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末世與嬌花的點滴⑨

末日來臨的第五個月。

迎來了夏季。

小院裏的雜物被周小酒與謝卿收拾幹淨,她從隔壁空屋裏搬來了一個大理石桌子, 打了兩桶水井沖洗幹淨。

大理石桌子是圓的, 沖洗幹淨以後從邊緣滴滴答答滴水, 裹夾着灰塵的水珠在陽光下折射出光芒來。

陳宇恒穿着之前從商場搜刮來的小恐龍帽子短袖衫, 小短褲, 和陳羽柔兩人在水井旁的水桶裏撩水玩, 周小酒捏着抹布抹着石桌,她看到兩個娃娃一臉興奮地撩水玩,正想說些什麽。

謝卿就從她身後走來, 語氣并不太愉快說:“宇恒、羽柔, 你們在幹什麽?”

兩小孩的手還浸在水裏, 聞言擡頭,就看到謝卿上前一個揪着一個的小帽子,陳羽柔穿着小兔子頭罩衫, 耳朵尖被謝卿捏了捏, 陳宇恒的小恐龍也被他扯了兩下。

“昨天還有點感冒打噴嚏,今天你們倆就玩水?”謝卿說。

周小酒笑了起來, 看他一臉嚴肅揪着兩個孩子的帽子批評。

陳羽柔:“對不起, 叔叔我錯了。”

陳宇恒:“下次再也不敢了。”

兩人低頭一唱一和,說完後甩了兩下水, 乖乖把手在衣擺處擦幹。

謝卿看了下他們, 半蹲下身子給他們各自塞好衣擺壓進褲子裏,“現在和以前不一樣,沒有醫生在, 你們自己都要注意點。”

“生了病就很麻煩了。”

青年給他們擺好領子,又各自給他們塞了塊糖。

“好了,去廚房裏幫叔叔擇菜,今天炒雪裏蕻給你們吃。”

兩個小孩蹦噠蹦噠着進了廚房。

小院裏,剩下個擦着石桌的周小酒和準備将水桶的水倒進排水溝的謝卿。

周小酒制止了他要倒水的行為,然後把抹布丢進水桶,随手搓了兩下,擰幹後又繼續擦桌子。

她漫不經心想着謝卿哪來這麽多糖存着,一面擦着桌子。

“謝卿,這兩天我們家裏的食物應該還夠吧?”

她把大理石擦得锃亮。

謝卿把水倒了。

他說:“還好,門口的雪裏蕻都被摘了,夏天雪裏蕻也沒長得太好——”

謝卿是負責家中煮飯的,對兩個孩子的營養問題十分關心,“我們之前帶來的米還剩兩袋。應該……”他遲疑了一下,“能吃一周?”

……有點虛。

周小酒默默計算了下自己的飯量,然後加上一家三口的,表情呆了下。

“可能不太行。”她嘆口氣,把抹布用水沖洗一遍,然後挂在小院子裏的矮灌上。

周小酒說:“這兩天我想想辦法。”

她是家中的勞動主力,飯量最大,又最能幹活——雖然謝卿總會插手幫忙,但她看着他那瘦削身板就覺得不太忍心,她撐着腦袋嘆口氣:如果食物不夠的話,那還真是個麻煩。

謝卿拍拍她的肩頭,哄小孩的口吻:“沒事,再不濟我們省一點,現在外頭也挺多野菜的。”

但是野菜吃不飽啊。

周小酒對540幽幽長嘆:“你說109怎麽就這麽能吃呢。”

“一頓不吃就餓得慌,肚子咕嚕咕嚕響。”

540真誠說:“大概因為她實在是長得太魁梧了吧。”

周小酒低頭看了下自己平板的胸,流暢肌肉的手臂。沉默。

沉默。沉默。是今日的康橋。

謝卿看她心情實在不好的樣子,安慰她:“你也別太擔心,叢村的山上還是有很多可以吃的東西的。”

“這個季節,有桃子、杏、還有很多果子,”謝卿提起這些,眼睛微微放光,他長着一張好看的臉,眸光深亮,眉眼俊氣,“非常好吃。”

一看就是把那本地圖冊子看了好幾遍的。

周小酒:“……”她看着他眼中放光,看出他對水果的企盼,沒忍住笑出聲。

“好,明天就去。”

夏季的晚風是涼涼的。

天空也是星星很多的。

周小酒從外面回來,已經是晚上八點多,她把兜裏的機械表拿出來看了下,還沒走進小院裏,就聽到陳羽柔喊她:“哥哥!”

她應了聲,把從村口小超市拿來的鐮刀靠在門口,準備先打盆水沖洗掉身上的血腥味。

她下午在村子裏把一些沒有被前面軍隊消滅的變異動物弄死,然後把能吃的肉都給割了下來——變異動物的肉不好吃,但是并沒有受感染,在這個末世,不少人都選擇補殺變異動物來飽腹。

周小酒今天下午的戰果豐碩,她把能吃的肉割下來後,放在水桶裏,拿到隔壁一個空院的水井裏吊着。這個天,肉不好放住,她也只能選擇這種原始的方式。

謝卿在院子裏給陳宇恒揉頭發,他穿着件短袖,水有點浸濕他的衣服,透出胸前兩點。周小酒擡擡眉看到了,卻沒說出來,她看他聚精會神給陳宇恒洗頭,又被陳羽柔一個撲抱住大腿。

她身上血腥味還很濃重,小孩也不嫌棄,小狗一樣在她腿上拱啊拱。

“哥哥,明天也帶我和弟弟一起去後山好不好?”小孩就是這點好,才到新地方不久就能活蹦亂跳想出門玩。

周小酒唇角含笑,溫柔給她的濕發揪起一片小葉子,然後非常殘忍地拒絕了:“明天乖乖待在家裏,等哥哥和叔叔回來。”

陳羽柔嗚地一聲好委屈,她試圖讓她改變想法,唔唔咛咛喊着“哥哥”。

周小酒鐵石心腸:“明天我和叔叔走之前會鎖好門,不許亂開門,聽見了嗎?”

陳羽柔怏怏地低頭嗯了聲。

周小酒讓她松開抱着她腿的手,蹲下*身在水桶裏洗了把手,看她興致索然,才又安慰說:“等我們把家建好了,就帶你和弟弟去小山‘探險’,好不好?”

陳羽柔這才有點高興起來。

周小酒微微松了口氣:“小孩真不好對付。”

540也很有感觸:“是呢,又任性又罵不得打不得。”

她眯眼睛,覺得它似乎後一句影射了些啥,揚聲疑惑“嗯”了聲。

540:“……”

“咳咳,當我沒說,當我沒說。”它非常可憐巴巴地縮起來了。

周小酒扯唇冷笑:別以為她不知道它是在說她一做完任務就想走人登出世界的舉動“任性”。

就他媽任性了怎麽樣?

她趁着滿院星光,看到謝卿溫柔地給陳宇恒洗頭發,心中居然莫名安靜下來。

前頭的火氣也散去。

她看着他在溶溶星光下,一張好看的臉,玉樹春花般。

謝卿給他洗着頭,細白修長手指在他發間揉搓,泡沫呼呼軟軟。

周小酒歪着頭,輕輕笑起來。

翌日。淩晨四點。天還蒙蒙亮。

周小酒腳踏膠鞋,穿着一身運動衫,她起身穿衣時候,腰有點疼,酸酸麻麻的。

周小酒沒想太多,她覺得應該是昨天下午拆肉的時候動作幅度大了點,所以今天有點不舒服。她用拳頭錘了兩下腰,覺得舒緩很多,便不甚在意地背了個包,帶上一壺水,準備和謝卿出門。

謝卿在隔壁屋裏,他也已經準備好,穿着一身長袖長褲,包得嚴嚴實實,看上去像是被這早晨的寒露給凍着了,他打了個噴嚏,眼尾有幾分倦怠。

周小酒皺眉:“你還行嗎?不然今天就我出門吧,你在家也能看看孩子。”這口吻俨然像是個丈夫。但此時兩人都沒意識到。

謝卿搖頭說不用。他進了一趟兩個孩子住的屋,給他們掖好被子,然後面上興奮着跟着周小酒出門。

當然,他的臉上表情是沒有豐富到能看出“興奮”二字的。

可是周小酒從他的眼裏明顯看出這樣的情緒。那雙漂亮溫雅眼裏,瑩瑩着好奇與興奮。

她笑,“你很開心啊。”

謝卿也很坦然:“是,我好久沒出門寫過生了,這是這幾個月第一次能看到山間風景,所以有點興奮。”

“……再就是,好久沒吃到新鮮水果了。”

他說得極為坦誠,眼尾笑意暖暖。

周小酒與他并肩走,她覺得腰還有點酸,她揉了兩下,沒放在心上,只專心注意着往叢村後山走的路上會不會有什麽變異動物。

好在一路上都沒有什麽危險。兩人順順利利就到了山下。

這時候已經四點半多。周小酒将機械表塞回口袋,然後随意捶捶腰,謝卿注意到她的舉動:“你不太舒服?”

“沒什麽,大概是昨天活動得多了,腰有點酸。”周小酒說着,從一旁樹上折了一支挂着半青不熟杏子的樹枝塞進謝卿手裏,“拿着,上頭的杏子是屁股狀的,拿回去給他們玩。”

謝卿:“……”

她往前走,順手又撸了一把地上的薄荷葉和蒲公英:“這個可以回去煮涼茶,他們這幾天吃肉吃得多,敗敗火。”

周小酒心無旁骛地在前面開路,謝卿在後面跟着,從她開的路旁的果樹摘了不少熟透的水果。

有桃子,杏,甚至還有早熟的枇杷。

他不多不少只摘了一些,放進背包裏。謝卿打算這兩天再搬個筐把熟了的水果一次摘回去,可以做點果幹或者果醬。

他常年在外寫生的生涯,讓他知道了很多鄉村保存應季水果的法子。

就在謝卿思索着要怎麽一次将果子盡最大化儲存時,他無意間擡眸往身前高挑背影看去。

突然發現那個高挑少年的褲子後邊,臀部的地方,有着大片的血痕。

謝卿呆住,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喊出聲:“陳酒,你是不是受傷了?”

“為什麽腿上流血了?”

……???

周小酒将手中野菜梗子塞進口袋裏,沒有第一時間停下,她順手抹了把屁股,覺得手上黏黏潮濕的水漬時才心覺不對。

她趁着這還沒大亮的日光,看到手上的血紅。

周小酒:“……”

她停下來,看到謝卿驚慌地上前詢問她,甚至還想伸手碰碰她的屁股。

周小酒平靜地阻止了他,然後說:“沒事,只是側漏了。”

謝卿一臉“???”。

她繼續說,超級鎮定:“我。女的。”

謝卿瞪大了眼。

他保持着一張愕然臉,想觸碰她臀部的手尴尬卡在半空。

周小酒把最後幾個字說出口。

“沒唧唧。”

作者有話要說: 我。作者。求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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