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聖痕撩人04 ...

看着宿雙腦袋消失在窗臺, 雲戈嘴角咧開,跟着也潇灑地翻出去。

二人一前一後, 避開窗戶順着鋼架朝樓下爬。窗戶正對的位置是這棟老樓的側面,敵人大部分都守在正面入口處,此時只偶爾看到一兩個人影在底層支出來的雨篷下晃過。

只要他們順利到達雨篷的位置, 就可以借着遮掩瞄準守衛的空隙趁機逃走。

一切似乎都非常順利,雲戈時刻關注着在自己一個身位下的宿雙, 發現這女人冷靜下來動作也挺利索, 一點沒有之前在房車裏被吓得只知道亂蹬腿的慌亂模樣。

但本被認為會拖後腿的人出人意料地爆發了,主心骨卻偏偏在這個時候掉鏈子。

準确地說其實也不是雲戈的錯, 明明宿雙都穩穩爬過的鋼架,在雲戈踩上去的時候就突然咔嚓一聲斷裂。

那截斷裂的鋼條顯然是因為年頭久遠加上風吹日曬已經完全鏽穿, 宿雙一個女人身體輕盈, 踩上去或許只是晃了晃, 但總還是順利下去,但成年男人的體重一上那鋼條立馬就嘎嘣脆。

一根鋼條的斷裂帶來的連鎖反應是毀滅性的。

雲戈一腳踩空,身子猛地下墜,幸好手上抓得穩,不至于直接掉下去,但本就沉重的身體加上剛才下落的力道,手抓住的地方也很不幸地跟着斷裂。

這一個缺口被打開,腐朽的鋼架由慢入快,“嘣、當、咻、哐啷啷……”開始分崩離析。

在擡頭望着雲戈下墜的時候宿雙一聲驚叫就沒能控制住,随即又是自己攀附着的鋼架整個朝外仰倒, 她就像是抱在稻稈上的一只驚呆了的螞蚱,眼看着自己同鋼架混為一體朝還有幾十米高的樓下摔去。

“啊!雲戈!”

顧不得聲音會招來敵人,宿雙覺得自己肯定是死路一條,本能地開始驚叫,喊着明顯将要陪着自己一起摔死的同伴的名字,心裏似乎還能好受一點。

但雲戈顯然不認為自己就要這麽直接摔進地獄,手上鋼條斷裂身體開始下墜的瞬間他迅速判斷方位,腳趁着還沒遠離牆體飛起就在牆上使勁一蹬,借着這個力道身體在空中一個空翻,頭朝下向宿雙加速飛去。

“放手!相信我!”

與此同時雲戈朝抱着鋼架下落的宿雙大喊一聲,現在下落的加速度很快,他是想追上下落的人類女人,可不想直接跟鋼架來個親密接觸。

宿雙驚叫着聽到耳邊呼呼風聲中傳來雲戈的聲音。

放手?

相信他!

現在她除了相信他還能怎樣,不想死的宿雙立即松開抱着鋼架的手。

“閃開!”

疾風又帶來新的指令,閃開?宿雙想哭,她也想啊,鋼架比她重太多,現在手雖然松開了,但還被鋼架死死抵着下墜,閃是不可能……

宿雙臨死前生出些急智,手抓住一根鋼條,用盡全身力氣死命擺腿,身體借此大幅度晃動,鋼架下墜的路線在空中輕微的晃了個s形,擺起的長腿順勢勾住另一根鋼條。

深深吸入可能是這輩子的最後一口氣,宿雙果斷松手,整個身體以勾住鋼條的腿部為支點在空中極速回旋。

身體與鋼架脫離,反作用力讓鋼架偏離的角度剛剛好,這時雲戈成功避開被鋼架紮個對穿的風險,接近宿雙。

一個頭朝下張開雙臂,一個借着回旋的力道面朝上身子橫着伸出雙手,粉色的禮服裙子被夜風鼓滿成奇異形狀的花瓣,兩人在空中抱緊了彼此。

從第一根鋼條斷裂不過只過去了短短幾秒,但他們下落的速度已經越來越快,下一秒也許就要一起“肝腦塗地”。

雲戈不容許這樣的情況發生,他自己摔下去就是痛一下,只要頭不斷很快就會恢複,但懷裏的女人就不可能有第二次機會。

在抱住宿雙的瞬間,他身體爆發出駭人的力量,在空中自腳借力強行翻轉,時間、位置、角度、速度都被他控制得剛剛好,翻轉的同時身體飛速旋轉,抱緊的二人像是螺旋錐似的以一個非常小的角度飛射進樓體的一個窗戶。

玻璃破碎,窗棂折斷,耳邊嘩啦啦地破碎聲響伴随着房間主人的驚呼震響在耳邊。

宿雙被他緊緊箍在懷裏,頭埋在他的胸膛,就連雙腿也被他的長腿夾住,整個破窗的過程她除了驚,身上沒有半點痛感。

落地之後雲戈松開她癱在玻璃渣子裏,宿雙立即從他身上爬起來,他肩背胳膊腿側的衣褲都被刮得千瘡百孔被血紅沾濕,但奇異的是,那些細碎的傷口并沒有一直出血。

“你怎麽樣?!” 宿雙想伸手扶他起來,但哪兒都不敢碰,生怕一不小心就給他造成二次傷害。

“你們是誰!我要報警了!” 屋主人終于在有人從天而降之後反應過來,臉上都是驚恐,嚷嚷着要報警。

“別!我們不是壞人……” 宿雙看清房間裏是一個老太太護着一個小男孩兒背靠在牆邊瑟瑟發抖。她話還沒說完,就見地上的雲戈掙紮了一下就唰地一聲翻身起來,動作之潇灑,完全看不出來剛剛經歷過高空墜落和肉滾玻璃渣。

“咔咔”兩聲,從雲戈的背上腿上發出來,就像是骨頭掰斷的聲音,但事實顯然恰恰相反。

雲戈“正”好骨頭,兩步走到婆孫二人前面,朝他們擡手。

“雲戈!你要幹什麽!” 他們突如其來闖進別人家裏,難道還要對老人小孩下毒手?!

誰知雲戈只是看着他們的眼睛,“警察抓賊,借道而已,忘了吧。” 說完手掌在他們額頭輕輕一拍,婆孫二人閉眼軟倒下去。

“他們怎麽了?你做了什麽?” 宿雙看出來雲戈的舉動不是要害他們,但剛剛那是什麽?催眠術?

雲戈不答,上前一手一個把婆孫二人扛起來挪到床上,又從衣服口袋裏摸出幾張鈔票塞到小孩手裏。

“走,他們已經朝這兒來了。”

雲戈轉過身來,先前只注意他身上的傷,宿雙現在才看清他微微埋着的臉上,白得過分的皮膚上青色經脈明顯,一雙眼睛透着血色,除了沒有露出兩顆尖牙,竟是跟之前追殺自己的吸血鬼極其相似。

所以雲戈也是吸血鬼?!雖然早就看出來他是非人類,但知道救了自己的人跟要追殺自己的人是同類,宿雙的心情還是有些複雜得難以形容。

這是吸血鬼,所謂的血族內部的争鬥麽?

雲戈見她看着自己愣住,眉心狠狠蹙緊,似乎不喜歡自己現在這副樣子被人注視,伸手拽着她胳膊就朝外面走,動作前所未有的粗暴。

感覺到她身體下意識的抵抗之後,他又忽然松手,頭也不回地繼續邁步。

“你想要害死他們就繼續。” 邊走還邊近似無情地朝她吼了一聲。

宿雙這才回神,不管怎麽樣,現在她跟雲戈就是綁在一起的螞蚱,有什麽事回頭再問吧。

快步跑上去追上雲戈,然而他們一出這戶,就發現此時情況非常不妙。這戶人門口正對電梯,處于樓道中間,走廊左右兩端都是應急樓道。

腳步聲越來越近,面前的電梯數字閃動一下之後在這一層停穩,老舊的鐵門嘎吱嘎吱打開,門縫裏出現穿着黑西裝的大漢。

近距離看到敵人,宿雙下意識上前兩步,伸手拽緊了雲戈的夾克後擺。

雲戈胳膊微微擡起,以保護的姿勢把她攬在身後,看向敵人的眼睛更加赤紅,上唇微微抖動,兩根尖利的獠牙伸了出來,冒着森森寒光。

走廊兩側終于被敵人填滿,廊道頂部昏黃的白幟燈一閃一閃,狹窄的空間裏異常安靜。

雖然對衆我寡,但對方似乎對雲戈的戰鬥能力很是顧忌,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氣氛越是凝固,宿雙越覺得眉心的灼燒感越難以忍受,腦子已經被燒得開始昏沉,汗水從額角滑落,拽着雲戈衣服的手心已經濕濡一片。

“咔咔” 一聲輕響。

對方終于有人沉不住氣,這是手上膛的聲音。

雲戈臉色沉得更厲害,他現在完全處于劣勢,不是因為對方人多他打不過,而是因為對方顯然沒有打算跟他直接動手。有,為什麽要動手?

他們的目标只是殺了聖痕者,即便雲戈自己不怕子彈,但身後的人類女人不行。

“進去。” 雲戈頭也不偏,低聲朝宿雙命令,只有讓她暫時躲回房間裏,他才能把這群人收拾了。

宿雙立即明白他的意思,雖然擔心他一個人能不能應付得過來,但現在她在這裏只會拖他後腿,強忍住腦子裏的昏沉,手摸向身後的木門就要推開退回去。

但這時身後先一步響起腳踩玻璃渣的聲音,雲戈耳朵一動,該死,對方從窗口也追進來了。

“蹲下!”

随着這一聲爆喝,雲戈極速回身先一步把宿雙朝地上按,另一只手拽住門把手“嘭”地把門關上。與此同時敵人的第一顆子彈出膛,“嗖”地打在了剛才宿雙站着的地方。

這一聲就像按下了播放鍵,靜止的畫面頃刻間流動起來,聲密集響起,從走廊兩側、前方電梯飛射出無數彈頭,甚至身後的木門也有勢不可擋的飛彈穿透木板射了出來。

雲戈完全無法招架,他只能像個肉盾一樣将宿雙撲倒在地,用自己的身體擋住四面八方射出來的子彈,心裏祈禱能抓住對方換彈夾的瞬間找到脫身的轉機,雖然他知道對方人多,那個轉機根本不會出現。

如果現在放棄她,放棄聖痕者,他一個人肯定可以逃掉。

但雲戈不甘心。

宿雙被按倒在地的瞬間腦中已經燒到了極致,思維幾乎停滞,耳邊只有無盡鞭笞般響個不停的聲,還有子彈射進皮肉噗噗的聲音,貼着自己的胸膛隐忍地悶哼聲。

這個男人……不知道是有恃無恐還是傻……不想讓他死,她不想死……

腦中最後一個念頭湮滅的瞬間,聖痕在眉心亮起,這次不光是雲戈能看見,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她額頭上的變化,開的人臉上同時爬滿微妙的神色,似乎是恐懼,又像是敬畏。

然而不等他們臉上的表情定格,聖痕驀地爆發,就像是在那裏引爆了一顆氫彈,聖潔又刺眼的光輝頃刻間将整個樓道籠罩。

雲戈聽到有仙樂在耳邊回響,有女人的甜美輕笑,眼前長久地一片空白。

聖光散去之後,樓道裏持的黑衣人全都消失不見,如果走進細看,可以看到地面有些許白色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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