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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 北京
清早,太陽剛擡了半個頭,醫院普外科外就圍了一圈人。
人們梗着脖子,往辦公室裏看去。一個表情猙獰的中年女人,雙手叉腰嚷嚷着:“閻墨你給我出來。”
不一會,閻墨披上白袍慵懶地從辦公室的小隔間走了出來,倚着辦公桌:“呦,單太太,早呀您。”
說完,她鞠了一把水洗臉,又倒了一壺菊花茶。不緊不慢地找張板凳坐下,看着單太太氣勢洶洶地走進,嘴裏大罵着小三賤貨。一邊伸手就要去糾閻墨那頭黑色的長發。
閻墨啜飲了口茶,待單太太手剛要落下時,鉗住了她的手腕。她起身,幽幽地說:“我不過就是幫你老公切了個闌尾。是他纏着我,天天送花送禮物。我有收過麽?”
單太太歇斯底裏地喊着:“閻墨,要不是你穿···這樣”她上下指着:“打扮成這樣···我老公他能動那心思麽?”咽了一口吐沫,她又開始擺出潑婦罵街式對着門外的看客:“你看她,有半點醫生的樣子麽?”
來往的病患越來越多,單太太這麽一鬧,倒是耽誤了閻墨尋房。
“單太太我警告你”閻墨終于起身,甩開她的手臂:“我這個人,很記仇的呦。”
啪,一記幹脆的巴掌打在了閻墨的臉上。下一秒,單太太的左右臉便多了兩記深紅的巴掌印,甚至嘴角都溢了一點血。
她有些失措地捂着臉頰,接着便是嚎啕大哭:“我告訴你,我爸可是···”
“我管你爸是誰,我再說一遍,有時間多管管你老公,別有怨氣就往我身上撒。”閻墨揉了揉臉頰,對着鏡子又看了兩眼。擦過單太太的肩,走了出去。
果不其然,那個單太太上頭真的有人。下午,院長就找了閻墨。閻墨也是憋屈,她堂堂一個地獄籍鬼神,被人類又是冤枉又是毆打,最後還得被另一個人類訓斥。
院長爺爺倒是和藹,就是人太慫。關門關窗生怕別人看見。将閻墨叫到辦公桌,小聲地對她說:“小閻,你再氣也不能和病人家屬互毆啊。”
他一攤手:“而且,那還是··書記的女兒。”
“退休的書記。”閻墨糾正。
“這死孩子,咋這麽貧呢。”院長爺爺敲了敲桌子。
“哎呀,院長大人,我知道錯了。”閻墨拱手:“我下午還有個手術,先走了。”
“你最近別做手術了。”院長四下望了一圈低聲道:“那個女人根本就是悍婦一個,我都快被她煩死了,天天打電話來。”
閻墨靠着椅背,雙腿交疊。單先生本身有權有勢,是當地的地頭蛇。這單太太又是極其的兇悍。閻墨待的醫院是北京的小醫院,稍稍名聲差點就會被推到破産的邊緣。
想來院長是受到了單太太的威脅。他不擔心閻墨被欺負,倒是害怕單太太被閻墨欺負的太慘,被逼急了搞臭醫院的名聲,兩頭他都不敢得罪。只好把醫院唯一一個去江裏三甲醫院學習的機會咬牙割了出來。
“小閻,這可是難得的學習機會,江裏醫院那是相當氣派,醫療器材又多又好····”院長噼裏啪啦說了一堆,差點就把江裏醫院描述成全球第一的優秀醫院。
院長說到動情之處,不禁留下兩滴淚水,拍着桌上的文件喟然長嘆:“小閻啊,這是我好不容易申請到的學習機會,你可要好好珍惜呦。”
閻墨憋着笑,從院長手裏好不容易抽走了文件,翻了翻。确實待遇不錯,而且到了大醫院,每天去世的人一定更多。
她本來是想繼續待在敘利亞收割靈魂,但那裏的局勢太過動蕩。她可不想自己靈魂收割的額度沒達到,先送了命。一有機會就趕快回了國。
因為犯錯誤所被委員會要求收割的一千個靈魂的标準,差不多要達到了,眼看期限還剩大半年,她也得加快速度。
“好好好,我一定加倍愛護。”閻墨深情地撫摸了一下文件。院長的眼角又多出了兩行熱淚。
下班後,醫院門口多了輛mini寶馬,一個20歲出頭打扮甜美的女人從車上走出。一見到閻墨就沖了上去,給了她一個大大的花式擁抱:
“主人,我來接你了。”
閻墨從她懷裏掙脫,揉了揉她的頭,一臉慈愛:“小薯,幾個月不見又長高了。”
小薯是她在地獄養的三頭犬,本來是看管輪回門,閻墨被發配到人間之後,就被上頭調到了江裏。
這會聽說閻墨被醫院派到江裏學習,小薯就立刻驅車過來接她。
一路上,小薯的話痨本性發作,叨叨地說個不停。從地獄的大小八卦講到江裏的風土人情。
最後,小薯還不忘将一本《人間生存指南》遞交給閻墨,擠出兩滴兩眼鄭重地說:“主人,人類社會實在險惡,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閻墨捏了捏小薯的臉,将書扔到一邊:“你能不能想點有建設性的東西。”
小薯嗷了一聲,沒再多說。
車下了高速,未出半個鐘頭就開到了江裏市醫院。醫院的醫生大多已經下班,正門上了鎖,唯有隔壁急診透着一絲光亮。
小薯被一個電話喊去辦事,将車和家門鑰匙留給閻墨,轉身化作一道黑氣匆匆地走了。
閻墨踏進急診,裏面大多都是抱着孩子的家長。偶爾,有救護車停下,拖出兩三個滿身是血的傷患。而這些傷患的頭頂,不斷的跳出一排排數字,它們在閻墨的眼前不斷的以倒計時的形式滾動着。
這些數字,便是瀕臨死亡的人類,生命結束的時間。
她在急診裏走了一會,滴滴兩聲,閻墨打開手機,是院長的短信。快到淩晨,院長還是不放心閻墨,特地發了條短信前來慰問。
聽說閻墨到了醫院,他又立刻讓閻墨去普外科把資料放好,仿佛隔日之後,閻墨從醫院裏帶去的珍貴資料就會被她弄丢。
閻墨被唠叨的院長催的沒辦法,只好問了護士,摸黑走到了普外科。
沒想到,普外科竟然還留着一束光。辦公室的門虛掩着,裏面傳來一陣窸窣的輕微響聲。
閻墨好奇心被勾起,推了門蹑腳走了進去。燈光是從辦公室的小隔間裏散出的,她順着光走到背後的小隔間。剛靠近,就看見一個男人正在那換衣服。
他背部肌肉大片赤在空氣中,流暢的線條到腰部收窄束進腰帶,兩處的腰窩深深地陷着,肌理更是光潔誘人。
閻墨捏着文件,又忍不住多看了兩眼。畢竟,在醫院裏,這樣鮮活性感的小肉體一向少見。
直到,那個男人套上T恤,轉身,撞上了閻墨的目光。四目相對,男人明顯微微一怔。
閻墨瞥了眼挂在衣架上的白袍,又仔細辨認了會男人的長相。很快,她的唇角便揚起了一抹笑。
沉默了一會,閻墨放下文件,朝後退了幾步準備離開。她今天才從北京過來,再加上醫院還有一個靈魂需要收割,實在沒興致和他上演故人重逢的感人戲碼。
她剛要退到門外,驀地,那個男人的手擦過閻墨的耳伸向牆面,隔間本身就小,他又朝前進了幾步,兩人彼此的距離,僅有咫尺之遙。
空氣滞住,偌大的辦公室裏只剩了兩人略加急促的呼吸聲。
閻墨抵着牆,眼波含笑地望着男人。而他,始終臉上未有半絲波瀾。
噠
他修長的手指觸了一下開關,霎時,整個辦公室的燈亮起。他的臉被白熾燈光籠着,顯得格外的俊逸疏冷。
“你怎麽在這裏?”這話聽起來,像是兩人已經認識了很長時間。
于是閻墨反問了一句:“你認識我?”
他高高的立在閻墨的面前,垂眼凝睇着她。許久,他才緩緩地說:“不認識。”
閻墨止不住笑了一聲:“季醫生真是貴人多忘事。”她擡手,指尖點了點季澤的唇:“季醫生,這幾年你的運氣是不是一直不錯?”
他的唇如一塊薄冰,閻墨溫熱的指腹一觸上,便融化了幾分。淡淡的暖意襲上他的纖維神經。
季澤頓了頓,偏過頭躲開她的指尖,面無表情地回着:“挂號去急診,住院部直走右拐。”
閻墨看了眼手表,沖他眨眨眼:“好,那我去挂個探望故人號。”
未等季澤再開口,她便側身出了普外科。
下了樓梯,左轉手術室。走廊裏彌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無助的家屬靠在新牆上抱着希望相互扶持着。
閻墨冷冷地站在走廊盡頭望着燈牌,待燈熄滅的剎那,她走了進去。
周圍無人可以看見她,唯有那個已經亡故的靈魂。手術室外,響起震耳欲聾的哭泣聲。
亡故的靈魂苦求着閻墨:“再讓我留一會。”
閻墨掏出手機,上面清楚的打着靈魂的詳細消息。她的目光在其中一行停住。
“你想再留一會?”
靈魂點點頭:“只要半天,我想和我女兒道個別。”
“那好”閻墨眼尾上擡:“我們做個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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