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章節

開衫是去年的款,現在三點八折清倉。任青剛要說三點八折也要四百五十六,田藤直接把卡片遞給專櫃小姐。

“我不想買。”

“哦,這是給你的禮物,不會去找財務報賬的。”

任青驚訝地看着他,“我的生日早過去了。”

“高中畢業那年來不及給你的生日禮物,你拿着吧,算是了結我一樁心事。另外……也慶祝你重新單身。”

任青愣愣看着鏡子裏面目清俊的男人。他的心思,她一直是懂的。他對她和趙妍那麽不同。她只是,無法理解。

“但是,我暫時不想……”

任青坐在田藤身邊,過了會兒,輕聲道:“你是不是也跟白嘉一樣覺得我是小白菜。白嘉跟我說,他就是覺得我需要照顧。我不需要。”

田藤看着鏡子裏任青黯淡的目光,冷靜道:“你當然不需要。你比我都不需要。”

兩個人從東方廣場出來,步行街開始變得熙熙攘攘,人們摩肩擦踵,小吃的香味一層蓋一層。錯落有致、裝修獨特的一個個店面,琳琅滿目的商品,栩栩如生的雕塑……任青一個個看過去,郁卒的神色漸漸淡去。

田藤帶着任青從小吃街一路走一路吃,豌豆黃、面茶、驢打滾、焦圈、糖耳朵、糖火燒、炒疙瘩、杏仁豆腐……任青一再表示羊雜湯很好喝,田藤堅決不為所動。

兩個人帶着兩包紅螺果脯回到麗晶酒店已近午夜。田藤目送任青走進房間關門,轉身敲響原靖遠的房門。

“能告訴我為什麽非讓她來麽?你肯定不是成人之美。”

原靖遠從文件中擡頭,看着不夜城寥寥的夜色,淡淡道:“她得避開一些人。”

田藤的手指在落地窗玻璃上輕輕敲動,他緩了一下,輕快道:“你跟她的關系在我這裏總算坐實了。”

原靖遠笑道:“踏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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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藤道:“踏實了。”

“你願意畢業就回國,并且直接來原氏,我一開始就知道原因。”

“我也從來沒瞞着。”

“所以我薪水給的很低。”

“……”

JP國際的晚宴上,任青不其然偶遇趙妍。

趙妍比高中時期更加美麗,俏麗的髻,精致的妝,舉手投足淡淡的香味,即便是在調侃田藤和任青,也是落落大方。

田藤似乎早就知道趙妍也會參加,所以并不驚訝,甚至趙妍言笑晏晏地擁抱也沒有拒絕。

任青當着原靖遠卻不能掉頭走人。她跟趙妍無舊可續。并且因為田藤并未事先告知,所以整場宴會,她亦步亦趨跟在原靖遠身後替他取酒取食,不曾多看兩位昔年同學一眼。

宴會以後是周末,原靖遠把機票定在周日下午,所以他們有一天半的時間留在B市溜達。

十一月的黃昏,紅日西沉,在地平線上搖搖欲墜,空氣稀薄而寒涼。任青和田藤一前一後投在地上的影子變得越來越飄渺。

任青提着買給藍瑩瑩的手辦步履匆匆。

“你真幼稚。”

任青頭也不回大聲反駁:“你不幼稚?你不幼稚你一路跟着我?”

田藤不急不緩道:“我正好也走這條路。”

“那你走前面。”

田藤頓時無語。

“……我帶你去個好地方當作道歉?”

任青停步,轉身疑惑道:“什麽地方?”

卻是B市某所傍山高中的操場。

滿天繁星,密密麻麻鑲嵌在漆黑的夜幕上,極品寶石般璀璨奪目。夜風呼嘯而過,仿佛也吹亂悠遠的星空,任青看見星河微微蕩漾。她恍惚想到昔年天顏廣場她手捧爆米花的煙花夜。

“喜歡麽?”他問。

“喜歡。”她喃喃道。

“不生氣了?”

“不生氣了。”

田藤卻并沒有看星空,他慵懶地看着不遠處戴着耳機跑步的學生。統一的校服,相去甚遠的個性,天天見面的花樣年華……

作者有話要說: 有評論的沒有?有沒有?編輯勾搭的就算了。

20

20、第 20 章 ...

藍瑩瑩拿到手辦很高興地要請任青吃火鍋,任青跟她協商火鍋是否可以換成雞尾酒,她很想看看所生活城市的夜生活到底是什麽樣,夜場的女人是不是真的跟電視裏出現的那樣要麽個性十足要麽糜爛不堪,夜場的男人是不是個個兒都風流,或是下流。藍瑩瑩聽完默默回她一句,我想跟你談談人生。

兩人在茶水間聊天的時候田藤打電話過來跟任青确定原靖遠的日程。公事以後,田藤問任青周末有沒有時間,任青表示要去西城療養院。藍瑩瑩嗅出異樣,調侃任青這是枯樹逢春的征兆,切勿錯過……任青心道早錯過了,七年前她在超市裏偷東西被他看到那一刻就大勢已去。

臨近下班,任青接到一通奇怪的來電。電話裏一個女聲桀桀怪笑,聲音沙啞難聽,仿佛長指甲劃過粗糙的毛玻璃。任青心底一涼,色厲內荏地大聲問她是誰,笑聲戛然而止。女人深深吸進一口氣,再慢慢呼出,喉嚨裏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像是大老鼠在磨牙啃木頭。任青膽戰心驚聽着,鼻尖漸漸沁出細密的冷汗。她有種預感,這不是個打錯的電話。

“你是誰?”她有點腿軟。

電話那頭只有風聲和劇烈的喘息聲。

“我會報警的。”

女人桀桀大笑,繼而失控尖聲大叫,叫聲裏夾雜着恨恨的咬字不清的咒罵,哐當一聲,像是掀翻桌子的悶響,繼而是凄厲的貓叫,任青眼睛一縮,迅速切斷通話。

“怎麽回事?”

一個聲音忽然在頭頂響起,任青一驚,擡頭卻是原靖遠。原靖遠的手按在她肩膀上,銀色的袖扣在白熾燈下隐隐發亮。

任青心有餘悸道:“不知道,好像是個瘋子。”她低頭喝水壓驚,忽然想起什麽,趕緊道,“原總,代駕我找了會計室葉卉。”

“你有事兒?”

“不是,葉卉最近好像比我還窮。”

原靖遠神色稍霁,吩咐道:“告訴葉卉地址确定以後我會打電話通知她。”

“好的。”

任青通知葉卉以後,随即下班。白嘉卻站在樓前廣場的噴水池旁耐心地望着原氏灰撲撲的建築,就跟以往無數次一樣。

任青并沒有矯情地離開,他來這裏,一定是找她的。

“你有事麽?”

白嘉看着任青靜靜站在眼前,心頭百味雜陳,他低聲道:“任青,我過來跟你說一聲對不起,上次不歡而散,我也想再見你一面。”

北風把落葉卷到天上,飄過咖啡屋的露天座椅,飄過電影院,飄過花圃,飄到任青腳下。

任青輕聲道:“我不接受,我也不會原諒你。”她頓了一會兒,接着道,“你其實并不需要我的原諒,畢竟以後跟你朝夕相處的是她,不是我。”

白嘉不答話,他一直知道任青才是真正能跟他過安穩日子的人。

“你能不接受,我卻不能不說,對不起,我答應你姐會照顧你到老,我沒做到。”

任青低着頭,緩緩眨掉眼淚。她抿着嘴,害怕自己一不小心會出聲挽留。

白嘉遞給她一張工行卡,道:“有十萬,密碼是畢業的日子。”

他從畢業那天開始存錢,那時候想跟她白頭到老的心情一點不摻假。

任青背手後退。

白嘉連忙道:“我不是在羞辱你,任青,我們交往這兩年你什麽都不要,即便出去吃飯也常常是你付賬……”

任青哽咽着,用力搖手。

白嘉再要說些什麽,忽然讓人一個過肩摔摔出兩米。那人緩緩走過來,五官精致,矜貴,白嘉以為他還要動手,他卻只是蹲下來默默俯視他,眉目間銜着極地的寒意。

“你是誰?”白嘉驚怒。

“我是田藤。”田藤笑道。

白嘉緊緊盯着任青,怒道:“任青,我們的事兒是我的錯,你不能因為我是個混賬耽誤自己!”

任青不看白嘉,只輕輕拉扯着田藤,害怕他再動手。

田藤回頭冷冷看着她,道:“我以為你自己找到個什麽貨色,也不過如此。”

白嘉不理田藤的冷嘲熱諷,只盯着任青,道:“任青你想想你姐,想想你以前受過的苦,你不是個随便的人!”

田藤似笑非笑地看着白嘉,道:“你在想什麽?你是不是以為任青正因為你痛不欲生?任青,你是麽?”

任青含着眼淚,愣愣地看着他。

田藤“啧”一聲,嘆道:“沒出息的東西。”

白嘉聞言一拳揮過去,田藤輕松化解,他順勢一擰,白嘉便動彈不得。

田藤冷聲道:“你自嘲‘混賬’替她揮拳的時候倒挺大義凜然的,那你為什麽劈腿呢?你劈腿,卻舔着臉反過來嫌棄她背後的遺傳病。你早該知道那是遺傳病!或者你早知道,感情越淺就越膈應,對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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