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三十四
白晨先到廳室中坐着,過了一會兒,上官又取了一堆的東西進來,面粉、剪刀、漿糊、墨膠等各種各樣的物事鋪滿了一桌子。
白晨怔道:“這是要做什麽?”
上官若愚拿着面粉在手中捏着,笑道:“咱們的白大城主長得驚如天人,太過惹眼了,行走江湖很不方便,還是要易容改裝一下才好。”
白晨頗為反感,皺眉拒道:“怕些什麽,又有誰敢來尋麻煩?”
上官若愚道:“這一路打将過去,雖說好玩,可就怕咱們要尋的人怕極了城主,一個個都望風而遁,那可就難辦了。”
白晨頗覺有理,可到底不習慣做這些事,猶疑了許久,方才放得下身段,勉強道:“那你說我扮成個什麽人好?”
上官若愚道:“城主這樣英俊的臉,江湖上只怕尋也尋不到第二個,再說身材又改不了,要想不讓人察覺,甚有些難辦,我想咱們還是扮成個相貌尋常,身上沒絲毫特異之處的江湖豪士,讓人看過了一眼,便再也想不起來,這樣才會不引人注意。”
白晨知道也沒有別的法子,只好點頭答應。
上官若愚當即動手,各種事物在白晨的面上一湊一捏,将他面容上各種特別之處一一隐沒,再一照鏡子,便是白晨自己也認不出來了。上官若愚之後又去屋裏拿了一套衣衫出來,說:“這是這家的那對老夫婦送咱們的。他們出門之前,我特意說了,咱們是瞞着家裏逃出來的,要他們切切不可讓人知道咱們來過。他們人甚好,滿口答應,還說晚上要做菜給咱們吃呢……只可惜,等不到那時啦。”
白晨問:“怎麽?”
上官道:“那紫衣服的人帶了玉羊已住進了客棧,他們好生小心,如今分散了走,進鎮子之前已到各戶打聽了一下咱們形貌,還好我事先和那對夫婦打了招呼,這才沒走漏了行蹤。他們見咱們不曾來此,這才放心地投店呢……你快些将衣服換了,過會兒咱們就住到他們的客棧裏去。”
白晨心中忽然湧起一絲不舍,含糊答道:“這倒也不必急于一時。”
上官若愚微微一笑:“人命關天之事,可拖不得。”說着,輕輕巧巧地轉入屋內,過了一會兒,從裏屋走出個陌生的中年漢子來,一見了他,卻又吐出女兒聲,“你怎麽還沒換好衣服!”
白晨聞言一愣,過了一會兒才想通上官這是給自己也易好了容,當下暗暗佩服她的易容之術甚是精妙,拿起桌上的衣服去了房中換好,再出來時,也是教人認不出來了。
兩人離開老夫婦的屋子,來到街上,自如穿行于街道之中,果然再沒有人向他們多瞧上一眼。
來到紫衣人投宿的客棧,未等進門,便見店小二迎了出來,陪笑道:“二位客官,實在是對不住,本店今兒讓人包了,屋子都滿了。還要麻煩二位換個地方投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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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與白晨對望一眼,上官壓粗了喉嚨大驚小怪道:“這是個什麽事?老子來這鎮子跑生意十幾次了,從沒見過誰出手這樣的闊綽,小二你這是糊弄誰呢!怕咱沒錢是吧!”
店小二忙是陪不是,上官不依不饒,直讓他說了好些好話,方才收了氣焰,放低了聲線說道:“小二哥,聽你說來,這回包店的人,來頭甚是不小啊!”
店小二瞬間也是喉嚨一低,道:“可不是麽,別說是客官您了,就是我在這店裏做了十幾年,也從沒見過這樣的人。”
上官又問:“小二哥可瞧出他們是什麽來頭?”
店小二眉頭一皺,道:“瞧不出來,這幫人神神秘秘的,互相之間也不說什麽話。只是他們圍着一個白衣服的姑娘進來,那姑娘住的屋子,一直都有人輪流把守,吓人的很。”
上官眼睛一眯,笑着問道:“姑娘?什麽姑娘?長得漂不漂亮?”
玉羊容貌傾城,豈知這店小二卻是一臉的茫然,搖頭說道:“不知道。那姑娘戴着面紗,一點兒也瞧不出來貌不貌美。”
上官又問:“包下了整個客棧,他們人很多麽?”
店小二道:“客官莫怪,他們統共也不過五六個人,但領頭的出手闊綽,很是了不得……”
上官又問了一些其他的問題,但這店小二一知半解的,也答不上來,當下一揮袖子,大罵着“晦氣”,拉着白晨走了。
才走出沒幾步,白晨忽然扯了扯她的袖子,低語道:“有人跟蹤。”
上官若愚心想:來得正好!當下悄打手勢,兩人便向着那對老夫婦所居的屋後狹巷走去。
引到四下無人之地,忽聽腦後勁風聲起,白晨手掌一翻,已将兩只銀梭操在了掌中,上官若愚知道東極宮所用的銀梭向來不淬毒,因此也并不擔心,開口正說着:“留下活口。”哪和白晨已然将銀梭又彈了回去,只見銀光一閃,悄然無聲,随後便是重重的墜地之聲自巷口左右兩邊同時響起。
上官若愚“哎喲”一聲驚呼,撲上前去,只見兩人身穿東極宮的束身宮服,喉間正中銀梭,正是連最後一聲慘叫都不及發出,便已斷氣。
上官若愚不禁責怪:“你怎麽出手這麽狠!”
白晨也知道是自己性急了一些,但他平日裏都只是派了屬下去做事,自己只管結果,誰若是惹到他手上,要讓他親自出手了,又哪裏還會有好結果?因此随意出手,便是兩條人命。放在平時他自然也不會在意,可今日一見了上官怒容,心中竟也不自覺地慌了一慌,強自辯駁道:“不過是輕輕一彈罷了,我哪知道他們如此不中用,連這也躲不掉!”
上官若愚道:“白大城主‘輕輕一彈’,天下有幾人能躲!”說着,懶得再理會他,俯下身去辨認那二人的容貌。她在東極宮當“白夫人”時,手下對她極是信服,也記認了不少人的姓名,因此這番與舊部對峙,輕易也不願傷了人性命。
只見白晨悻悻地湊過來瞧了一眼,口中還喃喃着:“武功這麽差,就不該學人跟蹤偷襲,你說是不是?”
上官若愚瞪他一眼,并不答話。
白晨見她不理自己,頓了頓又道:“我雖易了容,但走路習慣未變,常人一見了我步履輕盈,就該猜到我武功不低。他們既然是江湖中人,武功差也就罷了,怎麽能連眼力見也沒有,能活到今日已然算是運氣好的了。”
上官若愚嘆息道:“阿勝、廣之,哎……真是造孽!年前才答應了替你們找媳婦兒……我……我真是……”說着眼眶便跟着紅了,更是看也不看白晨一眼。
白晨在旁不禁有些急了,說道:“咱們易了容,便是尋常的武人,不過是向店小二打聽了幾句,他們不問緣由就來偷襲咱們,可見也不是什麽良善之輩!我這兩梭子,射得可有錯了?”
上官若愚道:“奉命行事,身不由己,你知不知道?”眼見白晨語塞,又補充道,“是了,白大城主向來便是發號施令的,幾時做過人家小卒了?又哪會知道屬下的苦楚。”
白晨反駁不得,不禁賭氣道:“好!都是我的不是!”
上官若愚道:“來,你先別氣,幫我個忙。”
白晨道:“不幫!我反正做什麽都錯,你不怕我又壞了你的事?”
上官喃喃道:“怎麽大男人這般的小氣?”頓一頓又問,“你當真不幫?”
“不幫。”
“好,那我就只能自己幫他們脫衣服了……哎,兩個大男人的衣服,我還真沒脫過呢……”
白晨聞言一驚,搶上兩步拍開她正在替二人“寬衣解帶”的手,怒道:“你作什麽!一個婦道人家,還懂不懂羞恥了!”
上官若愚被他拍得捂手直叫:“誰叫你不幫我的?再說,這兩人都已經死啦,什麽羞不羞恥的!”
“死了也是男人,非禮勿視懂不懂!”說着,拉起上官往身後一推,道,“一邊兒呆着去,轉過了身去不準回頭偷看,不然挖了你一對招子!”
上官若愚聽他說得狠毒,心中卻直想要笑,當下乖乖地轉過了身去等着。
白晨平時素有人服侍,也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事,兩件衣服解了半晌才脫下來,又聽上官說道:“褲子也要。”
白晨不由得一驚,說道:“什麽?要來幹嘛!”
上官若愚道:“咱們要扮作這兩人,便要從上到下都換上了東極宮的衣服,不然我易容得再像,也會讓人瞧出來。”
白晨不再多問,只聽悉悉索索了半天,方才除下了二人一身的衣褲,丢到上官若愚身前。上官若愚剛要回頭,又被他一把扭了回去,皺眉道:“你幹嘛!赤身裸體的兩人,有什麽好看的!”
上官若愚道:“我要替他們收屍。一會兒咱們換上了他們的衣服,再把自己的那兩身幫他們換上吧。”
白晨嫌棄道:“為何還要這麽麻煩!”
上官道:“這二人受你所累而死,你就當為自己積福好了。”
“積什麽福,我還用怕這個?”話雖這樣說,可白晨到底還是拗不過上官,二人到老夫婦的房中換好了東極宮的衣服,白晨再去後巷替二人穿好了衣服,上官自這二人的衣服中翻出了幾張銀票,便給了那對夫婦一些銀兩,讓他們請了街上棺材鋪的人來将二人裝殓妥當,埋去後山。她易容了相貌,那對夫婦自是認不出來。上官只道是江湖之事,夫婦二人心有所忌,自也不敢多問。
而後,上官又取出包裹中的面粉、墨膠等物,将二人的容貌改換成了死去的阿勝和廣之。這一番忙碌完,已自晌午到了黃昏,這才回到客棧中去。
那店小二一見了二人的衣飾,只道是東極宮中的人,陪笑着放了行。
方一進店,便見客堂空空,二樓有人在問:“怎麽去了這麽久?”
上官擡頭一看,正是日前與二人打過交道的東極宮統領孫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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