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吃唐

薄晔一手提行李箱, 一手牽少年上樓,推開房門後直接把他扔進浴室:“洗澡, 換衣服。”

踉跄了一步站穩,唐止回過身望向他。

再次被男人領回來, 他居然有些感謝那個白發男孩,明知道不該, 卻克制不住貪求更多,所以始終無法意志堅決地完成告別這件事,既然這樣……

他揉揉脹痛發熱的眼睛, 沒什麽信心地請求道:“今晚能借住一晚嗎?收拾完後飛機可能就……”

“随便你。”薄晔漠不關心,直接幫他帶上門。

唐止看着緊閉的浴室門,心情有些難過。

搖搖頭,重新面向前方,他看着鏡中濕成落湯雞的自己,忽然想起了蒼之介的話, 神色中閃過不自然。上前一步靠近鏡子, 手指在冰冷的鏡面上戳着, 戳一下,小聲說一個字:“你, 想, 要, 我, 嗎?”

“我, 很, 喜,歡,你。”

他看向鏡中自己的眼睛:“……那我們一直在一起吧。”

說到這,放下手,唐止一件件脫掉衣服,直至斜靠在牆上的落地鏡裏呈現出冷白的、屬于少年的青澀勻淨身材,才有些羞澀地移開視線,跨入一旁的浴缸內。

薄晔出去後先把唐止的箱子放倒,打開,檢查裏面的衣物有沒有被水淋濕。唐止當時裝行李時,每件折疊好的衣服外都套了一個塑料磨砂袋,整齊有序地放在行李箱裏,所以水沒有打濕衣服。

他把幾個沾了水漬的袋子單拎出來,甩到桌上。

“晔哥……”徐元在房門外攀住門框,探出一個白色的腦袋,腦門上還有一條被磕出的紅杠,“我嫂子他,今晚留下來嗎?”

“關你什麽事。”薄晔沒好氣地回道,他把箱子合上,起身,放到牆邊,随後意識到男孩用詞的不貼切,有些煩躁,“別亂叫人。”

徐元看向房內,東張西望,找尋唐止的身影,忽然聽到浴室傳來的放水聲,他心領神會地露出促狹的笑:“晔哥,你是不是應該感謝我?”

薄晔走出去,推開他的腦袋,反手關上房門:“你怎麽想的?誰給你膽子欺負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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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媽……我冒着跟小嫂子還未結緣就結怨的風險,還不都是為了把他留下來!還不是為了你!”徐元叫屈,“本來還想指望着你争氣點,但你看看你自己都做了什麽?”

提到這個,他一臉的恨鐵不成鋼:“還說我欺負他?我看罪魁禍首是你吧,Candi從飯廳出來後一路哭唧唧的,後來還躲到巷子裏哭,我看着都心疼,你到底對他做了什麽?”

“從飯廳出來就哭了?”狐疑地瞥他一眼,薄晔向後在牆上磕磕後腦勺,“他哭什麽……”

“騷年,請你扪心自問。”徐元鼻子裏噴氣,站在道德的制高點譴責他。

茫然地望向上方的天花板,薄晔讷讷道:“被我煮的面……難吃哭了?”

“…………”徐元:“Excuse me?”

薄晔擺擺頭,唐止把話說得那麽絕,兩人現在算是徹底斷了,管他為什麽哭,愛怎麽樣怎麽樣,與他無關。

“我們的事不用你插手。”神情淡淡的,他道:“不早了,上樓吧,以後不要擅自進我房間。”

轉身開門時,卻一把被男孩拽住手,薄晔偏過臉看他,眼神詢問他什麽事。

徐元另一只手在褲子裏摸索,老半天才掏出一片正方形的包裝物,拍到薄晔掌心裏:“晔哥,現在時間太晚了,兄弟不能幫你跑便利店,這是後巷牆上自助販賣箱裏買來的,一塊錢一個,聽說有點厚,矽油也多了點,用起來可能體驗沒那麽好,但有總比沒有強。”

他拍拍男人的手臂,解脫似的松了口氣:“兄弟只能幫你到這了,不用謝我,你們兩個好好的,家人就能放心。”

薄晔攤開掌心,看到那片方方正正包裝粗糙的避孕套時,閉了閉眼:“你什麽意思?”

徐元猥瑣地搓搓小手:“都是男人,裝什麽裝,進去吧,不打擾了。”

忍無可忍将包裝袋摔他臉上,薄晔罵道:“徐元你他媽故意的吧?不知道我們分手了麽?”

徐元揉揉臉頰,急道:“我靠!晔哥,能不能長點腦子?古人雲,床頭吵架床尾和,你确定現在要裝君子?”

“哪位古人雲的?”斜乜他一眼,薄晔嗤笑,“謝謝你的好意,道德感尚存,我不跟前男友亂搞。”

“哼。”徐元撿起方形包裝袋,嘀嘀咕咕,“有本事你放他到隔壁睡去,晚上睡一張床上,你能經受得了誘惑?”

拉開房門,薄晔背對他擺擺手:“如果真發展到了那一步,我就是忍着,去沖冷水澡,也不會碰他一下。”

徐元“哦豁”了一聲:“瞧把你能的,薄晔你別嘴硬,Candi那種夾心軟糖我不信你不吃,我們明早見分曉!”

關門前,薄晔淡淡回敬他一句:“傻逼。”

回到房間,薄晔背靠在門上沉思片刻,最終還是決定不告訴唐止隔壁房門的密碼。因為改了跟他房間相同的密碼,解釋起來很麻煩,還有點尴尬。

房間裏透過門響起撩水的聲音,他看了眼浴室方向,自言自語:“這麽晚還泡澡,很會享受啊小哥哥。”

薄晔坐沙發上等裏面的人出來,等得快睡着時,聽到開門聲,然後傳來拖長尾調的清亮少年音:“薄晔——幫忙拿一下睡衣——”

想起他進去時什麽都沒帶,薄晔清醒了點,站起身,再次拖出他的行李箱。

“薄晔?”沒聽到回應,唐止貓着腰站在開了一條縫的門後,抹了抹眼皮上的水珠,又喚了一聲。

“在找。”薄晔蹲在打開的行李箱前翻找,找到了內褲,卻沒找到睡衣,他擡頭,朝浴室喊話,“你睡衣放哪了?”

浴室裏靜了會,答道:“去柏林時沒帶……你借我一身行嗎?”

“…………”薄晔放好箱子,到自己的衣櫃前打開櫃門,“知道了,你等一下。”

拿好衣服後,他到浴室前敲敲門。

浴室門打開了一點,洗完澡後的水汽湧出來,伴着沐浴液的芳香,一只滾着水珠的白淨手臂伸了出來,在空氣中四處摸索,搜尋衣物。

薄晔默默盯着那只手臂欣賞,過了會兒才把睡衣遞上前,送到他手裏。

“謝謝你。”少年低聲道。

薄晔沒說什麽。

洗完澡,唇紅齒白的小少年穿着薄晔的睡衣出來,一手在袖口上折了幾道,才把另一只手露出來。

“太大了,褲子總是向下滑。”唐止小聲抱怨,将褲子往上提了提,腰身周圍餘出一截,“還有其他的嗎?”

撿衣服要去洗澡的薄晔擡眸,涼涼地看他一眼:“還有一條扯裂的迷你裙,要嗎?”

唐止瞬間想起了一些畫面,被浴室裏熱氣蒸成淡粉色的臉頰又加深了一層緋色,他提着褲子自發爬上床,搖頭:“不用了,謝謝。”

晚上熄燈,薄晔上床後規矩地躺着,中間跟唐止隔了一點距離。

他閉着眼,準備睡覺,平心靜氣地等待睡意襲來。

只是還沒過一會,他再次睜開眼,語氣嚴厲:“能不能別動了?你到底睡不睡?”

“褲子……不舒服。”唐止哼哼唧唧,蹭了蹭腿,松垮的睡褲在被子裏幾乎要絞起來。

“不舒服就脫掉!”

“哦。”

唐止又是一陣動靜,接着坐起身。

聽到旁邊窸窸窣窣的聲響,薄晔皺了皺眉,睜開眼,看去:“你在做什麽?”

外面的月光透過窗簾照進來,映出少年的身影。唐止偏過臉看他,理所當然:“把它疊好啊。”

“…………”薄晔深吸氣,去他媽的疊褲子。

擡起頭扯過他手上的睡褲,直接扔到床下:“睡覺。”

“哦。”唐止乖乖躺回被子裏,不再有動作。

黑暗中,借着外面的月色,唐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薄晔看,視線落在他受傷的嘴角處時,感到很抱歉。他用手肘撐起身,湊近了在傷口處親吻。

第三次睜開眼,薄晔目光複雜,沒有立即推開少年,他垂下視線,看到少年阖着眼,吻得溫柔又專注。

從唇角親到唇上,接着是下巴,正要繼續往下時,唐止感到男人溫熱的手掌扶住他的後頸,一個翻身,将他壓在了身下。

薄晔吻得又深又重,不給少年喘息的機會,直到唐止受不了地輕輕拍打他的後背,他才将人放開。

“還走嗎?”他低聲道。

被親得眼睛濕潤,唐止有些氣喘地看着他,沒答話。

薄晔嗤笑一聲,松開他的後頸:“不跟我在一起,又想睡我,什麽意思?是要嫖我嗎?”

準備翻身下去,卻被少年抱住,雙膝打開在他腰兩側。

“你……你要是表現好,我不走。”

薄晔只覺得腦中那根弦崩斷了。

于是,一切就那樣自然而然地發生了。

這個夜晚對于薄晔而言,是由無數的片段組成,炫目、灼燒、充斥着青澀蘋果的芬芳。

夜晚是什麽?是柔軟肩頸處的一抹水色,是盛放在淺淺腰窩裏的白色月光,是少年看向他時,半睜眼眸下紅色的淚痣……

薄晔坐起身,輕輕舔舐那顆精巧的紅,愛到骨子裏。

時間在流逝,兩人無知無覺。

“舒服嗎?”低沉魅惑的男聲道。

“嗯……”唐止只覺得要被海浪打散,要被男人的溫柔謀殺,他害怕地緊緊攀住對方,像是在哭泣,“薄晔……救我……”

很久之後,一只細白的手抓住寬闊的脊背,力道之大仿佛要将指甲陷入皮肉,卻是怎麽都抓不住,手漸漸下滑,漸漸下滑,留下三道抓痕。

最後的最後,房間裏連喘息聲都停止了。

“Candi。”

“嗯?”

“不走行不行?”“我明天跟你去日本。”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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