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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7-08-10 17:00:04 字數:4924

清晨醒來才發現自己迷迷糊糊睡着了。他起身,看到朋朋留在桌上的字條,寫着野板剛吃飽會乖乖睡,她先去處理事情中午就回來——

哈啾!

不只噴嚏,覺得眼睛癢癢痛痛的情況加重,他走到浴室,看到自己左眼腫了起來,另一眼也沒好過多少,布滿血絲加上泛淚。

準備出門看醫生之前,看野板安穩熟睡着,小肚子鼓鼓的緩緩起伏着,還真是有點可愛。

但他仍堅持,不是所有可愛的、漂亮的、惹人憐愛的東西都必須要擁有。

更何況是會讓生活不便利的任何事物,更何況是原本的嫌惡感被無心的好事者、關心者灌溉滋養壯大——

“哇,阿舜,你這是過敏嗎?”

“守備範圍愈來愈大了,連女朋友的貓都一起照顧哦?”

“學長,你是對貓過敏哦?我早上有看到王朋朋在動保社社辦門口,和那個社長徐輝平在講話耶——你都過敏成這樣,王朋朋還不把貓帶走嗎?”

“欸-阿舜,你看起來心情很差,晚上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錢櫃唱歌,發洩一下?”

歐陽舜并未多作響應,倒是中午看到來自朋朋的未接來電,于是回撥,等着他的卻是轉接語音信箱的訊息。

下午課堂間,再次抽空撥電話,結果一樣,未開機或是沒電,實在很難猜測。

傍晚,他回到住所,才在門邊就聽到貓叫,讓他泛起想要轉身離開的念頭,心頭一把火升起。

他撈出口罩戴上,開門進入,貓叫聲更加清晰,伴随着貓咪排洩物的可怕氣味,連口罩也無法擋住。

看不出朋朋中午曾回來過的跡象,再次撥電話,一樣是讨厭的計算機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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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啾!無法呼吸的感覺襲來,他瞪着野板髒兮兮的身軀、聽着野板吵死人的喵叫,很快找出一個袋子裝好貓物品,将裝着野板的紙箱抱起,踏出家門,步向路程十五分鐘遠的校園,目的地:動保社。

抱着箱子、勾着袋子,一路上貓叫聲惹來的側目更讓他心煩,他忍着氣走着,想到了什麽,停住腳步,撈出手機撥打電話,一樣語音信箱。

才抵達動保社,看到幾個人踏出,其中-個手上提着誘捕籠,停步看着他。

“輝平,那我們先走喔!”其他人看夥伴落後,某一人代表說着。

“好,你們先過去。”那人回複,而後目光看向歐陽舜,聽到貓叫聲,視線鎖定在那只箱子。

“這給王朋朋。”歐陽舜發現自己的語氣很是冷淡。“我會叫她來帶走。”

那人瞇起眼,嚴厲的批判目光直射往歐陽舜,讓彼此間沉默好一陣。“這是你面對問題時的解決方法?”

“你想表達什麽?”歐陽舜睨眼,最不屑不明究竟的人妄下論斷。

那人沒多說什麽,放下誘捕籠,伸手等待紙箱遞來,歐陽舜猶豫一陣,送出,再補上貓物那袋,放在箱子上。那人也沒再理會他,徑自走進動保社,留歐陽舜一人站在原地。

聽着野板原本持續喵叫的聲音,在那人哄了幾聲後安靜下來,歐陽舜無聲嘆息,轉身離開。

回程路上,歐陽舜奇怪地發現自己并沒有如釋重負之感,他扯下口罩丢進垃圾桶,手機響起,他停下步伐,是陌生的來電,他還是接起。“舜……”熟悉的撒嬌音喊着,帶有哭音。

又來了。他不禁想着,每次有求于他就是這樣。

“我今天——”她繼續哭音說着。

“我把野板送到動保社了。”他打斷她。

電話另一端是漫長的沉默,他認為自己聽到她沉重的喘氣聲。

“你自己再過去領走。”他又補了句。“……喔。”

“我跟有信他們約晚上唱歌,要挂電話了。”

“……好。”

靜靜聽着電話,卻沒等到朋朋進一步開口,他結束通話,又撥給施有信,跟大夥一起去唱歌發洩,盡管他鼻水猛流聲音嘶啞只是去當分母分攤費用。

深夜回到住所,管理員叫住他,說有包裹。

他簽領,而後看着管理員努力地抱出,只定在當場瞪着那箱子。

“最近空氣質量很差,空氣清淨機都熱賣到缺貨耶,你好幾天前訂的吧?”管理員問話語氣彷佛閑聊。

他随便搖着頭,而後搬着上樓,進門後拆箱,抽出裏面的訂購明細。

訂購人:王朋朋。他看着那金額,回憶起她抱怨貓奶粉貴的樣子……

拎起手機撥號,一樣轉接語音信箱,于是他回撥稍早的陌生來電。

電話響了許久,陌生男人的聲音傳來。“喂?”

他掙紮片刻,還是開口:“您好,我找朋朋,我是她學長歐陽舜。”

對方沉默幾秒。“你好!你好!我是朋朋的爸爸啦,朋朋今天摔車,早就休息了。沒騎過幾次機車,突然跟同學借車子去買貓咪的東西,還說要從宿舍搬冋家住,這樣才可以養貓,她媽媽本來不答應的……”

歐陽舜席地而坐,将頭靠向牆壁,感覺喉間幹澀,只聽朋朋爸爸叨叨念念着,不大會騎機車的女兒怎麽摔車幸好如何如何,還有又是怎麽跟朋朋媽媽軟硬兼施地說服養貓,等等等等的。

終于等到王爸爸的叨念告一段落,挂了電話,手扶着地,感覺到了什麽,他拾起,又是一條護唇膏。

走到書架前,打開紅色圓形喜餅盒,沉思片刻還是放人口袋裏。這朋朋沒了護唇膏修補滋潤雙唇怎麽可以,明天還是給她送去吧。

歐陽舜這麽想着。

***

王朋朋慢慢拖着掰咖的腳踏進動保社,就看到徐輝平抱着野板在喂奶,他只擡頭瞥了她一眼,并沒說什麽。

“學長,不好意思,謝謝。”她輕聲說着。感覺不只腳痛,頭也很重,擡不起來。

自從知道那些貓物才五百元絕對虧本之後,就覺得這學長是刀子嘴豆腐心,也不怕他的冷面冷語,特別來讨教求證奶貓的細節信息包括驅蟲打預防針等,昨天上午也來問他哪裏可以買到齊全又劃算的貓咪用品。

她稍後得知他是動保社社長徐輝平,今年大三。看她問得仔細與認真,原本嚴肅的面容愈來愈和氣,也全然不吝分享所知所學。

“你怎麽了?”喂完貓,他把貓放回箱子,巡視她及膝裙下的雙腿。右腳踝貼着紗布,周遭也有瘀青;左膝蓋包得厚厚的,還有固定架支撐着,甚至眼睛好像有點腫。“犁田?”

她點點頭。“就是馬路上有個小坑啊,我看到就很快閃開,沒想到前面又有一個比較大的,就來不及閃了——”

覺悟到自己的聲音似乎有些幼稚撒嬌,她止住言語,看到對方盯着她,立刻不好意思地垂頭。

随着視線,看到野板旁邊還有個紙箱住着虎斑幼貓,上周那四小貓已不在。

“我是來帶野板的。”她說。“野板?”

“貓咪叫野板……”

“啊。”他恍然。“因為在菜包店撿的。”

“對啊……”

“你要養在哪裏?在宿舍偷養?”

“要帶回家養。”她看着對方的臉,馬上又補充:“不是要丢給我爸媽養喔,是我會搬回家,在家養。”

“所以你現在就要帶着貓回家住,通勤上課?”

她低頭點着,覺得對方問得有夠仔細的,一定是要檢查她是否有任何不負責任的漏洞與缺失。

她聽到他輕輕嘆息,于是擡眼看他。

“我這兩天又接到一只奶貓,也要定時來喂奶,野板就先在這裏吧,等你腳好一點之後再帶回家。”

想說的話瞬間卡在喉間,怎麽也說不出口,謝字突然可以變得那麽沉重,她有點不明白。

“不好嗎?”徐輝平沒什麽特別表情地問着。

她點頭,又很快搖頭。“謝謝!謝謝!”忍住一股情緒,又問:“那白天到晚上,很晚很晚都可以,我自己來顧野板,可以嗎?暫時的,在帶回家之前。”補充得亂七八糟,就是怕人誤會她的話裏有一丁點卸責的成分。

“可以啊,不過這裏也不是随時都開着的,你填一下你的時段吧。”

朋朋看着白板,發現徐輝平自從前天開始,四小時就會到社辦一次,于是她把自己的名字一一填在他旁邊。

“這樣可以嗎?這樣學長就不用特別額外跑一趟了。”

徐輝平看着白板,眉擰起,又轉頭盯着她,沉默了幾秒。“晚上十二點、淩晨四點那兩個時段你就不用來了,對你太晚了。”

“啊。”只顧着跟進,每個字段都填,朋朋很快擦掉那兩格內自己的名字。

“這樣……學長不用睡覺嗎?”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明天見。”

朋朋看着他手邊的書,猜測他是妥善利用時間的人,本想馬屁幾句,但其他社員進來,她連忙點頭致意,又跟野板親親抱抱玩耍一陣,才緩緩踏出動保社。

出了大門,看了表,想着随便吃點東西當中餐,卻看到歐陽舜等在一旁側頭看着她。

猛然地眼睛酸酸的,當下連步伐都忘了踏,生根似,只是呆立。

“朋朋。”他走近,看着她的臉。“你那個同學室友說你來這裏。”

“舜……昨天人家摔車。”說着說着就莫名滴下淚。

彷佛在所有人面前都可以忍住的情緒,看到歐陽舜就怎麽也忍不了。

他靠近,圈抱着她,輕輕拍着。

“好,我知道了。”他伸手抹掉她的淚水。“我帶你去吃豬腳。”

“吃豬腳?”“以形補形啊!”

“啊哈哈!”朋朋破涕為笑,“幸好我沒撞到頭。”

她的話讓他笑了,他定定地看着她的臉,微笑問着:“走吧,要我背嗎?”

“不要啦!會洩漏體重的秘密!”

“公主抱呢?”

“哈哈,不要啦。”

他牽着她慢慢走着,突然感覺有股異味,查看自己和她,她跟着動作,而後哈哈笑了起來。

“剛剛我抱野板,他好像屁屁黏到便便,沾到我身上了啦!”

歐陽舜沉默,眼神一暗,片刻又說:“先到我那裏換衣服吧,我找一件你可以穿的給你。”

朋朋沒有反對,雖然覺得要換衣服的話,自己的宿舍近多了。才這麽想着,就見拉着她的歐陽舜停步。

“還是我背你吧。”

看着他備妥的姿勢,知道舜不會任她拒絕,于是她趴上讓他背起,絲毫沒注意路人學子們的有趣目光。

“哇!”她才上身,就聽見他這樣喊着。

“啊哈哈,讨厭啦。”

“我決定下午去借輪椅,這樣就可以推着你;啊不對,待會我們先跟小七借手推車,你坐在上面就好。”

想象自己坐在手推車上面被舜推着走的畫面……舜好煩喔!她哈哈笑着,笑完又整個身子趴在他背上。

“舜……”

“嗯?”

“人家手機,昨天摔車時掉到排水溝了,撿不到……不是故意不接電話。你有打給我對不對?”所以才生我的氣把野板送走對不對?

“嗯……”

她靜靜将臉貼在舜的背上,感覺他的步伐、他肌肉動作的力量,到了便當店,還真買兩個豬腳便當外帶,讓她在背後嘻嘻笑着,由他繼續背着她回到他住所。

才剛被放下着地的她,有些失神地盯着那看似沒被拆箱的空氣清淨機,不料他将她公主抱起,讓她啊了一聲笑起。

他将她安置在沙發上,擺好她的傷腳,而後讓自己側坐在她兩腿間,開始幫她脫衣服。

“舜……”

“臭臭的就先別穿了。”

她本來是想講,她還沒洗手,但随即忘了洗手這種事情,只傻傻地紅着臉看着他,對上他直視過來的目光,看着那灼熱的視線,有點驚奇的,這是她第一次看到舜的眼神是如此充滿熱情。

“這唇的所有權是誰的?”他撥弄她的唇,有點不滿意地發現有些脫皮。

“王朋朋的。”

“使用權是誰的?”“歐陽舜的。”

聞言,他噙住她的唇,深入探索,似乎想要探查她身心靈所有的全部,當下朋朋只覺得舜的愛如狂熱的浪潮席卷而來,讓她不自覺深深陷入,一起沉溺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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