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再回到學校,我仍是每天想着他,越想越覺得他是全世界最好的哥哥。
但也僅此而已了。雖說他早早出櫃,但無論是在他出櫃前還是出櫃後,從未對我有過任何過線的舉動,或者說相處的時候比別的兄弟還要謹慎。
他是不想我誤會吧。
除去那次我未告知他便改變行程,撞上了他與男人交合,我根本無法從他處感覺到他是同性戀這一事實。
若是我不對他抱有這樣的感情,對我們兩人都是最好。但既然已經變成這樣,我也沒有後悔過。
只是小心,一定不要讓我哥發現。
這樣我們便還能像以前一樣。
或許該拉開些距離。
但我每天都非常想見他。
到了周五,我哥給我打電話說他周末又要加班,可能沒時間給我做飯。
我怔了一下,說:“哦……那我周末就在學校住吧。”
我哥說:“也好。”
又說了兩句,正要挂電話,我突然說:“哥,明天我去你單位找你吃午飯吧?”
我哥說:“好啊。”反應了一下,他又說:“可是……”
我忙說:“行,那我明天給你打電話。”然後迅速挂了電話。
第二天我早早地到他單位附近,找了一家小餐館訂好位置,才給他打電話,約他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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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倆吃了一頓非常簡短的午飯,而後他馬上就要回去工作了。我本來說我請客,但還是被他付了款。
我送他走到他單位樓下,他說要不讓我先回家,晚上他帶外賣回去。
我拒絕了,說待會就回學校,讓他忙。
後來我也找了一份實習兼職,也跟着忙了起來,就不會一直想着他,我們見面的次數也越來越少了。
寒假的時候我和許楊一起回去的,我問我哥,他今年依然不打算回家。他把我倆送到火車站,許楊常聽我講我哥,卻是第一次見到他的真身,興奮極了,“大哥”、“大哥”地喊他,倒不叫我哥了,跟着我哥一起叫我“小秋”。
下了火車,我先是打車給許楊送回她家,在她家坐了坐,才回自己家。
家中熱鬧的氣氛于我已是久違了,這麽多年第一次,我沒有因回家而感到郁悶,而是希望多看看爸媽,多和他們說說話。
我媽一個勁兒問我跟許楊的事兒,我和她說我們真的只是兄妹,沒有別的意思,我媽笑得眉眼擠作一團,說:“還小,還小,先處着。”
我和他們說了我找了兼職的事,我媽說我:“上學的時候就好好學習,搞這些有的沒的有什麽用,咱們家又不缺錢。”
我爸說:“提前磨煉磨煉也沒什麽不好,你看,這不比以前懂事多了嗎?”
我感受不到自己的變化,但與父母半年沒見,他們若說我懂事了,那我應當是真的有所改變了吧。
晚上給我哥打電話,我哥笑着說:“是啊,懂事了,長大了,說氣話都像模像樣了。”
“真的嗎?那不是很好?你笑個什麽!”
我哥還是笑,挂掉電話之後,我發現我也在笑。
過完春節我仍是護送着許楊回去,她在路上一直欲言又止,時而又唉聲嘆氣,連帶着叫我也有些不安。
開學之後,過了些天,她打電話給我,說想找我聊聊。
我說我去她學校找她,她連忙制止,說:“那怎麽好意思呢,還是我去你學校找你吧。”
晚上我在學校附近的車站接到她,想帶她去哪裏吃飯。
走着走着,她問我說:“哥,你到底認路不認路啊?這可是你學校诶。”
我說:“我從來不在學校外邊吃飯。”
“那你要帶我去哪裏?”
“附近總有吃飯的地方吧?”
許楊翻了個白眼,打開手機搜附近的餐廳。
後來我們來到一家離學校有一定距離的評價還不錯的餐廳,隔着玻璃我恍然看到一張有些熟悉的面孔,忙拉了拉許楊,說:“還是換個地方吧。”
“哥,大冬天的,外邊這麽冷,我們随便找個地方湊合吃點就得了,主要是我有事情和你說啊!”
“我知道我知道。你看那邊還有一家看起來也不錯。”
随便吃了兩口飯,她才總算和我講了起來。
“我回到家之後,我媽一直拉着我問你的事情,後來我才突然覺得不對,一問才知,她是,唉她是,希望我倆交朋友,給我倆相的親……”
我長出了一口氣。
“對不住啊我之前真的不知道,我一直把你當哥哥的,我真的沒別的意思,也不是想占你便宜,唉一直讓你接我送我的,現在想想真的過意不去。”
“對不起啊小秋哥,我是絕對沒那個意思的……”
我打斷她,說:“其實,我一開始就知道我媽的意思。”
許楊瞪圓了眼睛。
“應該是我說對不起才對,我發現你沒有發現這件事,還是繼續跟你見面。一直以來是我利用了你,我家的事你是知道的,我爸媽對這些事特別敏感,我就順勢答應了。我也沒有這方面的意思,我一直把你當妹妹照顧。”
“哦……這樣啊!”許楊長出一口氣,忙說太好了。
她又念叨了一些她媽的奇異的腦回路,又于我攀談,問我有沒有女朋友,有沒有喜歡的人。
我尚未回答,她又說:“哥你知道你很有女人緣的嗎?我幾個室友都總向我打聽你的事,你要不要試試?我有個室友人還不錯,要不要把你電話給她?”
我說:“還是算了吧……”
片刻,我下定決心,和她說:“其實還有件事情我想要和你坦白。”
“我是同性戀。”
“啊?”這回許楊真的愣在那了。
“希望你能替我保密,我只告訴過你一個人。被爸媽和我哥知道我就死定了。”
“咳咳我不會和別人說的……但是你哥不是也是?這個幾率也太高了吧?難道是什麽家族遺傳?難道……我小姨姥也是?媽呀這個我就不太能接受了……”
我腦補了一下我爸,也覺得不太能接受,忙說:“這個真不太可能。”
她再三說會為我保密,又拉着我問了一些別的問題,聊到很晚,我才送她回到她學校。
一直以來壓在我心頭一塊很重的石頭被搬開,我對許楊已無太多愧疚,并且拉她成為我知情的共犯,聊開之後,我們倆一夜之間變得比這兩年的積累還要親近,我也把她當作真的妹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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