回去自然還有許多事情要辦,也不便打擾,事實上她自己也已經離家許久,原來河邊的那處木屋兩年無人居住,早已經破落不堪。
于是接下來五天裏面聞音與阿哲便開始着手修整屋子與院落,好不容易折騰好之後,謝家的人也終于趕來,要接她去謝家,說是謝家老爺有事相求。
聞音很快與下人一同前往謝家,等見到了謝晤之後,才知道他是為了那幾名謝容宣帶回來的少年在操心,道是三名少年也到了習武的時候,希望聞音能夠來謝家教授三名少年劍法,而教授劍法的地點,正在謝容宣所住的院落中。
三年過去,教劍法的人從謝容宣變成了三個少年,聞音倒是爽快的含笑答應了下來,謝晤看着聞音的笑意,欲言又止半晌,終于失笑着搖頭嘆了一口氣:“你們兩個啊……”
“多謝老爺子。”聞音回以笑意,自座中站起身來。
謝晤擺了擺手,朝着院落內中指去道:“宣兒都盼了你幾天了,你還不快去?”
聞音又是一笑,趕緊往謝容宣所住小樓而去,速度之快,竟是眨眼便不見了蹤影。
作者有話要說: 遲到了_(:з」∠)_今晚看情況不知道趕不趕得及更新,發波紅包賠罪,下次再也不遲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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