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王菊花沒聽清楚張繡的話,問道,“你說啥?”
一旁的王紅梅尖着嗓子道,“大妹說,是挺沒出息的。”
王菊花色厲內荏,“那你就讓你娘和大嫂就這麽餓着肚子?你可真是我的好閨女啊。”
中午的時候就吃了一塊玉米餅子,到現在早就消化沒了,剛才叫她們去堂屋還以為是叫她們吃飯,沒想到讓她們進堂屋完全是讓她們看着薛家這一家子人吃飯!不說大人,小孩都人手一塊玉米餅子,人手一碗菜湯,更別提桌上那盤金黃色的炒雞蛋呢。
王菊花當時肚子都咕嚕的震天響了,謝蘭英都不說讓她們上桌。
她還想着只要上了桌她就能跟當兵的那個說上話,沒想到那當兵的兩分鐘吃完飯冷着臉就走了,那通身的氣勢看着就厲害,吓得她到嘴的話都沒敢說出來。上怕薛家那當兵的一巴掌糊她臉上打掉她的牙。
她都這樣了,王紅梅比她還不如,戰戰兢兢的連飯都忘了跟謝蘭英提了。薛家人呼啦啦喝湯震天響,那叫一個香,婆媳倆眼睜睜的瞅着餅子吃完菜湯喝完,雞蛋盤底被擦幹淨,愣是沒吃上一口。
婆媳倆心裏那個恨啊,好在她們安慰自己在堂屋吃不到可以來吃張繡的。
結果.......張繡吃的也挺幹淨的,一塊餅子都沒剩,就連湯都喝的幹幹淨淨的。
王菊花看着張繡母子充滿了怨念,恨恨道,“我算是白養你一場了,來趟閨女家連飯都吃不上一口。就求你那點事也不給辦。”
任憑婆媳倆說破嘴,張繡愣是不吭一聲,薛雲白一個勁的給他娘搖旗吶喊,暗搓搓的想知道這婆媳倆除了沒吃飯晚上還有啥倒黴的。
王菊花見咋說張繡都不吭聲有些急了,手錘的土炕當當作響,“你就不能心疼心疼你娘啊,非得讓你娘跪下來求你嗎?”
王紅梅也唉聲嘆氣,“咱也不是為了自己,還不是為了老張家好啊。這餓一頓沒啥,能給咱辦了事兒咱也忍了呀。”
倆人不僅委屈,還覺得薛家太過分,兩家還是親家呢,居然這麽欺負人,不就是幫忙塞個親戚進部隊嗎,都當上連長了有啥難的呀。
張繡抿唇搖頭,“我沒用......”
三人正說着,薛雲白看見薛長嶺推門進來。自打中午時候薛長嶺對丈母娘的态度就沒以前熱絡了,他進來,道,“娘,屋子收拾好了,你們過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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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菊花皺眉,“我和繡兒一塊睡。”晚上說啥也得把工作做通了。
“對,我們和大妹還有外甥一起睡。”王紅梅幹脆坐到炕上不起來了。
薛長嶺嗯了一聲,接着進來關門,把上衣脫了上炕,王菊花和王紅梅急眼了,“你幹啥?”
薛長嶺手放在褲腰帶上,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們,“我脫衣服睡覺啊。”
“你、你和三妞去別的屋睡去。”王菊花簡直沒眼看了,這要是讓人知道丈母娘跟大嫂和個女婿一屋睡覺傳出去她們娘倆沒臉見人了。
薛長嶺臉一拉,“這是我家,這是我的屋,我守着老婆孩子睡覺有啥不對的,倒是娘和大嫂好歹是客人,是不是該有點客人的自覺?”
王菊花和王紅梅臉上非常難看,這要是出去了,明天一早她們指定得回家去了,不回去那不得餓死了。所以她們只有今晚上這一次機會了,不珍惜都不行,可女婿這行動,讓她們咋接話?
而薛雲白瞪着小眼睛簡直要給自己這爹鼓掌,他一直以為自己爹傻乎乎的老實人一個,沒想到還有這麽壞的時候,難道是自己那奶奶教的?
“女婿啊,我和你大嫂好歹來一次,你就不能讓個地方讓我們娘幾個好好親香親香?”王菊花臉上急的都流了汗,本來夏天就熱,要不是打着讓張繡幫忙的意思她們才不在這受罪呢。
薛長嶺道:“繡兒還在坐月子,等她坐完月子我把娘接來住一個月。”
王菊花嘴角抽了抽,等那時候估計薛家老二都走了,她還來幹啥,真以為是來看閨女啊。一個丫頭片子有啥好看的,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
見婆媳倆不動,薛長嶺又把手放褲腰帶上了。
“行行行,我們去別的屋住。”王菊花還沒說王紅梅已經受不了了,她都這個年紀了要是傳出去閑話那她還活不活了。
薛長嶺嗯了一聲把上衣穿上,“走吧。”
王紅梅松了口氣先跟張繡露出個哀求的目光,見她不擡頭便唉聲嘆氣的跟着出去了。王菊花忿忿的,手指着張繡道,“你就是個白眼狼。”
可惜的是白眼狼自始至終都沒擡頭,罵就罵呗,反正罵習慣了。
王菊花和王紅梅估摸着,就算住別的屋也該是廂房,沒想到的是薛長嶺帶着婆媳倆到了竈房,“娘,家裏屋子擠吧沒有空屋子了,委屈娘和大嫂在竈房住一晚,您放心,我給搭好床了。”說着就點着油燈進了竈房。
“你讓我們住竈房?”王菊花驚呆了,“你就這麽招待丈母娘的?”
薛長嶺道,“那咋辦,總不能把我爹娘攆出來讓你們住進去吧。”
王菊花看着竈房,耳邊還有蚊子嗡嗡的,這要是睡一晚上不得被蚊子啃光了,“那東屋呢?”
薛長嶺道,“東屋睡着幾個孩子。”
“孩子跟爹娘睡不就得了。”王菊花無所謂道。
薛長嶺:“要不您去和我娘說?”
王菊花閉了嘴,可真住在這廂房,娘唉......
薛長嶺端着油燈道,“早點睡吧,明天一早大嫂還得過來做飯少不得得早起。”說完也不等王菊花婆媳再說什麽端着油燈快步回了東廂房啪的一聲把門關上了。
其他屋此刻也都關燈睡覺了,王菊花和王紅梅站在蚊子嗡嗡的竈房裏欲哭無淚,這叫啥事啊,事沒辦成不說連飯也沒吃上口,完了還被打發到竈房來睡覺。
王菊花一屁股坐在臨時搭出來的床上,那床就是幾塊木板搭的上面鋪了張破舊的涼席,王菊花一屁股坐下去發出嘎吱一聲響。
“娘,這床晚上不會塌了吧?”王紅梅說。
王菊花試了試的确有些搖晃,“唉,不知道啊。咋就這樣了呢。”
王紅梅也郁悶,咋就這樣了呢。平日老老實實的張繡咋就跟變了個人是的呢。
“先睡吧,明早再說。”王菊花說。
王紅梅摸摸肚子,“娘,我餓。”
“我也.....”王菊花剛想躺下突然道,“竈房裏會不會有吃的?”
王紅梅一樂,“咱找找。”
外面月亮挺亮的,婆媳倆就着月光翻了個一遍愣是沒找到一點吃的。
王菊花恨恨道,“他們就是故意的。”說完小心的躺在床上,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這床剛才晃了一下。
薛長嶺進了屋關了門,就看到三妞躺張繡邊上安慰她娘。而自家胖兒子則雙體蹬着看起來挺高興的,瞅見他進來還拿眼一個勁兒瞅他,似乎挺好奇。
“咋了?”薛長嶺把油燈放到炕桌上,去看張繡。
張繡抹抹眼淚,“沒啥,迷了眼睛。”
三妞在旁補充,“爹,娘哭了。不是弟弟不乖。”
一旁的薛雲白翻個白眼,別把啥事都怪朕頭上,朕一介天子會跟個鄉下婦人一般見識?
有損威儀。
薛長嶺嗯了一聲讓三妞睡覺,等三妞睡着了,薛雲白也趕緊閉眼睛裝睡。
油燈吹滅,薛長嶺摟着張繡輕聲安慰着,不停的說着好話,薛雲白聽的肉麻,覺得鄉下漢子哄媳婦可真厲害。
迷迷糊糊的薛雲白也睡着了,半夜喝了奶粉剛睡着就聽到一聲砰的聲音接着是一道尖叫聲。
薛雲白睡意全無,難不成是倆妖婆睡的床塌了?
哎呦,真是太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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