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一夜

第52章：一夜，精疲力盡

喬默敢怒不敢言，坐在副駕駛上生悶氣。

世爵如同獵豹，速度極快，不過十來分鐘便到了酒店門口。

蕭衍下車時，一雙清寒的黑眸狠狠剜了她一眼，冷哼一聲，“我倒要看看你今天要帶我來見什麽見了不會後悔的朋友。”

沒來由的，喬默打了個哆嗦。

他幹嘛這麽兇……

到了指定包間裏，一打開門，喬默還來不及解釋，蕭衍盯着早已落座等候的許薄雲，冷笑道：“許先生，別來無恙。”

一面見，便是針尖對麥芒……

喬默伸出小手，去拉蕭衍的袖子，想要緩和一下氣氛，“蕭衍，你別這樣，伯父也是想見見你……”

蕭衍一字一頓從牙縫裏咬出幾個字來，目光冷冽盯着喬默：“這就是你所謂的見了不會後悔的朋友？喬默，如果不是我知道你前一天和這位許先生見過面的話，現在，失望的是我！”

喬默狠狠一怔，步子往後虛弱的退了一步，“你，你知道？”

他……又派人跟蹤她了？

許薄雲也很抱歉，“阿衍，抱歉，我私下叫喬默帶你來見我，是我考慮不周……”

“夠了！”蕭衍暴怒道。

一聲極重的呵斥，吓得喬默肩膀一顫。

“喬默，誰給你的膽子和權利，讓你來插手蕭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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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兇的，眼底泛起水霧，小手害怕的想去拉他的衣袖，“對不起……”

可手指，還沒觸到他的衣料，便被一只大手無情打落。

蕭衍笑的森冷，“你成功羞辱到我了。”

黑色肅殺的身影，轉身大步離開。

喬默眼神怨怨的看着許薄雲，“伯父，您為什麽不跟我說清楚，您和蕭衍之間會有這麽大的隔閡？如果我知道蕭衍這麽不喜歡您，我不會帶他來見你的……”

“喬默，對不起，如果不這樣騙你，我恐怕這輩子都不能再見到我的兒子。”

到底是什麽，讓許薄雲和蕭衍這對親生父子，産生這麽大的仇恨？

……

喬默一路追出來，蕭衍早已開車離開，她站在路邊，心裏特別愧疚。

打他的手機，不通。

他已經讨厭到連她的電話也不想接了嗎？

路過時裝店，神使鬼差的就進去了。

看中一條男士皮帶，做工精細，皮質上層，一看價位，喬默就慫了。

小手數着，一位、兩位、三位、四位數……

5888。

好貴，貴的她根本買不起。

可是，蕭衍現在肯定很生她的氣，恨不得把她丢去喂魚了吧，她如果不買點東西道歉的話，實在說不過去。

最後，喬默在大衆百貨裏買了一條588的男士皮帶。

雖然少了一位數，可這也是喬默二十二年以來買過的最貴的禮物了。

……

早晨兩個人出去，中午喬默一人回來。

院子裏，沒有那輛眼熟的世爵。

他，沒回來。

喬默躲在廚房裏，做了一個下午的生日蛋糕。

燕嫂狐疑，問喬默：“少夫人，你怎麽做起生日蛋糕來了？”

而且，少爺怎麽沒和她一起回來？早晨兩個人不是說的好好的，一起出去約會的嗎？難道少爺約會完去公司了？

喬默扁了扁小嘴，“燕嫂，都是我不好，害的蕭衍生氣了，他生日的時候，我連蛋糕都沒做，這次……算是彌補。”

————————

直到飯菜都涼了，牆頭的鐘指向十點，夜色深沉下去，喬默心灰意冷。

蕭如卿得知此事後，并沒有怪喬默，喬默對蕭家的有些事情一無所知，不知者無罪。

喬默低着小腦袋，抱歉的說道：“媽，是我不對，我不該擅自做主，欺騙蕭衍去見伯父……”

“我和蕭衍爸爸的事情，的确對阿衍造成了很大傷害，今天的事情，不是你的錯。但是傷害造成了就是造成了，阿衍遲早要面對。”

蕭如卿見天色太晚，于是道：“動筷子吧，不等阿衍了。”

喬默心情低落，咬了咬唇，沒有任何胃口，起身，“媽，我不想吃，先上樓去休息。”

……

喬默一直坐在羊毛地毯上，盤着腿不死心的打電話。

打了第五十一通電話無人接聽後，她實在沒力氣了，托着下巴怔怔望着地毯上擺着的生日蛋糕。

看來蕭衍是真的生氣了……

門，忽然被推開。

喬默兩眼一亮，“你回來了啊？”

一道纖細有型的女人身材進來，蕭如卿笑笑，“還在等阿衍呢？”

說不清心中的失落，像一個小小的洞穴，慢慢被鑿開，“……媽。”

“阿衍不是生你的氣，你也別太傷心。”蕭如卿安慰着她，“當初，我和阿衍的父親，本來就是商業聯姻，彼此都沒有太多感情，可那時候阿衍太小，小孩子的世界，總是單純天真的。許薄雲去見情人時，被阿衍看見了。阿衍一直都憎恨着，自己的父親出，軌這件事，其實，那時候我和許薄雲一點感情都沒有。我們結婚，只是為了繁衍後代。”

她瞪大了水眸，從沒想到，原來蕭衍的出生，可能從來都不在感情寡漠的父母的期待中出生。

“你和許伯伯結婚，真的只是為了商業聯姻而已嗎？”

“是。曾經的我，也有自己所愛的人，可是為了家族企業，我放棄了愛情。不可否認，阿衍父親，是個很優秀的男人，我曾經也為他心動過。不過，我和他之間的婚姻，摻雜了太多的陰謀和手段，婚姻的開始，就注定了我們之間不可能有感情。喬默，其實當初阿衍娶了你，我有多少是高興的。其實我想過，如果阿衍不重蹈我的覆轍，事實證明，至少現在的他，比起從前，快樂很多。你和阿衍之間的婚姻，比起我和他父親，要純粹的多。我也希望你，能好好幫我照顧阿衍。”

蕭如卿握了握喬默的手，起身，走出了卧室。

……

喬默一直等，一直等，坐在地毯上打了一個瞌睡後，打開手機，淩晨兩點。

她打了個哈欠，正準備起身去床上睡，外面地板上沉沉的傳來一串腳步。

還有傭人沒睡覺嗎？

喬默想開門看看，結果，門驀地被擰開，險些撞到她的頭。

一道肅穆挺拔的黑影，陡然落進她清透的眼底。

……蕭衍。

她一時失怔，愣愣的盯着他。

男人勾起薄唇，譏诮道：“怎麽，不想看見我？”

她立刻狗腿起來，小手抱住他的手臂，笑眯眯的就說：“想呀，我們都等你一個晚上了，今天的事情是我不對，我大錯特錯，我太愚笨，我太糊塗……”

“蕭衍，對不起……”

她伸手捶着自己的腦門，哭喪着小臉道歉。

蕭衍伸手扣住她的腕子，“已經夠笨，再捶，笨的連家都找不到。”

“那我不捶了，你也別生我的氣了。”

“我至于和你這種笨蛋生氣？”男人下巴微揚，倨傲道。

喬默一聽就樂了，“那你的意思是，不生氣了？”

蕭衍目光高傲，蹙着眉心淡淡哼了一聲。

目光落在生日蛋糕上，有一絲不理解。

“什麽日子？生日蛋糕，你做的？這麽醜？”

喬默：“……才不是我做的，買的！上次你生日，我什麽也沒送，這次算是将功補過！”

她蹲下身子去，點着了蠟燭，催促他：“快許願！”

“幼稚。”男人一口氣，吹滅了蠟燭。

小女人不樂意了，“我還沒唱生日歌呢！”

“我過生日還是你過？”

好吧，他過，他想怎樣怎樣。

蕭衍忽然捉住她的小手，往蛋糕上一揩。

“喂，髒的呀！”

她指尖的奶油，已經被他含進嘴裏。

暗黃燈光下，她的耳朵燒紅。

她蹭過來，小心翼翼的問：“味道怎麽樣？”

蕭衍蹙了蹙眉心，“你發明的辣味蛋糕？”

她不信，“怎麽可能，我明明就放了很多奶油和巧克力啊……”

小嘴一面嘀咕着，一面揩了點奶油往嘴裏送。

果然……辣的。

“糟糕，我把芥末粉當抹茶粉撒進去了……”

她一扭頭，便看見一雙深邃的黑眸，氣氛變得怪異。

熱，在空氣中一點點堆積，沸騰，輕輕一觸，就要炸開。

“我……我去洗澡……唔！”

她被他按倒在羊毛地毯上，大掌扣住她的後腦勺親了下去，她被親的暈頭轉向了，他卻還有心思問浴缸夠不夠大。

蕭衍将她打橫抱起，低頭咬了一口她的鼻尖，闊步走向浴室，“看來是我不夠賣力，讓你這樣不認真。”

……

一晚上，精疲力竭。

……

蕭衍醒來的時候，這小女人的腿不知死活的纏着他，他伸手點了點她的鼻尖，“還有纏着我的力氣？不夠累？”

她睡的沉沉，昨晚，累壞了。

剛要起身，在她枕頭下，發現一個黑色的方盒。

取出，打開，裏面是一條黑色的男士皮帶。

這小女人，還有心思送他禮物？

修長手指把玩着，嘴角勾起一個弧度，起床，換上衣褲，将那條皮帶直接扣上。

……

喬默醒來的時候，渾身和被大卡車碾壓過似的。

洗漱好下樓，客廳裏多了位客人。

喬默探身望去，定睛一看，那客人不是別人，正是宋夏知。

她……怎麽會來蕭家？

早餐桌上。

喬默平時坐的位置，被宋夏知占了，宋夏知和蕭衍坐在一塊，看起來，格外刺眼。

喬默只好坐到蕭衍對面去。

坐在家長位上的蕭如卿，冷哼了一聲：“宋小姐好大派頭，一進蕭家家門，就将蕭家兒媳的位置給搶了去。”

毫不客氣的批評。

喬默顧及蕭衍，只好打圓場：“媽，只是吃個早餐而已，沒那麽講究的。”

宋夏知拎了一些禮物過來，雖然被蕭如卿羞辱，面子上有些過不去，可卻仍舊硬着頭皮道：“伯母，因為回了海城後，一直沒有來拜訪您，馬上快除夕了，就想趁着這次機會，來看看您。”

“我很好，不用你探望。”

蕭如卿比喬默更在意，在意因為宋夏知，喬默肚子裏的孩子險些不保。

蕭衍用完早餐後，對一邊的宋夏知道：“我送你回去。”

面色清寒，看不出喜怒。

……

蕭衍和宋夏知走到門口時，喬默躲在門後，看見宋夏知仰着小臉問男人：“蕭大哥，你是不是不高興了？我知道我這樣突兀的來拜訪，讓你和伯母，還有……喬姐姐都不高興，可是，我真的只是想來拜訪一下長輩而已。”

蕭衍面色波瀾不驚，聲音清清淡淡，沒有給宋夏知一個目光，“你身體不好，別出來亂跑了。”

明明是淡淡的拒絕，聽在喬默耳朵裏，卻成了一種關心。

站在門後的她，仿佛成了蕭衍和宋夏知之間的局外人。

宋夏知從随身的包包裏，取出一個精致的方盒。

“蕭大哥，上次你生日的時候，我不在你身邊，這是補給你的生日禮物。我以前，就聽我哥說過，蕭大哥喜歡這個牌子的皮帶，所以……就買了一條新款的給你。”

……

喬默的心，一點點涼薄下去。

呵，她憑什麽覺得，蕭衍有可能會喜歡她？

比起了解，宋夏知比她更了解蕭衍，比起認識時間，宋夏知比她更早就認識了蕭衍。

眸眶酸澀，她不想再看下去，再聽下去，轉身，正準備進屋。

宋夏知的聲音還在耳邊：“蕭大哥，你不打開看看款式嗎？”

蕭衍挑了下巴，幽涼目光落在躲在門後的小人身上，“小默，你站在那兒做什麽？”

轉過身的喬默，一怔，沒想到會被蕭衍發現。

尴尬的轉身，“哦，我只是想着要不要去院子給花澆澆水。你們聊……”

“小默，你沒什麽禮物送給我嗎？”蕭衍叫住她。

宋夏知也問：“喬姐姐，你買了什麽給蕭大哥？我買了一條皮帶，大出血呢。”

喬默覺得糗大了，試探性的問：“那、那是多少啊？”

“五萬多。”

喬默：“……”

宋夏知給蕭衍買一條皮帶五萬多，她看中一條五千多的皮帶都買不起，最後忍痛買了條五百多的，就算是五百多，對于喬默來說，也算比較貴的禮物。

她有些不自在，索性撒謊，“我忘記買禮物了。”

可下一瞬，蕭衍卻擡步過來，攥住要逃的小女人。

“跑什麽？”

一道挺拔的身影，驀然籠罩了小小的她。

喬默六神無主，眼神一瞥，落在他精窄的腰間。

她、她眼花了嗎？

那不是……她買的588人民幣皮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